墓窖 第2章 夜半迷蹤
    倒斗是一個高危行業,若是遇上厲害的肉粽子大多都有去無回。現在是科技時代,倒斗行業也進行了革命,從洛陽鏟,黑驢蹄子、火折子的時代進步到了槍支、炸藥、手電筒…

    相比之下,從前倒斗遇上不乾淨的東西是安撫或者逃跑,還得用油燈徵求死者意見。可現在卻演變成了以暴制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是祖傳手藝的還好,至少還懂點規矩,就怕偷雞摸狗土匪出生的傢伙。

    當然,我從小就受到老一輩摸金校尉的教導,明白倒斗是向死人借錢花,得有禮貌,懂知足,曉進退,死者為大。但是,肉粽子不認人,若是遇上凶煞,哪裡還管得了規規矩矩,所以必須得留那麼一手。

    常爺將帛畫取出來擺在桌上,老貓拿出自己手中的那塊鐵樺木按在第一個空隙處,正好吻合。

    「小哥認得這上面的符文?」常爺一臉恭敬地問老貓。

    「春秋陰符,只要參照陽符就能讀懂。」老貓一邊看著帛畫一邊用鋼筆畫著什麼!

    「小小年紀,就有這等修為,不知道小哥出自哪個世家?」常爺比我對老貓還感興趣,但是不管他怎麼問,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等老貓畫完還得有一段時間,我弄不懂鐵樺木上的符文,也不想自討沒趣,便到一邊歇著去了。陳三筒更是個文盲,若是讓他研究鐵樺木上的符文指不定腦袋就會爆炸,但是這傢伙嘴皮子厲害,看著常爺的司機白豬老實巴交,便和人家吹起牛來。還能吹啥,無非就是他在山西那點虛構的挑戰終極肉粽子的事情。

    常爺依舊在老貓身旁細看,希望能看懂點什麼。瓢蟲正在整理裝備,黑市上買來的軍火都得先檢查幾遍,不然很容易發生擦槍走火的悲劇。

    「白豬,過來看看,這是不是把舊貨。」瓢蟲喊道。

    白豬聽陳三筒吹牛正聽得入神,竟然沒有搭理瓢蟲。瓢蟲走過去拍了他一把:「還在這兒裝豬呢!過來看看,是不是弄來一把舊貨,能不能用?」

    白豬這才反應過來,向陳三筒點點頭表示歉意,便看槍去了。

    陳三筒一副很大度的樣子,揮揮手說道:「去吧!三爺有空了再給你說說上次在陝北惡戰九頭殭屍的過程。」

    ……

    大概兩個小時後,老貓終於收筆,五個人一齊湊了過去。只見那張白紙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藍雪嶺』然後下面是支支離離的線條,看樣子應該是一張地圖。

    「喵喵!難道這大斗就在藍雪嶺一帶?你可不要搞錯了讓三爺白跑一趟。」這『喵喵』是陳三筒根據老貓這個稱呼取的。

    「小爺,我們什麼時候動身,是不是先去打聽一下藍雪嶺的位置。」常爺問老貓……

    「還打聽啥!所謂藍雪嶺,肯定就要找有藍色的雪的地方嘛,我說你們的腦子是不是都想娘們兒去了?」陳三筒自認為聰明地說道。

    「三爺你見過藍色的雪嗎?我還真沒見過。」白豬傻呼呼地問陳三筒。

    「這個雪本身肯定是白色的嘛,如果有什麼東西反射出藍色的光照在雪地上…比如說藍寶石!」陳三筒挺喜歡白豬傻呼呼的樣子,苦口婆心地解釋道。

    不得不承認陳三筒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有一個殘酷的事實擺在我們面前,如果鄂爾多斯真有這樣的奇觀,那肯定會被全世界的人知道,但事實是我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奇觀被誰親眼目睹……

    「你們看這地圖,一直往南,會有一片雪山,這裡標注的就是藍雪嶺,據我估計,應該還有一百多公里。」老貓指著地圖給大家講解。

    前往藍雪嶺,我和白豬同坐一輛車,他是一個出色的司機,因為他總是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裝備全放在我們的車上,所以也只能容下我們這兩個人,不然我還真想和陳三筒、老貓坐同一輛車。

    一路上我覺得無聊便和白豬談起家常,他是四川成都人,用他的話來說曾曾經當過幾年傻兵蛋子。我開始喜歡上這個白豬,他這個人就像他的外號一樣有趣,憨笑是他的招牌動作。

    「白豬,你是怎麼認識常爺的?」我好奇地問他。

    他轉過頭來,對著我傻笑道:「常爺對我有恩,我退伍的時候,是他收留了我。」

    「這翻粽子的勾當你真願意幹嗎?」我又問。

    「現在幹啥都一樣,沒有不缺德的事兒!開始也不習慣,不過後來竟然喜歡上了,還挺刺激。」他笑著說。

    「有道理!」

    「王爺,其實我挺佩服你們。」白豬總是憨笑著說話。

    「為什麼?」我有點好奇。

    「聽三爺說你們的故事,就像傳奇一樣!」

    「以後你最好不要輕易相信那個傢伙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他給你講的那些故事,全是他小時候葫蘆娃看多了做的夢。」

    「王爺,你可真幽默!」白豬說完便專心開車了,因為這時我們已經離開了平坦的水泥路,往幾座高聳的雪山的方向開去。

    接下來的這段路並不好走,若不是悍馬車的底盤夠高,早就被擱在了半路!雪山越來越近,越來越巨,也越來越清晰。金色的陽光照在雪白的峰頂,點點光斑在我們的視野裡跳躍。來到了群峰面前,真正的冒險即將開始。

    接下來的這段路並不好走,若不是悍馬車的底盤夠高,早就擱哪兒了!雪山越來越近,越來越巨,也越來越清晰。金色的陽光照在雪白的峰頂,點點光斑在我們的視野裡跳躍。

    跟著前面那輛車停下來,我看到陳三筒第一個跳下車,雙手捧著他的卵蛋,罵罵咧咧地說道:「這他娘的什麼路啊?把老子尿都給顛出來了。」

    一群人都下了車,陳三筒撒完尿把手往褲子上一抹,掏出香煙來一人發了一根。

    發完煙陳三筒莫名其妙地把我叫到了一邊:「我說小蒙,正事兒你辦了沒?」

    「啥正事?」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少給我裝糊塗,這明器怎麼分你跟他們講好了沒?」陳三筒一臉認真的樣子。

    我真有一種想暈倒的衝動,不知道這傢伙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鬼影子都沒見著半個就在想怎麼打鬼主意了。

    「反正老子不管,若是這次『走空』了,你可要說話算數,把你表妹介紹給我認識。」

    我實在不想再跟這個傢伙說下去,那邊常爺幾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我追過去,地上還留下一個背包也沒有主動肩負起這個重任。

    「小蒙,你說話可得算數!」陳三筒跟在我後面,咬咬牙,自覺地背起了裝備。

    藍雪嶺應該就在這雪山之間,這裡已經是荒蕪之地,連一個牧民也看不到,我們必須爬上擺在面前的這第一座雪山才能判斷出藍雪嶺的可能位置。夏日的雪山就像一個戴著白斗笠的胖子,只有海拔最高的地方存在一小層雪白,我受夠了炎熱的重慶,真不知道翻上雪山突然冷得發抖是什麼感覺。

    走進大山後方才知道行路艱難,走在最前面開路的是瓢蟲,常爺緊緊跟在他身後,白豬背著一身裝備走在第三,老貓走在我前面,陳三筒不堪重負氣喘吁吁走在最後。

    直到傍晚我們才停下腳步,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休息。

    說好了上半夜由瓢蟲守夜,下半夜換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是小心為上。陳三筒雷鳴般的鼾聲讓我無法安睡,我爬出帳篷,只見不遠處一塊青石上坐著一個人,正是老貓,他望著天空上的星星陷入沉思。瓢蟲坐在篝火旁,沒有因為無聊而去找老貓說話。

    我悄悄走過去,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可是老貓的耳朵像貓一樣靈敏,我離他只有三步的時候他就說話了:「你怎麼不睡?」

    「睡不著,有點不習慣!」我走過去坐下,往他盯著的方向看去,遠處有一顆星星賊亮。

    「你知道嗎?最開始我也不習慣,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不習慣!」老貓遞給我一支香煙。

    「你這麼年輕,幹這個行當很多年了嗎?」我問他。

    「記不清多少年了,你信不信,我不是為了錢。」老貓看著我,他那雙眼睛似乎充滿力量。

    我點點頭,兩人開始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老貓站起身對我說道:「回去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我又是點點頭。

    睡夢中的我突然彈跳起來,帳篷外已經泛白,天亮了。這瓢蟲還真夠意思,昨晚也沒忍心叫醒我。當我正這樣想的時候,陳三筒突然在外面大叫道:「他娘的,這幾個龜兒子跑了。」

    我意識到什麼不對,趕忙鑽出去問陳三筒怎麼回事。

    「他們全跑了,肯定是不想和我們分明器,跑去自己單干了,真他娘的不是東西!」陳三筒餘怒未消。

    「你是說常爺他們跑了?」我又問。

    「不是那雜種難道是我?裝備都拿走了!」

    「什麼!」我大吃一驚。

    「不過你放心,幸好三爺我聰明,昨天我背的那個包還在。」陳三筒補充道。

    我這才鬆了口氣,心裡算計著為什麼常爺要跑呢?難道他真的起了貪心,扔下我和陳三筒單干去了?就算常爺跑了,那老貓呢?他不可能會這樣做,他根本不認識常爺。

    「我說都啥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裝深沉,現在怎麼辦?人都跑了,地圖又在他們手上?」陳三筒吼道。

    「不要老像只蒼蠅一樣,嗡嗡直叫,老子正在想辦法!」我也有些上火了。

    「想個屁,還有啥辦法,難道咱倆單干。這幫狗日的雜種,非得讓他們嘗嘗三爺我的手段,老子現在就回去把車給偷走,讓他們摸出了明器也運不回去,一百多公里夠他們走的…」

    我打斷陳三筒,說出自己的猜想「你說他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情況?」

    「狗屁!要是遇上什麼情況,為什麼不叫醒我們,而且要是真有什麼動靜,三爺我會聽不到嗎?」

    「常爺這樣做我還相信,但是老貓不太可能!」我表達出對老貓這莫名其妙的信任。

    「我早就覺得那個傢伙不對勁了,我說小蒙,你就是太善良了,不知道這些人內心有多醜惡。」陳三筒唾沫橫飛。

    「帛畫和鐵樺木都是他們的東西,如果他們真想單干,可以不讓我知道啊!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裡丟下我們,既然讓我們知道了,多一個人不是多一個幫手嗎?」我始終想不明白。

    「這你都不明白,後悔了唄。」陳三筒苦口婆心地給我做思想工作,引誘我一起和他回去放了悍馬車的車胎氣。

    「你們醒了!」突然傳來第三個聲音。

    「老貓!」我看到從岩石後跳出來的那個人正是老貓。

    「怎麼?良心發現了,還是知道少了三爺辦不成事兒啊!」陳三筒沒好氣的說。

    「那個常爺和他的兩個手下都不見了,可是我找遍了周圍都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痕跡。」老貓並沒有理會陳三筒,而是直接步入正題。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大概凌晨三點的時候,老貓被一點細微的動靜驚醒就鑽出了帳篷。等他出來的時候,常爺,白豬和瓢蟲就已經不見了。發現遠處有一點光亮,他立刻追了上去,可是光亮越追越遠,最後直接消失了。由於不瞭解地形,而且沒來得及帶上手電,他便沒有再追下去。

    「你騙鬼去吧!三爺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以你的速度會追不上他們,上次綁我的時候,動作不知道多麻利呢!」陳三筒依舊不相信老貓。

    「短脖子,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光亮就是常爺他們?」老貓竟然給陳三筒取了短脖子這麼個外號,就這樣,一個安靜得像隻貓的和一個話多得像隻雞的從此抬上槓了。

    「喵喵,你說誰短脖子!」陳三筒面紅耳赤,看來他早就發現了自己這一點缺陷,現在卻突然被老貓說了出來。

    「你!」老貓淡淡地回答,他根本不怕這只跳得厲害的小倉鼠。

    「你…」陳三筒知道老貓的厲害,只得打掉門牙往肚子裡咽。

    「別吵了,還是想想怎麼辦吧!我們是繼續找藍雪嶺,還是回去!」

    「哪個常爺,肯定不是有意甩下我們,一定是遇上了什麼情況。光靠他們三個人,要想找到藍雪嶺的秘密根本不可能,雖然他身邊的那兩個人都有些本事,這一點他應該明白!」老貓的猜想跟我差不多。

    「就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人,我看還是回去吧!別以為你有一身蠻力就了不起,探穴定位你不一定比三爺我強!」陳三筒陰陽怪氣地說。

    陳三筒探穴定位確實有一套,這也是我找他一起來的原因。前輩們倒斗摸金靠的就是風水脈象,探穴定位的本事,陳三筒有一手祖傳的本領,他說探穴定位老貓不如他我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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