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長歌 第38章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常說短也不短,如果只是一般的穿越者,僅僅憑著兩個月的時間,就想在科舉上面大展身手,那絕對是癡人說夢話。林然的優勢在於他後世所讀的專業,他是讀古代漢語學的。是的,這門學科在後世來說絕對是很坑爹的學科,除了做學問研究的,幾乎沒有多少前途,林然當初找不到工作就是拜其所賜。

    當然這並不表示林然學的不好,就算他平時不是很努力,但勝在頭腦聰明(若不聰明高考也考不上北大,更考不了研了)。而且書香門第出身的他從小就培養除了一定的文學素養,對學習古代漢語也是很有些興趣。

    而興趣則是學習這門學科的基本前提條件,如果他連興趣都沒有,硬著頭皮去學了也學不了。再則,學好古代漢語需要大量的古文閱讀做基礎,因為得培養古文閱讀的語感,就像學英語一樣,不大量閱讀英語很難有哪種語感,林然當年從最基本的《古文觀止》開始,再到一些難度比較高的先秦及秦漢文言著作,包括後面的隋唐宋元明清,都做個深入的研究。四書五經那自不必說,熟讀那是必須的,連著那些史書雜文,也是多有涉獵。在記憶貯存量方面他是比不過那些寒窗苦讀數十年的『土著』們,但是對於經史的釋義和見解,尤其對於策論,恐怕這些土著大多數是拍馬都趕不上他的。而且跟隨侯師古學藝的時候,這些功課也是每天都有溫習,有名師教導,往日很多不解的東西一點就透,倒也受益良多。

    這時候的科舉,難度還不如明清時期那般大,明清時期的八股取士堪稱變態,而這個時期的科舉考試給了士子很大的發揮空間,沒那麼刻板死心眼,這無疑讓林然又多了幾分把握。

    不過也不能說沒有問題,問題有,而且還是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林然的字,對於後世人來說,那叫很差,對於這時代的讀書人來說,那簡直是不堪入目,這年頭的讀書人,就算字寫得不算多好,但也絕對不會差,所以字的問題對於林然這個後來人來說,這就是個大問題。當然這也不能怪他,想想後世人就知道了,不說毛筆字寫得好的有多少,光說會寫毛筆字的就不多,甚至於連鋼筆字寫得好的都日趨減少,為啥,高科技了唄,比如林然,上大學時候除了考試和寫請假條是用過筆之外,平時基本沒怎麼用著。話說,像他這樣的人肯定也不少,只是他算是其中的一朵奇葩了,矬子中挑搞個的挑不上他,挑個小的就有他的份了。

    林然小時候沒少被父母教訓過,只是他屢教不改,最後他們也只能不了了之,和侯師古學藝的時候,以侯師古那萬古不化的表情,看到他的字後都忍不住要吐血,逼迫他練字,雖不能說是完全沒有用,但也只能說是收效甚微。

    現在要考科舉,林然也知道他的書法必須要提高了——話說用「書法」這詞太抬舉他了點。大唐科舉,書法也是很重要的考究,書法差能高中那基本屬於扯談,退一萬步,就算中了,那還不是想當官就當官的,這時候殿試還不流行,省試以後一般還有一個吏部的選試。選試包括身、言、書、判四個方面。先考書、判,也就是考其書寫工整、文理通達的程度;然後再試身、言,即觀察是否像貌端正、口齒清楚。誰說古人不貌相了,光這點就能看得出來,長得醜,影響市容的不要,口齒不清語不達意的不要,思路文筆不順的,不要,寫字太差的,不要!

    現在學書法,未免有臨時抱佛腳之嫌,可是又不能不抱,此事萬萬沒有通融的餘地,而學習哪種書法,就成了林然現在的難題。

    林然其實很羨慕那些穿越前輩,後人的招牌書法可以信手拈來,最後還能在這種字體前面冠上自己的姓氏,他就沒這天賦了,首先史上著名的幾種書法正、隸、篆、草、行都已出爐,在唐初還達到了鼎盛高峰,至於沒出爐的細明體那還是集各家之所成而得的,他更沒那本事了。其次他基礎太差了,想從這些書法上演化出自己的字體更是不可能,像後來的顏體柳體等那是想都不敢想。

    悲哀了,天賦沒有,寫字能速成麼?話說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父子間言傳身教可以想像多方便,這都開了作弊器來著,最後的確「速成」了,可是相傳王獻之還要練字用完十八缸水。雖然林然不求名垂千古只要寫好字,但他也知道除了自己勤奮以外沒有捷徑。持之以恆,有時間就練,方能寫得一手好字。

    要說一無是處,林然自己也覺得挺冤,他的字怎麼也有些草書的味道,可謂自成一脈,只是別人不懂欣賞罷了。他這草書真要面世,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風波,糾結啊。這念頭他動過,但是又擔心會不會把「亦自不識」這個典故就加到他的頭上呢?結果不敢付諸行動。

    想起這個典故來,他也有些自得其樂,傳說,張丞相素好草書而不工。當時流輩,皆譏笑之。丞相自若也。一日得句,索筆疾書,滿紙龍蛇飛動。使侄錄之。當波險處,侄惘然而止,執所書問曰:「此何字也?」丞相熟視久之,亦不自識,詬其侄曰:「胡不早問,致余忘之。」這是宋人釋惠洪《冷齋夜話》裡的一個故事,說的意思是張丞相喜歡書寫草書,但是很不咋滴,別人都譏笑他,他卻不以為然。有一日他忽然思緒如泉湧想到一佳句,連忙著人筆墨伺候,然後奮筆疾書,字非常潦草,寫了滿紙,他當即讓侄兒把詩句抄錄下來。侄兒抄到筆畫怪異之處,碉堡了,感到迷惑不解,便停下筆來詢問張丞相這個念什麼字。張丞相睜著老眼仔細辨認了半天,也沒認出來自己寫的是什麼字,於是破口大罵侄兒說:「你怎麼不早一點兒問我,以致我也忘了寫的是什麼。」

    至於這張丞相是誰就不得而知了,林然考究了許久也查不到線索,從漢朝到宋朝把姓張的丞相都過濾了一遍,也沒發現此人。後有人說是張芝,有人說是張旭,可漢唐兩個「草聖」都沒有當過那麼高的官。但就是這個莫須有的人物被後世廣為傳頌,有人以此說明草書寫法如筆走龍蛇,龍飛鳳舞,比較狂亂隨意,但更多人則認為這是寓意著一個人錯不自省,反而歸錯於人。至於別人怎麼看,反正林然不想擔當這樣的威名。

    對了!林然眼睛忽然一亮,這張旭眼下不是還在蘇州麼,自己可以去向他請教啊!沒有捷徑是真,但是這經驗方法也不假吧?好歹人家也是「草聖」隨手丟下個什麼秘籍之類的,那自己就算成不了聖、亞聖,但是盡早等級狂飆,突破大乘早日飛昇應該沒問題吧——至少應付科舉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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