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變鳳凰 第19章 「窮忙族」生存紀實 (1)
    維揚看了看大廳裡的座鐘,已經是晚上7點過了,他身上連回家的車費都沒有。換上一套灰色的制服,人手一根橡膠警棍,勒緊了皮帶,就算正式上崗了。維揚覺得不對勁,他想問個究竟,但是看到身邊那個黑大漢也被這陣勢嚇得不敢多言,自己也就忍著。

    1.同居須謹慎

    兩隻碗,兩雙筷子,擺滿了小桌。紫小雪要到樓下去給維揚買酒,他說他戒了,酒曾經傷過他的心。他覺得紫小雪對他太好了,他怕欠她太多,以後還不起。紫小雪說,你昨天餓成那樣,今天又不吃,這樣會把胃餓壞的。

    她說話的口吻,像極了小琪。

    下午維揚在家裡睡覺,紫小雪出去找工作,晚上回來時,她說和一家電子廠談好了。

    第二天,紫小雪早早地起來,做好早餐,給他留了便籤條,提醒他記得吃早飯,在桌上留了零錢。

    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一圈圈發黃的水印,維揚腦中一片空白,一片茫然,看著下鋪紫小雪的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單,心裡總算找到了些許慰藉。

    他嘗試著去找工作,但高不成低不就,空手而歸令他十分沮喪。

    紫小雪鼓勵他說:「別著急,慢慢找,工作是費時間和心思去找的。」紫小雪的眼神好像在說:沒關係,我可以養你。

    維揚愈發自責,越是如此,他越需要盡快找到一份工作,為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和責任。

    幾乎所有公司的崗位都要求有學歷證,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一家公司在招保安,不要求學歷,只要體格正常就行。

    維揚當場就被錄取。

    他填了一張登記表,被安排到一輛等在門外的中巴車上。車上已經坐著七八個和他一樣被當場錄取的人,他們每個人的頭型和面孔就像一張刑滿釋放證,滿心歡喜的樣子。

    公司位於後門街中段,中巴車駛進後門街時,眾人紛紛趴在床邊望著外面這條傳說中是男人的天堂的長街。

    街上車流來往如梭,街邊樹上結滿了花燈,五彩繽紛,讓人覺得十分溫馨浪漫。密佈的酒吧,夜場,紅燈區快餐店,竭盡所能用聲色光影把氣氛烘托得曖昧、迷情。夜店門外的站街女郎,搔首弄姿,不斷挑逗著來往人群。

    公司總部大樓是後門街上燈光最明亮,氣勢最恢弘的建築。

    大隊長Leo是一個高大結實,額頭上有一道傷疤的男人,不苟言笑,言語冰冷。

    他說:「你們來這裡,首先要學會守規矩。」

    有人高聲問道:「什麼規矩?」

    Leo走過去,一手把他拎了出來,一腳踹倒在地:「規矩的第一條,就是不該問的就別問,尤其是問為什麼。」

    鬧哄哄的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

    Leo打量了眾人:「所有的規矩你們的隊長都會一一用拳腳教會你們,所以你們要想混下去,混得好,就要學會用腦子思考。」

    維揚看了看大廳裡的座鐘,已經是晚上7點過了,他身上連回家的車費都沒有。換上一套灰色的制服,人手一根橡膠警棍,勒緊了皮帶,就算正式上崗了。維揚覺得不對勁,他想問個究竟,但是看到身邊那個黑大漢也被這陣勢嚇得不敢多言,自己也就忍著。

    Leo緊接著帶他們熟悉環境。

    出了門,外面的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夜色中,醉人的音樂聲,粉紅曖昧的燈光,男男女女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甜言蜜語,軟玉溫香。

    不遠處站著一群衣衫不整的****客,一個個露著結實的肩膀,一看就是干體力活的。領頭的人穿得稍整齊一些,梳著上個世紀90年代的中分頭,一手翹著邊指剔牙,一手鬆著肚尖上的皮帶。身邊的人簇擁著,眉飛色舞地討論著,一口一個「劉哥」。

    Leo巡視了一下,正要轉身往回走,這時形勢突變,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劉哥帶著人走到一輛白色金盃車面前,一輛路虎從遠處打著遠光燈飛一樣開過來,引擎的聲音震耳欲聾,眾人急忙抬手擋著強光。

    剎車一聲尖叫,只聽彭的一聲,金盃全身一晃,車頭被撞凹進去了,車燈被撞掉在地上,扯斷的線頭冒著火花。

    劉哥嚇得呆如木鳥,聞到一股刺鼻的焦味,半天回過神來,抬頭一看才知道是別人撞了他的車,火冒三丈,二話沒說就要衝上去打人。

    路虎裡開門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帶著黑邊眼鏡,紅光滿面,大氣穩重。

    劉哥的拳頭就要碰到他的眉梢了,突然老頭身後閃出一個彪形大漢,一手抓住劉哥的手腕,往後一擰,右腳一抬朝他當胸踹去。

    轉眼劉哥像癩皮狗一樣趴在地上,捂著肚子臉色鐵青,半天說不出話來。身後的兄弟們見狀,立刻蜂擁而上,對大漢進行群攻。

    形勢落敗,戴眼鏡的老頭嚇得連忙躲進車子裡。

    Leo遠遠地饒有興致地看戲,眼看大漢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到車門前,這才一揮手,「上!」

    門口穿著灰色制服拿著橡膠棍的保安像聽到了集結號,一擁而上,他們手握著橡膠棍,二話不說,按著那些民工就打。看得新上崗的維揚他們目瞪口呆。

    戰鬥結局,劉哥的兄弟們躺在地上,哀嚎連天,因為橡膠棍打人只傷皮肉不傷筋骨,所以連血也看不到。

    老頭這次又下車了,跟著他下來的還有一個留著短髮一身深黑色衣服的女人。

    Leo畢恭畢敬迎上去。

    「王先生,讓你受驚了。」

    「女婿,你就這樣接待我的嗎?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對不起,王先生,你也知道,做娛樂產業,難免出現這種狀況。」

    「那你也得給我一個交代。」

    Leo扭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通知派出所來人把他們帶回去。」

    「大哥,報什麼原因?」

    「酗酒鬧事!」

    劉哥一聽大喊起來:「我他媽今天滴酒沒沾,你怎麼說我酗酒鬧事?分明是他先撞了我的車。」

    保安轉眼就扛了一箱酒過來,挨個往地上的人嘴裡灌:「我他媽說你們是酗酒鬧事,你們就得是酗酒鬧事,懂嗎?」

    老頭身後的女人走上前來,高興地說:「Leo,你簡直酷斃了。」

    Leo不冷不熱:「王冉,下次開車小心點。」

    「嗯。」

    「今天我只約了王先生,你來幹嗎?」

    王冉不高興了,老頭馬上呵呵地笑著:「王冉是我女兒,也是你未婚妻,她為什麼不能來?」

    「當然可以,不過涉及到生意上的合作商談時,她最好迴避一下。」

    「我爸就我一個女兒,王家的家產遲早都是我的,憑什麼要我迴避?」

    「我是說女人呆在家裡最安全,商場如戰場,是很殘酷的。」

    王冉爸王錫見女兒陰著臉賭氣,忙安慰道:「以後你和Leo結婚了,外面的事可以由他來打點,他是怕把你累壞了。」

    「他哪是怕我累壞了,男人都一樣,有了錢就想把自己老婆關在家裡,自己在外面風花雪月。」

    「王冉!」Leo有些動怒。

    王錫見Leo生氣,鼻子裡哼了一聲:「他要是真敢那樣對你,我第一個找人做了他,你擔心什麼?成功的男人是該傲氣,在外面拈花惹草在所難免,只要知道輕重,堅持原則,該寬容的還是要學會寬容。」

    「那行,他敢在外面拈花惹草,那我也不怕給他戴綠帽子,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好啦,好啦,還是像沒長大的孩子,你自己找個地方玩去,我先和Leo去談正事,到走的時候你看是和我一起回去還是就留著陪陪Leo。」

    王冉看了看Leo:「他稀罕我陪嗎?他在這裡一出門就可以踩壞一大片花,他還不順手摘幾朵。」

    「王冉,我發誓,我沒碰過這條街上的女人。」

    2.後門街往事

    王冉一個人悶悶不樂,埋頭鑽進夜店。

    門口的迎賓小姐連忙攔住:「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

    王冉抬手就是一耳光:「媽的,男人能來,本小姐就不能來嗎?」

    迎賓被打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店裡的領班聽到吵鬧聲,迎過來。

    「這位小姐,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領班打量著王冉,還以為她是個同性戀。

    「找鴨子,有嗎?」王冉硬邦邦的。

    「小姐你說哪裡的話,我們做正當生意的,不提供這些服務。」

    「滾你媽的蛋。」

    王冉推開領班,兀自往裡走。

    走廊上鋪著繡著牡丹花的大紅地毯,牆上畫著日式風格的仕女圖,粉紅的燈光朦朧了人的眼神。

    兩側的包間裡,傳來鬼哭狼嚎的歌聲,女人的尖叫聲,隨著躁動的音樂,一群亢奮的男人嘶聲大喊著:脫,脫!

    王冉找了一間日式風格的棋牌室,門口一個穿著和服的服務小姐將木門推開,雙膝跪地,彎腰請她進去。

    她把鞋甩到一邊,踩著光潔的木地板,走進去坐在小桌邊的榻榻米上。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飲地喝起來,喝得沉悶無比,看了看表,已經9點了,於是掏出電話打給Leo:「Leo,談完了嗎?」

    她最開始時因為Leo的冷酷而喜歡上他,而當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自己百般努力也難點燃他的激情。她討厭這種冷酷,懷疑他已經另有新歡。

    「談完了,我送王先生去見蔡先生。」

    「那我怎麼辦?」

    「你不知道回家的路嗎?」

    王冉氣得把電話摔在地上,起身將桌子掀翻,大罵道:「Leo,算你狠!」怒氣沖沖起身,剛一推開門,迎面遇到一個東張西望的保安,二話沒說一把拉進來。

    保安是新上班的維揚,Leo跟王冉爸談生意,讓他們這些新上崗的保安自行熟悉一下環境,他正一層樓一層樓地走走看看,冷不防被一個女人拖進門,一看是在門口遇到的女人,心知是大隊長Leo的馬子,嚇得不輕:「嫂子好。」

    「你是來陪我喝酒的嗎?」王冉不由分說,一把將他拖過來拉到身邊,強行按下去坐著:「你他媽陪我喝!」

    「我我……」

    王冉見維揚緊張的樣子,哈哈大笑,一捏維揚的下巴把酒灌下去。

    「是你自己喝還是我灌你?」

    「我自己喝自己喝。」

    維揚汗都出來了,小心翼翼地倒酒,喝酒,生怕惹怒了女魔頭,搞不好再先殺後奸的。

    王冉惡狠狠盯著維揚,看他一杯接著一杯,自己也倒上酒,鬱悶無比地喝下去。

    維揚不知道是如何醉過去的,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王冉的胸罩、內褲扔在一邊。慌忙站起來,嘴裡囁嚅地說:「怎麼啦?」

    王冉悠悠醒來,一看,立刻怒氣沖沖起身給了他兩耳光:「你他媽什麼東西,你連你大哥的女人都敢上?」

    維揚見她一會晴一會雨,心裡沒底,想著還是趁早開溜,以防有變。倒退著正要走,王冉又吼道:「你想就這麼走啦?」

    維揚臉色嚇得煞白:「你想怎樣?」

    王冉從錢包裡掏出了1000,塞到他口袋裡,警告道:「這件事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了,我讓你死得很難看!」

    3.棋差一招

    「科思」地產和蔡銘仁的「神電」集團達成協議,共同開發河西1000畝生態新城項目。

    作為女兒的嫁妝,王錫入股40%。

    在簽訂正式合作協議之前,王錫一直擔心這個項目的前景,因為他們面臨著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那就是楊毅的「達碩」集團去年正式進入地產業,目前在河西核心地段的500畝豪華別墅項目已經接近尾聲。

    蔡銘仁胸有成竹,笑著說:「王先生,今天我帶你去看個熱鬧,半個月之內,我不但要讓你看到我們合作的前景,而且楊毅那500畝的別墅,我也要收入囊中。」

    「蔡先生,『達碩』在S市都是有名的企業,一向財大氣粗,這次進軍房地產開發,更是志在必得。」

    「楊先生,不是我說你,你做生意穩紮穩打當然是好事,撐不死也發不了,要是稍微來一點風吹浪打,你就吃不消了。做生意,要動腦子,學會謀劃。為了這一天,我準備了3年,你就放心吧。」

    「就憑你一句話,我怎麼放心得下,這可是上億的投入啊。」

    「『達碩』高層有我的人,它的財務狀況我一清二楚,這次『達碩』沒能和『科思』合作,硬著頭皮單干,舉債數億,加上之前的銀行貸款到期,如果河西房產無法今年套現,『達碩』將到舉步維艱的地步,到時候如果沒有資金注入,只有死路一條。等他需要資金的時候,我們就趁機和他談河西地產收購價格的問題,那就簡單多了。」

    河西地產開盤當日,貴客雲集,彩旗招展,滿天的氣球條幅,喜氣洋洋。

    臨時搭建的禮台上,鋪著紅地毯,「達碩」董事長楊毅神采奕奕,和台上眾多貴賓一一握手。前來道賀的都是S市的名流,台下廣場上,停滿了豪車。

    按照S市政規劃,河西將成為S市的新商貿中心,加上「達碩」集團精心打造全新概念的生態花園別墅群的魅力,吸引了大批購買者。人多房少,人們爭相搶購,最後只得通過抽籤的方式來決定花落誰家。

    眼看一期房源瞬間被搶購一空,楊毅喜笑顏開,立即宣佈二期工程的開盤時間表,並預估將漲價20%。

    正當楊毅為自己在房地產行業首戰告捷舒了一口氣時,場外有不速之客突然闖了進來。

    兩輛黑色奔馳S350,毫不客氣地開到禮台旁邊。車門打開,下來的是蔡銘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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