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都市 第33章 波恩和白貂皮大衣 (2)
    火車經過格林威治,暴風席捲著雪花,落在車窗上。他們經過格林農場和西港,路過小而髒的工業城鎮。雪越下越大,列車不得不暫時停靠在小站,等待暴風雪過去。陌生人開始互相交談。此刻,就是聖誕節。

    凱莉點了一支煙。她的腦海中全是聖巴茨島。她想像著那個男人,還有傑森·莫德和他女朋友(管她是誰呢),三個人躺在別墅的游泳池邊,頭頂就是湛藍的天空。傑森·莫德的女朋友會穿著白色的比基尼,戴著黑色的遮陽帽,用吸管啜著飲料。午餐的時候,人們都陸續來了,每個人都身材修長,面容姣好,膚色是很美的小麥色。

    雪花從車門的裂縫裡飄進來,凱莉打了個哆嗦。她默然地想,是不是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做對任何事情。

    午夜時分,斯基普正在家裡,給加州那邊打著長途電話。他站在窗前,看到一輛出租車駛過來,停在街對面。他能清楚地看到車後座的一對情侶在卿卿我我。之後那個女人下了車,身上穿著一件厚重的毛皮大衣,連頭頸也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是穿了十二件羊毛衫一樣臃腫——是薩曼莎·瓊斯。

    兩分鐘後,斯基普家的門鈴響了。

    「薩曼莎,」斯基普說,「我正等著你呢!」

    「拜託,斯基普,別這麼幼稚,我是來借洗髮水的。」她說。

    「洗髮水?先來喝一杯吧!」斯基普問。

    「一小杯。」薩曼莎說,「別跟我耍花招,別放什麼搖頭丸之類的。」

    「搖頭丸?我從不嗑藥,我連可卡因都不碰。我的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會出現在我的家裡。」

    「我也覺得難以置信。」薩曼莎說。她在客廳裡溜躂著,東摸摸、西看看。「你知道的,雖然別人都覺得我很有條理,但其實我挺『隨性』的。」

    「你為什麼不先把外套脫了呢?」斯基普說,「坐下吧。你想上床嗎?」

    「我真的很想洗洗頭髮。」薩曼莎說。

    「你可以在這兒洗啊,」斯基普說,「上床之後。」

    「我不想。」

    「在出租車裡親你的那個男人是誰?」斯基普問。

    「一個我對他沒興趣或者要不到的男人,」薩曼莎說,「就像你一樣。」

    「但你可以要我啊,」斯基普說,「我單身呢。」

    「是,你當然『單身』了。」薩曼莎笑了笑。

    你真調皮

    「切瑞,」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客廳裡傳來,「我真高興你來看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來看看你。」波恩說。

    「過來,我有禮物送給你。」

    波恩在富麗堂皇的前廳照了照鏡子,然後走進客廳。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喝著茶,腿抵著咖啡桌,腳上穿著意大利拖鞋。

    「來這邊,讓我看看你,看看你這兩個月有沒有變老。上次我們去愛琴海,沒有把你曬傷吧?」

    「你可是一點兒都沒老,」波恩說,「看起來永遠這麼年輕。有什麼秘訣嗎?」

    「秘訣就是你上次給我的面霜,」那個男人說,「什麼牌子來著?」

    「契爾氏。」波恩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幫我再帶幾瓶吧。」男人說,「那塊表還在嗎?」

    「表?」波恩說,「哦,我送給一個流浪漢了。他一直在問我時間,所以我覺得他比我更需要它。」

    「呵,你可真調皮,」那個男人說,「老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有把你送我的東西給過別人嗎?」

    「沒有。」那個男人說,「來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開司米外套,每個顏色一件。要不要試試?」

    「好啊,每一件我都要。」波恩說。

    立瓦的派對

    立瓦·維爾德家一年一度的聖誕派對總是熱鬧非凡,音樂放得震天響,到處都是人。嗑藥的,在樓梯裡不知道幹些什麼的,瞄準樓下的警察從陽台往下撒尿的……斯坦福帶著一對剛來紐約的雙胞胎男模過來了;波恩也在,但對斯坦福·布拉奇卻視而不見;斯基普正和一個女人在角落裡調情;聖誕樹早就不知道被誰弄倒了。

    斯基普好不容易抽了身,走過來跟凱莉打招呼。凱莉揶揄他,問他為什麼老想親吻女人。「我覺得這是我的責任啊。」斯基普說,然後轉頭問比格先生,「難道你不覺得我的進展很神速嗎?」

    斯基普又跑到立瓦身邊。「你怎麼最近都不找我了?好像所有的朋友都在笑話我。是因為麥克嗎,是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我?」

    「你如果一直這樣的話,沒人會喜歡你。」立瓦說。緊接著洗手間裡傳來嘔吐的聲音。

    凌晨一點,聚會一片狼藉。地板就像是被酒精洗過一遍似的;一群癮君子霸佔洗手間不出來;聖誕樹倒了三次了;大家都找不到自己的外套了。

    斯坦福對立瓦說:「我終於放棄波恩了。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錯過人,但沒準他真的是個異性戀。」立瓦茫然地看著斯坦福。

    「嘿,過來!」斯坦福突然又開心起來,叫著立瓦,「過來看看你的聖誕樹成什麼樣子了。哈哈,可真漂亮!」

    第一章交際女王的性愛與悲哀:他很有錢,很愛我,也很……丑

    凱莉走出波道芙購物中心的時候碰到了伯妮·恩特斯威爾。

    「親愛的!」伯妮叫道,「我好多年沒見到你了。你看起來氣色真好!」

    「你也是啊。」凱莉說。

    「你得陪我一起吃午飯,現在就去!我剛被艾瑪麗塔放鴿子了。對了,她也在城裡呢,我們還是朋友。」

    「估計她在等傑克的電話吧。」

    「啊,她還跟他在一塊兒啊?」伯妮拂了一下頭髮,說,「我在二十一號餐廳預訂了位子。拜託,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吃飯,我都一年沒回紐約了,我們得好好聊聊。」

    伯妮很漂亮,一點兒都看不出已經四十多歲了。黑色貂皮外套襯著她淺金色的長髮,膚色在洛杉磯的海邊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她最近在演電視劇,但之前她可是紐約遠近聞名的交際花,就是夜店裡玩得最瘋的那種姑娘。男人們覺得她太野了,沒人想把她娶回家,但想跟她上床的男人卻不計其數。

    「我要後面的那桌,那邊比較清靜,我們可以抽抽煙、聊聊天。」伯妮說。剛一落座,伯妮就點了一支古巴雪茄。「趕緊跟我說說那個結婚啟示的事,我迫不及待想聽了。」她指的是克洛伊和傑森·金斯利在加拉帕戈斯群島宣佈結婚的事情。克洛伊三十六歲,依然是個傾城美女;而她嫁的男人卻是個相貌平平的普通人。

    「呃,傑森很聰明,人很好,家境也不錯,」凱莉說,「他對我一直很友善。」

    「拜託,親愛的。」伯妮說,「像金斯利那樣的男人可不是適合結婚的類型。紐約有好多這種男人,對你很好、關心你,你需要人幫忙的時候他會立刻出現在你的身邊,這也就算是個不錯的朋友了。當你晚上孤孤單單一個人難過的時候,你可以安慰自己說,至少還有一個像金斯利這樣的人可以當備胎,嫁給他至少不用擔心房租了。但問題是你仔細想一下,你真能忍受晚上跟他睡一張床,早上看著他刷牙嗎?」

    「桑德拉說他有一次想親她,」凱莉說,「她跟他說:『我要是真的那麼需要人陪的話,我會養隻貓或者買個抱枕。』」

    伯妮突然打開她的粉餅盒,假裝看她的眼妝有沒有花,但凱莉覺得她是在看男人有沒有注意到她。「我想直接給克洛伊打電話問問她,但不行,她已經好幾年沒和我說話了。」伯妮說,「奇怪的是,上東區那些博物館的慈善活動最近一個都沒邀請我——我敢打包票是因為克洛伊成了主席。我好幾年沒去那些晚宴了,大不了交三百五十美元自己去一次好了。我就想看看她現在究竟變成什麼樣子了!」

    伯妮哈哈大笑著,好幾個人轉過頭看她。「幾年前,我人生最低谷的那陣子,生活簡直是一團糟,有時候臉上還帶著可卡因粉末就出門了。我爸給我打電話叫我回家,我問他為什麼。『你回家我就能看見你了,』我爸說,『我只有見到你才能知道你過得好還是不好。』所以我想見克洛伊。我一見到她就能知道她過得怎麼樣。她是不是得了抑鬱症啊?很厭惡自己?她是不是開始吃百憂解了?」

    「沒有吧。」凱莉終於說了句話。

    「那她是被什麼宗教給洗禮了?精神力量之類的?」伯妮追問著,「最近好像好多人都在幹這個,很時髦。」

    「我之所以想知道這個,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幾年前,我差點就嫁了一個像金斯利那樣的男人,」伯妮緩緩地說,「那件事到現在都沒解決。也許永遠都解決不了吧。」

    「服務生,給我們開瓶香檳。」伯妮打了個響指召喚侍者。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剛和一個噁心的男人分手。那人叫多米尼克,是個意大利的銀行家。他跟他媽一樣蛇蠍心腸,典型的歐洲垃圾,但他自己還挺得意的。他那會兒對我一點兒也不好,但我當時居然一點兒也不介意,全都忍了。當然,後來有一天晚上我在牙買加喝迷幻茶喝多了,才醒悟過來他其實根本不愛我。但那都是後話了。在那之前我完全就是另一個人——在緬因州的小鎮長大,長得挺標誌,還算有教養,一天到晚都有陌生人跟我搭訕。但其實我挺壞的,內心挺冷的。我對誰都沒有感情,也從來沒真的愛過誰。

    「可我還是和多米尼克同居了三年。一個原因是他和我約會的第一天就這麼提出來了;另一個原因是他的公寓很高級,打開窗子就是東河,他還在東漢普頓有一棟大別墅。我當時既沒錢又沒工作,平時只能靠給電視廣告配音、唱歌之類的雜事過活。

    「後來我終於跟他分了——我跟其他人偷情被他發現了,他還非讓我把他給我買的那些珠寶都還給他。所以我當時就想,我得馬上找個人結婚,越快越好。」

    軟氈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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