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首富黃光裕 第31章 燈台篇 (9)
    2006年黃光裕進入中關村後,在注資概念和股市上漲等多重因素推動下,其股價一路飆升,至2007年9月底停牌時股價為14.76元/股,這大大提升了其資產置換對價成本。由於中關村增發價格定為14.67元/股,黃光裕必須將其注入中關村的地產資產評出高值(其目標是180億元),才能保證在資產重組後的中關村裡擁有絕對控股權。黃光裕的一個上市原則是,必須對公司具有絕對控股權,即控股66%以上。

    外資投行人士認為,如採取NAV估值法在香港上市,鵬潤地產在擴大土地儲備後的資產,也許可以估到180億元。因為採取NAV估值法,土地儲備量越大,NAV越高,融資規模就越大。這大大推動了地產企業對資產(土地儲備)的過分崇拜。

    不過,許多投資人質疑鵬潤投資估值過高。2007年,鵬潤地產總資產為34.8億元,淨資產為21.4億元,淨利潤只有3497萬元,按收益法評估值竟達180億元,這相當於超過40倍的2008年預計市盈率,或者高達9倍的市淨率。

    這一以虛高資產換虛高股價的方案,常人很難付諸實施。但在分析人士看來,黃光裕這一做法和當初他以鵬潤大廈的三間物業置入京華自動化(國美電器前身)來換取股份的做法如出一轍。

    國美地產的操作方法基本上與在香港上市的國美電器一致,黃光裕先將主要地產業務注入上市公司,剝離其他主業,獲得控股股權。然後,在股價堅挺時,逐步引入其他戰略投資者進行定向私募,獲得資金;獲得資金後,培養新的房產利潤增長業務,成熟後再注入上市公司。

    儘管黃光裕敢想敢為,但由於土地市場一落千丈,所注資產的水分太過明顯,中關村董事會最終也未接受他的重組方案。2008年8月28日,董事會決定放棄該重組計劃,並按規定三個月內不再提交新的重組計劃。「由於今年宏觀調控力度超出預期,緊縮貨幣政策對國內地產業務衝擊巨大,鵬潤控股擬注入中關村的房地產類資產贏利前景看淡。為保護全體股東的利益,鵬泰投資在重新考量注入房地產類資產對上市公司的可行性,重組進程現處於停滯狀態。」

    據透露,這一計劃的取消,是因為停牌前錯誤估計了A股市場走勢,定下過高的發行價格,而當復牌後進行非公開發行,其股價已經縮水超過70%。如果再按照公告價格發行,則黃光裕非但無利可圖,還將承受67%的損失。

    中關村在澄清公告中首次承認,的確將中關村借殼和國美回歸A股兩個議題作為整體方案來考慮如何解決。而倘若注入國美電器,不僅對黃光裕而言代價過高,而且此前並無紅籌回歸A股的先例,有著幾乎難以逾越的法律障礙。上述中關村高管解釋說,國美電器剩餘門店注入中關村的難度不小,其中「整體上市」、「紅籌回歸A股」、「避免同業競爭」等問題均涉及國家法律法規的限制性規定,能否獲得政策性突破,取得各方支持以達成解決方案,均存在重大不確定性。

    資本市場風高浪急,中關村靜水流深。曾經在香港市場如魚得水的黃光裕在向中關村投入以10億元計的資金後深陷泥潭,不僅公司重組、資產置換未遂,二級市場上的違規操作更是授人以柄。

    而段永基則認為,黃光裕在中關村四環、啟迪控股等方面的投入,應該視作黃光裕獲取更大收益的成本,因為一旦中關村成功重組,公司的股價有望超過30元,相較每股7毛多的初始收購成本,資產增值近40倍,黃光裕數億元的投入將換取近80億元的收益。

    但段永基畫的餅,最終卻沒有讓黃光裕充上饑。

    十二、拘查事件被神秘之手推動?

    2008年11月18日22時,一些媒體記者突然接到一則匿名手機短信,主要內容是「國美老闆黃光裕和財務總監周亞飛已於週一(17日)被相關部門帶走調查,至今無下落。黃的老婆杜鵑和一主要財務人員已潛逃,涉及多起重大案件……」在接收到上述短信後,當即有人回撥發送短信的號碼,但遭對方掛機。而第二天稍晚時候,家電行業的人士也開始收到該短信。

    以黃光裕的地位和影響力,如果公安機關要調查他,前期也應該是盡量低調和謹慎的。那麼,到底是誰如此神通廣大,能在第一時間掌握了確切的機密消息,並選擇了在記者圈和家電行業內進行定位擴散?而且他又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媒體記者和家電業內人士的手機號碼的?這一切到現在都是一個謎。

    這只「神秘之手」到底是誰?是黃光裕的競爭對手?是他的仇家?還是另有「高人」?

    2008年11月20日,上述短信在更大的範圍內傳播,最緊張的當屬國美電器供貨商,他們開始四處探聽消息。要知道,國美佔用了上游廠商巨額的資金,少則數百萬元、數千萬元,多則上億元。據上市公司2008年中報顯示,在國美(包括其併購的北京大中電器)有大額應收賬款的家電類上市公司主要有:美的、小天鵝、深康佳等。眾多家電生產企業因為過度依賴國美這種連鎖銷售的新型業態,早已經和國美形成了唇亡齒寒的關係。

    2008年11月21日,香港幾家當地媒體最先對此事進行報道。而在當天下午,內地的一些網站和論壇、貼吧,都出現了一篇名為《國美總部出大事啦:黃光裕被抓》的爆炸性文章。

    2008年11月23日17時45分,觸覺靈敏的財經網率先在內地發文,指出黃光裕可能是因為「操縱其兄控股的ST金泰的股價」而遭到拘押。之後,各大網站均在顯要位置對黃光裕被查的消息進行了轉載。

    2008年11月24日,在深圳和香港,相關的上市公司國美電器和中關村同時停牌,稱將發佈敏感信息。同時,另一則消息也在傳播,即過去兩年,「史上最牛散戶」劉芳的真實身份可能就是黃光裕。

    同日下午,國美提前公佈了前三季度業績報告。報告顯示,截至9月30日,公司前三季度實現營業收入364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20.0%,經營利潤18.7億元人民幣,贏利較2007年同期增長111.5%,比上半年有較大下降。但這份不錯的報表,卻沒能對事態的持續高燒起到「及時雨」的作用。

    2008年11月25日,國美電器管理中心和人力資源中心向國美各分部發出約1000餘字的公開信。公開信仍然堅持「黃光裕被查」是傳言,並號召說:「請各位同仁滿懷激情和信心去克服種種困難,在逆境中高歌猛進,對內善待同事,對外拼搶市場,以實際行動證明,國美人是嚇不倒、打不垮、壓不彎的特殊人群。」

    同日,國內有媒體稱,從北京警方得到證實,黃光裕確實被調查,但是沒有進一步的具體信息。而中國證監會的內部人士則表示,黃光裕涉嫌由公安部門主導的刑事案件,中國證監會只是協助調查的「配角」。

    2008年11月26日晚,黃光裕大哥黃俊欽也因涉嫌經濟犯罪,被警方帶走接受調查。同時,黃氏兄弟的同鄉好友、中關村董事長許鍾民也因涉嫌經濟犯罪被正式調查。

    2008年11月27日,北京市公安局知會國美集團,黃光裕因涉嫌經濟案件接受警方調查,同時告知,黃光裕涉嫌經濟犯罪屬個人行為事件,與國美無關。為了保證相關公司正常穩定經營,警方在調查期間,也對企業正常運營作了積極協調。這明顯是在對黃光裕和國美進行必要的切割,以免國美受到拖累造成更大的社會影響。

    2008年11月28日,中國證監會發佈通報:「2008年3月28日和4月28日,證監會對三聯商社、中關村股票異常交易立案偵查,調查過程中發現北京鵬潤投資有限公司有重大違法違規嫌疑,涉及金額巨大,證監會已經將有關證據資料移送到公安機關。」同一天,國美電器在港交所發佈公告,稱公司董事局主席黃光裕以及首席財務官周亞飛正在接受調查,並已委任國美電器總裁陳曉為公司代理主席。

    2008年12月9日,中國證券網報道:「有權威消息稱,今年針對黃光裕兄弟的調查,獲得公安部最高級別領導批示,要求將黃案辦成證監市場之鐵案,其合作調查機構更是橫跨公安部、證監會及最高檢察院等。」

    2008年12月24日晚,國美電器發佈公告,宣佈暫停黃光裕在公司的行政職務。同時,稱黃光裕之妻杜鵑也辭去了執行董事的職務,並自動終止其作為公司薪酬委員會及提名委員會的成員和公司授權代表的身份。原常務副總裁王俊洲被委任為新的執行董事。

    2009年1月6日,財經網報道稱,杜鵑於2008年聖誕節前被從外地帶回北京,在北京警方指定的居所,以涉嫌經濟犯罪被監視居住。第二天,這條消息得到了北京市公安局新聞辦的證實。據瞭解,北京市公安局經偵大隊通過高科技手段,對杜鵑的手機進行了跟蹤定位,最後發現她在大連。

    2009年1月9日,財經網再次拋出重磅報道,稱港澳賭業重要人物連超因涉嫌協助黃光裕「洗錢」,於2008年歲末在內地被內地警方刑事拘留。據《財經》記者瞭解,今年40歲的連超為海王星號公海賭船的投資人之一,有「公海賭王」之稱。連超與內地富豪及官員關係熟稔,經常邀請他們上船「一試身手」,黃光裕即是由連超帶上海王星號玩樂賭博的,其間連超涉嫌協助黃光裕「洗錢」。在黃光裕2008年11月案發當時,連超即秘密操作杜鵑通過海上線路離境。

    2009年1月14日,上市公司三聯商社公告稱,因為2008年股權拍賣的糾紛,三聯集團將國美電器有限公司、濟南國美電器有限公司、山東龍脊島建設有限公司、山東永道投資有限公司、山東齊魯瑞豐拍賣有限公司起訴至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請求「判決確認對原告股權的拍賣無效;判決上述被告連帶賠償原告損失中的5000萬元,暫保留其餘巨額損失的索賠權利」。

    2009年1月18日,國美電器在港交所發佈公告稱,黃光裕已於1月16日辭去董事職務,並終止董事會主席的身份。同時,陳曉接任董事會主席的職務,並兼任行政總裁。與黃光裕、陳曉職位一起變動的還有魏秋立,魏秋立獲董事會委任執行董事一職,於1月16日生效。黃光裕雖然不再擔任國美電器任何職務,但仍持有國美電器上市公司35.55%的股份,為國美電器的控股股東;黃光裕之妻持有國美電器上市公司35.55%的股份;陳曉則持有國美電器上市公司7.28%的股份。

    2009年1月19日,據《財經》雜誌報道,中紀委辦案人員於1月12日將公安部部長助理、經濟犯罪偵查局局長鄭少東,公安部經偵局副局長兼北京直屬總隊總隊長相懷珠帶走,隨後以涉嫌在金融大案中受賄對兩人實施「雙規」審查。據透露,公安部在偵辦黃光裕經濟案件中發現鄭少東、相懷珠存在違紀違法嫌疑。

    2009年2月10日晚,ST金泰發佈公告稱,公司近期與公司董事、總經理兼財務總監張新文先生無法取得聯繫。3月4日,ST金泰發佈公告稱,張新文是在協助北京市公安局調查。

    2009年2月13日,據《上海證券報》等媒體報道,國美上海大區總經理、黃光裕的胞妹黃秀虹接替其出任北京鵬潤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裁,但在國美已經沒有實質性職務,只是決策委員會成員之一。鵬潤投資是黃氏家族最核心的企業,旗下擁有「國美電器」、「鵬潤地產」、「中關村科技」等多個品牌。

    2009年2月20日,據網易財經等網絡媒體轉載《蘋果日報》的報道稱,合生創展(00754.HK)主席朱孟依因涉黃光裕案春節期間便被內地公安部門限製出境,正在東莞配合有關部門調查。北京消息披露,有關部門是在調查原公安部部長助理、經濟犯罪偵查局局長鄭少東時,掌握了朱孟依涉案線索的。當日下午13時,合生創展在香港聯交所發佈公告,對媒體報道的公司主席及執行董事長朱孟依被調查及被限製出境一事做出澄清,稱報道的內容並無事實根據,不過公告並未對朱孟依目前狀況及是否還在主持公司運營等情況作出說明。受其主席遭調查的傳聞影響,合生創展股價曾一度大跌50%。

    2009年3月6日,ST金泰發佈公告稱,公司接第四大股東北京新恆基房地產集團有限公司轉來的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向其送達的《民事裁定書》,裁定變賣新恆基房地產持有的公司無限售流通股2847240股,上述股票的變賣款項扣劃至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指定賬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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