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裡 第46章 張薔:我如何成為偶像
    生於1960年代。

    歌手。

    20世紀80年代中期的時尚少年都競相模仿她:燙爆炸頭、穿緊身褲、套蝙蝠衫。他們以擁有她的卡帶為榮,以會唱她的歌為傲。那個時候的追星跟現在不同,電視和媒體的影響不大,更沒有網絡助陣,歌迷就是買帶子聽歌,對歌手的瞭解基本限於卡帶的封面圖案。張薔以每月翻唱兩張唱片的速度出專輯,單盤銷量卻動輒達到二三百萬張,在中國樂壇絕對是個無法再現的奇跡。

    李谷一和媽媽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歌,最早聽的歌是李谷一老師的。她錄《妹妹找哥淚花流》的時候我還在場,拿著仁丹糖坐在她旁邊。長大以後再見到她,她不認識我了,但是那在我心裡是一個深深的烙印。我覺得這些演員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藝術氣質,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藝術家,最起碼是一個音樂工作者或者文藝工作者,這就是我的終極目標。

    那時候我就確定自己要走音樂這條路,我覺得這個職業適合我。小時候跟我媽媽去錄電影音樂,或者看他們樂團交響樂的演出的時候,我就會指給我的同學看,我說「這就是我媽」,這時候有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後來我就想,為什麼我媽媽不是獨唱演員呢,那樣不是更能滿足我的虛榮心嗎?後來我實現了我的夢想。

    第一次的經歷

    我第一次登台是14歲。我在三門峽劇場裡唱了一首《請到天涯海角來》和一首英文歌,觀眾非常願意聽,雖然英文歌他們聽不懂。但是看到我在舞台上跳舞、扭動,底下有人就說,明天不能允許她演了,這個節目有毒。老一輩人的觀念都很傳統,覺得年輕人怎麼能露胳膊露腿,麥克風還拿在手裡。所以我到第二個地方演出的時候,麥克風不允許我拿在手裡,必須放在那裡,不然就有唱靡靡之音的感覺。

    我第一次跟唱片公司交流和協商的時候,帶的是自己的小樣。就是我唱的山口百惠的一些歌和一些美國民謠。雖然我英文不好,但是我把歌詞用漢語拼音拼出來唱。我把這些拿給各大唱片公司的人聽。他們都不否認我唱得很有流行感,但他們希望要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因為我長得不夠漂亮,所以沒用我。不過有一個唱片公司的人後來再見到我的時候,說太后悔了。從這些挫折中我就發現,不可能要求任何人都喜歡你,只要有人喜歡你,你就該知足了。

    從山口百惠到邁克爾·傑克遜

    那時候我特別喜歡山口百惠,我很關注她,只要她出了新的卡帶我都會買,就在北太平莊商店旁邊的一個小音像店裡買。那時候卡帶還很貴,5.5元一盤。我記得有一次買山口百惠的錄音帶,我媽說你已經買過一盤了怎麼又買,那得花多少錢!我氣得藏到柱子後面,讓她找不著我,就跟家長較勁。我覺得這些卡帶都是很寶貴的資料。

    除了山口百惠,國內的有朱明瑛、鄭緒嵐、成方圓,還有沈曉岑我都喜歡。蘇小明的《軍港之夜》、《幸福不是毛毛雨》等我也覺得特別好聽。後來我們引進了鄧麗君、劉文正、鳳飛飛、歐陽菲菲,這些我都很喜歡。最喜歡聽鳳飛飛的《十八歲的姑娘一朵花》,唱起來很調皮。我還喜歡看歐陽菲菲在MV(音樂視頻)裡狂野跳舞,我覺得這個女人真是非常有魅力。

    我上初二的時候開始聽邁克爾·傑克遜的音樂,直到現在我也把邁克爾·傑克遜視為終極的偶像。他真是一個天才,一百年以內不會再出現另一個邁克爾·傑克遜。他的舞蹈用肢體中的各個關節表達出來,他的表演已經到達了極致。

    業餘華僑情結

    我年輕的時候喜歡人家回頭看我。我性格很張揚,希望受到關注,不希望做平庸的人。當時周圍的同學最時髦的裝束就是瘦一點的咖啡色褲子,小碎花襯衫,戴蝴蝶結。我當時已經跟他們拉開了距離,夏天已經開始穿寬帶子的跨欄背心、超短牛仔褲衩、夾指涼鞋了。

    我記得有一次,我穿了一件蘋果綠白邊的背心,下身是牛仔褲衩,夾指頭拖鞋,留著爆炸頭,騎著一二零,背一個小熊貓迷你小書包。我走在街上,很多人都回頭看我,很多我不認識的人也會叫我。在那一帶我穿著打扮還是挺有名氣的。我上初中就穿喇叭褲,或者下面穿瘦腿褲,上身穿一件蝙蝠衫式的絲綢衣服,上面還有外文字。我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看我說這是華僑吧。那會兒有一個詞叫業餘華僑,很多人都說我是業餘華僑。

    露背裝歷險記

    現在女孩流行穿露背裝,我在那個年代就已經穿了,是自己用銀色織錦緞做的。我拍了張照片,還是很華麗的。我媽媽不反對我穿,但是她建議我不要穿著上街,因為容易惹事。她說這衣服只能穿在家裡拍拍照,如果穿著上街,人家給你一巴掌你也白挨。我那時候不聽話,很叛逆。不囑咐我還好,一囑咐我就非要穿不可。有一次我趁媽媽不在家,就偷偷穿出去了。出門走到一個胡同裡,就被一幫男孩子截住了,他們還惡狠狠地說:「上哪兒去?不許走,不然把帶子給你剪了。」

    中國的迪斯科女皇

    1986年美國《時代週刊》刊登了6個歌手,都是當年為自己地區流行音樂作出貢獻或者創造奇跡的歌手。我記得第一個人就是休斯頓,我是第三個,另外還有巴西、英國的歌手,一共6個。那時候我還不到20歲。

    很多人都問過我當時是什麼心情,感到驕傲嗎。其實我真的沒什麼心情,我根本不知道那雜誌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上了這個雜誌又有什麼了不起。我最最關注的是,雜誌上的照片我拍得很醜,而且我當時太自信了,居然抹了銀色口紅,拍出來很醜。後來我跟我媽媽說:「哎呦,怎麼把我拍得那麼難看!」我也很奇怪,給我拍封面造型的,都選擇我大胖臉那種造型,特別難看,其實我有很青春的造型。外國人審美眼光不一樣,他們覺得亞洲女性臉那麼大、眼睛那麼小很好看。再有一方面,我覺得這成績是我應該得到的。這不是我自己吹捧或運作來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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