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無垠 第25章 大災有大愛 (5)
    她到了青白江,到每一個接收地震傷病人的醫院,從急診科找到住院處,全靠著一雙傷痛的腳,留下一路傷口流出的膿水!可青白江的醫院還是沒有。這一次,她再次遇到了好心人,他們給了她一個號碼,剛好是省醫院入院處的電話。

    坐車來到成都,坐在省醫院第一住院大樓門口的台階上,她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心裡一遍遍地喊著:「老公,你在哪裡?你現在好不好?老天爺,求你讓我快些找到他吧!」想到口袋裡還揣著一個電話號碼,她懷著最後的一線希望撥了過去,工作人員告訴她有這個人,還告訴了她床位號。此時,已經是16日下午4時!妞妞與心愛的人失散已經整整69個小時!

    「我要做他被截去的左手」

    妞妞飛奔到第一住院大樓9樓普外科,小心翼翼地走進一個病房,她看到心愛的人正躺在病床上,腫脹得發白的雙腳那樣地令人心痛,空空的左手袖籠讓她猛地意識到愛人的左手已經沒有了。她跑過去,上下看著,顯松也不敢相信眼前正是救下自己一命的未婚妻,他更不知道未婚妻為了找他吃了多少苦,只是用正在輸液的右手輕輕地擦去妞妞臉上淌過的淚水。

    兩人忙著問對方情況,任憑眼淚四濺。直到採訪快結束時,妞妞才告訴記者,她跟顯松從認識到現在只有半年時間,因為感情很好,已經訂了婚。

    「是這場災難見證了我們的愛情,我想在病好後就娶她。」顯松含著眼淚說著,而正在隔壁輸液的妞妞則一遍遍地看著液體,巴望著液體快點輸完後好過去照顧愛人,「這一生,我來照顧他,我要做他那只被截去的左手。」

    (來源:《天府早報》)

    夫妻夜翻雪山千里探子

    缺水缺糧疾行6天6夜

    夫妻倆歷盡艱辛,但仍沒能見到親人最後一面。

    地震了,老家房子塌了,大兒子沒了,小兒子也被砸傷……聞知家中噩耗,何忠誠帶著妻子和四個老鄉立馬啟程從打工的馬爾康步行返回都江堰向峨鄉的老家。爬過巴郎山雪山,在缺水缺糧的情況下,六天六夜後,他們終於到達汶川縣水磨鎮,坐上了前往都江堰的物資救援車。離家越來越近了,可是這時,一個噩耗從老家傳來,受傷的小兒子也走了……

    噩耗傳來

    欲回家不知路多遠

    18日下午4時多,記者從震中地帶汶川水磨鎮採訪返回成都,步行前往都江堰的路上,記者攔停了一輛運送救災物資到達水磨鎮後返回都江堰的集裝箱車。

    司機打開車廂門,記者爬進車廂,已經有10多個災區同胞坐在那裡了,何忠誠和妻子就在其中,另外同行的還有他的4個老鄉。

    何忠誠脫下鞋襪,只見雙腳腳底和腳趾縫已經起了好多個大血泡,妻子輕輕地用嘴給他吹著氣。

    記者瞭解到,這是他們步行回家的第六天了。

    地震發生時,在馬爾康修電站的何忠誠夫妻倆正在大壩上幹活,只感覺搖動了幾下。「我們知道地震了,但沒想到這麼嚴重。」何忠誠說,當時他擔心家裡有事,馬上撥打電話回家,可是怎麼也聯繫不上。半個小時後,何忠誠的妹妹接到了電話。妹妹在電話裡告訴何忠誠:房子沒了,大兒子就讀的向峨中學數百人被埋,人已經沒了,所幸讀小學的小兒子只是受了傷。電話還沒講完就斷了,之後便再也無法接通。

    「走,回家!」雖然在電視裡得知四川很多縣市都在地震中遭到重創,回鄉的道路被阻斷了,但何忠誠和妻子還有幾個老鄉商量之後還是決定步行回家。「當時我們也沒有想過路有多遠,大概方向我知道,邊走邊問,反正我知道,只要出發了,就會離家越來越近。」小兒子和家中親人的消息牽掛著何忠誠夫妻的心。13日天一亮,何忠誠一行六人踏上了步行回家的征途。

    記者後來根據何忠誠講述的路線查了一下,他們所行路線回到家差不多要有近千里。

    歸途漫漫

    夜過雪山差點送命

    因為回家路途遙遠,「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到,也知道一路上肯定很苦,但是當時根本都沒有想過這麼多。」何忠誠和老鄉們的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回家!

    一路急行,累了就坐在石頭上休息一下,渴了就向路邊的老鄉討口水喝。兩天後,何忠誠一行六人經過了小金縣、日隆,15日下午3時許,他們抵達海拔4500米的巴郎山大雪山。

    這是一條當時通往何忠誠老家的捷徑,何忠誠以前只是聽人說起過,翻過大雪山就是臥龍了。何忠誠在出發前已經向許多人打聽過了,要想早點回家就必須穿越雪山。

    「休息一晚上再走吧?」同行中有人提議,但是這個提議很快被否決了。回家心切,何忠誠和另外幾位老鄉商量之後,決定星夜翻越巴郎山!這無疑是個大膽的決定,也許世界頂級的登山運動員也沒有在星夜爬過海拔4500米高雪山的記錄。這個記錄被何忠誠他們創造了!

    「差點就死在山裡了。」何忠誠沒有爬過雪山,剛開始時公路上尚無積雪,但越往上越冷,公路上也有了積雪。「我們為了趕時間專門挑小道走,那裡的雪最深的都到了腰部。」而此時,何忠誠等人有的還穿著短袖,最多的也不過兩件衣服。

    一腳踩進去,雪都到了膝蓋,鞋子、褲子很快就濕透了,「完全是靠著信念走過去的,如果不是大家一起鼓勁,不是回家的信念支持著,我們肯定就死在那荒無人煙的雪山裡了。」16日凌晨零點左右,何忠誠等六人終於突破重重險阻走出了巴郎山大雪山,抵達臥龍。

    家園在望

    受傷幼子終沒救活

    繼續前行,一路的所見所聞令何忠誠等人心情沉重。「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逃難的老鄉。」看到這些情況,何忠誠帶著老鄉又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忍凍挨饑是常事,「我真的很感動,一路上遇到了好多好心人,沒有吃的了,那些受災的老鄉就把他們所剩不多的食物勻給我們吃,沒地方睡就叫我們睡在他們的棚子裡,睡在工地的帳篷裡。」何忠誠的妻子說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後面幾天越來越好了,路過的災區都有部隊了,我們餓了就找政府,就找解放軍,他們都樂意幫忙。」何忠誠說。

    從水磨鎮往都江堰的救援車顛簸前進著。「你家沒事吧?」老鄉們在車廂裡詢問著各自老家的災情。

    離家越來越近了,大家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車過友誼隧道後,手機信號恢復了。一位老鄉發現了這個秘密。「快給家裡打電話問問情況!」大家紛紛掏出已經關機了好幾天的手機。

    何忠誠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電話撥過去了,何忠誠把手機貼著耳朵,把身子撐了起來。妻子緊緊地拉著何忠誠的手,甚是緊張。

    不到兩分鐘,何忠誠掛斷了電話,臉色木然。「怎麼樣了?」妻子使勁搖著何忠誠的手臂。何忠誠沉默著,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妻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娃娃也沒了?」妻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哭著問何忠誠,何忠誠沒有回答,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眼神不敢和妻子對視。

    妻子搶過何忠誠手中的電話,重撥了過去。電話才講了幾句,她就大聲哭起來……

    車搖晃著朝何忠誠老家的方向行駛,全車人都沉默著……

    (來源:《新快報》 作者:尹政軍)

    記者找到廢墟中婚紗照主人:

    夫妻倆倖存

    廢墟中的婚紗照

    如果說,有一種牽掛,跨越了親情和友情的距離,那應該是,當我的鏡頭鎖定災難時,對你產生的深深的擔憂,雖然我們素昧平生;

    如果說,有一種尋找,超出了職業的本能,那應該是,我曾在瓦礫堆裡無數次焦急搜索你的身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哪裡;

    如果說,有一種重逢,超越了生離死別,那應該是,當見到你們真實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時,猶如闊別多年的親切,雖然我們不過是第一次相逢……

    2008年5月13日,四川省成都市都江堰市新發南路。一棟垮了一半的樓房只剩下一張婚紗照掛在牆上,他們在現場嗎?他們還活著嗎?

    這是5月13日,地震發生後的第二天,本報攝影記者盧祥龍在都江堰災區發回現場圖片時,寫下的文字說明。

    曾經一派人間煙火、蕩漾著瑣碎日子平常幸福的家園,已經垮塌成一片殘垣斷壁。惟有那張高高掛在牆上的結婚照,成了這堆廢墟中最燦爛的顏色。照片中的夫妻幸福地笑著,初結伉儷的甜蜜被定格在相框,定格在那堵瓦礫中的牆上。

    那應該是一個臥室,如今看不到溫暖;那應該是一對恩愛伴侶,如今再沒有蹤影。

    攝影記者盧祥龍的鏡頭記錄了這個時刻,這個場景。從那天開始,這對從未謀面的夫妻成了他奔波採訪時時刻記掛和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的人——他們在現場嗎?他們還活著嗎?

    (本報記者:盧祥龍攝影報道)

    5·13日牽掛

    廢墟婚紗照中的那對夫妻

    地震的第二天早上,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都江堰受災較嚴重的石油街一帶。

    街上很寧靜,滿地都是磚塊和碎石,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味,我用手中的相機記錄著街道兩邊那些倒塌的房屋,這比我想像的嚴重。

    當我來到天府巷時,眼前根本就看不出以前房屋的存在,幾乎都已經變成了廢墟。這時,有一棟垮了一半的樓房進入了我的視線——樓沒了,房塌了,只剩下一張孤零零的婚紗照醒目地掛在牆上,照片上的那對夫妻很甜蜜、很幸福,地震突如其來,他們在現場嗎?他們還活著嗎?他們……

    很多問號出現在我腦海裡。現場只有幾個人在廢墟中呼喊著名字,隨後哭喊聲在四周迴盪,我的這些問題自然沒有了答案。我拿起相機拍下了這張「廢墟中的婚紗照」,我相信我能找到他們!

    6·5日尋找

    得到消息的狂喜淡了受傷的痛

    那對夫妻的下落常常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撞擊著我的心。6月5日,我背著攝影器材,又一次來到這裡。牆上的婚紗照依然那麼醒目,我再次來到這裡尋找答案。我希望那張結婚照中的男女主角能夠意外出現在我的鏡頭中,能夠在今後幾十年的歲月裡,延續他們曾經的幸福生活,能夠在這片廢墟中,重建屬於他們的家園……

    不巧的是,在廢墟中翻越時,一根尖利的鐵釘扎傷了我的腳,尋找中斷。但也是這一天,夫妻倆的房東告訴我,他們還活著!只是,災難發生後,再沒有了他們的消息。

    受傷的腳鑽心地痛——這真是幸福的一天!

    6·9日相逢

    他面對面向我講述災難時刻

    我又一次來到這裡,那棟懸掛著結婚照的廢墟前。

    按照上次房東提供給我的夫妻倆父親的住處,我前往位於蒲陽鎮的一個療養院。如願見到了老人,也如願撥通了夫妻倆的電話。最後,當安然無恙的高祥和鍾燕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始終認為這是一次久別重逢。多日的牽掛終於有了結果,這麼多天的心結終於在那一瞬間釋然,我的心落地了。

    高祥在都江堰職業學院聚源校區任政治老師,他告訴我,5月12日下午2時28分,正騎著電瓶車回家的他感覺電瓶車輪胎像沒氣似的,大地不停地搖晃,隨後,傳來劇烈的轟隆聲,他知道地震了,拿出手機撥打家裡的電話,但沒有反應。

    此時,高祥60歲的媽媽正在家裡。大約10分鐘後,他來到家住的天府巷,空氣中瀰漫的塵土讓他呼吸困難——家裡的樓房只剩下了一半,他大聲喊著媽媽的名字,沒有反應。他呆了幾分鐘後,往女兒的幼稚園跑去,5歲的女兒正在安慰旁邊哭泣的小男孩。高祥帶著女兒來到蒲陽中學找到妻子鍾燕,此時,妻子正在操場上安撫學生情緒,一家三口相擁而泣。鍾燕處理完學校的事情後,一家三口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了垮塌的樓房前,他們看到了牆上的婚紗照。不幸的是,母親被埋廢墟。夫妻倆在廢墟前一直守候,5月14日下午14點左右,母親的遺體終於被找到。

    結婚八年,地震讓高祥和鍾燕一無所有,就只剩下了牆上還掛著的婚紗照,這是他們愛情的見證,這也是他們在地震後最想拿回的東西。

    (來源:《成都商報》 作者:盧洋龍)

    不顧腳趾扭斷背妻步行20公里

    親歷大地震·夫妻情深

    講述者:余尚元36歲

    什邡鎣華鎮雪門寺村村民

    「她是我老婆,我不能丟下她。」36歲的余尚元這樣「解釋」著地震發生時的那一幕。在垮塌的茶鋪裡,余尚元沒有自己逃生,而是緊緊摟著行動不便的妻子,隨後,又拖著受傷的右腳,背著妻子走了20多公里,將妻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一年前,一場車禍讓能幹的妻子腦部受傷,不僅面部癱瘓,而且走路只能依靠枴杖。為了給妻子治病,原本就已負債纍纍的小家在這場地震中片瓦不留……

    我和妻子結婚12年了,以前妻子勤快能幹,把家裡照顧的特別好。一年前,一場車禍讓她腦部受傷,不僅行動不便,說話也不利索了。從此之後,我大多數時間都在照顧她,她心情經常不好,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只要我有時間,就會扶著她,沿著街慢慢走一走。那一天下午,妻子心情又不好,我就扶她到離家不遠的茶鋪坐著,和鄰居聊聊天。地震突然就來了,腳下的地晃的厲害,瓦房緊跟著起垮了,鄰居們都尖叫著衝了出去,我也想跑,可妻子不能動,我就連椅子帶人一直抱著,妻子驚恐地看著周圍,大口地喘著氣,我手上也滿是汗,被嚇的。好在我們運氣比較好,房子垮在我們周圍,我們兩個都沒被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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