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博弈 第26章 等待中的秩序張力 (2)
    有句話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蓋這家人上至老父司馬懿其實都是充滿了反心想做皇帝的。而司馬懿真正的計謀,卻很少被人提起,此人可能在投效曹家之始,已經盤算好自己的人生宏圖了。那就是:投效曹丕,放棄在曹操面前立功,這也就是作者沒有在三國前部分提及司馬懿的原因。老傢伙幫小子去了,這是三國演義不是曹家家事所以不用累述。輔助曹丕上台,獲得舉國兵權,鞏固勢利。這時候的司馬懿走上了前台。待到勢利穩固,司馬家族控制了魏國,則是舉事的時刻到了。但是司馬懿也許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老了,剩下的要靠自己的兒子們去完成了。所以司馬懿的計劃或者說規劃,不僅貫穿自己的一生,更是考慮了整個家族的未來。

    曹阿瞞用人一向多疑,曾經帶劍睡覺,夢中殺人,種種事例不枚勝舉。在用人上面,連本無反心,卻因為聰明過人的楊修都被砍了頭。而司馬懿這樣的極洞悉他人心計的人,曹操應該不可能看走眼。因此,曹操不會對司馬懿進行重用,甚至有可能進行排斥打壓。但又賴於司馬懿的能力,有一定利用價值,更重要的是,司馬懿不是像楊修那麼只是智商高而缺情商的人,也知道如何在多疑的曹操面前保護自己,才不至於走上楊修的淒慘路。

    同時,隱忍的司馬懿絕對沒有忘記如何去規劃自己的前途,就像諸葛先生在草廬也能完成他的隆中對一樣,司馬懿也制定了自己的遠大計劃。那就是投效曹丕,做未來皇帝的門下之徒。這有一定的賭博性質,在那樣的情勢之下,放棄短期利益,等待長期收穫,在曹操面前韜光養晦,依靠自己的眼光看準了誰將是未來的主子,甘心下來,放棄在曹操面前立下功勞的機會,而為曹丕出謀劃策。因為他知道,在曹操面前絕對會因為功高蓋主掉腦袋的。而曹丕絕對也是不甘心失去自己長子繼承法統的地位,但是當時其幾個弟弟也是不好惹的角色,一個擁有兵權,一個因為才華深得曹操賞識,曹丕的地位看起來也是岌岌可危的。曹操的猜疑性格也導致他對自己的兒子們沒有出現某種傾向的偏頗,子弒父的先例他絕對是一直忌憚的。這就必然造成幾個兒子對自己的前程也沒有把握。兩個有野心的人碰在一起,曹丕和司馬懿自然達成了合作意向。只是司馬懿的眼光還更加長遠,要依靠這個長子提高自己地位,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到像曹操那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後再行逼宮,獲得國家的統治權。

    在三國中,司馬懿剋日擒孟達,或入冠西蜀,或占北原渭橋,或詐病賺曹爽等等皆以賴、騙、詐、哄、欺、陷、忍、反咬一口的手段處理人際關係,對於以真誠、正規、道德、講求人格的老實人來說皆被置於失敗之地,這些失敗者又成了馬司懿指責的流氓壞人。他與諸葛亮相鬥,一時沒有孔明計謀高,就不敢出兵與之對陣撕殺,於是關寨門不出,以拖跨急於求戰的孔明軍隊,孔明派人到司馬懿陣前叫罵,大講辱侮他的話,這司馬懿聽了只是含笑並不生氣。激將不成,孔明說:「司馬懿你是兒子還是女子,是女子你就躲著莫出來打仗。」派人給司馬懿送去了女人穿的風袍繡裙以及脂粉銀簪,讓他穿上,是女人了,我諸葛亮就退兵。結果這司馬懿身為三軍最高司令,當著眾將兵面穿上了女人衣裙,還洋洋自得走來走去,並不以這是恥辱了他。

    這等作為正是劉邦說自己母親不貞潔是與龍睡了覺一樣,司馬懿說:「你說我是女人,不是男人,我就是個女人,這又怎樣?」結果仲達這一作為,倒氣敗了諸葛亮。司馬懿哈哈一笑:「我勝了,說我是狗是女人是小人又怕啥,等我坐了江山,我量誰也不敢說啥話了。」司馬懿是聰明人,他知道在你死我活的爭鬥中,你不吃人,就被人吃,講不得半點仁義道德,想公開公平競爭沒那回事,只要能勝了,不管是耍無賴耍流氓,搞陰謀陽謀,不要講正確不正確,搞政治就是奸狡凶狠陰險毒辣,可以大刀向同志們的頭上砍去,還不能心慈手軟。一旦成功了,人們連個屁也不敢亂放了。他就可以活在一片頌揚讚美聲中。憑這一套,司馬懿最終結束了三國混戰局面,他開闢了晉朝這一長達180多年新王朝。對於他這流氓政治,有人說是壞,有人倒認為是政治成熟的表現。

    從反面來看,司馬懿萬一在高平陵失敗,或是司馬師及司馬昭等子孫不肖,綜觀司馬懿生平,還是功大於過。一如毋丘儉、諸葛誕的叛變雖失敗,雖打成敗者為寇,但仍不乏有佳評;換句話說,司馬懿若不幸失敗,以敗者為寇的眼光來看,還是不能忽略其生平的治績。但有趣的是,司馬懿在高平陵成功,子孫也成功,結果反而司馬懿有奸臣的評價,好像成功的批評比失敗的讚揚還差。

    若把罪名算到篡奪,就有點張冠李戴。實際上真正動手行篡奪另有其人,司馬炎才是篡魏的人,正如曹丕才是篡漢的人,可是奸臣之名不是歸於曹操,就是歸於司馬懿。若以篡奪來定罪,司馬炎與司馬懿之間還隔著司馬昭,司馬懿要稱為奸臣太冤枉。而司馬懿高平陵事變的物件才是有僭越之心的權臣,就身份而言,司馬懿與曹爽同為輔政大臣,互鬥政變不算以下犯上的奸臣。雖《三國演義》渲染造成負面評價,但是司馬懿的惡名卻始於永嘉之亂的石勒,挾帶私恨摧毀司馬宗廟,再加上晉室南渡,士家門閥壟斷南北,民間遂怪罪起始作俑者的司馬懿。後世帝王如唐太宗下命編修晉書時,也不鼓勵傚法司馬懿,所以評價也不高。

    去爭誰比誰強並無意義,事實上也不可能有答案,鑽死腦筋在諸葛亮與司馬懿之間有沒有破解彼此之間的戰略或戰術,今人未必比當事人更清楚。至於偶然與必然也不再多提,因為邏輯上很清楚的事,就不必再當字典多費唇舌。就「諸葛亮一生未曾打敗過司馬懿」而言,這不過是一件事實的陳述,另外的角度則是「司馬懿一生也未曾打敗過諸葛亮」,事實同樣成立。因此這不代表誰的能力強,抑誰的能力弱。若要扯什麼打敗的定義,戰爭目的的達到,那顯得冗事多餘而未命正鵠。

    黑白分明並不因立場的不同而有不同,否則就是偏見與局限。若站在曹爽的立場來論司馬懿,當然是批判邪惡詐騙;若反觀站在司馬懿的立場,似乎反倒是為了保身自衛的不得已;所以附曹爽則非司馬懿,歸司馬懿則非曹爽,各為其人而結論不同嗎?這當然是否定的,會因立場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判斷,仍然淪陷於當局者迷惑的處境。殺人滅門的事,不會因為處境不得已而變成正當合理;被殺的受害者,當初真的無辜得罪不該死嗎?

    以偏蓋全則失之全貌,雖有優缺,何不在優點讚揚,而在缺點批評呢?現在流行以一小污而抹黑所有優點,或者以美化漂白來遮蓋污點,反變成隱惡揚善或諱言頌丑,失其黑應其暗,明屬其亮的應有特性。

    司馬懿固然是晉朝的先驅者,但同時也是曹魏的守護者,陟罰臧否理應公平,而有好有壞當中,雖然有奪權唾棄等壞事,但何吝在其守護曹魏的攘外安內中。

    整個三國倒是象司馬家族的發家傳記。只不過這個主角一直在前面退居幕後。小時候看那套三國連環畫的都記得,在封底有每本的標題,最後一則就是「三國歸晉」。誰也不知道,自己在書裡看見的那些英雄好漢,最後到底是怎麼輸給了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晉」,心中頗是不甘。

    但是仔細推理下來,卻發現,真正的羽扇綸巾,運籌帷幄之中的卻是司馬懿,其他的都做了司馬懿的棋子,其他的都灰飛煙滅了。至此中國進入了西晉,然後東晉。而東晉的歷史雖然在歷史上不夠重要,但是仔細推理下,人們如此注重個人享受,書法、遊山玩水、斗富這樣在現代看來十分小資甚至糜爛的事情,也足夠說明晉這個朝代的經濟相當昌盛,這一點相當了不起。

    司馬懿和他的司馬家族,運用一種謀略,算計出了天下,同時又不像三國那麼短命,而且開創了後世300年的風流,可惜在歷史帷幕中始終被掩蓋下去了。

    事有好有壞,陟罰臧否理應公平,毋須顧及當局者迷後,更可審慎斟酌。

    從「納什均衡」的普遍意義中我們可以深刻領悟司空見慣的經濟、社會、政治、國防、管理和日常生活中的博弈現象。我們將例舉出許多類似於「囚徒的兩難處境」這樣的例子。如價格戰、軍奮競賽、污染等等。一般的博弈問題由三個要素所構成:即局中人又稱當事人、參與者、策略等等的集合,策略集合以及每一對局中人所做的選擇和贏得集合。其中所謂贏得是指如果一個特定的策略關係被選擇,每一局中人所得到的效用。所有的博弈問題都會遇到這三個要素。

    實際上,博弈戰中十分強調策略,包含很多基本的原則,在不同的情況下,採取不同的策略和方式應對。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反映了策略特性中的短期性。為了解決一個問題而採用的策略,雖沒有顧全大局,但是問題得以處理,達到了最終目的。

    蜈蚣博弈是由羅森塞爾(Rosenthal)提出的。它是這樣一個博弈:兩個參與者A、B輪流進行策略選擇,可供選擇的策略有「合作」和「背叛」(「不合作」)兩種。假定A先選,然後是B,接著是A,如此交替進行。A、B之間的博弈次數為有限次,比如100次。假定這個博弈各自的支付給定如下:

    合作合作合作合作……合作合作

    ABAB……AB(100,100)

    合作合作合作合作……合作背叛

    ABAB……AB(98,101)

    現在的問題是:A、B是如何進行策略選擇的?

    這個博弈因形狀像一隻蜈蚣,而被命名成蜈蚣博弈。

    這個博弈的奇特之處是:當A決策時,他考慮博弈的最後一步即第100步;B在「合作」和「背叛」之間作出選擇時,因「合作」給B帶來100的收益,而「不合作」帶來101的收益,根據理性人的假定,B會選擇「背叛」。

    但是,要經過第99步才到第100步,在99步,A考慮到B在100步時會選擇「背叛」——此時A的收益是98,小於B合作時的100,那麼在第99步時,他的最優策略是「背叛」——因為「背叛」的收益99大於「合作」的收益98……如此推論下去,最後的結論是:在第一步A將選擇「不合作」,此時各自的收益為1,遠遠小於大家都採取「合作」策略時的收益:A:100,B:100-99。

    根據倒推法,結果是令人悲傷的。從邏輯推理來看,倒推法是嚴密的,但結論是違反直覺的。直覺告訴我們,一開始就採取不合作的策略獲取的收益只能為1,而採取合作性策略有可能獲取的收益為100。當然,A一開始採取合作性策略的收益有可能為0,但1或者0與100相比實在是太小了。直覺告訴我們採取合作策略是好的。而從邏輯的角度看,一開始A應取不合作的策略。我們不禁要問:是倒推法錯了,還是直覺錯了?

    這就是蜈蚣博弈的悖論。

    二、「玄武之痛」——李世民的博弈手段

    歷史並不按照道德原則發展,而是利益鬥爭的結果。一個天才的政治家,在需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使用陰謀手段,誣陷、策反、謀殺,而後大講仁義道德,以建立統治秩序。唐初李世民發動的「玄武門事變」就生動地說明了這一點。

    玄武門之變發生於唐高祖武德九年。當時的秦王李世民在長安城宮城北門玄武門殺死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隨後,李淵詔立李世民為皇太子,下令軍國庶事無論大小悉聽皇太子處置。不久之後李世民即位,年號貞觀。

    李世民是唐高祖李淵的次子。隋朝末年,統治者的荒淫奢侈及連年對外戰爭導致國內民變、兵變紛至沓來,各地諸侯紛紛割據自立,隋末農民大起義從611年開始,到了617年隋朝滅亡已成定局,剩下的懸念是誰能在群雄逐鹿中笑到最後,成為新秩序的建立者了。

    太原留守李淵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和最合適地點揭旗而起,開始了創業的過程,他的兒子李世民是起兵的主要策劃者之一,這年,他才18歲。

    李世民出身於關隴的世家大族,其父親李淵襲爵唐國公,隋煬帝時被封為太原留守。李世民得到良好的教育,而且像其它關隴貴族一樣,從小就嫻熟弓馬,通曉軍事。在李世民剛剛步入成年之時,似乎特意為他準備的隋末亂世就是他得以淋漓盡致發揮的舞台。

    617年,李淵在李世民支持下在太原起兵反隋並很快佔領長安。618年,隋煬帝被殺之後,李淵建立唐朝,並立世子李建成為太子。據說太原起兵是李世民的謀略,李淵曾答應他事成之後立他為太子。但天下平定後,李世民功名日盛,李淵卻猶豫不決。李建成隨即聯合李元吉,排擠李世民。李淵的優柔寡斷,也使朝中政令相互衝突,加速了諸子的兵戎相見。

    是年,李建成向李淵建議由李元吉做統帥出征突厥,借此要把握住秦王的兵馬,然後趁機除掉李世民。李世民在危急時刻決定背水一戰,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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