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博弈 第8章 風險中的賭徒突圍 (3)
    魏忠賢的屍身最初被草草埋葬在阜城,後來為了昭示國法,又被挖出來處以凌遲之刑,並在他的家鄉梟首示眾。魏氏的賢子魏良卿被處死,其他家庭成員被發往煙瘴地面永遠充軍。河北肅寧大魏莊的一座座高宅大院被查抄、沒收、拆毀。這些氣勢軒昂的層樓疊院剛剛建成幾年,有的建築還沒有最後完工。

    赫赫揚揚了三五年的魏氏家族,土崩瓦解,不可一世的諸多公候一日之間成了被人踢來踏去的死刑場上的屍首。剛剛聚斂到手的財富又一掃而去,僥倖沒死的的魏氏後人戴上沉重的枷鎖,一步步走向遍地不毛的邊疆。在那裡,他們落地生根,蓋起土坯房,開墾貧瘠的荒地,重新開始了赤貧的生活。

    幾十年前那場賭博換來的全部又失去,魏氏家族又回到了原點,不,甚至遠遠不及原來的生活。

    在博弈論中有一個經典案例——囚徒困境,非常耐人尋味。「囚徒困境」說的是兩個囚犯的故事。這兩個囚徒一起做壞事,結果被警察發現抓了起來,分別關在兩個獨立的不能互通信息的牢房裡進行審訊。在這種情形下,兩個囚犯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或者供出他的同夥(即與警察合作,從而背叛他的同夥),或者保持沉默(也就是與他的同夥合作,而不是與警察合作)。這兩個囚犯都知道,如果他倆都能保持沉默的話,就都會被釋放,因為只要他們拒不承認,警方無法給他們定罪。但警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就給了這兩個囚犯一點兒刺激:如果他們中的一個人背叛,即告發他的同夥,那麼他就可以被無罪釋放,同時還可以得到一筆獎金。而他的同夥就會被按照最重的罪來判決,並且為了加重懲罰,還要對他施以罰款,作為對告發者的獎賞。當然,如果這兩個囚犯互相背叛的話,兩個人都會被按照最重的罪來判決,誰也不會得到獎賞。

    那麼,這兩個囚犯該怎麼辦呢?是選擇互相合作還是互相背叛?從表面上看,他們應該互相合作,保持沉默,因為這樣他們倆都能得到最好的結果:自由。但他們不得不仔細考慮對方可能採取什麼選擇。A犯不是個傻子,他馬上意識到,他根本無法相信他的同夥不會向警方提供對他不利的證據,然後帶著一筆豐厚的獎賞出獄而去,讓他獨自坐牢。這種想法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但他也意識到,他的同夥也不是傻子,也會這樣來設想他。所以A犯的結論是,唯一理性的選擇就是背叛同夥,把一切都告訴警方,因為如果他的同夥笨得只會保持沉默,那麼他就會是那個帶獎出獄的幸運者了。而如果他的同夥也根據這個邏輯向警方交代了,那麼,A犯反正也得服刑,起碼他不必在這之上再被罰款。所以其結果就是,這兩個囚犯按照不顧一切的邏輯得到了最糟糕的報應:坐牢。

    企業在信息化過程中需要與咨詢企業、軟件供應商打交道的。在與這些企業打交道的過程中,我們不可避免地也會遇到類似的兩難境地,這個時候需要相互之間有足夠的瞭解與信任,沒有起碼的信任做基礎,切不可貿然合作。在對對方有了足夠的信任之後,誠意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沒有誠意或者太過貪婪,就可能鬧到雙方都沒有好處的糟糕情況,造成企業之間的雙輸。

    二、慈禧的婦人邏輯

    在賭徒突圍的模式中,不需要每次合作都以勝利為合作的最終目的,但是在大方向上,最終的結果卻是勝利。沒有必要每一次都贏,以「輸」為代價,換取更多的「贏」才是這種模式的關鍵所在。在一個非零和世界裡,在長期陷入的突圍模式中,他人的成功可以作為你成功的前提。需要提醒的是,關鍵一戰必須贏得勝利。

    野心家經常被人指責為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其實,對慈禧這樣的大野心家來說,這樣的指責還算是輕的,後來的事實證明。她不僅僅是惟恐天下不亂,而是惟恐天下不大亂。

    在十九世紀最後一年,無數無辜的中國人,家破人亡,痛哭無告,代替愚蠢的清政府,代替她,承受列強的處罰。而她本人,以年近古稀、老態龍鍾之軀,躲在西安「冥頑不靈如故,每天照樣快快樂樂地看戲」。

    一妾出身的慈禧,以偶然一次性行為生了男孩為契機,能夠統治中國47年之久,指責她何德何能只能說是對她變相的讚美。她對中國的傷害,遠甚於八國聯軍的掠奪,遠甚於義和團的暴行。柏揚總結說,歷史不斷呈現一種現象,對國家民族前途憂心如焚的人,往往受到最大的痛苦。

    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初,清朝面臨內有太平天國運動,外有英法聯軍的入侵,社會異常動盪,民族危機沉重,清王朝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

    慈禧,出身於一個潦倒的滿族之家,是滿洲鑲黃旗人,其家庭屬葉赫部,她小名蘭兒。她父親做安徽候補道,但官運不佳。他有個朋友叫吳棠,看到蘭兒相貌討人喜歡,應對聰明伶俐,夫婦商議,這孩子彷彿天生尤物,可能將來要成為貴人。從此經常給以接濟,凡孩子所需書籍筆墨費用,都酌情供應。從此蘭兒用心看書寫字,讀史吟詩、很有長進。父親死後,她奉母攜弟妹移居京城。咸豐20歲登帝位,選立鈕祜祿氏為皇后,並廣選秀女,補充宮娥。那時蘭兒正是青春年華,17歲。60名初選入宮的旗女,皇帝硃筆圈定28名,蘭兒中選。

    入宮後的蘭兒,先被派往皇后住處坤寧宮當差。她早早晚晚,操作勤懇,而且態度溫和,人緣很好,她以一個偶然的機會獲得咸豐帝的恩幸。因生長於南方,又有一副好嗓子,曼舞輕歌一些南曲,格外容易得到追求聲色之樂的皇帝的寵愛,被封為貴人。她擅於察顏觀色,有一套揣摩迎合的功夫,更懂得討好總監暗地關照,代她「運動」,因此設法見到了皇太后,不久晉封為「懿嬪」。生了小皇兒載淳後,晉級「懿妃」,咸豐6年,因奉旨回鄉探親,再加封為「懿貴妃」,等到兒子登基做了皇上,就名正言順地成為皇太后。

    按照封建宗法制度,嫡庶之分是很嚴格的。歷史上正後奪取庶出的兒子占為已有、親生母親遭廢黜甚至虐殺的事,不乏其例。在這方面蘭兒是幸運的,她碰到的對手鈕祜祿氏,雖比蘭兒還年輕兩歲,卻不擅長爭風吃醋那一套,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經不起蘭兒處心積慮、曲意奉承,又功夫到家、不露馬腳,皇后對蘭兒很是憐愛,甚至在風流皇帝坐前不時說她幾句好話。

    荒淫無度的咸豐到了承德避暑山莊後,肺癌病日漸沉重,貴妃趁機協同批閱奏本,對朝廷內的權力鬥爭動態漸漸摸得一清二楚。當時在朝中大臣中,咸豐表面上所倚重的是載垣和端華,而幕後的操縱者卻是肅順。他較有膽識,處理對外交涉主張強硬,力主打破常規、重用漢員的也是他;但因驕狂自大,結怨甚多。咸豐有三個親兄弟:五弟奕淙,玩世不恭;六弟奕訢,頗為能幹,但不受咸豐喜歡,逃離北京時把他留下善後,後來委派顧命大臣也沒他的份,自然他是八大臣的對頭,七弟奕譞雖然才力平庸,但地位重要,關係密切,因為他是慈禧的妹夫。當年她說動咸豐下旨指婚,把她的胞妹嫁給了他。這個裙帶關係為慈禧後來發動政變起了決定性作用,沒有這門親戚,處在深宮的貴妃怎麼能與外面的大臣通氣?

    1861年,咸豐帝病死於熱河避暑山莊。臨死前,立六歲的兒子載淳為皇太子,繼承皇位,同時任命戶部尚書肅順、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等八大臣為贊襄政務王大臣,主持一切政務。咸豐帝還特意召見皇后和懿妃說:「天下不寧,朕雖去但心不安。載淳年幼,靠顧命大臣輔佐,有事你們找他們商量。」咸豐死後,肅順就開始主持政務。權力慾權強的慈禧太后不甘心權力落入肅順等人的手裡,為攫取最高統治權,慈禧太后野心勃勃,策劃發動奪權的政變,與顧命八大臣展開了激烈的政爭。

    此時,清朝廷主要分為三股政治勢力:其一是顧命八大臣勢力,即咸豐臨終時指定的輔助皇太子載淳治政的以肅順為首的八大臣;其二是皇族勢力,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個親外勢力,就是以恭親王奕訢為首的皇室親王集團;其三是帝后勢力,也就是兩宮皇太后。這就使清朝政壇出現了錯綜複雜的局面。從咸豐斷氣之日起,三股勢力便開始了較量。這三股政治勢力的核心是同治皇帝,哪股政治勢力能夠同帝后勢力相結合,它就會增加勝利的可能性。

    兩股勢力要是想把政權奪取過來,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合起來。於是,奕訢、慈禧太后這兩股勢力很快勾結起來,並得到了外國侵略者的支持,企圖趁慈禧太后的兒子年幼,篡奪最高統治權。辛酉政變固然是統治中樞的權力之爭的主要原因,但是不同政治集團之間圍繞著治國方略的分歧和爭論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當然,這場政變發生的原因還包括私人恩怨等。

    肅順等人與奕訢雖然在鎮壓國內農民起義的問題上立場一致,但在對外國侵略者的態度卻有所不同。奕訢與外國侵略者簽訂了《北京條約》,這議「和」的成功則加劇了彼此間的對立。

    面對數千年未有的大變局,載垣、端華、肅順為首的強硬派集團堅決主戰,以維護天朝上國的威嚴;奕訢、桂良、文祥為首的務實派集團則力主議和,爭取時間,變革自強。兩大集團在對外國侵略者的態度上矛盾,激化加速了宮廷政變的發生。

    辛酉政變的第一步妙棋應該是從慈禧爭取慈安開始。慈安作為一位德高望重的名正言順的原中宮皇后、當時的母后皇太后,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她是這場政變中決定成敗的關鍵性人物。這一點,機敏而工於心計的慈禧比誰都清楚。慈禧更清楚自己是靠「母以子貴」才登上皇太后寶座的,養心殿東暖閣太后垂簾聽政處聲望、資歷、影響力遠遜於慈安。如果不將慈安爭取過來,奪權、垂簾聽政的目的就達不到。慈禧憑其如簧之舌,終於將慈安拉到了自己這一邊。反過來,如果慈安旗幟鮮明地堅定擁護咸豐帝的遺命,毫無保留地支持並站在八大臣一邊,辛酉政變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歷史就要重寫了!慈禧把慈安爭取過來,從而有利於促進在慈禧的太后封號、有無干預朝政權、是否垂簾聽政、辛酉政變等問題上較量的勝利。

    在咸豐皇帝駕崩13天,奕訢和英國侵略者密謀後,借弔喪的名義趕到熱河,和慈禧、慈安密議。奕訢在熱河滯留6天,盡量在肅順等面前表現出平和的姿態,麻痺了顧命大臣。議定之後,奕訢先行回京佈置一切。奕訢、慈禧太后勢力集團開始籠絡掌握實際的軍事權力的人物。奕訢回到北京後,就進一步爭取了京師衛戍的軍權,完全控制了北京周圍的軍隊。可以說,在這種情況下,奕訢、慈禧太后勢力集團已經為發動政變作好了軍事上的準備。

    載淳生母、野心勃勃的慈禧太后那拉氏不甘心受人擺佈,企圖傚法古人,垂簾聽政。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還先讓人建議,由她「垂簾聽政」,實際上是由她掌握實權,權理朝政。一些朝臣也想藉機撈取政治資本,以奏折向皇太后請安,表示對垂簾之議的支持。朝臣上奏折奏折建議兩宮太后「垂簾聽政」,這實質上是政變的前奏。

    為了試探,肅順這邊向慈禧、慈安提出,辭掉他們管理兵權的職位,建議改派他人。肅順等人萬萬沒料到,慈禧、慈安抓住這個時機,順水推舟,竟解除了他們所掌握的兵權。這無疑是肅順等顧命大臣犯的一個重要的錯誤,不僅沒有及時撲滅了爭權奪勢的勢頭,還沒有及時作出防止措施,反而增加了敵對勢力的籌碼,為後日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兩宮皇太后在咸豐靈柩啟駕之後,只陪了靈駕一天。為了能在顧命大臣之前趕回北京,就以皇帝年齡小、兩太后為年輕婦道人家為借口,提前回京。這是慈禧太后那拉氏的一個謀略,故意讓肅順負責護送咸豐靈柩。這樣,兩宮太后和同治等人間道疾行,比靈駕提前4天到京。

    並且,慈禧讓載垣、端華等七人也陪著兩位太后和皇上回京。這樣,就把載垣、端華等七人和肅順分開,以便各個擊破。在靈駕沒有回來之前,奕訢、慈禧太后等勢力充分利用這時間,為他們發動政變作好進一步的準備。此時,顧命大臣已經沒有太多能力挽回失敗的局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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