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仙蹤 第13章 神奇的翡翠城 (2)
    「可我辦不到!」多蘿茜失聲叫了起來。

    「你能殺死東方惡女巫,而且腳上穿著這雙有魔力的銀鞋。現在只剩下一個惡女巫了,如果你能把她殺死,我就送你回堪薩斯——在這之前,一切都不可能。」

    小姑娘哭了起來,她大失所望。那雙眼睛又眨了起來,焦急地看著她,奧芝好像認為只要她願意,是能夠幫助他殺死西方惡女巫似的。

    「我從來不想故意去殺人,」她哭著說,「即使我願意,我又怎麼可能殺死那個惡女巫呢?如果像你這麼偉大、可怕的奧芝都拿她沒有辦法,我又怎麼有能力殺死她呢?」

    「這我可不管!」頭顱說,「這就是我的回答,除非那個惡女巫死了,否則你永遠也見不到你的叔叔和嬸嬸。記住,那是個邪惡的女巫——非常可怕——必須被殺死。現在你出去吧,不做好這件事情就不要再來見我。」

    多蘿茜難過地離開了晉見室,回到了獅子、稻草人和鐵皮樵夫的身邊,他們正想知道奧芝接見她的情況。

    「我的希望破滅了。」她難過地說,「奧芝要我殺死西方惡女巫後才肯送我回家,但這我又怎麼能辦到呢?」

    她的朋友們都很難過,但也無可奈何。於是她只好走回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哭,一直哭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綠鬍子士兵來傳稻草人:

    「跟我走吧,奧芝要見你。」

    於是稻草人跟著他,被准許走進大晉見室,奇怪的是他看見一位美麗的夫人坐在翡翠寶座上,她穿著一件綠色衣衫,飄飄的長髮上戴一頂鑲著寶石的王冠。她的肩膀上長著五彩的翅膀,非常輕巧的樣子,哪怕最輕微的風吹來,都會抖動。

    稻草人用他以為最優雅的姿勢向這位美麗的夫人行了禮,她用迷人的目光看著他,說:

    「我是奧芝,偉大的、可怕的奧芝。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找我?」

    稻草人非常驚訝,因為他本來以為奧芝是多蘿茜說過的那顆大腦袋,想不到奧芝竟是個漂亮的女士,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回答她的問話。

    「我是個稻草人,身體裡全是稻草,沒有腦子,我來找你的目的是請你給我一副腦子,這樣我就會變得和你國家裡的人一樣。」

    「我為什麼要幫你呢?」女士說。

    「因為你聰明,強大,只有你能幫我。」稻草人回答說。

    「有報酬我才會幫助別人。」奧芝說,「我的幫助一定要有回報。要是你能幫我殺死西方惡女巫,我就給你一個最聰明的腦子,你會變成奧芝國裡最有智慧的人。」

    「你不是已經叫多蘿茜去殺那個女巫了嗎?」稻草人很驚訝。

    「是的。我不管你們之中誰能殺死她。但是只有等她死了之後我才能滿足你的願望。現在你可以走了,除非你有資格得到你想要的腦子,否則別讓我再看見你。」

    稻草人難過地回到朋友們身邊,把奧芝的話轉述給他們。多蘿茜聽說偉大的魔法師不是她見到的那顆巨大的腦袋,而是一位美麗的女士,非常驚訝。

    「雖然她很美麗,」稻草人說,「可她也像鐵皮樵夫一樣需要一顆善良的心。」

    第二天早晨,綠鬍子士兵來叫鐵皮樵夫:

    「奧芝要見你。跟我來。」

    於是鐵皮樵夫跟他來到了大晉見室。他不知道他將看見的奧芝是一位美麗的女士呢,還是一顆大腦袋,但他希望是位美麗的女士。「我想,」他自言自語,「如果是一顆頭顱,它就肯定不會給我一顆心,因為它自己也沒有心,當然也就顧不到我了;但如果是美麗的女士,我就一定要懇求她給我一顆心,人家都說女人是善良的。」

    可是當他走進大晉見室時,看見的既不是那顆腦袋也不是美麗的女士,奧芝又變成了一個世界上最可怕的野獸。那傢伙比大象還要大,翡翠寶座幾乎要被壓塌了,它的頭像犀牛,臉上卻有五隻眼睛。它身上長著五隻胳膊,還有五條長腿。全身佈滿細毛,這麼可怕的怪物真是超乎想像。幸好鐵皮樵夫還沒有心,一個有心的人肯定會害怕得心裡亂跳。正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心的鐵皮人,所以儘管他很失望,但是毫不畏懼。

    「我是奧芝,偉大的、可怕的奧芝!」野獸粗魯地吼道,「你是誰,為什麼來找我?」

    「我是個鐵皮做成的樵夫,我失去了心,不知道什麼是愛。我請你給我一顆心,讓我像正常人一樣去愛別人。」

    「我憑什麼要幫你呢?」野獸問。

    「因為只有你能幫助我。」樵夫回答說。

    奧芝聽了這話,低低吼了一聲,但又粗著嗓子說:

    「如果你真的想要一顆心,你得自己努力。」

    「怎麼努力呢?」樵夫問。

    「幫多蘿茜殺死西方惡女巫。」野獸回答說,「當那個邪惡的女巫死了的時候,我會給你全奧芝國最大、最好、最善良的心。」

    於是鐵皮樵夫只好難過地回到朋友們身邊,告訴他們他看見的是恐怖的野獸。偉大的魔法師變化多端,他們感到很驚奇。獅子說:

    「明天我去見他的時候,如果出現的是個野獸的話,我要發出最兇猛的吼聲,嚇壞他,他就會答應幫助我們。如果他是一位美麗的女士,我就假裝朝她身上撲過去,逼著她答應我們的請求。如果他是那顆巨大的腦袋,它就會任我擺佈,我要把它弄得在房間裡滿地滾來滾去,不答應滿足我們大家的要求就不罷休。朋友們,不用悲傷,問題會解決的。」

    第二天早晨,綠鬍子士兵把獅子帶進大晉見室去見奧芝。

    獅子一下子躍進晉見室的門,往四週一打量,驚奇地發現一個巨大的火球擱在寶座上,火光熊熊,熱浪襲人,它根本無法睜開眼睛。它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奧芝不小心掉在了火球上,被燒死了。當它想靠近寶座時,那火球巨大的熱量把它的鬃毛都烤焦了,它只好顫抖著爬回到門邊上。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火球裡發出來:

    「我是奧芝,偉大的、可怕的奧芝。你是誰,為什麼來找我?」

    獅子回答說:

    「我是膽小鬼獅子,看到什麼都會害怕。我來是想讓你給我一些膽量,這樣我就能成為真正的百獸之王。」

    「我為什麼要幫你呢?」奧芝問。

    「因為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只有你能幫助我。」獅子回答說。

    火球頓時燃燒得更旺了,那聲音說:

    「如果你能殺死那個惡女巫,我就給你膽量。但是只要惡女巫還活著,你就只能永遠做一隻膽小的獅子。」

    獅子很生氣,但是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它只能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盯著那火球,火球變得更熱了,獅子終於忍不住衝出了房間。朋友們都在外面等它,它連忙告訴了他們自己與奧芝的談話。

    「我們現在如何是好呢?」多蘿茜傷心地問。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獅子回答說,「到溫基邦去,殺死那個惡女巫。」

    「但是如果我們打不贏她呢?」小姑娘說。

    「那我就永遠都是膽小鬼了。」獅子叫道。

    「我永遠不會有腦子了。」稻草人跟著說。

    「我也永遠得不到心了。」鐵皮樵夫說。

    「我就再也不能與愛姆嬸嬸和亨利叔叔相見了。」多蘿茜說著,抽泣了起來。

    「小心!」綠衣姑娘叫道,「眼淚落到綠綢衣服上,會弄髒衣服的。」

    於是多蘿茜擦乾了眼淚,說:

    「看來我們只好去溫基邦了,但是即使是為了回到愛姆嬸嬸的身邊,我也不想殺死任何人。」

    「我跟你一起去,但我的膽子太小了,我也不敢殺死女巫。」獅子說。

    「我也跟你們去!」稻草人大聲說,「我可能無法幫你,因為我太笨了。」

    「我根本不想傷害女巫。」鐵皮樵夫說,「但是既然你們要去,我也願意同行。」

    於是,他們決定第二天早晨就出發,鐵皮樵夫在一塊綠色的磨刀石上把斧頭磨得很鋒利,又把身上所有關節都滴了油。稻草人給自己的身體塞滿了新的稻草,多蘿茜又用油漆給他重新畫了兩隻眼睛,讓他視覺更清晰。綠衣姑娘對他們非常好,她給多蘿茜的籃子裡裝滿各種各樣好吃的東西,又給托托的脖子上繫了一根掛著小鈴鐺的綠絲帶。他們很早就上床睡覺,天亮的時候,王宮後院的一隻綠公雞開始叫,一隻母雞生下綠色的蛋,也咯咯叫著,這些聲音把他們從睡夢中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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