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層鎮長 第60章
    遭到汪明拒絕,玉潔並沒在意,汪明有官氣和傲骨,但缺少吸引女人的魅力。向他拋出柔情,是被他的話打動。玉潔閒極無聊時給花二打了電話,不是占線,就是不在服務區。玉潔心煩意亂間聯絡上全踹,要全踹來家裡吃頓便飯。趕上生意順暢賺了不少外幣,全踹心裡舒坦得想喊叫,接到玉潔電話,沒多想,開車去了玉潔家。玉潔要保姆準備好吃喝,說家裡一會兒來客人,保姆嘴上麻利答應著,行動上卻很懶散。她對玉潔說的客人早有定數,一般都是男客,都是喝了酒方寸大亂動手動腳的那種。保姆已見怪不怪,可老是暗下罵玉潔是爛賤女人,老是替組織部長打抱不平。後來她不再對組織部長抱有不平心態,一天晚上,她起夜經過玉潔和組織部長的臥室,聽到令她心驚肉跳的話。

    那晚,組織部長喝了些宴會酒,有些醉,有些情慾鼓噪,想要玉潔和他纏綿。玉潔早已厭倦他的釋情方式,捏、壓、摸、砸,是組織部長性衰後明顯的表達方式,弄得玉潔叫苦不迭。趕上心情好,玉潔會想著組織部長的好處忍受下來;趕上心情不好,玉潔會尖叫著推他下床。那晚趕上玉潔例假期,組織部長興頭上壓向她,她毫不妥協地推開組織部長,同時拔高嗓門斥責組織部長說性無能就別招惹女人。保姆一絲不苟聽到耳朵裡,此後對組織部長不再全部敬仰,一個人在家時,老是邊做活邊嘀咕,可惜嘍,一個挺展眼的爺們,咋就弄壞底下的傢伙?怪不得管不住老婆!怪不得老婆隔三差五往家領男人!話說回來,這女人也夠騷的,咋就離不開爺們呢?

    全踹人一到,保姆便端來香噴噴的飯菜。趕上中午,全踹沒客氣,坐下大口吃飯菜,跟在自家似的毫不拘束。玉潔本打算要全踹打探花二的下落,看到全踹蠻展眼,立馬動了歪念。這是她第五次見到全踹,頭兩次是在省城的夜總會,第三次是在小蝶的住處。那天小蝶請客,順便叫來她。她當時心中裝有花二,也沒太注意全踹。後兩次是和全踹在花妖鎮和家中見面。她發現全踹和花二的風格有些相似,都是那種爺們氣十足、大幅度邁步、說話叨骨頭、坐姿傲慢、野性沖天的男人,不同之處在於全踹臉上缺少花二的俊氣。可他一笑臉上擰成的次序肉紋也蠻不錯,顯得他成熟有味。

    兩人很快喝光一瓶法國高檔紅酒,酒瓶大而藝術,比扁瓶的能裝,一瓶相當於兩個扁瓶或者兩個圓酒瓶。這法國高檔紅酒是人送給組織部長的,組織部長平常不喜歡獨自飲酒,加上有儲藏念頭,便在酒櫃上擺放一年之餘。這酒比普通紅酒有滋味,不上頭,好喝爽口。全踹常年外面有應酬,喝酒成了家常飯。紅酒喝掉多半,他臉都沒紅,不像玉潔喝點酒臉色開花般紅潤。玉潔有些微醉,思維混亂中膽子大起來,心裡想法用行動表達出。她先是由對面坐到全踹身旁,而後一隻保養得光潔柔嫩的手搭在全踹肩上。全踹很清醒,輕輕挪開玉潔的手。哪料挪開玉潔手的瞬間,玉潔那張充滿誘惑的小嘴一下子扎過來,裹住全踹油汪汪的唇,隨後一隻手伸向全踹的前胸。只那麼三兩下撫慰,全踹便被玉潔俘虜,忘記人在何處。

    全踹身上致命弱點是善於動情,只要女人主動纏身,他很快便成一條自由魚。他被玉潔挑逗得熱血沸騰,霍地抱起玉潔向臥室走去,像在自家一樣隨便,這一隨便被保姆撞見。保姆撞見這樣的鏡頭,手裡舉著的菜盤險些落地。她慌張躲進一間屋子,心跳加速,彷彿見了鬼。她捂著胸半晌沒喘勻氣,等喘勻氣,她開始產生憤怒和嫉妒。她憤怒這種亂七八糟的苟且事,嫉妒玉潔這樣養尊處優女人的好命,閒極無聊可以背著丈夫勾引野男人,可以吃飽喝足想幹啥就幹啥。她呢,一早起床開始收拾屋子做早點。等主人吃喝完,她得一樣樣收拾妥當。屋子大擺設多,她得用半上午時間擦那些煩瑣擺設。中午她得去市場採購,下午兩三點鐘她得準備晚餐,晚餐一般要六菜一湯,她得悉心調製,否則,那個十七歲的中學生會一口不動。那孩子一忌口,玉潔立刻申斥她,要她做飯菜時細點心。

    明明是那孩子挑三揀四,到頭來賬全算到她身上。她窩火憋氣,可窩火憋氣也得幹下去,想在城裡掙點錢不易,挪三倒四換人家,信譽沒了不說,工錢也會折騰得越來越少,她咬牙堅持下來。組織部長倒是對她蠻溫和,就是玉潔這個女人太挑剔,對她總是橫眉立目,從沒把她放在眼裡。她起初沒什麼怨懟,認為自己命不好,活該被人申斥。可玉潔簡直放肆無邊,每個星期推給她一堆臭褲衩臭襪子,還不讓用洗衣機,說是東西小放洗衣機裡是種浪費。她每當手洗那些髒東西,完事後都得一陣噁心。現在她抓到玉潔的把柄,一種突如其來的報復心理油然而生。她慌張地跑到大廳,拿起電話撥了組織部長的手機,頭兩次沒撥通,她就一直撥。待組織部長接下電話,她卻不知說什麼,愣在那裡半天沒開口,在組織部長喊了幾聲「喂」後,她竟不知所措撂下電話。撂下電話,她開始後悔,咋這麼沒忍頭?萬一事情敗露,給女主人知曉是她所為,她不被立刻轟出去才怪!

    組織部長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號碼是自家的,頓覺奇怪,電話通了咋沒人應答?是玉潔嗎?她從來沒上班時間打過電話給他。兒子上學中午不回家,那麼唯一可能的就是保姆,難道家裡出了問題?可她為啥不說話?組織部長浮想聯翩,最後決定回家看一眼。要是煤氣故障或者失了火,保姆不知如何應對,那可就糟糕了,家裡有數十件珍藏品,一旦屋毀,那些寶貝會頃刻化成灰燼。之前,他經常叮囑保姆一定要謹慎做事,千萬別弄出火災。他人一緊張,右眼皮跟著蹦跳幾下,那幾下蹦跳險些讓他喪失魂魄,他打小受母親遺傳信些民俗東西,而且極易把事情往壞處想,一直到成為政客,他依然沒改初衷,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暗中找人算卦,看凶多還是吉少。

    組織部長回家途中,玉潔正和全踹在那張豪華舒適的大床上瘋狂著性事,瘋狂得忘我又專情。玉潔顯得很貪婪,對全踹的每個愛撫動作都不錯過,甚至愛不釋手。組織部長打開內門進來時,兩個人一場大歡剛好到尾聲,都疲憊地癱在那裡。組織部長進門先叫了句玉潔,這是組織部長長此以往的習慣,他每次進家門都要先叫玉潔。玉潔聽到組織部長在叫她,先是慌張,後是沒了魂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全踹精明老到,他要玉潔穿好內衣蓋好被別動,自己麻利地穿好衣服,對著穿衣鏡整理了凌亂的頭髮,擦去被玉潔吻時沾在臉上的唇油,大方地打開房門,恰和組織部長打了對面。組織部長見臥室裡出來全踹,一下子冷了臉,眼睛也有些睖睜,全踹不慌不忙地作了解釋。

    「部長,你回來得正好,玉潔她病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顯然,部長開始懷疑全踹。

    「呵,是這樣,我去孫部長家,剛好碰到玉潔捂著肚子蹲在那裡,我就把玉潔送回來。玉潔肚子不舒服,你帶她去醫院吧,孫部長等了我很久,我得趕緊過去。」

    組織部長打從和全踹撞上那刻起,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他一時說不清。畢竟是一種懷疑,畢竟沒抓到事實。全踹離開時,他顯得很冷漠,只淡淡地說了句「不送」,全踹剛閃出臥室,組織部長光當關上門,回頭看一眼玉潔,沒像以往那樣發賤摸玉潔的臉蛋和頭髮。他呈現一副凍死人的臉,關切話也是冷冰冰、涼颼颼。

    「哪裡不舒服去醫院吧,下午有個會脫不開身,我叫司機送你去醫院。」

    組織部長說完,拿起公文包頭沒回一下離開臥室。坐進轎車的時候,他腦袋裡冒出許多疑問,孫部長離休已有兩年,人病病懨懨,連市委機關老幹部處組織的娛樂活動他都棄權,全踹找他能有啥事?看來事情不那麼簡單,難道說老婆真的和全踹有一腿。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意也不敢往下伸延想去,可他還是想了下去。全踹似乎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鎮定,臥室裡也不顯凌亂,老婆穿睡服躺在床上也合情合理,老婆特講衛生,平常只要想躺下,肯定脫掉外服,即便不穿睡服,也是穿著內衣躺下,這一點毋庸置疑。老婆突然肚子痛蹲在自家樓口似乎也說得過去,可咋那麼湊巧偏遇上全踹?

    組織部長被忽而的自信、忽而的懷疑弄得癲狂不寧,下午開會情緒都沒調整過來。平常發言風格是抑揚頓挫、幽默詼諧,如今只是長著眼照稿搬字。秘書看在眼裡,暗下一陣亂猜。

    司機去接玉潔時,玉潔正坐在大廳裡看碟,司機極其恭維地說出部長吩咐,玉潔冷臉說,這病不用去醫院,剛才吃藥已經好了,你去忙吧。司機知趣地退下。玉潔腦子裡立刻轉動疑問,丈夫一般情況中午都不回家,今兒咋這麼巧偏全踹在時他回來,看來事情不那麼簡單。玉潔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保姆,她尖聲喊來保姆。保姆因心中有愧膽戰心驚站到玉潔面前。

    「太太,做啥?」

    「做啥?我問你為啥打電話叫部長回來?」

    玉潔的一句詐話果然起到應有作用,保姆給直面揭穿,當下腿軟心慌得想癱下。她想完了,這次栽定了,事情咋給玉潔這女人知道得這麼快?事到如今,她不承認也不成,於是她乾脆破釜沉舟,把她在這裡做活兩年多的委屈一股腦傾瀉出來。

    「太太,電話是我打的,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輕佻女人。我替你丈夫不平啊,他對你那麼好,含在嘴裡怕化,捏在手心怕掉,你說你咋能這樣對他?」

    玉潔一聽,滿腔憤怒頓然升騰,她霍地起身,一個響亮嘴巴扇過去,打得保姆雙眼冒花、耳朵轟鳴,保姆捂了下被打的臉,沒到半秒鐘,一隻粗糙的大手啪地回擊在玉潔臉上,這一巴掌比玉潔那巴掌來得重來得猛。玉潔被打蒙,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下人會動手打她。她氣得渾身直哆嗦,想報警,又覺不妥。警察一來肯定要追根究底,到時勢必暴露她和全踹的事,那麼也就勢必暴露組織部長,難收場不說,還會引起狗仔隊跟蹤,丈夫為事業肯定會休了她。想到這裡,她忍下滿腔怒火,但她要保姆立刻夾包滾蛋,一刻也不能停留。否則,她就打電話要家政中心來人。保姆像玉潔怕警察一樣怕家政中心,一旦那裡知道她對主人大打出手,勢必罰款。她哪還有錢可罰?打了人家,人家肯定會扣她薪水。

    一個月一千五百塊,人家扣得狠,她只能拿到幾百塊,要是全不給她,她也沒轍。打官司得用錢,再說她也打不起。她再次後悔自己沒耐性,人家願意咋的就咋的,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只要幹活拿錢就好,可她偏沒忍住火性。她揉了含淚的眼睛,果斷地轉身去自己的住處收拾了東西。東西收拾好,她拎下樓要玉潔付她工錢,玉潔本打算不給她,想到自己和全踹的事已給保姆知曉,糾纏下去肯定對她不利,於是一分不差地給了保姆。保姆前腳走,她後腳摔了組織部長一個心愛的古瓷瓶。她摔這個的理由是強加到保姆身上,這樣她就為趕走保姆找到合適理由。只有合適理由,組織部長才不會追究下去。保姆幹活蠻地道,趕走她總得有充分理由。組織部長晚上回來,玉潔假裝氣得不行,捂著胃直哼哼。白天的事組織部長一直耿耿於懷,沒太理睬玉潔,只是肚子餓沒忍住喊了幾聲保姆,玉潔毫不錯過搭話機會:

    「別喊了,保姆讓我趕走了。」

    「為什麼趕走保姆?」

    「你去樓上書房看一眼,就知道我該不該趕走她。」

    組織部長大步流星奔向書房,打開書房門,他傻了眼,他那明宋時期的古瓷瓶粉身碎骨在地面上,他腦袋漲得老大,那是他爺輩留下的傳家寶,要是賣出去價值連城,如今成了一地碎片,即便最好的瓷匠恐怕也難以修復。那古瓷瓶碎得太徹底,簡直就是片瓦無存。他在書房站了半分鐘亟亟趕下樓追問玉潔咋回事?玉潔不慌不忙地回說,咋回事,那保姆毛手毛腳給弄翻了個。

    組織部長臉都氣青了,可也沒轍,別說一個窮保姆,就是一個普通大款也難賠得起。眼不見心不煩,玉潔趕走保姆看來還是英明決策。他緩和了態度,明顯沒對玉潔產生懷疑。這點任何人也會如此,你想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物,做妻子的保護都來不及,不可能破壞它。

    「就算破財免災吧,玉潔,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去我媽家吧,好久沒去了,再說咱兒子也有一星期沒照面。」

    「買什麼東西給你媽?」

    「什麼都不用你買,你呀對我好,我媽就偷著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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