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日曆 第52章 小獵狗亞里克
    有一次,我準備出去狩獵野鳥的時候,我的獵狗卻不見了。我只能選擇在早上趁著露水重的時候,像家狗一樣四處尋找鳥的足跡了。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憑借多年的打獵經驗,我可以微微感覺到鳥兒的味道。

    離我們家30俄裡左右的地方,有一個獸醫,他把一條品相極好的愛爾蘭母狗和同一品種公狗交配成功了,這兩條狗都出身於名門。有一天,一個朋友說要送我一份禮物,當朋友到來之後,我看見了一隻只有六個星期大的小愛爾蘭時,非常興奮,我沒有拒絕這個對我來說如此有意義的禮物,我決定再培養一個新的朋友。我空著手訓練這只獵狗,其中的樂趣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記得在訓練中有這樣一段小插曲,在採伐基地上,有很多老樹樁,在樹樁的周邊,盛開著不同種類的鮮花,但是主要的顏色是紅色,遠遠望去,就好像進入了一片紅色的海洋,零星可見一些黃色的小球、白色的母菊、豬鼻花、藍色的風鈴草、紫色的杜鵑杉等等。如果你夠細心,還可以在樹樁的周邊找到已經成熟了的非常好吃的草莓。夏日的小雨總是不定時地造訪人間,我在雲杉樹下避雨。慢慢地,避雨的隊伍開始壯大,蚊子們也過來湊熱鬧。最終倒霉的就是我和我的亞里克了,看著我的獵狗被蚊子咬得苦不堪言,我真的很心疼,於是我決定在這裡點篝火。我找到了好多雲杉球,很快濃煙四起,蚊子們被嚇跑了。當我還在考慮怎麼驅趕蚊子的時候,雨竟然停了。淅淅瀝瀝的夏雨讓我們心情很愉悅。

    我們在雲杉樹下又休息了半個小時左右,一直在靜靜地等待鳥兒們出來尋找食物,這樣才能在充滿露水的地面留下痕跡。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從雲杉樹下走了出來,來到了採伐基地,我對亞里克說:「去尋找吧!我親愛的朋友!」亞里克走了。

    聰明的亞里克已經進入了第三個階段的訓練。在我的幫助下,亞里克正在走進訓練的最高峰。當這個階段結束以後,它就會變成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世界上最好的獵狗了。在打獵方面,愛爾蘭長毛獵狗有著它自己的優勢,它非常精神地在草地中穿梭,很快它就捕捉到了獵物的氣味。

    我非常羨慕亞里克的鼻子,真希望自己也擁有這樣一個鼻子,這樣,我就可以在百花盛開的紅色採伐基地上馳騁,去尋找那種我最喜歡的味道了。

    沒辦法,我們人類的嗅覺就是不怎麼樣。平時人們在溝通的時候,經常說的一句話是:「最近怎麼樣,你的視力怎麼樣,能聽清楚嗎?」可是從來不會有人關心你的嗅覺,我已經訓練了很多年的狗了,可是,當我看見獵狗發現野物後總是非常興奮時,心裡也總是在想,如果這是我自己聞到的獵物,又會怎麼樣呢?

    我對亞里克說:「朋友,快去找吧!」

    於是,在紅色的採伐基地上,我看見一隻獵狗在那繞著圈子。

    沒過多久,我的亞里克好像發現了什麼,它用鼻子在一個地方細細地聞了很久,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它是在邀請我過去。只需眼神交流,我們就可以知道彼此的想法。我靜靜地跟在它的後面,它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驚動了獵物。

    我們來到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前面,那裡只有亞里克才能到達,我過不去。可是,我並不想讓它過去,我怕亞里克單獨行動時會被那些鳥兒吸引,然後很衝動地做出一些決定,那樣的話,這段時間的訓練就都白費了。就在我要叫它離開的時候,它突然晃動起它那漂亮的尾巴,而且還看了看我,我知道它是在告訴我,這是那些鳥兒休息的地方,它們還在這裡吃了很多的紅花。

    我點點頭說:「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它又在周邊聞了聞,可是沒有什麼發現。雨水將鳥兒們的氣味都帶走了,我們剛到的時候,之所以能夠尋找到它們的氣味,是因為我們是沿著樹木走的,雨水沒有辦法將那裡的氣味洗掉。

    最後,我們只能放棄剛才的線索,回到採伐基地,繼續尋找。亞里克只在採伐基地走了半圈就停了下來,那裡是一片非常茂密的灌木叢。它一直很認真地在那裡嗅著,黑琴雞的氣味強烈地吸引著它,這個時候,它的姿勢非常奇怪,全身弓著,看上去非常滑稽。我急忙走過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輕輕地摸著它說:「如果你認為沒有問題,就去吧!」

    它挺直了身子,向前摸索著前行。它邁出的每一步都很小心,它又在灌木叢的周邊繞了一圈,然後告訴我:「下雨的時候,它們在這裡躲雨了。」

    它找到了新的線索,在雨水打濕的草坪上,可以清楚地看見鳥類的痕跡。亞里克開始忙碌起來,它那長長的尾巴和地面親吻著。

    也許是我們走動的聲響驚動了它們,它們也在向前走,亞里克用我們的方式告訴我,這些黑琴雞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黑琴雞們走進一片刺柏中,此時的亞里克擺出了最後伺伏的姿勢。只見它緊緊地閉著嘴,小小的舌頭在來不及收回去的情況下,只能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它那粉紅色的舌頭,看上去就像花瓣一樣,非常漂亮。就在這時,我們這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蚊子,它毫不猶豫地落到了亞里克的舌頭上,狠狠地吸著裡面的血液,只見亞里克疼得鼻尖不停地扭動,雖然這樣,它的鼻子還是繼續工作著,尋找著野味的方向。不過,亞里克不能輕易把舌頭收回去,只要它一張嘴,就會發出聲音,就會把黑琴雞嚇跑。

    但是我並沒有像亞里克那樣緊張,我輕輕地走到它的身邊,用手指將落在它舌頭上的蚊子彈走,然後在一旁靜靜地觀察亞里克的動作。只見亞里克把尾巴伸得直直的,和脊背形成一條線,如同雕像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有那雙靈活的眼睛告訴人們它是活的。

    為了以防萬一,我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亞里克的對面,這樣鳥兒就不會飛走了,在這種情況下,它們只能選擇向上飛。

    即使有隻鳥衝著我飛來,亞里克也不會過來,如果這隻鳥飛向了亞里克,亞里克也不會輕易地動,因為它非常清楚,我們要捕捉的獵物還在裡面,沒必要因為一隻小鳥而放棄。沒過多久,那隻大大的灰鳥竟然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後落到了亞里克的面前,在亞里克的身邊輕輕劃過,像是和亞里克開玩笑一樣說:「來啊!追我吧,我已經不會飛了。」

    這只灰鳥,在距離亞里克10步遠的地方,開始扇動翅膀,跑了起來。

    亞里克終於爆發了,我對它的教育早就被它拋在腦後了,只見它憤怒地衝了過去……

    亞里克最終還是中了黑琴雞的圈套,當亞里克向它奔跑過去的時候,它馬上就對著灌木叢鳴叫道:「孩子們,你們快飛吧,抓緊時間。」

    然後,那隻大灰鳥就飛到了樹林的上空,消失了。

    當亞里克回過頭的時候,小黑琴雞也不見了,它們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彷彿在和亞里克說:「笨蛋,笨蛋……」

    我看了看亞里克,說了聲:「回來!」

    亞里克終於明白了,它被愚弄了,非常不好意思地走了回來。

    我看著它說:「你看看,你剛剛都幹了什麼?」

    它很快就趴了下來,用爪子搔了搔耳朵。

    「好了,過來吧!」

    它非常不好意思地爬了過來,撒嬌地將頭放在我的膝蓋上,等待我的原諒。

    「好啦,」我拍了拍它的頭,然後坐在了灌木叢中,「去,到我後面去,別出聲,看我怎麼捉弄它們。」

    大概10分鐘以後,我開始學小黑琴雞叫了兩聲,這兩聲表達的意思是:「媽媽,你在哪兒?」

    很快就有了回應,那聲音表達的信息是:「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隻小黑琴雞正叫著,當它聽到我的叫聲之後,就跑了過來,在我身旁的草叢裡輕輕地動了起來。

    我向亞里克的方向看了一眼,並用拳頭嚇唬它,然後迅速伸手,向抖動的草叢按下去,不出我所料,那裡真有一隻很小的灰色的小黑琴雞。

    我把小黑琴雞拿到亞里克的身邊,說:「聞聞吧!」

    可是亞里克很不給面子,竟然把頭掉了過去,生怕它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我用埋怨的眼神看著它,又說了一遍:「快,聞聞它的氣味!」

    它聞了一下,可是喘氣聲非常大。

    也許這是最嚴厲的懲罰吧!

    現在,我可以放開喉嚨,大聲學黑琴雞叫了,因為我非常確定,黑琴雞媽媽一定會來找它的小寶寶,因為它一定要召集所有的小寶寶,少一個都不行。

    這裡一共有8只小黑琴雞,我聽見了其餘幾隻小黑琴雞的叫聲,陸陸續續地找到了它們的母親,之後就都安靜下來了。終於輪到我手上的這隻小黑琴雞出場了,我很快就學著它們的叫聲說道:「媽媽,你在哪兒啊!」

    那只黑琴雞很快就回答:「我們在這邊,快過來!」

    「咻咻,要不你們來我們這裡吧!」

    之後,我聽見有什麼東西在草叢中穿梭,一定是黑琴雞媽媽帶著小黑琴雞們,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地走動著。黑琴雞的脖子一直向外伸著,孩子們跟在它的身後,青草在它們的碰觸下微微搖晃著。

    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它們停下來了,這時我回頭看著亞里克,告訴它:「兄弟,別再傻愣著了!」

    我放開了手中的小黑琴雞。

    它的翅膀拍打在灌木叢上,和它的媽媽及兄弟姐妹們一起飛走了。我和亞里克從灌木叢中走出來,看著飛走的黑琴雞,我笑道:「小鳥們,我們也把你們捉弄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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