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日曆 第37章 神甫的故事
    亞歷山大山上的亞里洛禿頭,是觀看普列謝耶沃湖全景的最佳位置。在禿頭的周邊曾經有一個克列辛城,那個時候那裡的湖也叫這個名字。後來克列辛城被長手尤里公搬到了特魯貝日河邊的沼澤地上,老克列辛的榮譽也被它繼承下來了。整個城市的建設是從教堂開始的。直到現在那個教堂還保留著,作為17世紀的古建築,它還佔有很高的地位。就從那個時候開始,在它的周邊出現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修道院和教堂。通過研究它們,幾乎就可以瞭解整個俄羅斯的歷史面貌,中間脫節的記憶一定很少。現在湖水解凍了,趁著這段時間,從小艇出發,划著船穿過漁村去特魯貝日,到那裡的中心市場買點吃的。

    我的兩個孩子在那裡划著船,我坐在船上一邊掌舵,一邊觀看著周邊的古跡。我喜歡自在地暢想,不喜歡因為什麼特別的事情去懷念歷史。甚至有的時候,我會非常厭惡那些高高聳立在那裡的古跡,和那些沒有什麼特色的古跡混在一起。它們周邊一定會有已經衰老陳舊的房子,還會有一個神職人員,沒有任何精氣神地和他的妻子坐在房前嗑瓜子。可是,每次我都會很好地控制這樣的情緒。當我去市場買糧食的時候,我也總是會向漁人們打聽有關周邊教堂的一些事情。有一次,我和一個漁人談論一座荒廢的教堂,聊著聊著,我們又說到了船,我說我的船是烏索利耶式的,這樣的船非常輕巧,可是每當我劃到湖中央的時候,就會有翻船的危險。

    漁人們不約而同地對我說:「您去乘坐神甫的船吧!」

    只剩下助祭和神甫的荒廢教堂,早已沒有任何的活動了,後來助祭也走了,最後只剩下神甫一個人,他的名字叫菲力蒙,直到現在他還在為助祭的離開感到非常憤怒呢!

    菲力蒙神甫經常在誦經士和看門人走了以後,替看門的打掃教堂,然後打鐘,他很滿意這樣的生活。他每天都高興興地接待著每一個來到這裡的教民,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才結束這份工作,開始他另外一種生活——在湖上用船轉載過往的人,以及劈柴。

    漁民們都說坐神甫的船多麼舒服,多麼安全。他們還說神甫是一個非常有力氣的人,他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哪怕是伏爾加、阿斯特拉罕都沒有問題。他還是一個非常和藹的人。

    從那以後,只要我說要去買糧食,就會有人和我說起神甫。在一次神甫和主教為了3個盧布而舉辦的宗教儀式上,當隊伍走過小市場的時候,路邊一個小女販攤位上的鱸魚吸引了他,之後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這條魚上,最後竟然忘了隊伍,等他想起時,隊伍已經不見蹤影了。漁人們又和我講起了神甫奮勇救人的故事,現在他又沉迷於經營湖上的營生,前一段時間,有一個很富有的教區邀請他加入,他都一口回絕了。經濟條件不太好的他,老婆現在還在工廠工作。

    我對神甫本人越來越感興趣了,一碰到人我就會問一些和神甫有關的事情。一位頭腦很靈活的法官告訴我,有一次神甫在法庭上為漁人們做辯護,一直在講道理,從漁人的角度考慮,維護著他們的權益,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他從來都不受任何規矩的約束,總之,神甫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

    「他不是有信仰的人嗎?」我問道。

    「是啊,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歷史學家頗具深意地說:「他為人正直,直腸子,說話做事都很一致,唯一的缺點就是,智商不太高。上帝是公平的,他總是給不同的人不同的東西,神甫得到的就是無窮的力量,看看他現在,有誰會想到他已經60歲了?」

    雖然我一直打聽著、收集著一些和神甫有關的信息,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去乘坐他的船,和他聊一下,瞭解他的所見所聞,還有和他有關的故事。這是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也許等到我覺得時機到了的時候,我們會成為朋友,一同乘船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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