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戀人 正文 第十三章 你在我心裡
    刺耳的鼓聲瀰漫在俱樂部。秀赫神經質般地敲鼓,他的腦海被某種思緒佔據著,太英看見坐在舞台上的秀赫,立刻跑到他身邊大聲喊道:

    「你幫助我,我很感激你的用心,可是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堪嗎?你能不能讓我也保留一點自尊?」

    秀赫從舞台上下來,找到近處的一張桌子。

    「坐下,坐下說吧。這有什麼難堪的,這有什麼傷自尊的?」

    太英仍然固執地站在那裡。

    「難堪,自尊心受傷,這些都是其次的。聽說會長知道了。萬一韓基柱因為我而難堪,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他!我內疚死了,怎麼好意思見他?我算什麼,他憑什麼為我挨罵。我不能這樣做!」

    這個氣也不喘只顧絮絮叨叨的女人!秀赫慢慢地閉上眼睛,有種心痛的感覺。

    「姜太英!你眼裡就沒有我嗎?」

    他再次緩緩睜開雙眼,看著滿臉驚訝的太英。

    「你看不見我嗎?你想過我當時的處境嗎?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我面前痛哭,可是憑我自己的力量卻什麼也做不了。我不得已才去求別的男人,當時我又是怎樣的心情,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不知道嗎?」

    秀赫慢慢地從桌子邊站起來,抓住呆呆站在一旁的太英的手。

    太英大吃一驚,想把手抽出來。但是秀赫卻把太英的手放到心口上,低聲說道:

    「這裡裝的都是你。」

    太英的手觸摸到的地方是秀赫的心臟,那裡正呼呼冒著熱氣,像著火一般。

    「你心裡有誰,我不知道,我心裡……有你!」

    太英的手指輕輕蠕動。秀赫用力握著她的手,把長久以來聚積在心頭的話一句一句抖了出來。

    「不管你看著誰,我的眼裡只有你一個。你記住,以後我會一直這樣的。你還要記住,我很喜歡你。所以,請你也喜歡我。」

    又到午飯時間了。太英忙著快點兒結束工作,快遞員走了過來,把一包東西遞給她。

    男人剛走,太英就趕忙打開盒子。盒子裡是一款手機,機蓋可以翻轉180度,怎麼看都是個新奇玩意兒。她正撫摩手機,電話鈴突然響了,液晶顯示屏上打出了「戀人」二字。太英吃驚不小,趕緊接聽電話。

    「喂,喂,請問你是誰?」

    「我是誰?死丫頭,我當然是你的戀人。上面沒寫戀人嗎?」

    「秀赫呀?!」

    想起前兩天與秀赫的見面,太英的聲音不禁低了下來。但秀赫似乎並不介意,自然地和她說話。

    「信號不錯嘛,我在你們公司附近的公園裡?你出來一下。」

    「手機是你送給我的?」

    「除了我,還有誰會送你手機嗎?快出來吧。我要了你在巴黎時喜歡的咖啡,還加了牛奶呢,同時還有令人心醉神迷的天下最美的陽光贈送給我們。」

    「我今天必須完成一篇報道,對不起,晚上再給你打電話,掛了。」

    太英急忙掛斷電話,歎了口氣。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不過她現在還沒有見秀赫的勇氣。到底該以怎樣的面貌去見秀赫,她很為難。掛斷電話後,太英一直坐立不安。秀赫說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園給自己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久久迴盪在她的耳邊,於是她站起身來。允兒注意到了一切,緊緊跟隨在太英身後。

    「既然能給你買手機,應該是非常親密的男人吧。」

    太英正在等電梯,面對身邊允兒的冷嘲熱諷,她咬緊牙關。

    「文允兒!你偷窺我嗎?我不願意跟你白費唇舌,求求你放鬆放鬆神經吧,拜託!」

    「只有你才能讓我神經放鬆。我晚上都睡不著覺,你做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太英怒氣沖沖地瞪著可惡的允兒。這時候,電梯停了下來。這下好了,她正想快點兒衝進去,卻從打開的門縫裡看見了韓基柱。基柱看見太英,露出滿臉的喜悅,抓住了她的胳膊。

    「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各位對不起了,請你們等下一班電梯吧。」

    等電梯的人們立刻嚷嚷起來,基柱若無其事地把太英拉上來,隨手關上了電梯門。事情來得太突然,太英有些不知所措。到了樓頂,太英輕輕抽回自己的手。雖說她並不討厭基柱這樣做,但是在公司裡就這樣放肆,她還是有些不安。那些人本來就對別人的事充滿好奇。

    「那麼多人盯著,你為什麼要這樣?我還有事呢。」

    「你見過秀赫了?」

    一聽基柱說起秀赫,太英趕緊把手機藏了起來。難道去見秀赫的事也被他發現了?

    「哦,昨天見過,什麼也沒說。可你為什麼偏偏拿我尋開心?有什麼事嗎?」

    「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事。」

    「哪天都有事,而且還是在電梯裡。看來以後我得爬樓梯了。」

    「不行,小腿會變粗的。」

    基柱一反平日裡的嚴肅,竟然開起了玩笑。太英也以玩笑回應。

    「啊,我的小腿本來就很粗,有這麼粗。」

    「是嗎?我看看。」基柱說著,真的捲起了太英的褲腿,看了看她的小腿。太英很吃驚,也跟著基柱笑了。正在這時,伴隨一聲巨響,樓頂的門開了。兩人驚慌不已,同時朝門那邊看去。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向他們走過來,基柱又開玩笑地說:

    「是不是我眼睛出問題了?我怎麼看見秀赫了?是不是幻覺啊?」

    「不,我也看見了秀赫。」

    可他明明說他在公園裡的。

    「從昨天開始,我決定不再這樣下去了。我要為某個人改變我的生活狀態。」

    秀赫逞強似的找借口,然後說一起吃午飯,就拉著他們離開了頂樓。基柱無奈地看著外甥,笑著跟在他後面。

    太英滿頭霧水地被拉到西餐廳,望著兩個正在看菜單的男人,她下定了決心。儘管她也喜歡昂貴的食物,但是跟他們兩個一起吃飯,肯定會消化不良。於是她假裝很忙的樣子,不停地看表,最後終於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哎呀,都這個時候了,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呢,我先走了……你們兩位好好吃吧。」

    太英裝模作樣地站起來。突然,基柱和秀赫同時伸出手來,拉住了太英的雙手。誰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基柱站在右邊,秀赫站在左邊。太英被迫坐下,秀赫看了看她的臉,開玩笑地對基柱說:

    「舅舅,你就這麼虐待職員,連午飯都不讓吃?」

    「我從來沒有這樣做過,為什麼把我當成那麼可惡的資本家?」

    太英坐在兩個男人中間,服務員對她無比熱情。太英點的食物,卻被基柱隨意取消了。服務員剛走,秀赫就迫不及待地質問基柱:

    「你為什麼只顧自己?太英不是說想吃牛尾湯嗎?」

    「到這裡吃什麼牛尾湯?意大利面很好,點什麼就吃什麼!」

    看著兩個男人爭吵不止,太英心生內疚,便轉到了別的話題。

    「這麼看來,就像我們在巴黎去的紅磨坊一樣,是不是?」

    太英尷尬地笑了笑,秀赫看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麼一樣,我已經變了。從昨天開始,我決定改變我的生活狀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沒關係,你改變坐姿也好,改變站姿也好,男人的確有這個必要。沒關係。」

    基柱心裡的疑惑仍未消除。吃完飯,他和太英一起回公司,拐彎抹角地提起了秀赫的事。

    「我突然有個疑惑,你和秀赫在巴黎是怎麼認識的?」最後,太英忍不住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

    「我把你買給我的禮服賣了……是這樣的,我要交語言學校的學費,還要買回韓國的機票。我差點兒就上當了,幸好秀赫及時出現,我才得到了應得的報酬。」

    原來如此。秀赫這小子從小就富有同情心,看到處於困境中的人,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可是,秀赫為什麼不回家呢,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誰知道呢,雖然他臉上總是笑著,但我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公司裡的事情還做得來嗎?」

    太英眼前突然浮現出允兒的面孔,臉色頓時黯淡下來。

    「不好,因為準社長夫人的存在,我非常痛苦。你們真的要訂婚嗎?」

    「如果是呢,你會來參加喜宴嗎?」

    「如果管吃牛排我就來,換了排骨湯,我就不來。」

    「可能會有刀削面?」

    兩人一起笑了,但是太英的心裡卻很沉重。也許允兒會跟這個男人結婚,這件事就像釘子一般釘在她心口。然而,還有比這更嚴重的問題。秀赫,秀赫說過的話在她腦海裡忽隱忽現,就像一塊巨石砸落胸口。秀赫最近一直不回家,他到底睡在哪兒,能不能按時吃飯。秀赫買給她的手機裝在口袋裡,太英感覺有千斤重。怎麼辦呢?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幾天後,基柱接到父親的緊急通知,匆忙去了桃源。到底什麼事情,竟然讓他把已經確定的日程全部取消。當他看到和父親坐在一起的文允兒時,一切都明白了。他把因不快而緊皺的眉頭放鬆,泰然坐在允兒身邊。小心翼翼坐在他身邊的允兒遞給他餐具。看著允兒,韓會長嚴肅地對基柱說道:

    「昨天我和文議員見過面了,他讓我給你們定個婚期。反正也要結婚,還拖著幹什麼?基柱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們家裡人也不多。」

    父親話音剛落,基柱看著旁邊的女人說道:

    「你迴避一下好嗎?」

    「什麼?哦,伯父,我先離開一會兒。」

    允兒的臉色不太好看,但因為在父親面前,她只好極不情願地回答了一聲,就起身離開了。她剛走開,基柱立即看著父親說道:

    「您到底欠了文議員什麼債,欠了多少?」

    韓會長夾著食物,頭也不抬。

    「並非如此。跟文議員的女兒結婚,你也不算吃虧了。」

    「您只會以這種途徑利用兒女嗎?」

    「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哦,對了,聽說你把一個什麼女孩安置在我們公司了?聽金理事說,你還為她還了債,金律師也為那個女孩子叔叔的事情頻頻出入警察署。我怎麼聽到這麼多閒話?」

    基柱的表情頓時僵住了。父親一直什麼也沒說,他還以為父親什麼也不知道呢。

    「讓她走。如果你不趕,我去趕她走。等到由我親自出面,恐怕她受到的傷害會更嚴重。你也知道,我解決問題的方法,難道還會有第二種嗎?」

    看著父親眼不眨眉不皺的面孔,基柱的心猛地一沉。父親是不懂得繞路走的,如果需要,他會開創出原本不存在的道路,就像一台只會前進的推土機,把一切坎坷的絆腳石統統踐踏在腳下。

    韓會長把擦過嘴唇的紙巾扔到桌子上,起身離開了房間,把基柱一個人丟在房間。獨自留下的基柱表情更陰沉了。他瞪著那些碰也沒碰一下的食物,好久才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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