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時空裂隙之戰)後傳:血之皇子 正文 第十章 同伴
    瞭望員手指前方。

    「弗熱法!」

    船長命令調整船帆,繞行海角,駛入凱許海港的視線。扶手邊的一個水手轉身對博瑞克說,「今晚有點意思,哈,狂人?」

    博瑞克可憐的一笑。在身後,船長說道,「上桅桿,準備收帆!」水手們歡快的服從了命令。「左舵二。」船長下令,博瑞克轉動帆船的舵盤,把帆船帶入指定的方向。自從他們加入了旅行好手號的一夥,他取得了水手們和船長吝嗇的尊重。一些工作他做得很好,但同時另外一些他卻是一竅不通,雖然說他學得很快。他對船隻的常識、對風向及天氣的預測和自小就駕船的經驗,讓他贏得了舵手的位置,在這艘船上船長只允許三個人能站在這個位置上。

    博瑞克向上望去,蘇力正在一根帆檣上跑動,像猴子似的越過那些帆和船索。如同他就生長在這裡,蘇力適應了海上的生活。一個月的海上生活,不斷的鍛煉和普通但充足的食物使他長高變壯,預示著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名男子漢。

    雖然沒有任何問題,但博瑞克仍然掩藏著他的身份。在他神經不正常的登船演說後,他被船員們和船長稱為「狂人」。如果他聲稱自己是艾而王國的王子,他確信沒有人會相信。蘇力只是被他們喚作「男孩」。沒有人強迫他們說出為什麼他們會在一艘將要沉沒的小船上的原因,好像他們已經知道這樣會引來麻煩一樣。

    身後,船長說道,「弗熱法的領港員會把我們帶入碼頭。那該死的討厭鬼,但是海港的總督就喜歡這樣,所以我們只得停船等待。」船長命令落帆準備拋錨。一對白色和綠色的長三角旗升起,他們在請示領港員。「是你該離開我們的地方了,領港員將在一個小時後到這來,

    我們會設法拖延時間,你們就有機會可以划船到城邊的海灘上。」

    博瑞克沉默不語。船長邊打量博瑞克的臉色邊說道,「你是個好夥計,但當你剛上船時你不真的是名水手。」他瞇起眼睛,「你對船的見到就像一名航海大師,但不是船員;你連最基本的水手任務也不會。」他邊說邊巡視周圍,確定每個人都在他們應在的崗位上。「好像你把全部的時間都花在了後甲板上,而從未走進船艙內或爬上過桅桿,我的少年船長。」然後他壓低聲音,「或者說一個買得起大船的有錢人兒子。」博瑞克微微轉動舵盤讓船減速,船長繼續道,「你的手上有老繭,但那是騎馬人和戰士那種手繭,不是水手的。」他又掃了眼看有沒有人在偷懶,「我沒有問你的故事,狂人。但我知道你那艘船是來自德本。你們不是第一對匆忙間離開德本的人。我越考慮這些我就越不想知道那原因。我不能說你成為了名好水手,狂人,但你盡了你最大的努力,並毫無抱怨的辛勤勞動,沒有人會再要求什麼了。」他掃了眼桅桿,看到所有的船帆都已落下,下令拋錨。對博瑞克操縱的舵盤猛擊一掌,船長接著說,「通常來說,我會讓你和其他的人一起搬貨直到日落為止,掙夠你應付的船費,但你讓我感覺到麻煩在你身後緊隨。所以我會讓你不被注意的離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博瑞克,「好,下船艙拿你的東西。我知道你借手彩用紙牌搶劫了我的手下。幸運的是我還沒有發他們工錢,你拿到了他們的耳環,就此罷手吧。」

    博瑞克敬禮說道,「謝謝你,船長。」

    他轉身走到扶梯前,走下到主甲板,向上衝蘇力喊道,「下來取你的東西!」

    德本的小乞兒爬下繩梯,與博瑞克在前甲板的船艙口前碰面。他們走入船艙收拾了屬於他們的東西。除了那把鈍刀和腰帶,博瑞克還贏了一小筆錢、兩身水手服、一條褲子和一件蘇力合身的衣服。

    當他們回到甲板上時,船員們正懶散的站在周圍,等待弗熱法的領港員。他們走向船側的繩梯時,許多人都與他們告別。在下邊,一艘船長的小艇等著他們,兩名水手將送他們上岸。

    「狂人。男孩!」他們開始爬繩梯時船長在身後呼喚他們。兩人停下來。船長的手中是一個小錢袋。「這是路費。我不會讓人身無分文去一個凱許城市橫屍街頭。那和讓你們淹死沒什麼分別。」

    蘇力接過錢袋,「船長真是既善良又慷慨。」

    小艇划向海岸,博瑞克接過錢袋掂了掂它的份量。把它放入自己的外套,和從薩拉亞那裡拿到的錢袋放在一起。深呼口氣,他考慮著下一步的行動。去凱許的城市,當然,但怎麼去,這才是問題。決定在登陸前不停留在這個礙事的問題上,他對蘇力說,「船長說不讓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去凱許城市橫屍街頭是什麼意思?」

    在男孩開口前,一個水手回答了他。「在凱許身無分文就是去死,狂人。」他對博瑞克的不以為然搖著頭。「生命在凱許是不值錢的。就算你是奎格的皇親,身上要是沒有一枚硬幣,他們也會讓你死在街上,然後從你身上邁過去忙他們的事情,還要詛咒你的靈魂落入七層地獄,因為你的屍體擋住了他們的道路。」

    蘇力說,「這是真的。凱許人是禽獸。」

    博瑞克笑了,「你就是個凱許人啊。」

    蘇力啐了一口。「我們德本人不是真正的凱許人,我們還只是沙漠人。」他手指遠處的城市,「住在那裡的不是凱許人。我們不允許忘記這個。在這個城市中你能找到真正的凱許人。那時你就會看到了。」

    「男孩是對的,狂人,」那個多話的水手又說道,「真正的凱許人是很奇怪的一群人。龍之海的周圍或任何其它的地方都無法看到像歐文蒂普的情景。剃光頭、不穿衣服,他們也不關心你冒犯了他們的女人。這是實情!」另一個水手嘟囔了幾句,好像他有滿意的故事可以證明這個。前一個接著說,「他們乘坐著他們的戰車,他們認為他們比我們優等。他們想宰了你就宰了你。」當他們靠近海岸線,兩個水手開始更賣力的划船,博瑞克感到小艇被拍岸浪托起。第一個水手繼續他的敘述。「如果他們中的一個殺了你,為什麼法官會放了他。即使他像你一樣也是個平民。這就是真血的權利。」

    他的同伴說,「這夠真實的了。小心那些真血。他們的想法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不同的榮譽感。如果你向某人挑戰,他也許會接受挑戰也許不會,不需要考慮拒絕會讓他的榮譽蒙羞。但如果他認為他懷恨你,他會對你窮追不捨,就像逃脫你捕獵的野獸一樣。」

    第一個人又加上一句,「並且他會追你到天涯海角,這也是事實。」

    海浪抓住小艇把它推向海灘。博瑞克和蘇力跳到剛到腳踝的水中,幫助兩個水手掉頭,然後海潮又洶湧的奔向大海,他們推了把小艇,好讓水手有動力能衝過拍岸浪。涉水上岸,王子轉身對男孩說,「我沒預料到會這樣來到凱許,但至少我們還活著」——他晃了晃大衣裡的錢袋——「吃飽喝足,還逃脫了追捕。」他向回瞅了眼在海中等待領港員的大船,知道早晚會有海員向瞭解他們逃脫消息的人透露出曾在德本外救起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的事情。然後追捕繼續開始。深吸一口氣,博瑞克說,「至少現在沒人追捕我們。」開玩笑的在男孩後背上打了一記,他說,「我們走,讓我們看看在這座凱許城市裡一桌豐盛的熱騰騰的飯菜都會有什麼。」

    對這個想法,蘇力給與十分有力的肯定。

    德本城是擁擠的、骯髒的、破敗的,弗熱法則是一種異國情調——的擁擠、骯髒和破敗。當他們走在去市中心的路上,博瑞克完全明白了船長的意思。在離通向大海的城門不到二十步裡,一具腐爛的屍體就躺在光天化日之下。蒼蠅盤踞在屍體的殘破處,破曉前屍體也許被野狗享用了一番。人們毫無知覺的經過那裡,唯一值得人注意的反應就是他們將自己的視線轉移。

    博瑞克看著周圍說,「城市守衛或其他人不做點什麼嗎?」

    蘇力搜索著各個方向,專心於是否有機會能弄到一兩枚錢幣。突然,他接口道,「如果有商人覺得那臭味影響了他的生意,他會負錢給些孩子讓他們把它扔到海裡去。否則它會一直躺在這直到它不在這裡為止。」看起來蘇力認為最後會有某個會魔法的官員處理這屍體。

    幾步遠處,一個穿袍子的人無視來往的行人蹲在那。在博瑞克的注視下,他站起身,加入川流的人群,留下了些新鮮的東西證明他剛剛不是在對某位神邸虔誠的禱告,而是一項原始行為。「眾神在上,」博瑞克說,「這座城市裡沒有公共設施嗎?」

    蘇力用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公共?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誰會修建它們、打掃它們,為什麼有人要找這麻煩呢?」

    博瑞克說,「不想這個了。只是有些事情很難能讓人習慣。」

    當他們走入從碼頭到城市的人流,博瑞克吃驚於在這見到了各種民族,聽到了各地的語言,看到了各式時尚的服裝。這不像任何他以前見到過的或設想的。身著沙漠中服裝的婦女走過身邊,從頭到腳罩在藍色或棕色的長袍下,只能看到她們的眼睛,幾步之外,一群來自牧草豐茂的平原上的獵人正在檢查他們的貨物,赤裸的油亮的身體只簡單的穿著一條短褲,但他們虛榮的戴著銅製的手鐲、項圈和耳環還有他們精選的武器。民族的禁忌標記在臉上,廟宇的信仰體現在身穿的長袍上。皮膚黑如咖啡的婦女走過身邊,從腋下到膝蓋裹著明亮色調的服裝,戴著與服裝相配的圓錐形帽子。後背上的嬰孩睜大一雙的眼睛,好像在警惕著什麼。街頭上的一群孩子,每一個都有可描述的特徵,正全力追趕一隻在人群的雙腿間逃竄的小狗。博瑞克笑道,「這條狗好像在逃命似的。」

    蘇力聳了下肩,「它是。這條街的孩子都很餓。」

    博瑞克無法全部接受這些。這裡有太多新的東西讓他領會。他及目之處,上百人在行走,朝著各個方向,有人閒逛,有人疾行,聚集成他們周圍的人群。而比起擁擠的人群和雜亂的講話更多感受到的是氣味。久未洗澡的體臭、昂貴的香水、人的糞便、飯菜的香味、外國的香料味、牲口的臊味充斥著他的鼻腔。街道上擠滿了人,每一步只有移動很短的距離。博瑞克感到了大衣裡的兩個錢袋的重量,那是他放置錢袋最安全的地方。每一個扒手必須放低手臂才可以伸進博瑞克的襯衫,他們不會喜歡這樣做。博瑞克感到他的感官受到了挑戰,他需要休息。

    他們來到一家門臉開放的酒屋前,王子叫男孩和他一起進屋。屋裡相對要暗些,他們只看到兩個人坐在牆角的桌子邊低聲交談,除此之外店中是空的。博瑞克叫了杯苦啤酒又給男孩叫了杯低度啤酒。他從船長給的較輕的錢袋中負了錢,希望襯衫上的另一個錢袋能不被人發現。啤酒的口感一般,但還是讓很久沒喝到酒的博瑞克感到高興。

    「快讓開!」一陣零亂的馬蹄聲引來一聲女子的尖叫,之後是辟啪的皮鞭聲和更多的驚呼。博瑞克和蘇力轉頭去看大街上發生什麼忙亂的事情。酒屋的門前呈現了一幅前所未見的情景。兩匹駿馬嘶叫著被它們身後戰車上的車手拽停。

    停車的原因是街中間站著名高大的男人。在車手後面的乘客叫道,「傻瓜!白癡!快滾開!」

    街中的男人走向馬車,抓住了兩匹馬的韁繩。他將牙咬得咯咯作響,把兩匹駿馬向回推動。車伕用皮鞭抽擊一匹馬的耳後,大聲吆喝。但兩匹馬服從了命令卻拒絕向前,反而向後退卻。戰車在車手的詛咒和抗議中倒退,車上的乘客被嚇呆了。車手再次甩動他的皮鞭,然後馬前的那個男人說道,「要是再甩一次你的鞭子,你就在一生中幹下了最後一件蠢事。」

    「太棒了,」博瑞克評價道,「我很想知道我們的大個子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大個子朋友」從外表看是名傭兵,一身綠色的大衣和褲子外罩著皮甲。頭上是一頂破舊的頭盔,上面滿是拚鬥中留下凹痕需要修樸和打磨,後背上背著把皮質的劍鞘,看樣子是把一手半劍(half-and-a-half)或是把寬刃劍。在他的兩側,皮帶上掛著兩柄長匕首。

    車上的那名乘客將擋路的男子的行為視作對自己的侮辱。他身上只穿了條白色的短裙和一個奇特的武裝帶——兩條皮帶從他的肩膀後伸出在胸前交叉成X型。戰車上的一邊像船桅一樣豎立著數根標槍,他可以隨手取得。同樣這裡也掛著一張弓。他臉色通紅的叫道,「快滾,白癡!」

    蘇力低聲對博瑞克說,「車上的人是個真血的凱許人。而且他還是皇家戰車隊的一員。因此他為女王當差。攔車的那人不是有過人的膽量就是個十足的傻瓜。」

    攔車的人僅是搖了搖頭,嚥了口唾沫。他迫使馬匹繼續後退直到戰車向右偏移,衝進了一個鍋皿商人的小店。商人大叫著奪路而逃,但那男子只讓他的生計遭受了很小的一點浩劫。他放開馬韁,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麼,然後走到一邊說,「你可以走了。」

    車伕下車牽馬準備重新上路,車上的戰車手從他手中奪過馬鞭。如同識破了對手的意圖,戰士一個轉身讓皮鞭打在他左臂的護帶上,纏繞在他的左臂。他猛地抓住皮鞭,一聲大喊將戰車手拽倒在戰車的一側。當戰車手剛找回他的平衡,戰士抽出了一支長匕首切斷了皮鞭。戰車手又向後倒去,險些從另一側跌下車去。憤怒的戰車手再次站起,傭兵猛的在一匹馬的腹部打了一記,用力的喊道,「呀!」在出其不意下,車伕勉強把兩匹馬推轉,兩匹馬毫無控制的衝入了滿是商人和顧客的街道中,跑遠了。

    當戰車手一路詛咒著大個子傭兵越跑越遠時,街上充滿了歡笑聲。戰士望著戰車遠離,轉身走入了酒屋,站在蘇力的身邊。

    「啤酒。」他邊說邊拿出了他剛剛撿起的東西——一枚銅幣。

    博瑞克搖頭說道,「因為撿這個銅子你幾乎被撞死。」

    男子摘掉他的頭盔,露出了四五十歲中年人少發的頭頂。「你沒有機會等待,朋友,」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口音很重,好像嘴巴裡嚼著一塊棉花,「這是5琉尼(luni),我這個月見到的最多的錢就是它了。」

    他的口音讓博瑞克感到熟悉,他問道,「你是艾而人嗎?」

    男子搖頭說道,「朗苟斯特(langost),靜海石山腳下的一個小鎮,我的曾祖父是來自蒂普投頓(deeptaunton),我看你是從艾而來的?」

    博瑞克毫不在意聳了下肩,「我從德本來,但之前是在艾而。」

    「弗熱法不是天堂,但這裡要比德本那個老鼠洞好多了。」男子伸出他的手掌,「古達布,翰蘇爾商隊守衛,上一家的老闆是在商人寡霖,再以前效力於伊沙萊納商隊。」

    博瑞克和他握手,古達的手上滿是長年以來握劍和抓韁繩所留下的硬繭。「人們叫我狂人,」他說完一笑,「這是蘇力。」

    蘇力如同遇到了正相匹敵的對手,鄭重的和戰士握了握手。

    「狂人?想必能引出個故事,或者是你的父親不太喜歡你?」

    博瑞克笑了。「不,我幹了些瘋狂的事情,所以人們這麼稱呼我。」博瑞克搖頭繼續道,「你是商隊守衛?那是否解釋了你知道怎樣讓戰車的馬匹移動的原因。」

    男子微微笑著,只是嘴唇稍微有些彎曲,但他藍色的眼睛在歡快的舞蹈。「戰車手和車伕讓我覺得好笑。我知道一件事是關於馬的,它們不喜歡有人推它們的臉,它們會後退。當一個傻瓜搖韁繩揮馬鞭時你可以這麼做,但我不會在有戴著馬刺的人騎在它們背上時做這個。」他咯咯笑著,「那可真蠢,不是嗎?」

    博瑞克笑道,「是的,當然。」

    古達

    布喝乾了杯中最後的一滴啤酒,「好了,我最好回商隊營地了。今天早上,當我最親近的女人最終感覺出我不會娶她並找個工作留在這個城市時,她把我趕出了她的屋子。我沒有了資助,所以就需要找份工作了。弗熱法讓我感到滿足,我有一番美好的前景要干。再見了,兩位。」

    博瑞克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請你喝一杯。」

    古達摘下剛剛戴好的頭盔,「你說服了我,狂人。」

    博瑞克叫了新一輪的酒。當酒保放下他們的啤酒,博瑞克轉向傭兵說道,「我需要去凱許城市,古達。」

    古達轉身看了看他現在的位置,「好的,先走這條路,」他說,手指著一趟街「直到你到達光錐山——那是一條巨大的山脈——的南峰;你會看到它們在你右側。然後道路將向左轉環山而行,右面是從守護者山脈上流下來的薩尼河,你順著河流走到生活在歐文蒂普的人們的聚集地,那就是凱許的城市了。你不會迷路的。如果你現在出發,要走上六至八個星期。」

    「謝謝,」博瑞克乾巴巴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更想加入一個商隊,帶我到那裡。」

    「啊-哈。」古達含糊的說,點了下頭。

    「如果我周圍有認識的人能幫助提供擔保的話。」

    「啊-哈,」古達說,「所以你想讓我帶你會商隊營地,然後告訴一些信任我的商隊首領你是我家鄉的老朋友,一個高明的劍士,然後順便說一下,名叫狂人。」

    博瑞克頭疼的閉了下眼,「不完全對。」

    「注意,朋友,我謝謝你的啤酒,但那不表示你能借用我的名聲去作你的自我推薦,那會給我帶來不佳的反響。」

    博瑞克說,「等一下!誰說這會對你不利。我是個能幹的劍士。」

    「卻沒有劍?」

    博瑞克聳了下肩,「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一向是這樣,」古達抓起他的頭盔,斜扣在頭上,「抱歉。」

    「我會付錢。」

    古達摘下頭盔,把它放在櫃檯上。他示意酒保上酒。「好,那麼,讓我們聽一下。名聲是肯定值錢的東西,不是嗎?你的建議是什麼?」

    「從這裡去凱許城市你能掙到多少?」

    古達思考著,「這是條十分平淡的路線,路上有軍隊巡邏,所以商隊只出很少的錢雇守衛。大商隊十個埃居,小商隊五個。當然要管飯。也許碰到攔路的土匪戰鬥後還有獎金。」

    博瑞克飛快的在腦袋中計算著——他需要用王國的幣制換算——並回想了他身上錢袋中的錢幣。「我會告訴你什麼,讓我們三個進個商隊,我會出兩倍的價錢。」

    「讓我理一下:我們讓你進商隊去凱許,你會到那後付錢。」

    「是這樣。」

    「不行,」他說,一口喝乾了杯中的啤酒,「什麼保證你不會在到達後付錢之前逃走呢?」

    博瑞克露出一副被激怒的表情,「你在懷疑我的話?」

    「懷疑你的話?夥計,我們剛剛見面。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麼想一個叫『狂人』的提議呢。」他有所暗示的看了眼他的空酒杯。

    博瑞克叫了下一輪的酒。「好吧,出發前我會先付一半,當到達後我會全部付清。」

    古達仍然無法被說服,「那這個男孩呢?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個守衛。」

    博瑞克轉身去看蘇力,三杯酒下肚的男孩已開始在搖搖晃晃。「他勝任工作。我們讓他在商隊廚師手下作調皮鬼。」

    古達點點頭,目光有些遲鈍,「廚子。」

    「但你會使劍嗎?」古達嚴肅的問。

    博瑞克很確信的講,「比我見到的任何人使得都好。」

    古達瞇起眼睛,「你吹牛。」

    博瑞克咧嘴一笑,「我仍然活著,不是嗎?」

    古達盯著博瑞克看了會兒,然後扭回頭大笑起來。「哈,很好。」一口幹掉了他剩下的啤酒,他抽出了他的兩支長匕首。倒轉一支用左手遞給博瑞克,「讓我看看你都會什麼,狂人。」

    突然間博瑞克手腕一轉擋開陰險的一刺,勉強避免了致命的一擊。他沒有停頓,用他的左手全力的擊在傭兵的頭上。當古達搖頭去重新保持清醒時,他刺出了一記。傭兵向後躲閃倒下,後背重創了一面桌子。

    酒保叫道,「你們兩個!別毀了我的店。」

    當古達繞過桌子時,博瑞克估量著他的對手。「如果你服了我們可以隨時停止。」王子說道,用前腳掌保持著平衡,肩膀隆起,匕首尖指向古達。

    傭兵咧嘴一笑,他的風格一向滑稽,「我服了。」

    博瑞克把匕首拋起,匕首翻轉落下時他用食指和拇指夾住刀刃,把它遞給古達。古達接過匕首,「很好,我們最好找個武器販子把你武裝起來。你知道怎樣用武器,但要是你沒有武器這項就作廢了。」

    博瑞克敞開他的外衣,拿出他的錢袋,取出兩枚銅幣付給狂怒中的酒保。「蘇力,我們走——」他轉頭發現男孩灘在地板上,鼾聲大作。

    博瑞克笑著去推喝得不省人事的男孩。用力搖了一陣,他說,「蘇力,我們得走了。」

    勉強睜開眼睛,男孩說,「主人,房子為什麼在轉呢?」

    古達抓起他的頭盔,「我在外面等你們,狂人。你照顧男孩。」說完,傭兵走出屋去,站在在旁邊的一棟屋子的門前數他的錢幣,酒屋中傳出了男孩大聲嘔吐的聲音。

    三小時後,兩個大人和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孩走出了東城門,走入商隊營地。營地是一塊很大的三面被帳篷和貨棚包圍著的場地,距離城市東門不到四分之一里。保守估計有三百輛大小各異的篷車停放在這片草地上。馬匹、牛和駱駝的來回走動帶起了片片塵土。

    蘇力舉起了他扛的巨大的口袋,裡面裝著古達指示要買的各種東西。博瑞克也聽從了傭兵的指導,但保留這些武器最後會變為古達的可能。博瑞克穿著身老舊但耐用的皮甲,有護徑和保護帶。他沒有找到輕頭盔,所以他隨便選了條帶飾頭巾的頭帶,可以把他的頭髮紮在腦後和幫助他的雙眼排汗。這頭巾也為他的頸後在凱許的烈日下提供了保護。一把長劍掛在他左邊的屁股上,一把長匕首掛在另一側。他很想裝備一把細身劍,但這種劍在弗熱法要比克朗多少見的多。這一天的採購吞噬了他本就匱乏的錢幣,他提醒自己到凱許的城市後還要走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們走過關馬的畜欄,走入了被許多排列整齊的篷車組成的主道上。在他們周圍閒逛的有些是全副武裝的人,還有些是正在為自己的貨物找尋運輸工具的商人。

    走下這條大道,每台篷車頂上都有人呼喚這三人。「來科米瑞。我需要人手來科米瑞!」下一個喊道,「古達,梯萊曼需要守衛!」第三個,「最高價,翰蘇爾明天出發!」

    走了一半,他們找到了一個要去凱許城市的商隊。商隊首領打量了三個人後說道,「我知道你,古達布。我會僱用你和你的朋友,但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博瑞克想要開口,但古達搶先說,「沒有我的好運廚師我哪也不去。」

    肥胖的商隊首領低頭打量男孩,光頭上冒出顆顆汗珠,「一個好運廚師?」

    古達點頭,好像這件事他明顯不願讓公眾知曉。「是的。」

    「什麼,萬虱之主,他是好運廚師?」

    「七年前,我還是泰馬斯

    若單商隊的守衛,在從奎瑞到阿述塔的道路上遇到了土匪的襲擊。閃電似的奇襲。幾乎都沒有時間對死亡女神祈禱。」他做了個好運氣的手勢,商隊首領也一樣,「但我因為我的好運廚師而倖存。沒有別人活過這場浩劫。從此我的身邊少不了我的好運廚師。」

    「這個孩子看起來不到12歲,含糊其辭的前輩,他想必在商隊裡干了七年廚師。」

    「哦,那個不是他。」古達搖頭說,好像那是明顯的事實,「另一個廚師。你知道麼,那次我跑得連褲子都掉了,摔進了一個小溝中才脫險。我根本沒有辦法再戰鬥,他們只是沒有找到我。」

    「那個廚師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就蹲在我幾步遠的地方。」

    「那後來他怎麼了?」商隊首領感興趣的問道。

    「我宰了那個幾乎毒死我的雜種。」

    商隊首領忍不住的大笑起來。當他止住笑聲,古達說,「這個孩子不會給你找麻煩。他能在露營時幫助做飯而且你不用付錢給他。只要他能吃飽就行了。」

    「成交!」首領說道,然後吐了口唾沫在他的手掌中,古達也一樣,然後兩人握手。「我總能在營火邊搭個好窩。這趟旅行很快就會過去的。」對蘇力他說道,「去找我的廚師。孩子。」他抬起他的手臂,指出了在十幾輛貨車中的烹調車,「告訴他,你是他的新夥計。」

    蘇力看了看博瑞克,王子點頭示意他去做。當蘇力離開,首領說道,「我叫賈諾斯薩博,凱許人。明早天一亮我們就出發。」

    古達解下了他扛在肩上的包裹,「今晚我們在你的車裡睡。」

    「很好,現在,我得走了,日落前我還要再召四個人。」

    古達和博瑞克走入這片區域,找到幾處樹蔭。古達摘下頭盔,用手擦了擦滿臉的汗水。「現在要好好休息,狂人。明天就是悲慘之旅了。」

    「悲慘?」博瑞克問道。

    「是的,狂人。今天我們只會又熱又躁。而明天我們會飢渴、骯髒、疲勞、炎熱並且煩躁。」

    博瑞克雙手環抱肩膀,試著去休息。他童年時就開始練習這種軍事訓練,只要有機會隨時都能歇上一陣。但他的頭腦在飛速旋轉。艾蘭德在凱許的進展怎樣?他估計弟弟和其他人現在已經在凱許了。艾蘭德安全嗎?他們認為博瑞剋死了,還是認為他只是失蹤了?

    大聲的歎了口氣,他平靜下來。很快他在那商隊營地繁忙但催人入睡的噪音下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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