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寫我們的結局 正文 第1617章
    第十六章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相對於五年前,餐廳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是裡面換了新主人,服務員也是目前在H大的工讀生。輕晚置身其中,看著穿著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工作服的員工,恍恍惚惚的,回憶像是走馬燈似的回放,她闖進他的世界,追逐著他的腳步,哭過累過也歡笑過,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種酸楚的感覺漲滿她的心間,這些年儘管一直都在G市,卻從來沒有勇氣來H大,更沒勇氣來這裡。

    餐廳裡大多是學生,並不多,許是過了吃飯的高峰期。兩個人被服務員領著進來時買不少學生抬頭往這邊看來,有女生驚呼,「快看,好帥的帥鍋。」

    輕晚從女學生眼中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身旁的人依舊是如此引人注目。

    點了菜,服務員下去之後。兩人之間又是沉默。

    輕晚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望著窗外。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反倒沒了上次大罵他的勇氣了,一路上連看他一眼都不敢。應該是心虛,帶著一點點的愧疚吧。其實如笙的為難之處她何嘗不知道,尤其是當如蕭將一切都說明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計較什麼,她唯一在乎的是他沒把她擺在第一位。

    菜很快就端了上了,輕晚看著那冒著熱騰氣體的菜式,眼神微怔。

    紅燒肉,排骨湯……

    「這個紅燒肉是我最喜歡吃的,你嘗嘗。」

    「嗯……有媽媽的味道。」

    希望……希望只是她的庸人自擾,他點的這些菜只是巧合,巧合而已……輕晚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她不做聲,也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我很可怕嗎?」如笙的聲音終於在頭頂響起。

    她詫異,抬起頭不明白的看著他。

    他望著她的眼神,仍是一如初見時那樣清澄篤定:「為什麼今天你一直都不敢抬頭看我?」

    輕晚用筷子撥了撥碗裡的食物,垂眸半響,才再次抬頭簡單直了的把話挑明,「那你呢?為什麼要來找我?我以為那天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如笙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到讓她似乎透過菜湯縈繞的氣體看到了過去的范如笙。他說,「輕晚,你覺得我是為什麼?」

    輕晚愣了一下,接著笑出聲,「你別告訴我是因為想要跟我和好,再續大學之後未完的戀情?希望是我猜錯了,從認識你開始,我就沒猜對過你的心。」

    如笙深邃的眸子盯著她,「如果我說這次你猜對了呢?」

    心一悸,輕晚自嘲的勾勾唇角,「這個笑話很好笑。」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要你相信我。」

    「聰明。」輕晚說,「相信你的代價太大,我不想再來一次,不然我會死的很難看。」

    本來是心平氣和的聊天,可是聊著聊著輕晚就變成了渾身炸開了的小刺蝟。不過如笙卻一點都不介意,也許這才是真實的她,那是他過去所沒能見到的。

    「我找你,是想親自告訴你。」如笙淡淡的挑眉,燈光下,他的俊逸的表情看的讓人心跳加速,「輕晚,我們還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

    此言一出,有如九天驚雷,把輕晚的心炸的粉碎,哪裡還有什麼心跳的速度。

    「什麼意思?」輕晚捏著手中的筷子,力道幾乎要將它折斷,「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還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如笙好笑的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輕晚不幹了,「我當初明明有簽字。」

    他耐心的解釋:「當初我們只簽了離婚協議,可是彼此都沒有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所以目前只能算是分居五年,並沒有正式解除婚姻關係。」前幾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吃驚度和她差不多,不過更多的是點點喜悅浮了上來,他忽然覺得老天對他並不是很絕情。

    「所以,你找我是要談離婚的事?」

    「不……我是想……」如笙輕聲問,「你願意給我機會,重新開始麼?」

    重新開始?

    輕晚聽了,付之一笑。

    「為什麼呢?」她依舊是緊抓著手上可憐的筷子,面上卻平和,「為什麼要重新開始?」

    是啊,為什麼要重新開始?如笙自嘲的笑,當初是他先放棄,就連等待的機會都不給她,現在她有另一個人守護在身邊,他有什麼資格來打亂?可是,就此要放棄嗎?如笙迷惑了。從來都是,一碰見與她有關的事情,總是要花費他百分之兩百的神智去思考。

    他說,「我知道說這樣的話很自私。輕晚,少年時代的我和別人不同,我太瞭解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朝著我的理想邁進,就像在走平衡木,踩在上面保持平衡已經是一種本能。可是你的出現讓我的平衡失控,我真的有想過為了你從平衡木上跳下去,可是如果我真的跳下去,我沒有把握可以和你平靜的走下去,我不能丟下母親和如蕭在沒有我的平衡木上不顧不管。在美國的五年,你不在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要想你。當然不只是懷念我的小廚娘或者是小妻子,我也有試過做排骨湯,不算難吃,可是卻始終找不到當初的味道。回來後的一年裡,我有找過你,可我不敢靠近,只能隔著很遠的地方看你,因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也不敢面對你的恨。那段時間,工作上的忙碌加上母親的病情還沒得到暫時的穩定,所以我總是在找一個恰當的時機來見你。可是當那天你跟另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我才發現時間過的太快,以至於我沒有及時的抓住你。所以我現在對你說這些話,一點底氣都沒有,那天晚上你跟我說了那些話,我有仔細的想過,如果你真的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真心的祝福你,可當真正面對要失去你的時候,我卻又做不到那麼闊達,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我只知道我的幸福只有你。」

    輕晚盯著碗裡的大排骨,像是要將它盯出一個洞來才善罷甘休,「以前你和我說話從來不會超過三十個字,去美國的五年之後,反而更會說話了?」

    如笙像是沒聽見她話裡的嘲諷,說,「你不信也罷,在醫院和你相遇之前,我已經打算要去找你。」

    「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麼?當初要我不要等你,現在回來又說來找我?找我做什麼呢?你覺得我們可能做朋友麼?」

    如笙怔怔的望著她,心裡那熟悉的鈍痛又開始震顫。

    輕晚咯咯的笑起來,「如果我是你,選擇了就不會再回頭,反正始終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太愛你,是我不知好歹的闖入你的世界。如果我是你,就會選擇茉落姐,她可以讓你這塊寶石散發更強烈的光芒,而我只會讓你失了光。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追求她,跟她結婚,然後繼續當G市最年輕有為的大院長,多美好的結局。」

    「輕晚……」如笙痛苦的叫了一聲,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她那只一隻緊抓著筷子的手,可才一碰觸,她就像被燙著了似的縮了回去。

    「你知道嗎?五年前,哪怕你給我一句解釋,或者讓我等你回來,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恨你。我不怕等,只怕等回來的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你。」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也許你不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聽這三個字。」她打斷他,笑,「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走的時候,我沒問你要青春損失費。」

    「……」他沒有說話。

    她抬頭看他,迷離的頂燈光影,映照著他的俊顏,從額頭到下巴,勾勒出異常漂亮的線條,張揚地流溢著毀滅性的完美。

    她在心裡自嘲自己現在還有心思犯花癡,自顧自的掰著手指數了起來,「我五歲的時候認識了你,二十歲的時候開始追你,二十二歲嫁給你,然後和你離婚,離婚之後的五年都在等你,你看,一個女人最好的時光都奉獻給了你,可是除去二十歲之前,和你走後的五年是我自作多情外,我的愛情回報就只有那麼一點點的時光。」

    「我可以補償……」

    「你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

    飯要是才吃下去,注定要消化不良,輕晚臨陣逃脫,如笙追出去,即便是她給他臉色看,他還是堅持將她送回了住處。

    她沒有說出自己小區的地址,他卻能夠自己找到。

    或許就如同他說著,這一年,他有找過她,不過每次都是遙遙而望,就像他們彼此如今的距離,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深夜,輕晚失眠的時候,手機意外的響起,又是陌生的號碼,他說:五年後,換我來愛你。

    她看著看著,眼淚就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

    蘇藝終於主動聯繫她了,讓她岌岌可危的友情得到了救贖。一走進約定好的茶餐廳,輕晚就忍不住抱怨,「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

    「怎麼會?我忘天忘地,忘包子,也不會忘記你啊。」蘇藝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意。輕晚鼻子一酸,悶悶的不想說話。

    蘇藝瞅了她一眼,問「該不會是我找你找的不是時候吧?」

    第十七章你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

    輕晚心中溫暖一片,感動的說,「小藝,你真好。」

    蘇藝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傻瓜。」

    天空很大,對著藍天白雲,閉著眼睛回憶的時候,總會發現所有的悲傷,會留下一絲快樂過的痕跡,就像所有的遺憾,總會留下一處完美的角落。

    兩個好朋友很久沒見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比如說蘇藝在去旅遊時候的所見所聞,她說她真的遇到過傳說中的「黃昏戀」,親眼見證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奶奶和老爺爺的戀愛故事。還有各個地方的結婚習俗,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累」,即使新娘臉上的表情很幸福,但依舊看的她一點結婚的都沒有。

    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她在回來的火車上時,碰見了一個女孩,兩人聊著天便說到了女孩初戀的故事。女孩十二歲的時候喜歡上了比自己大一歲的鄰家哥哥,可一直因為自己短頭髮很男生氣的樣貌不敢跟他說,她知道男孩一直都喜歡有著長頭髮,眼睛很大的女生。女孩以年齡較小為借口經常欺負他,每天上學都老愛跟在他後面,跟他製造一堆麻煩,趕走他身邊所有對他有意思的女孩子。直到有一天,男孩對他抱怨說,你要是再這樣我找不到女朋友就不理你了。於是女孩打算做一次真正的女孩,她將上學時存的零花錢全部拿出來去買了一條黑色的裙子,因為她們的夏天的校服是白色的,她覺得搭配起來應該會很好看。為了效果,她甚至還在頭上夾了一個蝴蝶夾子,可是當她鼓起勇氣出現在那個男孩面前的時候,得到的是那個男孩驚錯的眼神,然後是捧腹大笑,說「XX,你今天發燒了嗎?怎麼這副打扮?太搞笑了。」女孩臉上出現難得的窘迫,說,「我這樣很醜嗎?」「不是很醜,是醜斃了,我說你不是不喜歡女孩子的打扮嗎?」好不容易鼓起十二分勇氣要表白的女孩聽到的竟是這樣一句話,頓時,一股失望溢於心頭。回家之後她將那條黑裙子撕得粉碎,抱著枕頭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卻像沒事一般出現在男孩身後,看著他依舊好看的笑臉,想著自己若是當真對他表白了,那張永遠掛著笑臉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當場暈倒?那是女孩唯一一次穿裙子,也是女孩唯一一次喜歡一個男孩,但是還沒有表白就被拒絕了,從此以後女孩都沒喜歡過任何男孩子。

    蘇藝說,「我剛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就想到了你。如果那個時候女孩再大膽一點,主動去追求那鄰家男孩,是不是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但是有的時候你就是不能不相信命運,冥冥中似乎什麼早已注定。所以輕晚,不管你最後和范如笙的結局如何,至少你曾經努力的去爭取過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且得到了,你比那個女孩可幸福多了。」

    輕晚問,「那現在那個女孩和男孩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蘇藝聳聳肩膀,「男孩有女朋友了,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女孩依舊是他最好的朋友。」

    輕晚沒說話,蘇藝也忽然沉靜了下來,兩人都把已經涼了的粥吃完,直到蘇藝提議去逛街吧,兩人才結賬閃人,不料剛走出門口,蘇藝卻突然停了下來,眼神怪異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湯芃……還有身邊的一位氣質美女。

    「死包子!」蘇藝低咒了一聲,輕晚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她拉著閃到了湯芃那美女面前。

    「爛包子,你怎麼又跟這個狐狸精勾搭在一起?」

    湯芃估計沒想到面前會忽然閃出兩人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倒是那看上去像是白領麗人一般的美女一反常態,凶巴巴的說,「男人婆,你不是去全國旅遊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誰告訴你我去旅遊的?」蘇藝狠瞪了湯芃一眼,「包子,是你說的對不對!」

    湯芃特無辜的看著她,「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誰讓你跟她說我的事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很討厭那只死狐狸麼!」

    「男人婆,注意你的口氣,你以為我喜歡聽你的事麼!」

    「不喜歡聽你還聽你有病啊!」

    站在一旁的輕晚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就這樣吵起來,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蘇藝,即便是以前跟如笙吵架的時候也沒罵的這麼難聽,就好像見到了情敵的樣子。

    罵著罵著,她就把眼神轉到湯芃身上來,說,「包子,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嗎!你說過不跟她來往的。」

    湯芃頭痛,「蘇藝,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別在大街上吵。」

    今天的蘇藝無理取鬧的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輕晚試圖上前勸解,說:「小藝,不要吵了,我們先走吧。」

    「不!」蘇藝蠻橫起來了,一把將輕晚拉到湯芃面前,「輕晚,我要你現在馬上跟他分手!」

    一時間,氣氛僵硬到了極點,那美女估計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氣焰瞬時消失了少許。

    湯芃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冷冷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小藝。」輕晚蹙眉又是擔心又是無奈,拉著她道,「不要鬧了,跟我走。」

    「不走!」蘇藝甩開她的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就照我的話說!」

    「我……」輕晚為難的看著她。

    直到一個聲音傳來,「我們從來都沒正式在一起過,談何分手?」三人訝異的看去,湯芃的臉上是少有的冰冷,「你要鬧就繼續,我不奉陪了。」

    說完,表情陰霾的看了輕晚一眼,轉身就走。

    「湯芃,等等我。」那個美女見他一走,連忙跟上,想了一下走了回來對蘇藝說,「我不知道原來你還那麼計較以前的事,我跟他根本就沒什麼交集,今天不過是工作上的需要而已。」說完,她就追了上去。

    我不怕下地獄,我怕的是地獄裡……沒有你。

    輕晚怔愣了一會兒,看向一旁的蘇藝,蘇藝臉上的表情空洞極了,她擔憂的看著她,問:「小藝,你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蘇藝悶悶的說,「我在發神經,別跟我說話!」

    「……」

    兩人都沉默,最終蘇藝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說:「剛才那個女人就是我跟你講過的討厭女人之一,以前同班的時候仗著自己漂亮就老是炫耀。我那時候就特瞧她不順眼,後來包子居然跟她交往了,誰都知道她想要的不過是讓她更令人矚目的男友罷了,可惡的是包子竟然對她千依百順,更可惡的是……反正最後那女人跟一個有錢的家的孩子跑了,一腳甩了包子。我討厭死她了,讓包子發過誓不理她的。」

    「原來就這樣。」輕晚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可是人家被甩的人都不介意,你幹嘛那麼介意?」

    「那是因為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蘇藝凶巴巴的說,「臭輕晚!你究竟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他們那邊!」

    「說真的,這次是你不對。剛才說那麼重的話,你要我以後怎麼面對湯芃?」

    「剛才氣瘋了。」蘇藝緩和了一些,說,「等我找個時間,跟包子道歉好了。」

    「有些事不是道歉就好的。」她說,「不過這樣也好,讓我知道其實他也沒有把我當作是正式女友看,小藝,你說你是不是間接性的幫我解決一個難題?」

    「不知道。」蘇藝望天,「我只知道我現在是沒心情去逛街了,想回家。」

    「好啊,那我陪你回去。」輕晚說,「正好可以去見見叔叔和阿姨,好久都沒去了。」

    「你還說,我回來的時候我媽就老跟我念叨,輕晚啊比你這個親生女兒還孝順,每個星期都會來看我們一次,每次來不但帶很多親手做的好吃的,聊天的時候更是把我們逗的樂不思蜀,要我們有個這樣的女兒多好!哪像你,一點良心都沒有!……我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我爸媽喜歡你好像比喜歡我還多。」

    輕晚忍不住笑出聲,「那是因為我在G市又沒什麼親人,所以沒事就經常去看看啊,替你盡孝嘛。」

    「是麼?」蘇藝睥睨她一眼,「那我要不要謝主隆恩?」

    「不用不用。」輕晚擺擺手,「朕免了你的禮。」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

    ……

    晚上輕晚在蘇藝家吃完飯回來,眼見別人家裡其樂融融的樣子,讓她不禁想到自己的家人,搭公交車的時候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又打了爸爸的手機,響了三聲就接通了,問起家裡怎麼沒人,爸爸說是晚上和媽一起去看奶奶了,現在正在街上散著步。聊了一些瑣事,電話就被媽媽搶了過去,問,「晚晚啊,五一節回不回來啊?」她想了一會兒說:「再說吧,到時候公司沒事就回去,媽,你知道我懶,五一節人山人海的,我不願意出門。或者你和爸爸可以來我這裡玩。」宋媽媽說,「我跟你爸都老骨頭一把了,更是懶得走。其實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想你年齡也不小了,趕緊帶個朋友回家看看。樓上的大寶都娶媳婦了,我們兩老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你媽媽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把你養到兩歲了!」「知道啦。」輕晚敷衍著,「媽,我快到家了啊,先這樣講,等改天我再打給你。拜拜。」

    說完便掛了電話,每次只要家裡一提找另一半的事情,她的頭就大,掛電話都來不及。

    下了公交車,走在小區裡,不過一晃眼的時間,天空竟然飄起了小雨。一輛黑色BMW停在她身邊,她下意識的望去,車子的主人從上面走了下來,替她打開了前座的門。

    坐在溫暖的車內,看著燈光下,雨點一滴一滴的打在透明的玻璃上,湯芃問,「在蘇藝家玩到現在麼?」

    「是啊。」輕晚說,「今天上午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小藝不是故意的。」

    「我沒放在心上。」他說,「只是從來沒見她這個樣子。還有……你沒生氣吧?」

    「啊?」輕晚一愣,接著搖頭,「不生氣。」

    「真的?」

    「真的。」輕晚給他一個微笑,笑的雲淡風輕,卻沒有看見湯芃臉上失望比高興更多。

    「其實你一點都不在意是不是?」他調轉頭,看著窗外,問,「輕晚,你是不會為我吃醋的,對不對?」

    「我……」她詫異的望著他的側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麼,如果今天我換成是他,你會怎樣?」

    輕晚愣了一下,「他,他是誰?」

    湯芃不理會她的故作不知,說:「我一直告訴自己,只要等,給你時間讓你試著愛上我,我們最終能走到一起。是我太相信自己的魅力,還是其實你從來就沒有想要忘記過去試著接受我的感情?」

    輕晚習慣的咬唇,半天才抱歉的說,「對不起。」

    他轉過頭,濃黑的眉沒有了昔日的飛揚,常帶著笑意的眸子逐漸迷離,「是後者對不對?你不是忘不掉過去,只是你從來沒有試著從過去走出來,所以不管是我,或者是任何其他人,都不能走進你的心。你寧願讓他再傷害你一次也不願意接受別人,是不是?」

    輕晚不語。

    湯芃閉上眼睛,絕望的問,「你到底有沒有試過愛我?」

    「有……」她輕輕的說,「有試過。」真的有過,只不過她自己始終走不出那個結。突然有些明白范如笙當初說過的話,「我真的有想過為了你從平衡木上跳下去……」只不過他的平衡木太高,跳下去也許就粉身碎骨了。她也有試過是打開自己的心愛另一個,只不過五年的時間還不夠讓她學會忘記。

    忽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句話,我不怕下地獄,我怕的是地獄裡……沒有你。

    她不怕忘記,只怕真的忘記了過去,她的世界便徹底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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