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上下) 第二卷 風飄單騎 第26章 誰背叛誰
    祁國的冬天,也是我到了古代後的第一個冬天,終於來臨了。御花園畢竟是皇家的園林,當然不可能百花盡謝,只余枯枝殘根。

    只是,暫時失去大量顏色和生命的大地,畢竟少了許多蓬勃的生機。仿佛身邊每個人臉上都掛上了淡淡的寂寞和悲愁,以及隱約對春天的希冀。

    就在這樣一個蕭索而寂寥的季節,我終於,迎來了一個有關步殺的消息。

    離他一個月後回來找我的承諾,一直不近不遠,仿佛是忽然間就迫在眉睫,只是我卻在此時接到了一張發於尹國,傳遞到全天和大陸的通緝令——

    昔日冷月教的第一殺手——步殺,夜襲尹國四皇子尹子恆,搶走了“青龍石”。江南第一名妓——蘇婉柔,乃尹子恆紅顏知己,為救他而挨了步殺一劍,深受重傷,至今生死不明。尹子恆震怒下,發下誓願,誰能殺了步殺,奪回青龍石,他便將臥龍一條街的“望江樓”拱手相讓。

    消息是無夜從外面帶回來的,我有些心煩意亂地抱著小銀回到落影宮,一進自己的房間,腳步猛地一窒。

    我迅速地回頭將無夜和心慧、心洛他們堵在門外,壓下顫抖的嗓音故作平靜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想一個人……”

    “小姐,心洛不能跟你睡嗎?”

    我低下頭撫上他微涼的臉龐,他真是跟我一樣怕冷,把不情不願的小銀塞到他懷裡,抱歉地道:“對不起心洛,今天晚上真的不行。”

    心慧沒有問什麼,體貼地將心洛拉到她自己懷裡,笑笑說:“那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轉身待走,卻忽然發現無夜還楮在那裡,眼神冰冷,死瞪著我,不由也楞楞停下了腳步。

    我有些困難地吞了下口水,支吾道:“無夜,你們先去休息吧,今晚……我不會有事的。”

    自從那次刺殺事件以後,無夜幾乎一直都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入夜睡覺後,他也守在外間,心慧和心洛則常常與我睡在一起。

    “如你所願。”無夜冷冷地掃了我一眼,瞥過屋內的時候,眼中閃現出凌厲的殺氣,隨即轉身,輕輕吐出兩個字,“主子。”

    看著他們離去,我心中的煩躁愈勝,又隱隱有些愧疚和……不安。苦笑地關上門,轉身,差點驚呼出聲,忙平復下心緒,恨恨道:“步殺,你有必要每次都象幽靈一樣出現嗎?”

    步殺冷漠地瞥了我一眼,在雕花書案旁坐了下來,擺在書案上的手臂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我“啊——”了一聲,緊張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執起他手臂,又是郁悶又是心疼地罵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非得每次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嗎?還被全天和大陸通緝……”

    “沒事。”他淡淡一句打斷我的話,聽那滿不在乎的語氣,顯然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

    翻箱倒櫃找出衛聆風賞賜的各種藥膏,又扯了塊干淨的黑布做繃帶,直折騰了半天,才算完結。我皺眉道:“你的武功這麼高,為什麼還會受傷?還有,那個通緝令是怎麼回事,青龍石呢?你搶了它?”

    步殺搖了搖頭:“青龍石在尹子恆手上。”

    “那是他嫁禍你了?”我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道貌岸然的王八蛋!蘇婉柔呢?真的是你傷了她?”

    步殺點了點頭,漠然地道:“尹子恆嫁禍於我,我本想殺了他奪回青龍石,只是那女的為他挨了一刀。我算算跟你約定的時間快到,便放棄了。”

    我喟然歎出一口氣,意興蕭索地道:“原來蘇婉柔愛慕的人正是四皇子啊!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癡情女子,可能終究要所托非人。”

    “步殺,我總覺得尹子恆這個人不簡單。”話鋒一轉,我的神色慢慢凝重起來,“他表面上寄情山水不理政事,暗中卻是望江樓的東家,親手掌握著這樣一個最利於光明正大收集天下情報和招攬人才的酒樓。”

    “按你所說,青龍石應該是人人爭奪的東西,尹國既有,為什麼不是在可能繼承王位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手上,而是交給他這樣一個無心權利的皇子呢?”

    步殺看著我,眼中慢慢閃現出了然和慎重的精光。

    我冷冷一笑,繼續道:“你還記得祈然的父親——那個冰凌王的策略嗎?他明明是想扶祈然登上王位的,卻偏偏找了他大哥當替死鬼擺上台面,好讓所有的矛頭都對准蕭祈軒。”

    “現在幾乎每個國家的人都不看好尹國,因為一旦尹王一死,尹國必定會因為內亂而分崩離析。可是我現在忽然想到,尹王他……用的可能也正是這個手段。”

    步殺點了點頭,雙眉緊皺,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這些你別管。”

    我撇了撇嘴,哂然道:“要不是他陷害你,我才懶得管這些呢。算了,反正你以後小心點,別在這種非常時期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步殺,成天在外面招搖,天天被人追殺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不說那張通緝令,光你身上有玄武、青龍兩大聖石這個事實,就足夠引來全天下的追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步殺淡淡點了點頭,收回綁上繃帶的手時,觸到我的手背,忽然微微蹙起了眉:“你很怕冷?”

    我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道:“因為台……我們家鄉很少有這麼寒的季節,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

    看他伸過手來要握我的手,我忙縮了回來,悻悻瞪他一眼:“你的手常年冷得跟僵屍似的,夏日冰鎮還差不多,冬天取暖就算了吧!”

    步殺面色不變,抓過我的手整個包在他的大手中,天生的冰寒之氣透指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抖,正待叱罵。

    手背忽然一股溫和的暖流傳來,漸漸充盈在整個手心,一絲一點透體而入,我的身體竟也慢慢溫暖了起來。

    只聽步殺清冷的聲音響起:“你的內力怎麼來的?”

    “應該……大部分是祈然的,還有一小部分是你和衛聆風的吧。”我舒服地享受在體內潺潺竄行的暖流,歪著頭道,“當初我不是引了祈然身上的血蠱嗎?被不知哪個混蛋刺了一劍,掉下懸崖去,幸虧被熱流卷入一個山洞,為小銀所救。”

    “後來又認識了無夜,還無意間救了衛聆風,正好他身上好死不死也中了血蠱,所以我就想索性搏一搏,把他身上的血蠱也度到了自己身上。”

    “沒想到,我還真是運氣好到爆了,兩個血蠱相互作用,不僅蠱毒解了,我體內還多了你們三人的內力,連毀損的容貌也恢復了。”

    步殺微微動容,握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淡淡道:“坐到床上去。”

    “干什麼?”

    看他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我有些不情願地把手從溫暖的氣息中脫離出來,莫名其妙地坐在床沿,看著步殺也緩步走過來,坐上床。

    他冷淡地開口:“轉過身去。盤膝。”

    “哦。”我聽教聽話地坐好,感覺到他的雙手掌心抵上我的背脊,一股熱流細細從我的神堂、心俞二穴貫入,緩緩流竄遍全身。

    慢慢地體內不知潛藏在何處的氣流開始蠢蠢欲動,全身的四肢百骸由溫暖變為灼熱,慢慢灼痛。

    我的額頭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全身因似酸似麻的疼痛不住顫抖,忍不住身體前傾,想要脫離那痛苦的來源。

    “步……殺,好……好……難過……”我的聲音夾雜著痛苦的呻吟聲,呢喃道。

    “別動。”步殺的聲音也不若平時那般清明,略略帶著無力和沙啞,“馬上就好。”

    背後湧入的氣流漸息漸弱,忽然,如利劍般洶湧直穿而入。我痛地渾身劇震,幾乎尖叫出來,但最終還是咬著嘴唇死死忍住。

    熱流凝結在我周身的內息中,引導著它們慢慢散入全身各處,背後支撐著我的雙手終於撤去,我渾身一軟,向後癱軟在步殺懷裡。

    全身上下流轉著比原先順暢上好幾倍的體息,融合地絲絲密密,幾無破綻。

    睫毛上都細密地沾著點點汗珠,我透過水霧看到無力地靠在床沿的步殺,蒼白的臉,和比我更汗濕的額發,不由心中感動,又覺點點溫馨。

    “你……打通了我的奇經八脈嗎?”緩和過後,我用還有些虛弱的聲音問。

    步殺一楞,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過將你體內郁結的氣打散到全身各穴。打通奇經八脈我做不到,你以後遇到祈,可以讓他幫你。”

    “以後……遇到祈……”我喃喃重復他的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上頭的人許久沒有發出聲音,連呼吸也是輕不可聞的。疲倦的感覺漸漸襲來,我慢慢撐不住沉重的眼皮,就在意識迷離的邊緣,我仿佛聽到步殺清冷卻憂慮的聲音響在耳畔。

    “……不肯承認是冰依的話,現在的……祈,你還是不見的好……”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上面蓋著錦被,整個身子都蜷縮在步殺懷裡。他的懷裡還有暖暖的余溫,我鼻子一酸,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竟一個晚上都催動內息讓我取暖嗎?

    我扯過被子抱在懷裡,看著正在系腳上綁帶的步殺,問道;“步殺,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步殺的動作頓了頓,才繼續系完,直起身冷冷道:“我要在祁國證實一件事。”

    我愕然:“什麼事?”

    步殺漠然搖了搖頭:“過兩天再告訴你。”

    “那四聖石呢?你不找了嗎?”

    步殺看了我一眼,思索了半晌,才道:“不用找,三個月後,他們都會聚到這裡,四聖石也是。”

    “三個月後?為什麼?”

    步殺拿看白癡的眼神,仿佛司空見慣地瞟了我一眼,才用平板的聲音說:“三個月後是你的封後大典。尹、鑰兩國必然會派人出席……”

    “啊——!”我驚叫一聲,從被子堆中蹦起身來,跪坐在床上,抱頭痛苦地叫道,“我竟然忘了這件事!尹鑰兩國也會派人出席?完了,那豈非傅君漠那個變態也會來?”

    “你認識鑰國太子?”

    我茫茫然點頭,迎上步殺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忽然緊張地道:“步殺,三個月後,封後大典那段期間,你一定要幫我守著心洛,就是跟在我身邊那個小男孩,千萬別讓人把他綁走了!”

    步殺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用他一貫清冷的聲音淡淡道:“那就把他帶在你身邊吧。”

    “啊?”什麼意思啊?我是叫你保護,又不是我保護!

    正待再問,步殺瞟了我一眼,無聲地吐出兩個字:“白癡”。

    然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道:“我晚上回來。”說完,便象是飛天遁地般,忽然消失在門外。

    靠!我忍不住死瞪著門口在心裡咒罵,你個冷血的殺手,讓你幫個忙會死啊?話也不講清楚,還敢罵我是白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當這裡是什麼?旅館嗎?那至少還得付錢呢……

    “小……小姐。”大清早進來的心慧剛好撞到我一臉惡毒詛咒的表情,不由好奇地問道,“怎麼了?看把你氣得,好象別人欠了你幾萬兩銀子似的。”

    我踢開被子跳下床,恨恨地道:“心慧,你錯了,不是幾萬兩,而是幾億兩!”

    “小姐,幾億兩是多少?”

    一出房門,我便有些心神不安,怕無夜會因為昨天的事又生氣。不過萬般難得的,他竟然還是如平日般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

    周身沒有冰冷的怒氣,問他問題,也會如常做答,只是眼神常常晃向別處,不願與我對上,估計……是還在生氣。

    不過嘛,我已經很欣慰他今天的反應了,畢竟昨天晚上算是無理取鬧又不信任他們的人是我。

    今天還是一樣平平淡淡的過去,分別見了顏靜和芊芊。

    顏靜還送了副綴滿羽毛的漂亮手套給我,與小雨以前那種粗制濫造的手工簡直有天壤之別,我歎了口氣,馬上擺出一副滿心歡喜的模樣收下了。寒冷的冬天啊!剛好派上用場。

    到了晚上,我沒吃晚飯,讓心慧把熱好的飯菜端進房中,依舊固執地要求一個人睡。

    心慧把嘴巴嘟了半天高的心洛拽在懷裡抱走。我看了神色淡漠的無夜半晌,正待轉身進去,右手卻忽然被抓住。

    “怎麼了,無夜?”我看著他牽住我的,溫暖干燥又有些粗糙的大手,詫異地問道。

    他的眼中閃過恍惚,慢慢放開,溫暖過後的冰寒緩緩襲來,只見他別過臉去,說:“沒事,主子早點休息吧。”

    “哦。”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轉身關上門,回頭果然看到步殺已然安坐在餐盤前,只是低垂著眼,沒有動筷。

    我盛了一碗酒釀圓子羹,正待細細品嘗,抬頭卻看到步殺緊皺著眉沉思,絲毫沒有想吃的意思。

    可憐我只好無奈地起身,又為他盛了一碗,沒好氣地道:“步大爺,你就是想餓死,拜托也別死在我房裡!”

    步殺抬頭,深鎖的眉微微舒展,接過我手中的碗,胡亂吃了幾口。

    我當然也懶得再管他,自管自吃起來。

    “是……花蒸釀?”

    我點頭,取笑道:“吃到現在才知道?”只是笑中卻在不知何時夾雜了淡淡的苦澀。

    步殺放下空碗,平靜地道:“沒有祈弄的好吃。”

    我真有拿起碗砸死天下第一殺手的沖動,他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步殺忽然臉色一白,捂著胸口佝僂起上身,連背脊都在抽搐。

    “步殺,你怎麼了?”我的碗可是還沒砸呢!

    屋外不遠處忽然傳來紛繁卻不凌亂的腳步聲,我心中一凜,全身劃過忽深忽淺的躁意,一種不詳的預感猛地襲上心頭。

    門被推了開來,我面色蒼白地看著衛聆風一身錦衣華服,晶瑩白皙的手指在門上輕輕一搭,信步邁進房內。

    門外,是密密麻麻的宮廷侍衛和御林軍,將這裡重重包圍。

    衛聆風的臉上還是如平日般掛著溫和寵溺的笑意,看著我的雙眸更是漾著淡淡地憐惜和如水柔情。

    步殺慢慢地直起身子看著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點血絲。他的全身都在顫抖,雙手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可是一雙落在衛聆風身上的黑眸卻依舊冰冷清明如昔。

    衛聆風似毫不意外地掃了步殺一眼,隨即含著溫情卻不帶一絲暖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柔聲道:“冰依,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回朕身邊來吧。”

    我渾身猛地一顫,只覺刺骨的冰寒直侵入體,讓我的四肢都痛的麻木。

    我被……利用了?我竟然,被衛聆風……利用來害步殺?

    我上下的牙關緊緊咬住,緊到齒間都溢出熱麻的溫度,聲音仿佛不是我的,卻聽在我耳中,平靜地一字一句問:“你……怎麼下的毒?”

    “朕怎麼會知道。”衛聆風溫柔地笑著走到我身邊,晶瑩似有融光的手指帶著微微的和暖撫上我臉頰,“這裡的東西,不都是冰依……你的人准備的嗎?”

    我渾身一顫,狠狠撇頭避開他的指尖,退後一步瞪著他,冷冷道:“衛聆風,算你狠!”

    衛聆風的眼中倏忽間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神色,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落到始終未置一詞的步殺身上,淡淡笑道:“步殺,天下第一殺手。”

    步殺一手握刀一手撐在桌緣,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停在衛聆風身上靜靜打量。

    “朕想盡了辦法都抓不到你,反讓你殺了葉成宇。”衛聆風口氣淡定從容,仿佛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沒想到,你會為了……朕的妻子,自動送上門來。”

    “她不是你妻子。”步殺冷冷地開口,緊接著身體猛得一震,一口血從喉間噴溢出來。

    “步殺——!”我驚叫了一聲,扶住他,中食指自然而然切上他的脈搏,不由……一楞。

    衛聆風雙眼危險地瞇了起來,聲音轉冷:“看來再與你耗下去,只是讓你有時間把體內的毒都逼出來。朕居然,還是小看你了。”

    衛聆風左手一揮,正待出聲,步殺卻先他一步開口:“我跟你走。”

    衛聆風挑眉看了他一眼,收回舉起地手,嘴角噙著悠然冷酷的笑看著他,就象看著到手的獵物。

    “步殺!”我狠狠拽住他袖子,吼道,“你瘋了?趁現在毒逼出了一半能走就快走啊,留在這裡干什麼,被人生吞活剝嗎?”

    步殺望向我,冰冷的目光緩緩轉柔:“我正好……也有事要問他。”

    衛聆風嘴角的笑容冷冷凝固,雙眼緊盯在我身上,吐出口的聲音淡淡卻漫布了殺意:“你就這麼篤定,他會相信毒不是你下的?”

    腦中忽然閃過祈然絕世的容顏,想象著他對步殺說那句話時,決絕卻孤寂的表情,心就痛到無法承受。

    我緩緩回過頭,看著衛聆風,平靜冷然地道:“要他相信我背叛他,除非他死。”

    祈然……原來,你就是這樣看待我們三個之間的感情嗎?沒有信與不信,沒有懷疑背叛,只有……永遠的守護、扶持和生死與共。

    因為我們三人,是——無游組啊!

    步殺的嘴角微微彎出一個弧度,丟下手中的黑刀,輕聲說:“我會回來的。”

    “你別天真了!”我拽住他的袖子不放手,“你殺的是人家的宰相,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你回來?步殺,你真當自己是超人,有不死之身……”

    步殺神色漠然地伸起一指點上我的中府穴,我的全身馬上如觸電般渾然一麻,再不能動彈半分。

    明明啞穴並沒有被制,可是我顫抖的雙唇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他掰開我的五指,淡淡看了我一眼,走到衛聆風身邊。

    門口馬上有兩個侍衛進來將本就虛弱不堪的他狠狠反手架住。

    “步殺,你個王八蛋!”我嘶啞的聲音終於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吼出來,“為什麼你們倆都喜歡一個人擔下所有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連累我才束手就擒的嗎?”

    步殺原本冰霜般的臉上慢慢閃現出復雜的神色,他抬起頭,黑眸中仿佛帶著沉積了千年的哀傷和濃濃地余悸,看著我,冷聲道:“一個人擔下所有的事情……冰依你……還不是一樣。”

    我怔怔地楞在原地,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衛聆風仿佛還說了些什麼,只是我耳中除了那嗡嗡之聲,什麼也再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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