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上下) 第二卷 風飄單騎 第24章 深宮鬥爭
    回宮途中,遇到一件很是尷尬的事,竟被守衛皇宮的侍衛攔住,進不了宮門。

    情急之下,我做了件最不該做的事,把「紫鳳」拿出來,妄圖充當腰牌進宮。結果可想而知,我這堂堂祁國一皇后硬是被請到了牢裡吃飯,紫鳳也被收走了。

    我絕對是一點抵抗也沒有就乖乖被押進了牢裡,原因是我親耳聽那侍衛一臉緊張激動地說,要盡快把那玉呈給皇上。

    牢裡的氣味非常難聞,空氣更是讓人窒息。我很慶幸趁他們不備先讓小銀進了宮去,最不濟,也能帶無夜他們來救我。

    不過我也沒挨多久,整個大牢便如翻天般騷動了起來。

    我有些傻楞楞地看著衛聆風含著笑、紆尊降貴地走進這奇臭無比又低賤骯髒的牢裡。他彎腰低頭,鑽過木門的動作把所有人都嚇呆了。

    我也是呆了,倒不是被嚇的,而是萬分奇怪他怎麼能把如此……如此平民化的動作做得好似在優雅地走上朝堂一般。

    牢裡本就不大,他一進來,這窄小的空間就彷彿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站立的空間,空氣中還隱隱瀰漫著檀香。

    我本來靠坐在牆邊,此時忙扶著牆壁站起來,相信是人都不會想在這種地方多待一刻……

    「啊——,你……」身子還沒站穩,卻已經被騰空抱起,溫暖和淡淡的檀香味瞬間包圍了我週身。我忙掙扎一下,抗拒道,「我又沒受傷,自己能……」

    那個「走」字楞是沒讓我說完,因為我被狠狠嚇了一跳,衛聆風的臉上仍掛著笑,可是他唇邊的笑意生生帶著冰冷,微瞇的眼中更是醞釀著發怒地前兆。

    我馬上識相地閉了嘴低眉順臉,由著他一路抱出大牢,抱進皇宮,連一旁戰戰兢兢跪求娘娘饒命、皇上恕罪的人都沒敢多看一眼。

    走了許久,我發現他走的方向是我現在寄居著的「落影宮」而不是他的「風吟殿」不由暗暗鬆了口氣,至少他發起火來動手打人,我還能找無夜和心慧幫手……咳~我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小姐!小姐!——」心慧的喊聲從望見我的那一刻一路響過來。

    我忙掙扎著要跳下去迎她,可是身子卻被衛聆風緊緊抱住,動彈不得。我不由蘊怒起來,皺眉道,「衛聆風,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我沒毀約逃跑,你也沒損失你的戰艦,你……」

    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不會是擔心我……吧?」

    我不確定是不是從衛聆風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狼狽,因為他得臉上始終掛著招牌式的溫和笑容,大手一鬆,我輕盈地落地,剛好回首和哭紅了眼的心慧抱了個滿懷。

    三日後。

    「心慧,無夜呢?」

    心慧四處望了望,詭笑道:「八成就在附近。」

    我鬱悶地拍打那御花園中漂亮的鮮花,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他還不肯現身啊?一個大男人的幹嘛這麼小雞肚腸……」

    「心慧,你說我不讓他叫吧,他偏口口聲聲一句一個『主子』。可是你看他橫起來那態度,哪點把我當主子了?」

    心慧「嘻嘻」笑了起來,雙手一攤道:「誰叫小姐你……怎麼看都不像當主子的料呢?」

    我眉毛一豎正待反駁,忽聽心慧有些驚訝地叫道:「小姐你看。」

    我一楞看去,有些奇怪地看到一群妃嬪正站在荷花池欄邊嘻嘻笑笑。說奇怪,是因為我竟看到顏靜也在其中,而且神色頗為慌張和不自在。

    雖然我沒去刻意打聽,可是留意下來多少也知道了。顏靜是在兩年前進宮參選的秀女,原是湘南侯顏群英的三女兒。聽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十歲便能與她父親議論國政兵法,再加上從小長相甜美可愛,更是成了湘南侯的掌中寶,心頭肉。

    兩年前,衛聆風第一次選妃,她便如眾人預料地一般輕易中選,被封為容妃,寵貫後宮。

    「啊——」我眼望著池邊嬉笑的眾人,腦中打著轉,卻忽聽一聲熟悉地驚叫聲。待得回神看去,顏靜竟已身在半空,直往荷花池墜去。

    這年月早已是深秋,因著祁國天氣奇怪,氣溫倒也不算太低,可是池中的水怕早已沾了寒氣。不管這池是否深得足夠淹死人,掉下去也絕對免不了生一場大病。

    我心中一急,正待上前去救,忽然腦中有什麼異樣一閃而逝,腳步不由頓了頓。耳邊聽心慧急聲道:「小姐別衝動,讓心慧去救……」

    心慧的話音未落,我只見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急衝到河邊,沒有一絲猶豫便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

    我甩開心慧向前衝了幾步,身子掩入一樹後,往池中望去,只見那一身狼狽的綠衣女子正使盡渾身力氣,將顏靜拖向岸邊。

    池邊眾女都皺眉看著池中的景況,聽她們私語看她們表情,顯是對這突如奇來冒出相救的綠衣女子,破壞她們計劃,很是不忿。

    看她們的反應,這種惡整顏靜的勾當平常恐怕就沒少做,這就奇怪了。別說衛聆風怎麼都不管管這後宮的烏煙瘴氣,更何況……也不合理啊!

    「啊——」一連聲地尖叫響起,我心中一驚,發現那綠衣女子終體力不支,撲騰了幾下,眼看就要沉下去。

    那些看熱鬧的妃子一見要出人命,不由得也慌了,有些大叫著「李妃娘娘」,有些叫著「來人」,一時間驚慌失措地四散開去。

    時間再容不得我多加思考,我脫掉鞋子,不顧心慧的驚呼猛得鑽進池裡……

    我全身衣衫盡濕,嘴唇發青,連牙齒也不住打顫,手上卻還拖著個同樣奄奄一息的綠衣女子,兩人被一把甩到岸上。

    這實在是無關乎內力高低,女子體質本弱,再高的武功,在冰冷刺骨的水裡折騰久了,也支撐不下去。

    「無……無夜,你總……總算知……知道要現身……了啊?」我打著寒戰,卻依然對著眼前的一張面具咬牙切齒,很不連貫地叫道,「水……水裡,還……還有……一個…….」

    無夜狠狠瞪了我一眼,回頭一個猛子又扎回水裡。

    我忙運起內力想驅走身上的寒氣,可惜體內的內力終究不是我的,在這種身不由己的情況下,真想好好控制它也是不易,只在體內亂竄,結果驅了半天牙齒是不打顫了,衣衫卻依然濕個通透。

    忽然背後一股暖流回來,我回首朝正在為我輸入內力的心慧輕輕一笑:「心慧,謝謝了。我不妨事,你先救她吧。」

    無夜好不容易從水中將顏靜救起來的時候,一班姍姍來遲的侍衛和宮女也終於趕到了。我讓宮女們將顏靜和那綠衣女子先抬回我的落影宮,正待跟著離去,眼前卻忽然多了個人影。

    我愕然抬頭,一張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的臉剎時映入我眼中。穿黃衣服,又這麼眼熟,我心頭忽的一亮,想起正是那個在太后宮中唯一給我留下印象的美女。

    「請問有什麼事嗎?」我有些奇怪,她們一個個對我的態度都有夠囂張的,除了第一天在太后宮中,好像絲毫沒把我當皇后的意思。

    對方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柳眉一橫,斥道:「來人!」

    「李妃娘娘有何吩咐?」

    「給本宮將這個淫亂後宮的男子拿下!」

    「是!」

    淫亂後宮的男子?是誰這麼想不開啊?我正有些納悶地想著,竟見那些侍衛上前押住了無夜……這,這是怎麼回事?

    「等等!」我忙喝阻,向那黃衣女子責問道,「李……李妃是吧?無夜他何時何地……犯了淫亂之罪?」

    李妃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哼聲道:「宮中女子,尤其妃嬪,都乃皇上一人所有,絕不允許與其他男子私相接觸,更別提是肌膚之親了。」

    「此人剛剛在水中已抱過容妃,陳婕妤和……妹妹——你,壞了你們名節,理當以淫亂宮廷之罪,判處宮刑。」

    「宮……宮刑?」我臉色一變,猛得抱住無夜的手肘,怒道,「誰也不許動他!我才是皇后娘娘,為何你們要聽一個妃子的話?」

    「哈哈……」李妃笑得花枝招展,身旁眾侍衛宮女則看著我跟無夜的親暱動作,臉都嚇白了。

    只聽她清脆卻刺耳的嗓音在我耳邊寸許處響起:「妹妹怕是日日都想當皇后想瘋了吧?你雖已是內定的皇后人選,可沒經過冊封加冕大典,你便只是個什麼品級也沒有的新娘娘,妹妹連這點也不知道嗎?」

    「心慧,真是這樣?」

    心慧無聲地歎了口氣:「小姐,我都叫你好好聽那些禮儀課啦!」

    我訕笑了兩下,沒臉接話。盡濕的衣衫被冷風一吹,凍得我全身都直起疙瘩。

    我趕忙撐起一張凶狠的面孔朝李妃望去:「總之,誰也不許動無夜。別說他剛剛只是為了救人,更何況他有皇上的特許,行動本不必受任何約束。」

    「特許?什麼特許?妹妹倒是拿出證明來讓姐姐看看?」

    李妃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半晌,忽然朝身後的宮女一個示意:「倒是妹妹你,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摟摟抱抱。新婚不過幾日,便如此喪德敗行,莫不是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終於耐不住寂寞了?」

    她說話間,兩個宮女已經走到了我身邊,強壯點的一個架住我的手,另一個則在一邊虎視眈眈。李妃的言論倒是還沒發完:「本來依妹妹的身份也輪不到咱們來管,可是姐姐怎麼也不能看著後宮就這麼糜爛下去,說不得也只好請妹妹隨我去太后寢宮一趟,自行解釋一番。」

    「解釋?」我冷冷一笑,撒開挽住無夜的手,身體輕側,微微一彎。

    只聽「砰——」地一聲,那個待抓我前去的宮女已被我一個毫不正規,卻相當華麗的過肩摔狠狠甩在地上,一時間痛得她呻吟不止。

    身形微動,瞬時間已經到了李妃面前,看著她因驚駭而嚇白的臉,我抑住身體的寒意,冷笑道:「李妃不是說想隨我去太后宮中一趟嗎?正好,我也想當著太后的面問問李妃,為何容妃會好端端掉進池裡?為何那些嬪妃散開的時候口口聲聲喊著李妃的名號?又為何李妃與這些侍衛早不來晚不來,偏生等人已救上了岸才出現?」

    「這麼多巧合,我也正好想請李妃,隨我去太后宮中,自行解釋一番。」

    「你……你……!」李妃一張俏臉氣得一陣紅一陣白,瞪著我的漂亮單鳳眼中慢慢由惱怒變成憤恨,狠狠跺了下腳,喊道,「你們都聾了嗎?給本宮將這個男人押去刑部大牢!」

    「是!」

    我猛地躥到無夜面前,伸出冰涼的手一攔,冷聲道:「誰敢動他!」

    隨即回頭狠狠瞪了至今不發一語,像是萬事與他無關的無夜一眼,沉聲道:「喂!現在要被押走的是你啊!拜託給點反應好不好?」

    無夜看了我一眼,眸中掠過一絲笑意,隨即冰冷,無情無緒地道:「主子日前不是說了,被抓走的是你,與我無關嗎?如今既然要被抓的是我,又與主子何干?」

    「無夜你……」我狠命嚥下一口氣和滿肚子的詛咒,「一個大男人,不用這麼小氣吧?我不過一時說錯話,你已經整整記恨了三天,還不夠?」

    無夜看了我瑟瑟發抖的身體一眼,眼中神光慢慢轉柔,正待說話。忽聽一聲吆喝從不遠處響起。

    「皇上駕到——!」

    我愕然回頭,只見衛聆風一身明黃錦服,黑髮高束,正一臉閒適笑容地朝我們這邊走來。我嫌惡的皺了皺眉,這傢伙八成是來看戲的,順便好瞧瞧女人們為他爭風吃醋。

    一眾侍衛宮女齊齊跪倒,有些戰戰兢兢地喊道:「參見皇上。」

    李妃一張剛剛被我嚇白的臉還沒恢復血色,此時正好擺出一副楚楚可憐、弱柳扶風的姿態,挪到衛聆風面前,輕輕往他身側一靠,聲音溫柔膩人:「臣妾參見皇上。」

    「起吧。」衛聆風抬手輕輕扶了她一把,問道,「梅兒怎的臉色如此蒼白?」

    李妃咬了咬發白的下唇,轉頭不著痕跡看了我一眼,隨後回頭虛弱地道:「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說著身體自然而然地貼入了衛聆風的懷抱中。

    我在旁看得發呆,不得不承認李妃的演技絕對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更不得不承認她如今這副柔美到讓人心痛的模樣,就算我是個男人,也不得不動心。

    衛聆風自自然然地環住她纖腰,和顏悅色地道:「還是詔太醫瞧瞧,否則朕放心不下。」

    李妃白玉般的雙頰浮起淡淡的紅暈,抿嘴微笑道:「臣妾遵旨。」

    衛聆風含笑點頭,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我:「你又闖什麼禍了,惹得這麼大批侍衛出動?」

    我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什麼叫『又』?別把什麼壞事都推到我……啊嗤——……我身上。」

    一陣風吹來,身上寒意猛得襲遍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體瑟瑟發抖。

    衛聆風原本淡笑溫和的臉色微微一變,推開李妃快步走到我面前,拽起我冰涼的手腕,上下打量。聲音低低沉沉,漂亮的眼眸微瞇:「你落水了?」

    他的手掌溫熱,全身上下的冰寒與那一點溫暖形成鮮明的對比,讓我更為不適。

    我勉力掙了掙,卻脫不出來,不由皺眉道:「你也知道我落水了?那就快讓我回去換衣服啊,再這麼磨蹭下去,我想不感冒都難。」

    衛聆風佼好的眉毛微微一皺,忽然修長有力的手臂一伸,下一秒我的身體已經騰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我大驚失色,連話都說不出來,掙扎著想跳下來,卻怎麼也不得。

    眼看身邊的宮女侍衛們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李妃臉上又是驚怒又是嫉恨,活像要把我生吞了。心慧則一臉曖昧的笑看著我,無夜眼中神光淡淡,冷漠無情。

    我面上燒了個通紅,偏偏對渾身冰冷的我來說,這個懷抱真的是很溫暖,不得不感激衛聆風的細心。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實在太……詭異了吧?

    「皇……皇上……」李妃咬著嘴唇攔在路中央,一臉委屈地望著我們,朱唇輕啟。

    衛聆風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聲音卻冷冷:「來人,李妃身體不適,扶她回宮。」

    「是,皇上。」

    衛聆風抱著我掠過臉色慘白的李妃,又從容加了句:「梅兒可別忘記詔太醫。」

    我被包裹在溫暖中,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這,並不是去落影宮的路。

    我猛得抬頭,正好對上衛聆風柔和的目光,不由一楞,半晌才回過神,想起要質問,卻早沒了原先的氣勢:「你……帶我去哪?無夜……別讓他們帶走無夜。」

    「朕的寢宮。」

    「為什麼?」

    衛聆風有些好笑地歎了口氣,轉頭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淡淡道:「去取三塊『玉牌』來。」

    我眼見著周圍的人臉色猛地一變,想來這玉牌的份量絕對不輕,便也安下心來。倒是徹底忘了追究,他輕描淡寫便避開了我的問題。

    風吟殿。

    我一臉愜意地盤腿坐在床沿,捧著杯熱茶一小口一小口地輕抿,換下了濕透的衣衫,又有一室的暖爐哄烤,再加上手上清香又舒體的熱茶,皇帝的生活也不外如是啊。

    腳步聲輕響,換上一身淡紫色長袍的衛聆風緩步從室內走出來,看我一臉享受的樣子,不由笑道:「剛剛不是還不願來嗎?此刻看你倒不想走了。」

    我嘿嘿一笑,扯開話題道:「這是什麼茶?茶香清醇爽口,沒有一點苦澀膩味,真是不錯。」

    「你倒也懂?」衛聆風輕笑著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這是著名的『君山銀針』,采於春茶首輪嫩芽,經七七四十九天日日重複烘烤、攤涼、焙乾,方製作而成。味道自然香醇。」

    「哦。」我又抿了一口,微微彎起眼笑,「我可不懂這麼多,只知味道是好是壞。對了,這屬於什麼品種的,黃茶嗎?」

    衛聆風點了點頭,接過宮女遞來的茶杯,回道:「是黃茶,佐以少量的『冷香』。」

    冷香?我心裡「咯登」了一下,腦中隱隱閃過什麼不詳的預感閃過。

    「皇上,要點龍涎香嗎?」

    衛聆風輕輕揮了下手,道:「點上吧。」

    「啪——」我全身猛地一抖,手中的杯子應聲碎裂。

    龍涎香……冷香……怎麼可能這麼巧?再加上……曼佗羅,難道……

    我的臉色狠狠一變,使勁撐起身子往門口衝去。

    誰知,剛剛盤腿坐地太久,在邁下台階的時候只覺膝蓋以下一麻,再撐不住身體。不由大叫了一聲,狼狽地向一旁扭跌下去。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傳來,耳邊只聽衛聆風低咒了一聲,勉強接住我跌落的身子,卻沒能阻止前衝的勢頭。

    我的身子被牢牢護在他懷中,猛地一個翻滾,我聽到他悶哼了一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滾過台階,我的背部已經輕柔的著地。

    緊接著,衛聆風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

    「背……你的背,剛剛壓到台階……沒事吧?」我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向他俊秀的容顏,眉頭因為疼痛微微皺起,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

    他抽出壓在我腦後的手,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我臉頰,眼中的光芒柔和而灼熱。低沉賦有磁性的嗓音,隨著吞吐在臉上的溫熱氣息響在我耳側:「你要朕……拿你怎麼辦呢?」

    心中的煩躁一浮一沉,隱隱能感覺到此時氣氛的曖昧。我勉強壓下湧上心頭的躁熱,無聲地在他耳邊,道:「衛聆風,你讓他們都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問你。」

    衛聆風揚眉看我鄭重的神色,眼中神光微閃,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一臉的光芒竟看得我一時回不過神來。下一秒,灼熱溫潤的氣息忽地緊緊貼住我的唇,我唰地瞪大了眼,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他的眼中彷彿有什麼在燒,直將貼住我的唇也燒得滾燙髮熱。

    我使出全力想推開他,奈何男女本就有天生的區別,更何況我躺在地上根本無從借力。

    「嗚——你放……」我雙手撐在他胸前,張嘴待要叫罵,誰知卻剛好讓他撬開唇齒,趁機追逐著我的舌尖,攻城掠地。

    怒火猛地躥上心頭,我雙手成拳,正待狠狠打上他下巴。貼著我的唇卻忽然離了開去,一雙透著熱意的手猛地抓住我握拳的雙腕,空氣夾著寒意漫進我嘴裡,我不由貪婪地吮吸。

    房間中,只餘我和他粗重的喘息聲。

    「衛聆風,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狠命揮動被他輕鬆握在一個手中的雙腕,恨恨地罵道。

    只是馬上,我便不敢再動,因為只是徒勞,手腕被固定在他手中根本抽不動半絲。

    可是,交握著它們的大手卻因我的掙扎越發灼熱,連帶著扶在我腰間的手,透過層層衣衫都能感覺到它發燙的溫度。

    這些都讓我害怕,更何況明顯感覺到的,他……下身的變化,我蒼白了臉,竟一動都沒膽再動。

    衛聆風注視著我血色盡失的臉,眼中的慾望慢慢褪去,轉為淡淡的無奈和笑意,身體輕輕往旁邊一個翻滾,雙手悠閒地抱頭,就這樣與我一起平躺在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神慢慢鎮定下來。

    一側頭,居然看到衛聆風一臉欠扁的嘲諷笑容,聲音還沒有褪盡沙啞,反而更平添了幾分性感:「現在他們都出去了,有什麼事,說吧。」

    XD的!現在總算明白,自己是被人耍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道:待我說完,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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