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上下) 第二卷 風飄單騎 第14章 家國天下
    雖然知道傅君漠肯定會來找我,可是也沒預料到會在房間裡看到悠閒喝茶的他,更沒料到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

    「跟我回去吧。」

    我退回一步,看看外面,沒錯,是東廂啊!那就不是我走錯房間,而是他擅闖嘍。

    我在他面前坐下,小銀安靜地臥在我懷裡,心洛難得地沒有靠在我身邊,而是緊拽著心慧的手。無夜關上門,站在一邊,全神戒備。

    看他們一個個自發的行動,恐怕我說再多也沒用,感歎這萬惡的奴性啊!

    「若兒……」

    忽然醒起對面還坐著人,我抬頭,看他複雜難言的神色,淡淡道:「跟你回去?去哪裡?太子,你說笑了。」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能解了心洛身上的毒。」他自信滿滿地看著我,「到時你說要放他們自由也好,讓他們留在身邊伺候你也好,都隨你便。」

    我握杯的手緊了緊,很有抽人的衝動,面上卻露出了冷笑:「我很奇怪,太子那麼想讓我跟你回去,為什麼不向我爹提親,說要娶我呢?」

    他臉色一變,茶杯擱到了桌上,手卻沒有放開。

    「不如讓我來回答吧。」我笑了起來,「因為太子的計劃,絕對不允許出半點紕漏,娶一個一無所知又言聽計從的女人來『明修棧道』,當然,要比娶我這種隨時可能破壞你計劃的人保險得多,對嗎?」

    我看著他臉色一變再變,握杯的手捏得緊緊,懶懶道:「至於現在要帶我回去。也許是有那麼一點感興趣,畢竟你都說了我是第一個敢威脅你的人。養這麼一個女人,閒時逗來玩玩,確實是不錯的消遣。」

    「不過太子殿下,你我心裡都很清楚。你要帶走我,最大的原因,怕是為了防止我在你計劃未成功之前洩露出去吧?」

    傅君漠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冷冷地盯著我,聲音都有些陰惻惻的恐怖:「本太子現在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你以為我這是在跟你商量嗎?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就算只剩下屍體,也得給我抬到鑰國去。」

    「好啊!」我巧笑倩兮地站起來,把窗打開。

    「你幹什麼?」他黑著臉問。

    「你試試是你下令殺掉我或者綁走我的速度快,還是我喊出你計劃的速度快。還有,我們這裡一共有三個人,無夜的武功高低,你是行家,恐怕也不會看不出來。就算我真的好死不死被你幹掉了,你認為他沒本事把我的訊息傳遞出去嗎?」

    「啪——」他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眼中是滿滿的怒火,燃燒著幾乎要把我吞掉。

    「你不要『千蟲萬花』的解藥了嗎?」

    「太子!」我一字一頓地叫了他一聲,「在你還是被稱為太子的時候,還請別拿這個來跟我講條件。」

    「心慧!」傅君漠眼睛看著我,聲音卻冷冷地叫著心慧的名字,「你雖然不是我直屬的手下,可當初這個任務卻是我下達給你的,你竟然敢背叛我?」

    心慧的臉色慘白,全身都在顫抖,握著心洛的手更是捏的死緊。我以為她會跪下去,像無夜看到衛聆風一樣的無奈,可是,她的身體雖然顫抖,弱如風中柳絮,卻始終沒有屈膝,沒有跪倒。

    她終於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過去是過去,現在也好,將來也好,心慧和心洛都只會認小姐一個主人,此生不變。」

    我心中猛得一震,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貌似柔弱,又毫不起眼的女子……其實,一直以來,打動我幫她的,都不是那外在的柔,而是她內裡的剛吧。

    「好!好!」傅君漠起身,一掌拍在桌上,桌子應聲而碎,木屑橫飛,他的手有些血肉模糊,臉色竟由紅轉白,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起身,打開門,淡淡地道:「雖然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藍君清一個,可是這樣在婚前跑到新娘妹妹的閨房,恐怕對你的計劃也會有影響吧?」

    「所以,太子請了!」

    終於送走了瘟神,我一下子癱倒在床上,想起傅君漠臨走前受傷的眼神、陰狠的表情還有撩下的話:「終有一天,你會跪在本太子面前,後悔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至於他為什麼沒習慣性地掐我下巴,是因為他抬到一半的手,硬是被我們家超級無敵霹靂勇猛的夜夜給制住了。

    當時看到某人一臉的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心裡真是爽到爆,果然有無夜在就是不一樣。

    瞟了地上的碎屑一眼,我悶悶地道:「這個變態,臨走還不忘破壞我房裡的東西。剛還在想著做一副紙牌,四人剛好打一圈……」

    我不知道鑰國的天有沒有變,但我卻知道藍家,變天了,就在傅君漠匆匆娶走藍家三小姐後。

    在熱鬧婚禮的粉飾太平下,傅君漠的手下趁夜色殺了藍家船廠的所有守衛和低級工人,而那些手藝高超的師父則連著新造好的戰船一起被綁走。

    最糟糕的卻仍不是這些。藍家所有戰船的設計稿和行軍佈陣圖,都被換成了白紙。

    藍君清震怒,幾乎要殺了所有跟傅君漠有過牽扯的人!

    二娘李玉兒被禁足房中,在前線的二哥等人也被緊急召回。

    我雖沒被禁足,但不用無夜提醒,也很清楚,我的行止在被人跟蹤。

    同一時間,海戰越發緊張,汀國也終於到了國難當頭的日子。

    大街上,再不似平常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反而經常能看到一些大戶人家匆忙地載著幾車行裝,攜家帶眷,倉皇逃去。

    就在這樣有些蕭條,有些緊張的氛圍中,衛聆風的書信到了。署名的不是他,而是文策,我猜應該是那天那個文秀的跟班,因為信中提到,十日將至。

    信送的光明正大,不似那黃金,是在最熱鬧的婚禮那天,秘密送進來的,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可是信,在這戒嚴的藍府卻肯定要經過藍君清之手。

    藍君清把信遞給我,問:「你怎麼會認識祁國的宰相?」

    我低頭回答:「是我私奔那半年中,偶然結識的。」

    他「哼」了一聲,又問:「你要去赴約?」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

    他凌厲的目光盯了我許久,最後頹然地揮了揮手,說:「去吧。」

    我福身出去,卻聽他冷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能利用的話……就好好利用。」

    我打了個寒戰,走出這冰冷空曠的房間。

    「無夜,有沒有辦法甩掉身後那群人?」

    無夜點了點頭,這一次我沒帶其他人,我們兩個東穿西轉,轉的我頭暈,他說:「甩掉了。不過主子,其實,沒必要。皇上身邊自然會有人處理他們。」

    「我說無夜!」我無語,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後這種話拜託你早說!」

    還是那間「包廂」,那一文一武正站在門口。我走到那文秀的面前,問:「你就是文策?」

    他溫文含笑,點了點頭。

    「原來你是祁國的宰相。」我恍然,「我還想怎麼會有這麼氣質迥然的跟班呢?」

    文策的嘴角抽了一下,沒有答話。

    我又轉向另外一個:「你叫什麼?」

    那英武的哼了一聲:「玄天。」

    這麼有氣勢的名字?我弱弱地問:「你是……侍衛?」

    他額角青筋暴跳,幾乎是用吼的:「我是護國將軍!!」

    「是,是……」我忙賠笑,忍不住喃喃道,「祁國到底是怎麼變成第一強國的?」

    文策不看即將暴走的玄天,忍笑道:「藍小姐請,主人已經在裡面久等了。」

    衛聆風今日一身白袍,銀絲錦緞束腰,一頭黑髮仍是用一根金絲繩隨意紮起垂在身後。那個英俊瀟灑,那個玉樹臨風,看得我都呆了三呆。

    他笑笑,指了指身邊的座位,說:「藍小姐請座。」

    既然他叫我坐,我便毫不客氣地拉著無夜坐了下來。今日那兩個一文一武,咳~文策和玄天倒沒再客氣,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文策還溫笑著為我和他主子布菜,我說我怎麼當初會認為他是跟班呢?

    我把別在腰間的白玉摘下來,推到衛聆風面前,道:「原物奉還。」

    衛聆風看了一眼,卻不接,嘴角扯出一個極度美型的笑容:「你不想問問這塊玉的含義嗎?」

    我剛在外面繞了半天,飢渴得很,美食當前自然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也虧得我還能想起注意一下吃相,當然,他的問話只是隨口答道:「你說啊。」

    「這是歷代祁國皇后的鳳璽,憑此有權利調動車坩臨都一半御林軍和所有皇宮……」

    「咳咳……你…說……咳咳~什麼?」一杯冷熱適宜的水已經非常周到地被遞到了我手邊,我一把推開,顫聲道,「你剛剛說什麼?」

    衛聆風把水拿到另一邊,答道:「憑此有權利調動車坩臨都一半御林軍和所有皇宮守衛。」

    「不是這個。」我急急揮手,「前面一句!」

    「恩哼~」衛聆風長袖略略拂過臉,強忍住笑意,「這是歷代祁國皇后的鳳璽。」

    我嚇得面色蒼白,身子向後縮了縮,抖抖道:「幸好只是暫時寄放在我這裡。」

    衛聆風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指間點在玉上,輝映著如有螢光。他露出一個笑容,把玉又挪到我面前,滿臉正經地道:「沒錯,只是暫時寄放。如今朕便把它送給你了。」

    我,呆滯。連要嚥下的口水都哽在喉間,心臟暫停五秒。

    送……給……你……了?你,就是我?

    我又抖抖地身體往前靠了靠,伸出左手,撫上他的額頭,嗯,真光滑~咳~找打!伸出右手撫上自己的,對比。喃喃道:「奇怪,沒發燒啊,那怎麼盡講胡話。難不成是神經錯亂了?」

    「哈哈……咳~」房中的笑聲,忽起,又馬上強行中止。

    我敢確定笑得肯定是玄天,這少根經的傢伙,我不過是陳述事實,做出判斷,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看衛聆風眼睛有些危險地瞇了起來,我忙識相地收回手,把玉推回他面前,手向觸了瘟疫似的趕緊縮回來。

    「我說衛呃,皇上。」奇怪,我又不是祁國的,幹嘛得喊他皇上。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叫一聲又不會少塊肉,「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您老就別開了。」

    衛聆風夾起一樣不知名的漂亮菜餚到我碗裡,淡淡道:「你看朕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

    我把「像」字吞回肚子,好飽,那菜再色香味俱全我也吃不下去了。猶豫了半晌,決定還是豁出去了,正了正色,提音:「我不要嫁你。」

    衛聆風臉上笑意更濃,居然又樂此不疲地夾了個菜過來:「朕知道。」

    這下我只得蒙了,傻傻地問道:「知道你還把……還把這鬼玉送我?」

    衛聆風只笑不語,我被他盯得心裡發毛,最後只得投降:「那你到底為什麼要娶我?」

    「原因,很多。」只見衛聆風放下筷子,竟真的煞有架勢地對著我數起來。

    「朕忽然想起,朕的皇宮中好像正缺個皇后。此其一。」

    忽……忽然,想起?我甩去滿頭黑線,撫正抽變形的嘴角,忍,一定要忍!

    「藍家的實力,雖缺了一半,倒也絕不可小覷。說到聯姻倒也未嘗不可,此其二。」

    我拿起筷子嘗了口碗裡的菜,怎麼如此淡而味呢?我冷然笑笑,好一個第一強國的皇上!隨後抬頭說:「皇上繼續。」

    衛聆風面上淡淡,給我夾了另一道菜:「朕宮中的妃子,多有黨派,無論扶了誰做皇后,都於權利的制衡不善。若上檯面的是你,一來因為聯姻她們不好諸多阻撓,二來你一人在祁國無權無勢,她們也不會太過忌憚你得了那位置。此其三。」

    文策愕然地抬頭望向皇上,他從沒想過,只轉瞬間的決定,這個人竟已經考慮了這麼多得失利弊。自己比起他來,果然是遠遠不及萬一。

    不就是說你想把我推到風口浪尖,好替你擺平後宮和朝廷的糾紛嗎?我冷笑道:「皇上這話說的可真坦白。」

    衛聆風笑笑,繼續道:「你於朕有救命之恩,朕也算……喜歡你這個人,於情於理朕都要好好報答。娶你回去,不知算不算以身相許?此其……」

    「夠了!」我忙打斷他,要再讓他這麼如數家珍下去,我恐怕被賣了還得幫他數錢。我抬頭認真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不嫁!」

    衛聆風微一側頭,文策馬上傾身為他續滿了茶,待要為我續,我忙按住,淡淡道:「不勞宰相大人了,我承受不起。」

    衛聆風抿了口茶,氣定神閒地道:「在你出來前,藍老爺肯定有讓你好好利用文策吧?」

    我一驚,抬頭看著他,那封信,他竟是故意送的光明正大?

    「如今的汀國,沒有朕的援助,絕撐不過五天。」衛聆風沒有溫度的眼光落到我身上,「藍老爺雖然已經在傅君漠手上吃過一次虧,在這當口,卻不得不再賭一次。」

    我想笑,卻不知為何扯不出笑容,只能面無表情地回道:「他是他,我是我,汀國更只是汀國。」這些,與我何干?

    「哦?」衛聆風有些詫異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朕還以為自己的國、自己的家和親人藍小姐多少會顧及一點。」

    我渾身都打了個哆嗦,警戒充滿了全身每一個毛孔。那話明顯就暗示,他懷疑我是不是真正的藍瑩若。這個人,太厲害了,就算只是多跟他呆一秒,都覺得自己會被莫名其妙地吞掉。

    我深吸了一口氣,掩住心理的忐忑,淡淡道:「皇上,你就別多費唇舌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頂多,也不過再私奔一次。」

    「那便沒辦法了。」衛聆風收回那塊在桌上被晾了許久的白玉,眼光灼灼而興味地掃過我,面色卻仍是淡然,「撇開第三個理由,朕頂多退而求其次,娶了藍家二小姐。」

    「衛聆風!」我拍案而起,怒視著他,「你不要太過分了!」

    「大膽!」玄天和文策傾身而起,一把將我按回原座,兩隻手同時緊握住了刀柄和扇骨。文策原本溫和的臉上冷然一片:「皇上面前豈容你放肆,還請藍小姐別不知好歹!」

    殺機,盡現。

    無夜的手伸過來握住我的,他手上的繭刺地我生疼,可我卻緊緊握住,生怕這一放連我僅存的一點勇氣都失去了。

    我揚起頭,高昂著下巴,冷冷看向眼前這個俊得邪魅、笑得溫和,卻讓我垂在桌下的手忍不住發冷顫抖的男子:「皇上,你愛娶誰便娶誰,與我無關。反正,我-絕-對-不-嫁!」

    說完再不看他表情,拉了無夜的手便出去,我知道若再不離開,我肯定會被擊倒,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手握上門把的那一瞬間,他悅耳得讓我發顫的聲音傳來,似響在耳側:「十天之內,你若後悔,便找文策,朕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當時我壓根沒想過他說的為什麼是十天而非五天,更沒想過我如何可能找得到文策。儘管答案在第二天便揭曉了。

    只是當時,我除了狼狽地奪路而逃,什麼也沒能想起。

    回到藍府,心慧在門口等著我,見了我,她有些興奮地迎上來,說:「小姐,二少爺和錦鴻少爺回來了!」

    那近一個月的相處,讓心慧也幾乎跟二哥他們打成一片,所以現在知道他們回來,便難免有些興奮。

    我心頭一緊,原本應該雀躍的心卻為了衛聆風那句「朕頂多退而求其次,娶了藍家二小姐。」而煩躁起來。

    是我一意撮合得錦鴻和二姐,如今他們剛開始兩情相悅,阻礙也漸漸消失,我卻要殘酷地告訴二姐你要嫁去祁國,原因是我不肯嫁。

    回想這一路走來,我一直在不斷得攔麻煩上身,不管出發點是不是自願的。

    明明做的是好事,明明……是在追逐陽光,明明……渴望象祈然那樣溫暖人心,可是為什麼覺得陽光離我越來越遠,原本堅強的心卻也越來越軟弱呢?

    因為我想,所以去做,然後就會快樂。

    我一直這麼認為,也這麼在做。

    可是這一刻,我卻動搖了,我所做的這些真的是我想的嗎?我真的……快樂嗎?

    手上一緊,無夜握住了我的手,僅現得一雙眼睛看著我,有擔憂和撫慰。我早習慣了的蒙聲(因為面具)此時格外溫暖:「主子,此事與你無關,不必自責。」

    我點了點頭,脫出手往裡走去。心慧有些愕然地看了看無夜,用眼神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夜不答,只是略略搖了搖頭,跟上我。

    再次見到錦鴻和二哥,我竟有些無法相信。原來戰場真的可以把一個人的生氣乃至信念,全部摧殘殆盡。

    上一次回來,談起戰事,他們雖然也憂慮萬分,眉宇間卻還是充滿了希望。即便是外表怯懦如二哥,熱血地戰意也彷彿潛藏在他骨子裡。

    可是這一次,別說二哥,強如錦鴻原本單純熱情的雙眼也凹陷了進去,眼裡有不甘有恐懼也有絕望。原本光潔的下巴,鬍渣叢生,整個人都憔悴得彷彿歷盡滄桑。

    二姐看到他的時候,當場就哭了,一把撲進他懷裡。也只有此時,他的眼中才會閃過我熟悉的光芒,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只是那溫柔中有多少苦澀,我卻完全不敢去深究。

    他跟我說話的時候一副疲倦,讓我幾乎忘記短短一個月前那個一身爽朗的少年,是怎樣咋呼著我的名字:「瑩若,謝謝你照顧瑩月。」

    「戰況很糟糕嗎?」我問。

    他痛苦地抱住了頭,說:「我們的兵力相差太懸殊了,他們用十艘船狂打我們一艘,更斷絕了我們大部分的水和糧食供應。兄弟們在我面前一個個死去,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二哥向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四妹,這些事你也幫不上忙,別聽了反而……跟著難過。大不了,我……」他懦弱的臉上顯出決絕,「我們跟汀國同存亡。」

    我緊握著拳,緊咬著唇,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些,與我無關,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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