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懷 陰謀 第二百八十八章 紅杏出牆
    於是,一盤棋從晚上下到了第二日晌午。

    彼時,武林大會的中央擂台之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現象,殤清宮、上官堡的人不斷上場,偶爾余空上去幾個西玨城的人,至於其餘各門各派,竟約好了似的,再無一人上場。

    今日是個陰天,沒有太陽,空中刮著清涼的風,卻是個比武的好天氣。

    我與蘇流觴一同過來看台時,擂台中,西玨城的一人正好將殤清宮的一人逼出台線之外。

    銅鑼敲響,評判人報,「西玨城贏。」

    擂台之上,那人見蘇流觴出現在看台席上,朝蘇流觴恭敬一禮。

    蘇流觴朝他點頭,手裡折扇轉了個方向指向上官堡的座位席台處。

    馬上,上官堡派出一人上台,與台上人切磋了幾招,還沒開始動真格,西玨城的人先行住手,拱手認輸。

    上官堡的席台夾在西玨城與殤清宮之間。三家席台上,每個正中都有一個主位。上官若風不在,上官堡的主位空著。

    我走過去,自動忽略上官堡裡某些人的疑惑眼神,逕直過去坐到主位正中。

    那邊的南宮汲花側目看我一眼,再將目光瞥向前邊些的蘇流觴,眉宇微皺,半晌,移開了視線。

    「夫人……昨晚去哪了?」說話的是尤末,眾人面前不好聲張,他在我之側低聲說著,「夫人昨日出門一夜未歸,府中與殤清宮的人手到處尋過,均未找到。」

    我不悅,沉了臉色,厲叱道:「我的行蹤,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了!」

    尤末垂首作揖,「夫人見諒。並非屬下多事,只是夫人……今日同蘇城主一道出現,未免不引人深思。」

    「你——」我瞪大了眼睛看他,陡然起的怒意,話到了嘴邊,卻礙於大庭廣眾之下不宜動怒,輕聲叱了,「放肆!」

    尤末臉色有些不好看,望著我,目色帶些深沉,「夫人昨晚同蘇城主做了什麼,屬下自然不敢過問。可夫人莫忘了,堡主此時還躺在床上身子虛弱得走不了幾步路,您……自重。」

    我昨晚不在一夜,今日直到午後才與蘇流觴一道出來,孤男寡女,我想過有人會懷疑,可卻也沒想到會有人當面同我質疑這些。

    怒火騰騰湧上,我拂袖扇了過去,清脆一聲響,尤末被我打得側臉一偏,臉頰之上馬上紅腫起來。

    我伸手指向前方當中擂台,「你給我滾上去!」

    盛怒之下的一聲有些大,此時恰好擂台之上上官堡派出的人被殤清宮人打敗,原本哄哄鬧鬧的周圍,因我這一聲戛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皆齊齊朝我們這邊看來。

    我陰沉著面色,斜目往周圍一掃。

    好奇之人皆將目光移開了去。

    尤末抬手拭了帶血的嘴角,朝我不甘不願行了一禮,爾後飛身上了擂台。

    一旁的華景疏悠悠看我一眼,「尤末上場得早了點,也不知他能撐幾場下來。」

    清風拂來,涼颼颼的。我一個激靈,才猛然想起眼下不是該意氣用事的時候,再望向擂台打鬥的身影,不覺暗暗蹙眉。

    「他怎麼樣了?」我問。

    華景疏自然知道我說的「他」是誰,他的目光聚在擂台之上,一邊慢道:「勉強能下地行走,卻使不出內力、功夫。」頓了會兒,看向我,眉宇間有焦躁之色,「今天是第二日,若今日拿不到盟主印,他就真的……」後頭的話,他沒說下去。

    我震驚,「不是有三日期限,怎麼——」

    華景疏話裡不悅,「取開印取香、配藥也需時間。」

    五指急不可耐的緊緊握拳,我偏頭看向那邊主位上的人。南宮汲花比時閒閒飲著一杯茶,察覺到我的目光,眉一挑,側目過來,漂亮的眸子裡流轉出灼灼的光華,內頭透著胸有成足的笑。

    我緊緊抿唇,內心紛擾,繁雜不堪。

    自尤末上台,西玨城那邊的人不再插手,其他門派更無動靜。擂台之上,只有尤末一次次對戰殤清宮的人。

    判席之上銅鑼一次次地敲響,尤末一次次地勝出。

    慢慢的,殤清宮不派與之相同水準的人上去。反倒一次次地隨意讓低等些的侍衛侍從上場,擂台之外,所有人臉色漸疑。我狠朝旁瞪過去,南宮汲花慢條斯理的拿著杯蓋緩緩挑著茶葉沫子,唇邊的笑愈發燦爛。

    這樣的車輪戰,不能把尤末累死也能讓他慢慢折騰完所有力氣。這樣不急不慢戲弄人的法子,也就只有南宮汲花這種平日裡閒得慌的人才想得出來。

    心底複雜漸憂,轉目想了想,腦海念頭一動。

    我隨手招了一個侍衛過來,同其耳語幾句。

    尤末再勝的銅鑼敲響,侍衛藉著其中空餘時間幾步上了擂台,同尤末附耳,然後下台。

    尤末狐疑的往我這邊看了眼,在殤清宮那邊還未派人之際,雙手抱拳,「尤末不才,願請殤清宮隨花賜教。」

    人群之中,一片嘩然。

    原因無他,隨花是什麼身份?殤清宮二宮主近衛。能在二宮主身邊常年隨侍的人,武藝能弱到哪去?更何況,隨花向來只聽二宮主一人令。即便這擂台比武的規矩擺在這裡,守擂的人喊擂,對方不得拒絕。但以隨花的脾性,若無二宮主吩咐,他必不會應戰。

    果然,側邊席旁,隨花立在主位邊,面色不改,聞聲不動。

    華景疏訝異看我,話裡帶怒,「你打的什麼鬼主意?」與此同時,那邊的南宮汲花也朝我望了過來。

    我皆不理會,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微風輕輕拂過耳畔,尤末清了清嗓子,喊擂的聲音大了些,「尤末不才,願請殤清宮隨花賜教。」

    隨花依舊不動。

    便是這樣僵持了好久。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

    而後,判席之上銅鑼敲響,評判之人夾了內力的聲音蓋過所有人,「擂台久無比試,此屆比武上官堡——」

    「誰說沒有比試?」南宮汲花悠悠開口,輕鬆隨意得將拼盤之人的聲音蓋住。折扇在手中打了個旋兒,他睨我一眼,朝旁道:「四小姐打小就喜歡弄些個投機取巧的名頭,她既托人邀了戰,那你也不妨陪她玩玩。」

    話畢,半空之中黑影一閃,眨眼間,隨花已在擂台。

    戰鑼響。

    銅鑼嗡嗡的迴盪聲還繚繞在耳際,擂台之上倏地只剩一人。

    從擂台往外拖了十來米的一條長線,尤末長劍撐地,幾次直不起身,好不容易勉強立起,胸前,是明明顯顯一個腳印。

    判席之上愣了好半晌才敲響銅鑼,「殤清宮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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