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懷 陰謀 第二百八十七章 武林盟主
    南宮汲花怎麼也想不到,他千防萬防,自以為萬無一失,卻終被我鑽了空子走出來。

    長簪抵在汐華脖頸上,我挾持著她一步步往前走,周圍的侍衛便一步步往後退。

    直到走過院落裡殤清宮與上官堡的分界,我才放了人,「謝了。」

    汐華垂眸,暗夜之中看不清她臉上表情,「汐華本來不想幫您,可是卻也從來不會違逆您。」

    「那便當是我欠了你的,我承了你這份情,以後還你就是。」

    出了分界,我便不止是殤清宮的四小姐,便是南宮汲花在,也不能再大庭廣眾之下把上官堡的家主夫人帶走。此時此刻,侍衛們上前不是,後退也不是,相互顧盼,猶疑不定。

    上官若風那間房裡,明亮著燈火,大門緊閉著,裡頭卻隱隱傳來好幾人不受控制的議論爭吵聲。凝神細聽,皆是上官若風的心腹。許是從華景疏那聽了上官若風的事,所有人的話裡都有些憤懣,句句不離上官若風,句句不離盟主印。

    晚風吹得人提神醒腦。

    我皺著眉頭,不打算到他房裡去照顧。囑托了周圍的人,嚴守堡主受傷的消息,揉眉想了想,決定去找一個人。 

    燭火燃燃,無風而搖。

    蘇流觴依舊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模樣,唇邊一抹笑,「蘇某三生何其有幸,能得夜半與阿汐獨處相會?」

    「蘇流觴,我既然來找你,就不想說廢話。」

    面前矮桌上擺著一副棋,蘇流觴執黑子,在棋盤上閒閒落了一子。他挑眸看了看我,「長夜漫漫,既然不說廢話,那咱們不如來下棋?」

    我慍怒,拍案而起,「蘇流觴!」

    狹長的鳳眸輕輕瞇起,蘇流觴勾唇,「流觴雖不知阿汐因何事而急不可耐,但阿汐心急之餘也該明白,不管是阿汐如何急、如何忙、如何迫切,對流觴來說,都無所謂。」

    我聞言不喜,卻也無可奈何,振袖做回原位,冷靜片刻開口,「我要問你一事。」

    蘇流觴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落子再說。」

    面前白子,光滑剔透如玉。我捏了顆,落到棋盤上。

    蘇流觴持黑子再落,「阿汐要問何事?」

    「你西玨城以往從未過問武林大會盟主選舉一事,為何此次突然來了?」

    蘇流觴眉一揚,輕快地笑,「阿汐深更半夜來尋我,就只是為了問這個?」

    我不解他為何突然笑了,眉一擰,「你說是不說!」

    蘇流觴帶笑說著,面上光彩斐然,「還是那句話,落子再說。」

    我狐疑看他一眼,隨意落了顆子。

    燭光之下,蘇流觴捏子笑得艷光絕色,施施然落子下去,「今次武林大會,凌盟主決定金盆洗手再不就任盟主之位。既然是選出新盟主,流觴又怎可不來看看新盟主的風采呢?」

    我一愣,「只是這樣?」

    蘇流觴勾唇,「不只是這樣又還能怎樣?」頓了會兒,眼一眨,故意遲疑,「又莫非……上官堡與殤清宮不是這樣?」

    這話……倒是說得像模像樣,聽起來也像是那麼一回事。我蹙了蹙眉,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從上官若風和南宮汲花的言語神情中來看,那盟主印絕非什麼尋常一般的東西,一個說什麼也不讓我去搶,一個說什麼也要自己得到。而這蘇流觴,卻似乎是與此事毫無關係,從始至終,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我再下了一粒子,「我聽說你叫你的人擂台比武了?」

    蘇流觴劍眉斜斜飛揚,眸間光華流轉,「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借此機會考校考校手下人的功夫,也不失一舉。」

    我聞言只覺腦海裡愈發迷茫,轉目一想,「既然是不想白來,那又為何不直接親自出馬,把那武林盟主的頭銜摘了去?」

    燭光的顏色緩緩沉入他的眼底,蘇流觴望我的目裡微帶疑惑,卻不過眨眼之間,又復出現了那一番光彩絕然的模樣,「武林盟主?莫非阿汐想當?」他輕笑著,目裡淌著燭光映照出來的點點流光,「那流觴可就要好心告訴阿汐一句,那武林盟主不過是個聽上去好聽的四字稱謂,也只有江湖武林那些什麼也不懂的武癡蠻人才在意這個。」

    我看著他微笑落子,隨機捏了顆付上,「此話怎講?」

    「這武林盟主,一不能斂財,二無權參與其它門派內事,三在江湖門派紛擾之時還得站出來做和事老以維持江湖和平安定,不過帶著一個莫須有的名頭,經常幹些費力不討好的事,當了有什麼用?」蘇流觴輕鬆愉快的從棋盤上捏起幾顆子,「阿汐,你輸了。」

    我聞言往棋盤上看去,輸得慘不忍睹。

    手乾脆一鬆,裡頭抓著的白子悉數落回棋盒裡去。

    蘇流觴慢條斯理的將棋盤上的棋子粒粒收回,「阿汐有心事?」

    我白他一眼,不想開口說話。

    蘇流觴這狐狸,說的話也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還有多少又是藏著掖著的,總之,從他這裡看來是真問不出什麼了。

    燭光明明,勾得人心裡萬分不快。

    明日就是三日的第二日。南宮汲花態度堅決,那盟主印,他是定要拿到手不可。礙於擂台比武麻煩,他定不會親自出馬,必會看著時機選讓手底下的人輪番而上。  

    而我能做的,只有在上官堡那邊著人依次將殤清宮派出的人比下去。

    而上官堡裡帶來的那些人,論個中好手,也無非就是尤末那個檔次,尤末連我都比不過,殤清宮若是派隨花最後上場,結果定是穩贏的。

    好在誠如蘇流觴所說,所謂武林大會盟主比武,那些個真正高手不會為了「武林盟主」那個空頭稱呼來參與其中。那凌乾猶之所以能蟬聯盟主之位這麼多年,並非就是真正武藝第一,估計也就是所有人不願去得那個費力不討好的盟主位置,才會每年比武皆點到為止,怎麼也不肯與盟主挑戰。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想出怎麼樣才能讓南宮汲花鬆口讓印。

    我手抵著額頭撐在桌案上,思索之間,無心揉揉眉心,長袖拂過耳畔,一縷髮絲被袖子無風帶著從耳畔出來直垂到眼前。

    蘇流觴看著我,目光一凝,面容微恍,似有些失神。

    我猛然一怔,連忙將繚亂的髮絲弄了回去,再瞥目看向蘇流觴時,總覺得他有幾分怪異。

    兩人沉默半響,四目相對,馬上觸電似的又將頭別了過去。

    心神突然不定。我並非不經人事,一個男人這樣看一個女人,那自然是……

    蘇流觴伸指敲著椅側案幾,忽地懶懶一笑,「阿汐,再下一盤棋,你若能贏了我,我便允你任何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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