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武警，跟內衛、黃金、水電一樣，都是武警的一個警種，主要職責是防火滅火、搶險救援，因而對拳術打鬥要求不高。
這天上午，新兵連進行的是擒拿格鬥技法的學習訓練，少尉排長教得很認真，對戰士們的要求並不是很嚴格。但這群生龍活虎的新戰士對「武」字都很感興趣，一個個學習得都很投入。特別是練過幾年功夫的全勇，有著深厚的功底，對武術簡直是入了迷，勤於吃苦、聰明好學的他這種機會哪裡肯放過，一招一式，他都熟記於心，連上廁所的時間他都領會著這裡的奧妙，並做到跟自己以前學過的武術路數融會貫通，沒人時還常比劃幾下，真是處處留心皆武術，他的功夫又有了長進。
上午11點40分，全體新兵集合準備開飯，但還有一道程序要走，那就是開飯前必須唱一支軍歌。這時，肩上一槓兩星的牛隊長過來了，今天他執勤。一米八零的個頭，大蓋軍帽，四方臉，五大三粗，手裡拿著紫紅色武裝帶，邁著方步，不時地用眼審視著戰士們，算不上英俊但透著威風。新兵們一看是他，都在警惕中加了個「更」字。
入伍這麼多天了，新戰友們對他都有所瞭解，性格直爽，脾氣粗暴，目光敏銳，專愛挑新兵的小毛病，要是被他盯上那算你倒霉。新兵們都記得那一次，訓練過程中臨時休息，他一聲哨子吹出去，有個新兵在地上座著起來得慢了些，被他抓著沒頭沒臉就是一頓訓斥，還罰就地做了50個俯臥撐，那個新兵做得咬牙不嗆。以後他才裡知道，一口氣50個俯臥撐，這簡直就是整數後邊的小數點，少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軍號嘹亮——，預備——唱！」值日班長起了個頭兒。下面的一百來號哪個敢不賣力氣呀，頓時威武雄壯的歌聲迴盪在營房上空，按說這就夠另人滿意的了。
「這樣不行，一個班一個班來，唱不齊的，聲音小的留下來再唱！」他的話就是命令，執行吧，三個中隊十二個班可就熱鬧上了，估計牛隊長是特別喜歡聽這首歌吧，有一個班連唱了四五遍才讓他們走進了食堂。
輪到全勇他們班了，十小伙子用足了勁頭大聲喊唱，想爭取來個一遍成功。「倒數第三個，出列！」他們班剛唱完，牛隊長就喊。全勇個頭較矮，高個的排在前面，全班聲音不小哇，但牛隊長還是把他給叫了出來。
按照軍人的規則，全勇跑步出列，到距離牛隊長兩三米遠的地方立正站好，聽侯訓話。
「你叫什麼名字？」
「聶全勇。」
「大聲點兒！」
「聶全勇。」
「再大聲！」
「聶全勇！」
聶全勇幾乎聲嘶力竭了。「你唱歌的口形對不上，你一個人大聲再唱一遍！」牛隊長命令道。
真要命！這個世界上聶全勇最害怕的就是讓自己單獨唱歌，因為他知道，不管什麼歌曲到他嘴裡就得變味兒，他從小根本就沒長出這種細胞。到警營後，每天的飯前一支歌是他最擔心的，集體唱他還能應付過來，就怕讓人單獨唱。但今天情況特殊，怕什麼就來什麼，隊長點名讓他唱，沒辦法，硬著頭皮也得唱呀。
「軍號——嘹亮步伐——整齊人民軍隊……」不是過高就是過低，要麼是連接不上，要麼是離調太遠，反正是不合調。聲音一出，現場的老兵早已前仰後合了，就連執勤警官和不敢輕易發笑的新戰友們也都要忍無可忍了。
全勇心想：「管他們呢，叫唱就唱，愛笑就笑，就這調兒，就這味兒，沒辦法。」全勇好不容易唱完了，戰友們早就直不起腰來了，就連一向滿臉威嚴牛氣十足的牛隊長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全勇漲紅了臉，總算是過了這一關。從這以後，一些老兵有事無事老拿他唱歌開涮，是玩笑也是嘲弄，全勇也懶得理他們。
「五分鐘吃完！二中隊三班幫廚！搞快點，搞乾淨一點！」值班班長大聲道。
新兵連的伙食基本上是大米加蘿蔔白菜，由班長領著，一個班一張大桌，但沒有座椅，都圍成圓圈站著吃。而且，必須是全班戰士都打好飯菜到齊後，班長一聲令下才可進餐。
五分鐘吃完，時間確實有點兒緊。有一個新兵吃的慢了點兒，別人吃完都拿著飯盆出了餐廳去清洗，他一看就慌了，把自己飯盆裡剩下的米和菜往嘴裡緊扒慢扒一陣的忙活，總算是扒到嘴裡邊了。他邊走邊嚼也拿著飯盆跟在別人身後從餐廳裡出來了。
「站住！吃完了嗎？」一個班長當場攔住問道。
兩腮鼓鼓的新兵點點頭，沒說話，並讓班長看看自己的飯盆。
「你啞吧了？我問你話呢，為何不說話？」班長急眼了。
「報告班長，——吃完了！」情急之下，這個新兵一蹬脖硬生生地將飯團嚥下了去，趕忙打報告，接著還打了個嗝。
「張嘴，啊——」這名班長仔細地檢查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看到新兵兩腮鼓囔囔的，怎麼可能一下子嚥得下去？但這時新兵嘴裡的確沒有飯菜。
「往下吐口水！」
壞了，新兵吐到地上的口水裡現出兩三粒白米，被班長當場抓了個現行。
「讓你說謊，讓你說謊！啪，啪，啪。」這名班長上前拉著他的帽帶子就來了幾個「三練習」，新兵趕緊立整站好。「再沿著訓練場跑五圈，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邊吃邊走！」班長大聲訓斥道。
所謂的幫廚，就是讓新兵飯後打掃食堂衛生。十二個班，一天一天往下輪，今天正好輪到全勇那個班幫廚。
幾百人吃飯，傢伙能少得了嗎？除了個人的飯盆、筷子自己清洗外，其它的都得清洗乾淨，擺放整齊。蒸米的盒子，櫃子，炒菜鍋、碗、瓢、盆，餐桌，地板……都得一一過手，整得鐵是鐵，鋼是鋼的，最後將地板拖乾淨，才算完事。他們十個人整整忙了活近半個小時，還沒來得及上趟廁所，集合的哨聲就響起來了。在這裡，哨聲就是命令，不管在幹什麼，不管在哪裡，哨聲一響就必須快速到指定地點集合。要是誰沒聽到哨聲或者是跑得慢了，別人都站好隊了，你才跑到，那可就慘了。
「軍姿訓練！」
「稍息，立正——」
新戰士們立刻像冰雕泥塑的一樣，昂首挺胸，雙腿挺正，雙腳併攏，目視前方，兩臂下垂，肌肉緊繃，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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