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過期不候  第4卷 150.命中注定的劫數
    下午四點,周浩由於燒傷部位再度感染,不治身亡。得知這一消息的溫家幾個兄弟,即認為他這是罪有應得,又不免覺得就這樣死去實在有些便宜他。

    只是這些情緒在他們心裡轉瞬即逝,所有人的心神都聚焦在溫亭身上。

    溫亭悠悠轉醒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傍晚,睜開眼睛就看到穿著藍色防護服的母親正坐在床邊,一雙眼睛因為哭泣和熬夜佈滿血絲,一片通紅。

    「亭亭……」杜敏一看到溫亭抬起眼皮,眼淚便抑制不住湧出來。

    溫亭張了張嘴,那句「媽媽」在咽喉處打了個轉,又嚥下去,終是沒能發出來,只一聲嘶啞的嗚咽。溫亭有些歉疚的看著母親紅腫的雙眼,艱難的抬起右手,輕撫在母親臉上。

    杜敏抹了下眼淚緊緊握住溫亭的手,另一隻手摸著女兒的額頭,說:「媽媽知道你會醒的,我的好孩子,媽媽都知道……」

    溫亭的眼裡也不知不覺有了濕意,說不出話來只好衝著母親微微笑了下,以安撫她此刻的情緒。

    醫生為溫亭檢查後便將她轉進病房,第一步治療就要馬上開始進行。

    針頭刺入手背淺青色的血管,冰涼的液體緩緩流進去,溫亭的一隻手也變得涼冰冰的。杜敏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想要給她一點溫度,也不說話,只是愛憐的看著她。

    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溫亭面前就變換了好幾張面孔,幾個哥哥,三伯,不久爺爺也來看過她,獨獨那個夢裡都在想念的人,至今還沒有出現。

    「媽媽,」溫亭輕輕的喚了一聲。

    「怎麼了?」杜敏撥開她額上的碎發,微笑著說。

    「以笙哥……怎麼不來看我?」溫亭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囁喏著問。從前一直不肯承認的心意,這時卻再也無法掩飾。

    杜敏定定的看了溫亭一會兒,沒有答她的問題,甚至沒有提起莫以笙這三個字,只說:「亭亭,你現在趕快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嗯?」

    溫亭臉上那抹略帶羞澀的笑意一下凝在唇邊,她想問母親莫以笙在哪,想告訴她是莫以笙救了您的女兒,想知道他有沒有受傷。可看到母親眼中堅定的神色,只是乖巧的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不一會兒,溫盛仁拎著保溫桶走進來,蓋子打開,桃仁粥的香味散出來,讓近三天沒有進食的溫亭多了幾分精神。

    「四嬸,您都在這守了一天一夜了,身體會吃不消的。今兒晚上我在這,您回去休息吧。」溫盛仁說。

    「媽媽……」溫亭看向母親的眼裡透出些心疼和愧疚,杜敏那句「不必」便說不出口了。只得囑咐了幾句,又說了明天一早再過來,才不捨的回家去了。

    杜敏剛一離開,溫亭就想問溫盛仁有關莫以笙的情況,溫盛仁卻只是笑著說別急。目光轉向門口時,那個人就已經站在距離自己不過幾米遠的地方,墨黑的眸子裡蕩漾著說不出的柔情。

    溫亭不知道,莫以笙一整天都沒離開過醫院,為了避免杜敏對他的反感加深,他便不能像之前那樣守在窗口看著她。但是她一清醒,溫盛仁就立刻通知了他。

    他是多麼希望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可比起這點自私的慾念,他更不願讓她才醒過來就為他和她的母親而難過。因此,他只能強壓著想要奔進病房的衝動,等著杜敏離開。

    「以笙哥……」溫亭看到他便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莫以笙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她。

    「以笙哥……」終於見到他,溫亭嘴裡卻似乎只能吐出這三個字。所有的情緒都堵在了心裡,那些想說的話也一時間擠在嗓子眼,上不得,下不去。

    溫盛仁看著這彆扭的兩個人,竟然輕笑出聲,隨即一手握拳,掩在唇邊咳了一聲,說:「以笙,先讓小六吃點東西,我出去走走。」

    莫以笙把枕頭墊在溫亭背後讓她靠著,一言不發的繞到桌子前,盛了粥,在床邊坐下來,遞到她唇邊。

    溫亭一雙眼睛像是無辜的小白兔,怯怯的看著莫以笙。他不說話,她也不說,他喂一口,她便乖乖的吃一口,難得的乖巧聽話。

    直到一碗粥都吃完了,莫以笙還是不說一個字,剛站起身,衣角卻被一隻小手攥住。低頭,是她嘟著嘴,有些委屈的表情。

    「你生我氣了?」溫亭訥訥的說。

    莫以笙把粥碗放在一邊,重又在床邊坐下來,未開口,長臂一伸,先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他是生氣,氣她,更氣自己。

    他氣她不肯把自己的身體情況告訴他,氣她不能全身心的信任他依賴他,把自己交付給他,卻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大意的,連她的健康都不能照看好,恨自己在她遇到危險時沒有陪在她身邊,護她周全,更恨自己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不能讓她堅定的,在任何時候牽緊他的手。

    「以笙哥,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亭亭,是我不好……如果我知道你會到上海找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顧曼妮交換房間。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那麼輕信她說的話,才讓你誤會,讓你傷心……可是,亭亭,你要相信我,我愛的人只有你,我跟顧曼妮沒有……」

    在她生命堪虞的時候,他該先關切她的身體的,可一張口,還是忍不住要解釋。原來愛一個人,是真的不願教她有一點委屈的。

    溫亭用力的點頭,尖巧的下巴磕在他肩上,有點疼,「我知道,我相信……以笙哥,你說的我都相信。」

    從他闖進那間廠房,在火場裡為她解開束縛,對她說「相信我」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他們是彼此命中注定的劫數,誰也逃不脫。

    這樣一個願意為她以身試險,連自己性命都不顧的男人,她不信,她不要,那麼這世上她還能信誰,還能要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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