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笙緊緊抓著溫亭的手腕,連溫亭喊痛都像是沒聽到,眼神裡的火焰越燒越旺,只管直勾勾的盯著溫亭,已然忘記自己用了多少力氣。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要跟我分手嗎?就因為這點小事!」
「莫以笙,別再演戲了,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噁心!呵,分手?我們之間能用到分手這個詞嗎?我幾時對別人承認過你是我的什麼人?」溫亭用力甩著自己的胳膊,一心想從他手裡掙脫,索性把課本都扔在地上,用力去掰他的手指。
這時溫亭才發現莫以笙的手掌有多大,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像鐵條一般牢牢扣在她的腕子上,她擔心自己的手幾乎會斷掉,氣急敗壞的嚷著:「莫以笙,你放開我,你憑什麼不讓我走!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抓著我不放……」
糟糕,貧血的症狀的又來了,他再不放手,她恐怕真的要暈倒了。
「你放開我,莫以笙!」
「莫先生,請你放手。」慕西霆突然間出現在停車場,一隻手握著溫亭,一隻手去拉莫以笙的胳膊,「你要捏斷她的手嗎!」
莫以笙看一眼溫亭痛苦的表情,這才猛然驚覺,倏的收回自己的手,「亭亭……」
溫亭有些站立不穩的半靠著慕西霆,一隻手握著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是一個深紅的手印,邊緣甚至透出些青紫的淤痕。
「西霆,我現在不能開車,送我回家。」
「好。」慕西霆快速撿起地上的書本,扶著溫亭的肩膀走到自己的車前,拉開門扶她坐進去。
車子很快絕塵而去,莫以笙像被施了咒語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慕西霆扶著溫亭走開的時候,他突然就無法動彈,那兩個人相依相攜的背影讓他心頭一跳。
溫亭說她從沒在別人面前承認過什麼。是的,她從沒承認過,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愛她到神魂顛倒,甚至被他的兄弟們嘲笑,她都沒有承認過他的感情。一張並不清晰的照片,一段子虛烏有的報道就讓她徹底否認了他,他們的感情就這麼脆弱。
慕西霆看看臉色蒼白的溫亭,慢慢減了車速,停靠在路邊。
「亭,你怎麼樣?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溫亭輕輕的搖搖頭,「不用了,是貧血,我只是有點頭暈噁心,很快就好。」
「頭暈?」慕西霆突然緊張起來,心跳也沉了幾分,「什麼時候開始的?你確定只是貧血?」
「我沒事,這幾天有點累才會這樣,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溫亭對慕西霆扯出一個勉強的笑。
慕西霆蹙著眉,想了想,說:「不行,我們去醫院。」
在慕西霆的堅持下,溫亭還是隨著他去了醫院,他甚至沒等醫生詢問太多,就要求給溫亭安排詳細的檢查。原本醫生認為他是有些小題大作,因為在他看來,溫亭的情況的確只是貧血的症狀,但是慕西霆拉著醫生在裡間說了些什麼之後,醫生就一改之前的神色,也堅持要她做個更為詳盡的身體檢查。
檢查安排在三天後,溫亭爭不過,也就只好順從。慕西霆快要回國了,她不願他對自己不放心。
「週六我會陪你來做檢查,你別想著偷溜掉。」慕西霆一再的叮囑,讓溫亭笑出來,「做個檢查而已,我幹嘛要溜,你放心好了。我就說你是多此一舉,我現在就已經沒事了。」
「有事沒事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只看檢查結果。」
溫亭無奈的歎口氣,說「好吧好吧,週六我一定去。」
車子停在大院門口,慕西霆一向紳士,總要自己先下車替溫亭打開車門,再握著她的一隻手,讓她慢慢離開座位。這一次慕西霆握住溫亭的手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很快鬆開,她手腕上的淤青觸目驚心,慕西霆緊抿著唇,眼神裡滿是心疼。
溫亭觸及他的目光,便立刻收回了手,笑著說:「開車小心點,週六來接我。」說完就轉身要走,慕西霆拉住她,緩緩的道:「亭,報紙上的事情不能那麼輕易相信,我在這個行業裡,我明白……」
「西霆。」溫亭低著頭,訥訥的說:「別再提起這件事,可以嗎?」
慕西霆沉默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揉了揉溫亭的頭髮,微微笑著說:「回去吧,好好休息。」
溫亭按下門鈴前,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堆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待嫻嬸一開門,就拽著她的胳膊撒嬌一般的嚷嚷著要吃紅棗蓮子羹。聽她點名了要吃,嫻嬸忙樂呵呵的鑽進廚房忙乎去了,溫老爺子也笑著把溫亭拉過來陪自己下盤棋。
溫亭的棋藝是跟爺爺學的,初時水平極臭,總是吃敗仗,後來經過調教倒也似模似樣,甚至偶爾能贏得過溫盛仁。可這二十幾年來,她從未贏得過溫鶴年,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不玩了,爺爺你都不讓著我。」溫亭嘟著嘴,一把抹了棋盤。
溫鶴年笑呵呵的把棋子擺回去,一邊擺一邊講自己落子的玄機,「你這丫頭就是沉不住氣,我這一子落在這你就以為我要殺你這一片?錯了,我的目標在這……有時候你看到的跟別人真正的意圖是不一樣的,要動動腦子,怎麼就是分不清虛實。」
溫亭知道爺爺這番話意有所指,報紙上的內容他一定是看到了的。如果真的只是那份報紙,她會跟莫以笙鬧鬧脾氣,使使性子,但是她會相信他說的話。可她是親眼看到的,那還會有假嗎?
不管莫以笙是真的不愛她還是這一趟上海之行給了他放縱的機會,對她來說都一樣是欺騙,而這樣的事情是她無論如何不能容忍的。
如果她不愛他,哪怕少愛一點,她現在都不會這麼心痛。
「爺爺,我想起來今天答應去燕姐那裡的,晚飯就不在家吃了……我走了。」溫亭說著背起包就推門跑掉了,把溫老爺子的歎息聲擋在了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