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屍王的寵妃  第7卷 番外 水火相融03
    夜深人靜,繡兒悄然走進茅草屋,站在許子謙床前。腿被乞丐打斷了,痛苦的他睡得很不安穩,繡兒運起靈力替他療傷。

    學了數百年的道法,繡兒將靈力過渡到他體內形成結界,將一張道符夾在他的衣服裡層,以防黑白無常再來勾他的魂。

    她無法改變他的命運,只希望能解燃眉之急,等著那個能改變他命運的人,來到他的身邊。

    天濛濛亮,許子謙起床做早飯,愕然發現自己的腳居然好了,身上暖陽陽一片,似乎昨天發生的一切只是場夢而已。

    許子謙翻開草蓆,用金子買藥後找的碎銀子分文不少,他不禁鬆了口氣。

    賭鬼老爹一夜沒回來,許子謙怕銀子遲早會被他發現,於是只留下一小塊銀子,其他的全埋到後院藏了起來。他到屠夫家割了點肉煮湯喂娘喝。

    咳嗽的許氏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孩子,你從哪裡來的錢啊?」

    「娘,昨天我給人干了點活,那家的主人可好了,知道你生病就多給了些錢,這幾天我都會幹活還錢的。」

    許氏擦著眼淚,「孩子,都怪娘沒本事,讓你吃苦了。」

    許子謙笑,「娘,我不苦,只要你的病快點就好了。」

    許氏喝完藥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許子謙回到房間無意間瞅見放在床頭的精緻小瓷瓶,不禁想到救自己一命的青衣少女。將瓷瓶握在手中,許子謙往河邊走去,將埋在泥土裡的鳳血手鐲重新挖了出來,擦乾淨視若珍寶的放在掌心。

    他躺在草地上,腦海中浮現傅瀾的容顏。不知為何,第一眼見到她,他就有股很熟悉的感覺,似乎他跟她已經認識很久了。

    鳳血手鐲放在胸口,許子謙只覺得有股溫暖湧進心田,是從未有過的溫暖。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子謙趕緊將手鐲收了起來,抬頭一看竟然是昨天贈他衣服跟金子的少婦,忙高興的行禮,「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出來隨便走走,想不到在這遇到你了。」繡兒溫的和笑,伸手摸了摸許子謙的腦袋,「你娘的病好了嗎?」

    「我用夫人的錢給娘買了藥,現在好多了。」許子謙再次道謝,「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瞧你這孩子。」繡兒在許子謙身邊坐下,「昨天我買了藥回去,卻沒有找到你,你去哪了?」

    「昨天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是嗎?」繡兒笑著問道:「跟誰一起呢?」

    「傅姐姐。」許子謙笑,「夫人跟傅姐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帶了些吃的。」繡兒自衣袖裡掏出一隻燒雞,自個撕了一根雞翅然後整個遞給了許子謙,「陪我吃點。」

    長這麼大,許子謙吃肉的日子屈指可數,燒雞的香味讓他暗中嚥了嚥口水,不過仍是斯文的撕了一小塊,慢慢吃了起來,「夫人,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為什麼這麼說?」繡兒一怔,勉強露出絲笑容。

    「我總覺得夫人很親切,就像親人一樣對我好。」許子謙朝繡兒露出燦爛的笑容,「遇見夫人,是我三生有幸。」

    「那我以後常來看你好不好?」

    「嗯。」許子謙點頭。

    「對了,你剛才說的傅姐姐,沒跟你在一起嗎?」

    「傅姐姐走了。」

    能改變應龍命運的人,如果她沒有猜錯,他口中所說的傅姐姐,應該就是女魃。捫心自問,她真的希望是女魃,如此一來三哥轉世投胎也算是值了,能跟心愛的人再續前緣。

    願之願,他們之間能少受些苦,不再造化弄人。

    想著生死簿上寫著許順酒醉毆妻反被妻誤殺,而許氏懸樑自盡。儘管許子謙沒有死,可繡兒仍是放心不下,三哥的身世已經夠可憐了,賭鬼父親就是死一萬次都不過分,可如果許氏死了,誰來照顧許子謙?他如何承受喪親之痛?

    繡兒猶豫再三,仍是忍不住想盡綿薄之力留住一絲溫暖給許子謙。

    太陽即將落山,仍是生病中的許氏出門摘菜。

    繡兒化成一名行動緩慢的老嫗,與她擦肩而過時不慎摔了一跤,許氏將她扶了起來。拄著枴杖的老嫗說自己家遠,現在摔了一跤連路都走不動了,許氏猶豫了良久答應送老嫗回家。誰知不遠的路程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將老嫗送回家。老嫗給她一些碎銀子跟糧食作為報答,許氏推辭不過只得收下。

    一來一回錯開了死亡時間,繡兒心有不安,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這兩天粽子看她看得緊,她壓根沒法抽時間找傅瀾。見時間不早了,繡兒趕緊回家給粽子做飯,等到深夜粽子睡熟了才敢偷偷溜出來。

    可她趕到村子時,卻發現到處一片火海,屍橫遍野。

    繡兒慌了,她只是離開了幾個時辰而已,卻想不到會發生天翻地覆變化。許家的茅草屋燃起熊熊大火,一路找來陸陸續續發現村民及武林人士的屍體,想來這裡曾發生一場江湖惡鬥,殃及到無辜的村民。

    「子謙……」繡兒顧不得大火,設起護體結界衝進許家燃起大火的房子,「許子謙!!!」

    屋內房梁倒塌,繡兒在火海中尋找著許子謙,卻只發現被壓在火海中的許順跟許氏,兩人屍體已冰涼想來死了一陣了。

    拜月教,由波斯傳入中土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被江湖人士稱為魔教。現在第十五任教主傅雷庭行事作風毒辣,與武林正派人士水火不容。

    不日前魔教與江湖五大派決戰,最終死於五大手高之下。魔教教主一死,武林正派同氣連枝將魔教斬草除根,拜月教從此消失於武林。

    繡兒不吃不喝在村子找了一天一夜,許家並沒有發現許子謙的屍體,全村二百一十五人,她逐一清點卻始終少了一具屍體。

    費盡心思想保住許氏的命,可終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跟許順仍是死了,而許子謙下落不明。

    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廢物!」閻羅王怒的一拍桌子,「許子謙的魂何時才能勾到?我讓你們勾許氏夫妻的魂,你們倒好連整村的人都害死了,天界若是知道了此事,我們的腦袋都得落地。」

    「閻王饒命。」黑白無常「撲通」跪在地上,忍不住為自己喊冤,「本來我們可以勾到許氏夫妻的魂,可是屍王之妻安繡兒竟然插手制止我們,我們不得已才將魔教引到村子想借他們之手殺死許氏夫妻,誰知魔教教主凶殘成性,將村民全殺死了。」

    「廢物!」閻王將厚厚的生死簿砸在黑白無常的臉上,「生死天注定,現在他們的生死全亂了套,若是不想出個辦法來補救,你們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閻王,我倒是有個辦法讓那些無辜慘死的村民活過來,就是不知你可否同意?」

    「什麼辦法?」

    「他們在今世已經死了,想要復活是不可能的了,不如讓他們穿越吧,等他們在異世陽壽已盡時,我們再將他們的魂勾回來。只要我們保密,天庭是不會知道這事的。」

    閻王須臾片刻,撫著鬍子點頭道:「那便讓他們全部穿越。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許子謙的魂勾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做孤魂野鬼吧。」

    十年後,少林寺

    悟虛方丈將靜空叫進禪房,神情嚴峻的從衣袖裡掏出易筋經,「靜空,為師此次只怕難逃劫難,這本易筋經是少林的鎮寺之寶,你定要好好好收藏,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能交給魔教之人,如此為師就算死也瞑目了。」

    「師父。」靜空望著悟虛方丈,卻並沒有伸手去接易筋經,「弟子與少林生死存亡,決不退縮。」

    「靜空,你不知五大派與魔教之間的是非恩怨,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其他四大名派在一夜之間都遭了魔教的毒手,少林只怕逃不過劫難。」

    靜空雙手合十,口裡念著靜心咒,「師父,我不走。」

    「為師讓你逃命,自然有理由的。魔教教主練功走火入魔,唯有易筋經才能救她的命,否則她遲早會筋脈盡斷而死。她武功高強嗜殺成性,你帶著易筋經走得遠遠的,縱然被她抓到你也不能將易筋經交出來,一旦你交了出來必死無疑。待逃過此劫,你將易筋經帶到湖北交給悟境方丈,他自有安排。靜空,你身負重任,不能逞一時之氣而讓少林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師父。」靜空含淚向悟虛磕頭,「弟子謹記教誨。」

    「現在魔界包圍少林,今晚定有一場大戰,你趁亂下山。」

    靜空緊緊捏著易筋經,鄭重點頭。

    悟虛方丈料想的分毫不差,深夜魔教餘孽攻打少林。縱然有十二金剛、十八羅漢護寺,可少林依舊敗得很慘壯,餘孽如魔鬼般恐怖,那是一群受人控制的行屍走肉,擁有銅皮鐵骨的他們刀槍不入,見人便殺,少林上千弟慘遭屠殺,血流成河。

    魔教教主傅瀾伸出鋒利的五爪生生將悟虛方丈的心臟挖了出來,厲聲狂笑,「哈哈哈……當日我爹怎麼死的,我便要你們慘百倍千倍。」

    「教主。」一黑衣餘孽將一名十五六歲的和尚扔到傅瀾腳下,「這小禿驢想逃下山,被屬下捉了回來。」

    傅瀾充滿殺意的血紅色眼睛盯著摔在地上的和尚,冷冷吐出四個字,「格殺勿論!」

    「教主,此人武功高強,屬於無能。」黑衣餘孽單膝跪在地上,「特意抓來讓教主處置。」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卻有一股奇怪的內力在護他安全。

    「稟教主。」一幫教徒匆匆自少林各處湧來,「屬下將所有地方都翻過了,並沒有發現易筋經。」

    血紅色的眼睛,落在地上的小和尚身上,傅瀾忍著翻滾的血氣蹲在地上,帶著笑意道:「小和尚,只要你告訴我易筋經藏何處,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我不知道。」靜空掙扎著坐了起來,鮮血自嘴巴湧出,「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這群殺人兇手的。」

    「殺人兇手?」傅瀾只覺得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十年前五大門派誅殺我教眾南千上萬人,連老弱婦孺都沒有放過。你們名門正派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人,而我今天只是以牙還牙而已,卻成了殺了兇手?」

    一聲冷笑,鋒利的血爪快若閃電抓向靜空的脖子,傅瀾殺氣騰騰道:「小和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交出易筋經,我便放你一條生活。你還這麼年輕,肯定不想死吧,如果你乖乖配合,我便放你回家跟父母團聚。」

    「呸……」靜空一口血噴在傅瀾臉上,抬頭恨恨地瞪著傅瀾,「若非魔教十年前殺進我的村子,我爹跟娘根本就不會死。你們魔教要找少林報仇,我村子的二百多條人命枉死在你們手中,你們不該以死謝罪嗎?」

    鮮血染了傅瀾的絕色容顏,她揚手一巴掌重重打在靜空臉上,「找死!」

    傅瀾內力渾厚,靜空一口血噴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渾身抽搐的他掙扎著爬起來盤坐在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靜心唸經。

    傅瀾只覺得分外刺眼,擦乾淨臉的血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的骨頭有多硬。來人,給我打,打到他說為止!」

    鞭子,無情地抽在靜空身上,衣服被抽爛血肉綻開,他緊咬著牙根愣是不吭聲,豆大的汗珠自額前滲出。

    刺耳的抽打聲一直響起,靜空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兩眼一黑暈死過去。執刑的教徒手心發汗,不敢再抽打,猶豫的望著傅瀾,「教主,再打下去只怕他會死的。」

    「你們再將少林寺搜一遍,如果搜不出來就一把火燒了它。將他帶回去關在地牢裡,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他易筋經拿出來。」

    「是。」教徒帶著暈厥過去的靜空退下。

    豈立千百年的少林寺,一夜之間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與少林十二金剛,十八羅漢大戰,傅瀾內力耗盡,體內的真氣四處流竄,傅瀾一口鮮血噴在帷帳上,她忙點了身上幾大穴位,運功靜坐半個時辰,才將體內的真氣壓下。

    她起身換了套衣服往地牢走去,惡臭的氣味從地牢傳來。

    「啊……」慘叫聲在地牢響起,似地獄傳來的聲音。

    一個血肉模糊的和尚被鐵手鋯鎖在牆上,鋒利的彎鉤穿透琵琶鎖骨,身上血水流膿潰爛在一起,教徒拿著鐵夾,生生將他的十個指甲蓋剝了下來,「說,易筋經在哪裡!」

    鮮血不斷從靜空嘴角湧出,他不斷念著經……

    「臭和尚,找死。」教徒拿起鋒利的刀,想從他身上割肉。

    傅瀾自台階上走下,冷眼望著視死如歸的靜空,「我識英雄敬英雄,今天便成全了你。」

    揚起,朝靜空的天靈蓋拍了下去。一個冥頑不靈的臭和尚,她就是將他剁成肉醬,他也不會說的。

    手掌拍在靜空的腦袋,只見一道光芒自他身上發出,將傅瀾的掌力化解的一乾二淨。

    傅瀾愕然,半晌才冷笑道:「小和尚,你倒是深藏不露啊。」

    靜空抬頭,眼眸望向傅瀾,愕然半晌才道:「是……是你……傅……姐姐……」

    傅瀾訝然,眼前的靜空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卻在須臾間卻緩了語氣,「你認識我?」

    「當年……當年你救過我的命,送我一隻……鳳血手鐲……」靜空暈厥過去,身體吊在半空中。

    傅瀾靜靜望著靜空,良久後對著屬下道:「將他送到我的房間,請最好的大夫醫治。」

    教徒愕然,卻仍是恭謹道:「是。」

    靜空足足暈迷了三天三夜才甦醒,全身被綁帶包紮成一隻繭。

    身體刀扎火烤般難過,靜空打量著陌生的房間,見是女子閨房時不禁尷尬不已,心中默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你醒了?」傅瀾在床沿邊坐下,靜靜的望著靜空,「你是許子謙,對不對?」

    靜空點頭,心頭不禁一陣五味雜陳。他沒有想到,當年救自己一命的,居然是仇人之女。她救了他一命,可是他的爹娘卻是她爹親手殺死的。

    他念了十年的恩人,竟然是他的仇人。

    「你是不是很恨我?」傅瀾苦笑道:「你若恨我,那我又該去恨誰?」

    許子謙別開臉,沉默以對。

    「拜月教傳入中土已有二百多年,卻一直被中土武林排擠,他們將我們妖魔化,逼得我們沒了立足之地。我爹一生的願望便是將拜月教發揚光大,讓五大門派承認我們,可是他們眼見著我們一天天強大起來,卻是心生毒計。派奸細潛入我教,在我爹的飲食裡下毒,害得我爹走火入魔。當日五大門派攻圍拜月教,若非教眾拚死護我殺出重圍,我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如果不是他們,我爹不會走火入魔,也不會失手殺了你爹娘。許子謙,若論因果,你爹娘的死,是五大門派造成的,與拜月教無關。」

    許子謙沉默不語。

    傅瀾悄然歎氣,「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許子謙在床上養了半個月,終於勉強能下床走動了。傅瀾一直細心照顧他,事無鉅細親力親為。

    她扶著他在屋外曬太陽,天有些微涼,她將披風披在他身上,「許子謙,其實十年之前……我曾回去找過你,不過你不在……」

    「那晚,我娘將我塞在衣櫃裡,我才得以逃過一劫,後來悟虛方丈發現了我,他便將我帶回了少林寺,撫養長大。」提起不堪的過往,許子謙心頭一片沉重。

    「子謙。」傅瀾悄然握住他的手,「我爹殺了你爹娘,可他也死在五大門派的手上,這筆賬我們不要再追究了好嗎?我們都失去了雙親,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你既然叫我姐姐,以後我便照顧你,我們像家人一樣生活,你說可好?」

    許子謙抽回自己手,「傅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傅瀾滿臉黑線。

    「佛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十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少林寺上千條生命,卻是死在傅施主手上,如此罪孽,只怕連佛祖都無法原諒你。」

    傅瀾沒了笑臉,當即撕破了臉面,「佛祖就是個屁,我不需要他原諒,要原諒也是原諒五大派對我教做的血腥之事。許子謙,我若當年沒有救你,你今天還能在這裡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現在對你手下留情,只因你爹娘當日死在我爹手上不假,否則早就送你見閻王去了。」

    傅瀾自衣袖掏出一把匕首,直接遞給許子謙,「你若想替那些禿驢報仇,我便給你一次機會。」

    「阿彌陀佛。」許子謙悄然歎氣,並未伸手去接匕首,「冤冤相報何時了,傅施主內心的罪孽,唯你自己才能洗乾淨。」

    「呵呵……」許子謙忍不住笑道:「許子謙,想來你凡心未了,當了十年和尚連說話都自相矛盾。」

    凡心未了?許子謙閉眼,不再說話,心中默念靜心咒。

    養了一個月的傷,許子謙好的七七八八了,見傅瀾一如既往的照顧自己,並未有殺意,於是提出告辭。

    傅瀾並未拒絕,只是留了他一晚,說明日送他下山。誰料當晚傅瀾運功傷了筋脈,吐血不止,連大夫都束手無束,副教主率著一幫教徒將許子謙押到傅瀾房間,「快點將易筋經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見傅瀾命懸一線,許子謙心裡甚是掙扎痛苦,他不禁想起血流成河的少林寺,還有悟虛方丈臨終前說的話,低頭不語。

    他不想她死,但是……

    副教主一手掐住許子謙的脖子,惡狠狠的威脅道:「再不拿出來送你見閻王。」

    「我不知道易筋經在哪裡。」

    副教主拔出刀往許子謙胸膛刺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若非教主饒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住手。」傅瀾制住道:「你們退下。」

    「教主……」眾教徒欲言又止,殺氣騰騰的盯著許子謙。

    「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可以進來。」

    副教主帶著教徒怏怏退下,傅瀾難受的咳著,朝許子謙招手,「你過來。」

    許子謙向前,將她從床上扶坐起來。蒼白無血色的傅瀾靠在他的肩膀上,「子謙,我好冷,你抱抱我。」

    許子謙猶豫半晌,伸手將傅瀾抱在懷中。

    傅瀾難受的喘氣,露出一絲蒼涼的笑容,「子……子謙,你說我們前世是不是見過?每次見到你,我的心總是好痛,痛的呼吸不過來,就好像生離死別般。可是你這樣抱著我,我又覺得很暖和。我長這麼快,你是第一個抱我的男人,我覺得……很幸福,要是能一輩子就好了。」

    怔怔的手,慢慢將傅瀾抱緊,許子謙握住她冰冷的手,「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們認識了好久。這十年來,我總是做夢,在夢裡見到你。」

    「所以……」傅瀾勉強打起笑容,「見到我的第一眼,你便認出了我?」

    許子謙點頭。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仇恨,該多好。」傅瀾偎在許子謙懷中,「你不怨我,我不恨你,誰曾料到卻是造化弄人。子謙,我這輩子孤零零一個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死了之後,你每年都到我墳前上炷香,可好?」

    「傅姐姐,你不會死的。」

    「為了報仇,我修煉了邪功,現在心願已了,只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其實……其實……」許子謙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真的不知道易筋經在哪裡,但是我曾經偷看過,只記得一小段,你盡可以先試試,看能不能續命……」

    「真的?」傅瀾含淚望著許子謙,「你不恨我嗎?」

    「你曾經救過我的命,算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親人了,我不想你死。」

    傅瀾靜靜躺在他懷中,「子謙,我身負血海深仇活了十年,這種痛苦相信你也深有體會。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活著,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們一起放下仇恨,重新開始好不好?」

    許子謙點頭,拿來紙筆默寫了三分一的易筋經給她,「我能記得的就這麼多了。」

    「子謙,我很害怕。」傅瀾握住許子謙的手,「你別離開行不行,再陪我幾天。」

    「許子謙點頭,「我會陪著你。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許子謙給她蓋好絲被,轉身離開房間。

    傅瀾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眸曾有過的溫情頓時消失不見,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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