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妃本紅妝 妃本紅妝 VIP42 納蘭安
    「姑娘,在下也是去蓮霧,不如一路同行吧?」安公子雖然看見了青歌臉上那層難以接近的淡漠,卻還是沉下臉皮來問道。

    他此前一直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這回事,可今天自打在茶樓裡遇見她,他便信了。

    他看著她的馬車遠去,看著她丟下她這個並不像丫鬟卻自稱丫鬟的女子,便找了這樣一個借口跟隨她而來,雖然與他的目的地相反,不過,物有所值。

    青歌見他靠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禮貌又不失冰冷道,「公子請便。」

    這個安公子一前一後兩幅德行,善惡難辨,這樣複雜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好。

    不過,一個欺負老弱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估計是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罷了。

    「小姐,可以上路了吧?」周青面色陰鬱隔開正欲接近青歌的安公子,低沉問道。

    雖然青歌不願意與他有上下之分,但是為了出行方便,也只得隨他叫了。

    青歌點點頭,轉頭吩咐蘇幕遮道,「把東西收拾一下。」

    蘇幕遮一反常態的聽話了,安安靜靜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來,沒過一會,青歌三人的馬車就出發了,快馬加鞭疾馳而去。

    「公子,真要跟著他們嗎?」灰衣隨從打斷安公子遙望著青歌的馬車遠去的視線。

    「當然要跟。」安公子拂袖往馬車走去,嘴邊旋起一抹失落的笑意,「不過,本公子好像被討厭了。」

    「是,在茶樓的時候,公子太衝動了。」隨從跟在身後老實道。

    安公子停住腳步,細看他的衣服,便會發現領邊處都繡著細小的蘭花,只因那蘭花的白與衣服的白相同,便更容易忽視那樣不起眼的繡花。

    「哼!那樣顛倒黑白的說書人,死不足惜!」安公子忽而臉色猙獰,將他原本還有幾分儒雅的臉皺得變了形,「什麼晉王,什麼英雄,我看就是一條忘恩負義的白眼狗!」

    「是,還請公子忍耐。」隨從也隨之變臉,又稟報道,「公子,那個說書的臭老頭已經派人去處理,他再也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幹得好!」安公子鼓掌道,隨後轉身拍了拍隨從的肩,誇讚道,「許卓,還是你瞭解我。」

    名叫許卓的隨從立馬下跪,恭敬道,「能為王子效力是屬下一生的榮幸,屬下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安公子大悅,笑道,「我納蘭王族有你們這樣忠心的部下,何憂大仇不得報!」

    納蘭安,納蘭族唯一的王子,納蘭王唯一的繼承人,年方二十四,為人心狠手辣不折手段,但面對稍有好感的女性時便會性情大變。

    他受父命喬裝潛入南朝已一年之久,一直在北疆至南疆一帶活動,也曾百花叢中過,也曾沉魚落雁看遍,可卻沒有一個能讓他有現在這樣的感覺,僅僅看上那一眼,便可沉淪萬年,僅僅分開一秒,便仿若隔世。

    而從來,能夠令他看得羞紅了臉的女人,僅她一個。

    也許,這便是巫師常說的宿命,他不由得有點開始信了。

    這個女人,便是他納蘭族的第十一代王妃。

    夜晚,在一處林子裡歇息,待明日一早趕路,再走個兩三天的路程,便能抵達蓮霧與吳越匯合了。

    「我去附近打點野味。」周青升好火之後對青歌說道,雖有乾糧,卻是野味最新鮮最好吃。

    青歌點點頭,讓他放心的去,對付蘇幕遮,她還不至於佔了下風的。

    待周青走後不久,納蘭安的馬車便趕到了。

    他帶著隨從逕自坐來了火堆邊,又吩咐他們擺上食物,邀請青歌一起享用。

    他左右晃了兩眼,沒有見到周青,心下一喜,假裝問道,「姑娘,你家那個厲害的侍衛怎麼沒見著?」

    青歌用棍子撥了撥火,連一眼的目光也吝嗇於投給他,只道,「他在附近,一會就回來。」

    她說話的態度很不好,納蘭安卻並不懊惱,反而生起更大的興趣,想來他納蘭安相貌堂堂,從外表看也是一風流倜儻的公子,居然有女人對他不屑一顧,生平也難以遇上幾回,心裡升起一股征服欲,他不依不饒道,「在下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姓朱,名小妹。」青歌不願他多糾纏,將自己在那秘密軍營的名字用來,一想到那會兒的趣事,眼裡忍不住有幾分笑意。

    朱小妹?納蘭安明顯的噎了一下口水,這樣特別的女子肯定是不會用這樣俗氣的名字,看來自己還真的是被她討厭了,便只得依舊稱她為『姑娘』。

    「姑娘家可是住在蓮霧?」他將隨從遞過來的一盒糕點轉呈給青歌,青歌不接,也不再願意答他的話。

    納蘭安尷尬的咳了兩聲,說道,「姑娘,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跟姑娘你做個朋友,希望姑娘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才好。」

    青歌依舊不答話,見他準備走近,便站起身到馬車裡取東西。

    納蘭安只好轉而對安靜坐在一旁的蘇幕遮道,「你家小姐向來如此對人嗎?」

    蘇幕遮悠悠看了他兩眼,不點頭也不搖頭,現出一幅柔弱的模樣。

    納蘭安對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不動聲色轉回馬車,從馬車裡拿了個香爐出來,用火引燃,放在一邊的暗處,冉冉飄著若有若無的香味。

    納蘭安解釋道,「這香可以驅趕蚊蟲野獸,今夜大家可以安靜的睡了。」

    便再不說話,只把目光依舊追隨著青歌,一行一止,一顰一笑,都讓人流連忘返。

    不一會,周青提了兩隻野兔回來,納蘭安和幾個隨從已經正烤著從市集上買來的羊肉,香氣陣陣,他撕了塊羊肉給青歌,青歌不接,他也只笑笑的又縮了回來。倒是蘇幕遮,已經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待周青烤好野兔,青歌才吃了一半,便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心想這段時間太急著趕路,許是太累了,只好先行走回馬車裡休息。

    而周青,吃完東西後則在馬車旁邊又升了一堆火,人便靠著馬車休息,不知不覺間,竟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他闔上雙眼的瞬間,心裡卻湧起驚濤駭浪,他周青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人暗中下了迷藥居然都不知道,這次真是太大意了,可惜已經來不及。

    「哈哈……」納蘭安狂笑起來,這可是納蘭族秘傳的天下第一迷魂散,味道跟普通的熏香無異,但毒性卻很厲害,輻射範圍在五百米以內。中毒之人只感覺像是要睡去,並無其他的異常,如若不是內功修為很高的人,在睡去之前也肯定不會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毒。

    而且,剛才有烤肉的香氣遮掩,任是再厲害的人物也察覺不出。

    納蘭安將昏睡的青歌從馬車裡抱了出來,對坐在火堆旁不吭一聲的蘇幕遮道,「你要跟我走嗎?」

    迷魂散的解藥正是那羊肉,因為蘇幕遮沒有忌諱的接受他的好意吃了,所以她才能安然無恙。

    蘇幕遮看了一眼他懷裡的青歌,問道,「你看上了這個女人?」

    納蘭安道,「當然,不然我何必這般厚臉皮。」

    蘇幕遮冷笑道,「只怕你要不起。」

    納蘭安低下頭聞了聞青歌發間的香味,不免一臉陶醉,「這世間從沒有我要不起的女人。」

    「是嗎?」蘇幕遮站起身,右手往腰間的腰帶上按了按,語氣忽而妖媚道,「安公子,我叫蘇幕遮。」

    納蘭安神情不解,「你叫什麼與我無關。」

    蘇幕遮甜甜笑了,「當然有關,每一個被我殺死的人都需要知道殺他的人是誰!」

    「你?」納蘭安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見她從腰帶裡抽出一根銀色的長鞭隨地一甩,頓起幾厘米深的溝痕,可見其力道並非一般,這個女人居然會武功?只怪她之前裝可憐裝得太好了。

    「你不是說她對你不好嗎?為何還要救她?」納蘭安後退幾步,幾個隨從揮刀上前。

    蘇幕遮嫣然一笑,「我沒打算救她,只不過,我想殺人了,僅此而已。」

    「公子,你先走,我們隨後就來。」幾名隨從將他護向馬車,蘇幕遮則只是緩步緊逼過來,手中的長鞭悠悠甩著,像是玩耍一般。

    納蘭安將青歌抱入馬車內,許卓趕緊揮鞭策馬,朝著來的方向而去。

    「你們的主子還真怕死,居然留下你們當墊背的!」蘇幕遮鄙夷的歎道。

    隨從們卻並不跟她廢話,四個人一起揮刀而上。

    疾馳的馬車上,納蘭安懷裡抱著溫香軟玉,不由得一陣心神蕩漾,手指正要不安分的解開青歌的衣袍時,馬車卻被一股突來的力道拉住了,聽得許卓驚叫道,「那個女人……」話還沒說完便沒有了下文。

    「安公子,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蘇幕遮的聲音甜甜的響起在馬車外邊。

    這個臭女人!納蘭安將青歌輕柔的放在軟椅上,自己則取了馬車內的一柄劍出來。

    夜黑的寧靜,朦朧的月高掛在路邊的樹枝頭,月色下,只見那名紅衣女子如火一般燒得猛烈,她銀色的長鞭上滴答著新鮮的鮮血,許卓正一動也不動的躺在不遠處的地上,估計是死了吧。

    「蘇姑娘,我們做筆生意如何?」納蘭安話是如此說,可劍也拔了出來。

    「萬一我打不過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便應承你一件事,無論多難都會替你辦到。」

    蘇幕遮揚了揚鞭子,笑道,「這倒是新鮮,好,我答應你。」

    半個時辰後,納蘭安被打倒在地,蘇幕遮用他的劍指著他的鼻尖,神情更加妖媚,「安公子,如何?」

    納蘭安看著與之前判若兩人的她,眼裡寫滿驚艷,這世間居然還有這麼像魔鬼一般的女人,可真是難得!他納蘭安何其幸也,一連遇上兩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安公子,你說我到底要不要殺你呢?」蘇幕遮執著劍尖在他胸腔上遊走,大有一個不好便要刺進心臟的態勢。

    納蘭安收回神思,從容道,「蘇姑娘,我們不是有言在先麼?」

    蘇幕遮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手將劍扔了,卻是從他身上摸出了一塊蘭花形狀的令牌,道,「安公子身上僅此一物,想必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不行!」納蘭安厲聲喝道,伸手就要奪過來,卻被蘇幕遮屈膝一壓,又被按回了地上,動彈不得。

    蘇幕遮冷笑道,「你是情願死了?」

    納蘭安敗下陣來,無奈道,「若是蘇姑娘以後有事,只要遞上這塊令牌,無論何事我都會替你辦到。」

    「好。」蘇幕遮也不多糾纏,起身從車內抱走青歌,緩步而去,獨留下納蘭安悵然坐在地上的背影。

    天光大亮時,周青猛然驚醒,第一反應便是跳上馬車,看到青歌安好的睡在馬車上,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再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還好,一切無恙。

    轉身看到一反常態正在收拾東西的蘇幕遮,他心裡不免沉了下來,武功如他都睡到這時才醒,而她為何卻安然無恙?

    「安公子他們呢?」周青沉聲問道。

    「他們早就走了。」蘇幕遮淡淡道。

    「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周青又問。

    「什麼也沒發生。」蘇幕遮搖頭,將收拾好的東西一一搬上馬車放好。

    周青自然不信,一把拉住她,五指捏得她的手腕頓起五條紅痕,他冷冷質問道,「為什麼你沒有中毒?」

    蘇幕遮用力甩開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見她死不承認的這副態度,周青也不再問,只道,「不想死的話,就別再跟著我們。」

    「你想殺我?」蘇幕遮冷笑道。

    「如果她不救你,你早已死在我的劍下。」周青也冷道。

    「好!那你現在就殺了我!」蘇幕遮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扯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一片雪白的春光,「來,殺了我,一劍刺向我的心臟!」

    周青有些怔住了,這個女人的身體,似乎散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腦海中迅速將昨夜的蛛絲馬跡連成線,半響才道,「你也救了我們一次,已經兩不相欠。」

    他猜到了?蘇幕遮失神的冷笑起來,再不說話,身體忽然有些冷。

    周青也不再說,兩人僵持許久,青歌才撫著額頭從馬車裡鑽了出來,這一覺睡得好像太長了點。

    周青見她沒事,這才完全放下心來,給馬餵了一些乾草,準備啟程。

    「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青歌稍微舒展了下筋骨便上了馬車,見蘇幕遮直直的站著不動,只道是她又在甩哪門子的脾氣,便沒好氣的叫道。

    蘇幕遮一聽,這才上了馬車,馬車駛出沒多遠,她便捂著大腿倒下,渾身冷汗。

    青歌見情況不對,連忙蹲了下來,掀開她的裙子一看,右腿上的裡褲被劃破,露出一寸來長的青黑色傷口,「你中毒了?」

    蘇幕遮心裡一驚,她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傷口來的,昨夜打鬥時中了暗器,沒想到這暗器上居然塗了慢性毒藥,以至於現在才開始發作。

    青歌將夜明珠放在她手中握住以為她減輕疼痛,又利落的撕開傷口旁邊的布料,毫不猶豫的俯身為她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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