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愛情走失  第1卷 三
    三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天都是昏黃昏黃,周圍的事物好像退了顏色的水粉畫一般。寢室裡的床已經收拾乾淨,只剩下黑褐色的棕墊鋪在鋼架上。地上一片狼藉,周圍什麼聲音也沒有。以往晾曬著內褲、襪子的窗台空空如也,一切都昭然證明著一個事實:全世界只剩下我了。

    我坐起身子,腦袋還有些暈痛,使勁搖晃了幾下,堅硬的頭皮殼裡彷彿包裹著一些與頭殼不相干的東西,隨著我的擺動在不停地晃蕩。一股酸臭夾雜著酒氣再次衝向喉嚨,癟癟的胃裡還有東西爭搶著要衝出來。我趕緊光著腳跑到陽台上的衛生間裡,埋著頭對著便池一陣乾嘔,吐出來的也僅僅幾滴昏黃的液體,但嘴裡卻充斥著說不出的不舒服。

    打開水龍頭,將嘴巴湊到水龍頭下衝漱幾下,又喝下幾口冷水,我感覺舒服了些。再用冷水沖了下頭,又清爽了不少。這時只是感覺自己很輕,似乎能讓一陣風吹走。裝進肚子裡的冷水液態地存在,每走一步都在晃動,甚至可以聽見像小溪流水一般的淙淙聲。

    寢室裡剩下的都是我的東西。我翻找著行李包,希望找到一些吃的或者一支煙。但是很快就讓我失望了,除了衣物和書,什麼也沒有。我又捏著褲兜,錢在,但窗外的七月的陽光此時格外地刺眼,只望一下就足以令我魂飛魄散。忍忍吧,等太陽下山了再說。

    如果燕在,就好了。她知道我喜歡吃大塊的麻辣牛肉乾,喜歡抽辛辣的川煙。像這種情況,我一旦醒來,我的旁邊肯定就有我想要的東西。但是,她走了,是我騙她走的。我是不是做錯了?難道我就沒有勇氣留住她,和她一起去開創屬於我們的那片天空嗎?是的,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儘管我無數次盤算過。我放不下即將屬於我的有著保障的工作,因為我怕對不起在田間地裡勞作了大半生的父母。而燕,也一樣。那麼,就這麼分開吧,至少還沒有讓我在同寢室聚餐時傷心哭泣。或許這是唯一的安慰了。

    梅呢?是隨義走了嗎?她在,也好。以前我背著燕偷偷打牌,輸光了,也同燕吵翻了,別人吃飯的時候我就在寢室洗衣服,梅總是很理解地給我端來飯菜,還會偷偷地把一把錢塞給我。吃飯的時候,我傷了她的心嗎?不,不會的。高中的時候,梅是那麼的高傲,現在也是的。我知道追求過梅的同學很多,但梅誰也沒答應,梅甚至平時根本就不同別的男同學來往。除了有時來找我或陪我打牌,梅只知道讀書,她的成績一直是我們班上最好的。她不會看上義,她也不稀罕到義他們縣宣傳部。梅的伯伯是市財政局長,她決不會稀罕義什麼的。那麼,是我——傷了她?不知道。從高中到現在,我們同學六年,一直都是關係比較親密的朋友,但是我曾經有過女朋友,梅才不會看上我。

    寢室的們虛掩著,是室友們走的時候忘記關了嗎?或者還有誰在?我們寢室的其他人是不可能了。那是誰呢?哦,有可能是女人。女人曾經很多次深夜和我一同編報紙,她總是會把自己捨不得吃的東西拿出來和我分享。我取笑她奶子大她也不生氣,還故意把大奶子往我身上蹭。恩!一定是女人在。先躺會兒,只要女人一推門進來,我就立馬把女人變成我的女人。

    許是太虛弱了,躺著躺著就迷糊了過去。我是被喚醒的:「偉,醒了。偉,醒了。吃點東西,我們該走了。」我懷疑是燕,又像是梅,但絕不是女人,女人的嗓門沒有這麼柔。我睜開眼,視線是朦朧的,看不清我頭頂的臉孔,只是讓一雙柔軟的手托著腦袋坐了起來,一根牛奶的吸管湊到我唇邊,我吮著吸管一氣喝下了整瓶牛奶,直到吸得滋滋作響。體力恢復了很多,視線也清晰了,這才回頭看托著我的是誰。是梅,竟然是梅。桌上,是一包包大塊的麻辣牛肉乾和川煙。

    下午六點的班車載著我和梅踏上了回家的旅途。梅在我旁邊,靠窗而坐。緋紅的夕陽光照在梅的臉上,梅顯得漂亮而高貴。迎著光線,我偷偷地看著梅高挺的鼻樑上細細的透明的絨毛。梅很興奮,在絮絮地說著話,一張小嘴唇張合著,是那樣精緻玲瓏。我看得有些入迷。

    梅要先我下車,她爸爸已經在她下車的地方等她。我幫梅從行李架上取行李,梅還賴在座位上不慌不忙。車停了,梅的爸爸就要踏上剛開的車門,梅這才遞給我一個信封說:「記著,明天八點半,在教育局等著我,我們一起去報到。」

    梅坐上了她爸爸的摩托車後座,我們乘坐的班車也啟動了。梅側著身子回過頭向我揮著手,晚霞中的她的身影儼然一個纖塵不染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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