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紅塵擺渡者 喜歡的降不住 降得住的不喜歡
    「我是第三類,為了生活而選擇結婚——」卓芙蓉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為了生活得更有意思。」

    「呵,」聶琛輕蔑地撇了撇嘴角,「小說看多了吧?結婚不是歸宿,只是個開始,可能是幸福的開始,也可能是痛苦的開始。而對大多數人來說,它是痛苦的開始,要不怎麼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呢?」

    「那是因為兩個人只顧著享受戀愛,就沒有對結婚的目的達成共識。」轉頭看了看郎釋桓,「這很重要,核心價值觀類似的人才比較容易溝通。可惜大多數人在結婚的時候都還沒長腦子,寂寞了,有個人陪著紅火,稀里糊塗就結婚了。」

    郎釋桓埋頭苦吃,半晌終於搭了句話,「在我爹媽眼裡,結婚就是為了『生』。找個女的給我家留個後,這就是結婚的根本目的。一個女的要是不會生孩子,神馬優點都是浮雲。」

    「誰家不是這樣,不為生孩子結婚幹什麼?」聶琛市儈的附和道。

    「如果結了婚之後,因為意外傷殘而生不出來呢?」小丫頭沒抬頭,懶得看男人混賬透頂的臉,「抱著『生』的目的,生不出來,婚姻必然解體。良心值幾個錢?撐死了再過三年,彼此心裡都還覺得委屈,互看不順眼。出於良心而死守著婚姻沒什麼意思,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

    聶琛微微挑眉,「不守著怎麼辦?人家又不是婚前就有毛病。在你手上出了事兒,你能跟人家提出離婚麼?」

    「甭拿責任說事兒。」揚手揉了揉鼻子,「以『生』為目的的婚姻能靠『責任』維繫麼?你當每個人都是覺悟者,一個人要是一輩子都在覺悟之中老早成佛了。我嫁的那個是『人』,對於這點我無比清醒。」

    郎釋桓點了點頭,以為有理。繼續下一話題,「為了『活』而結婚的呢?多半是女人吧?嫁人就是為了活下去,沒人養活就活不下去。」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傳統上就是這樣的。不為有人養活,我嫁人幹嘛?可現在不一樣了,不能總拿老黃歷說事。農耕經濟是重體力活兒,女的就得靠男人養著。現在都商業社會了,未必非得靠壯勞力養家餬口。所以,女性開始重新考慮結婚的目的了。」側目白了聶琛一眼,陰一句陽一句地嘲諷道,「可有些男的就是不肯面對現狀,還守著八百年前的老黃歷,幻想著騎在別人頭頂作威作福。好在,也不至於打光棍,這個世界上游手好閒的女人很多,這種人就適合找那種有德行的類型,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對,」郎釋桓笑容邪惡,跟著附和,「務必找高中以下學歷,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無一技之長,求職無門,閒在家裡什麼都不會的。」

    「現在還有這樣的女人麼?」聶琛開始感到困惑,「就算還有,我懷疑兩個人也沒法溝通。」

    「死心眼——你可以在外面再發展一個能溝通的嘛——」半真半假地眨了眨眼睛,「金屋藏嬌,盡享齊人之福!」

    邪門嗤笑,「呵,顏如玉眼說得沒錯——都是賢惠鬧的。男人活著就是犯賤,娶賢惠的不好麼?偏不——非得找個一肚子花花腸子的女人折磨自己不可。」

    「聰明練達的女人適合做情婦,娶回家就是一場悲劇。」轉頭瞄了眼睨著他的小女人,惶恐地拍了拍胸口,「我咋突然覺得我旁邊就坐著個『杯具』,我之前一直覺她腦袋不夠使,最近是怎麼了?那長期短路的腦袋咋忽然靈光了?」

    「咳,我不是高中以下學歷的……」裝模作樣地提醒道,「不是名校而已。再說,學歷只是一方面,不能代替閱歷。」嬌懶地挽著他的胳膊,眼中閃著巫婆般的光芒,「呵呵,等我三十出頭的時候,估計跟顏姐一樣。」

    「我滴個親娘誒!」故作一副恐怖的神色,「錢還沒付呢,現在退貨還來得及麼?」

    「貨物售出,概不退換。」

    哀怨地一捂臉,「呃,悲劇了……」

    「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什麼悲劇喜劇的。高低貴賤都得死,富貴貧困都得死。既然正負歸零『有得有失』,還計較結果幹什麼?心無雜念的活著,把不甜不鹹的日子過好,別想明天的事兒,明早能不能睜開眼都還不知道呢,這次被綁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婚後過不好就是因為雜念太多。就說女人吧,你喜歡的降不住,你降得住的不喜歡,人類最大的悲劇就是總念著『得不到』和『已失去』的。結了婚嚮往自由,自由了又想有個人作伴,有了伴兒又不自由了,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始終跳不出這個怪圈。

    之前顏姐說,她離了婚之後就一個人過。一開始我有點不理解,還以為她打算跟那個姓林的私奔呢。後來她給我講了個故事:

    話說,有一座圓音寺香火很旺。廟前的橫樑上有個蜘蛛結了張網,香火熏陶之下,蜘蛛漸漸有了佛性。經過了一千多年的修煉,小有悟性了。

    忽然有一天,佛祖來了。離開寺廟的時候,不經意看見了蜘蛛。笑著說道,『相見是緣,我問個問題,看你修煉了一千多年,有什麼真知灼見?』問題是,『世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

    蜘蛛想了想,回答: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祖點了點頭,離開了。

    又過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佛性大增。一日,佛祖又來到寺前,問蜘蛛,『一千年前的那個問題,你可有什麼更深的認識嗎?』蜘蛛說,『我覺得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的。』 佛祖說:『你再好好想想,我會再來的。』

    又過了一千年,有一天,刮了陣大風,風將一滴甘露吹到了蛛網上。蜘蛛望著甘露,見它晶瑩透亮,很漂亮,頓生喜愛之意。蜘蛛每天看著甘露很開心,它覺得這是最開心的幾天。突然,又刮了一陣大風,將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覺得失去了什麼,感到很寂寞和難過。這時佛祖又來了,問蜘蛛:「世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蜘蛛想到了甘露,對佛主說:『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說:『我助你到人間走一朝吧。」

    就這樣,蜘蛛投胎到了一個官宦家庭,成了富家小姐,父母為她取了個名字叫蛛兒。一晃,蛛兒到了十六歲了,長的十分漂亮。

    一日,新科狀元郎甘鹿中士,皇帝在後花園為他舉行慶功宴。來了許多妙齡少女,包括蛛兒,還有皇帝的小公主長風。狀元郎在席間表演詩詞歌賦,大獻才藝,在場的少女無一不被他傾倒。但蛛兒一點也不緊張,因為她知道,這是佛祖賜予她的姻緣。

    過了些日子,蛛兒陪母親上香的時候,正好甘鹿也陪母親來了。上完香,二位長者在一邊說話,蛛兒和甘鹿便來到走廊上聊。蛛兒很開心,終於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並沒有表現出對她的喜愛。

    蛛兒對甘鹿說:『你不記得十六年前,圓音寺的蜘蛛網上的事情了嗎?』甘鹿很詫異,說:『蛛兒姑娘,你很討人喜歡,但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吧。」說罷,和母親離開了。

    蛛兒回到家,心想,佛祖既然安排了這場姻緣,為何不讓他記得那件事,甘鹿為何沒有一點感覺?幾天後,皇帝下召,命新科狀元甘鹿和長風公主完婚;蛛兒和太子芝草完婚。這一消息對蛛兒如同晴空霹靂,她怎麼也想不通,佛祖竟然這樣對她。

    幾日來,她不吃不喝,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趕來 ,撲倒在床邊說道:』那日,在後花園眾姑娘中,我對你一見鍾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應。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說著就拿起寶劍準備自刎。

    這時,佛祖來了,對蛛兒的靈魂說:「蜘蛛,你可曾想過,甘露(甘鹿)是由誰帶到你那裡的?是風(長風公主)帶來的,最後也是風將它帶走的。甘鹿是屬於長風公主的,他對你不過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當年圓音寺門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愛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卻從沒有低下頭看過它。蜘蛛,我再來問你,世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

    蜘蛛終於大徹大悟了,對佛祖說:『世間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現在能把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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