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活色暗生香 樂觀的人像茶壺 屁屁燒得通紅還有心情吹口哨
    母親住院,跟老闆娘請了三天假,陪侍床前。卓老太太一想起當晚的事兒,就忍不住教育教育她,「愣女子,可不敢跟他那個。咱們村上那個燕燕你知道吧?」

    「哪個?」

    「韓小燕——就是去深圳當小姐的那個。」

    「深圳?她不就在D城嗎?我頭半年還見過她呢。」

    「管她在哪兒呢!反正沒做正氣事兒,咱村上都知道。前些日子被警察押回來了,把咱縣上好幾個女女賣到南方的洗浴中心,組織賣Y。」卓老太太半靠在床上,順著脹氣的肚子,「那女女老早可不賴,在縣上飯店打工。不知咋認識個城裡的後生,就跟人家睡上了。跟人家進了城,巴望著嫁個城裡人。後來你知道咋了?那男的家裡又給介紹了一個大工人,有正式工作。那男的死活要跟她分手。」

    「後來那男的不要她了?」本以為自己會幸災樂禍來著,說不出為什麼會有些心疼。

    「那還咋。她又是喝藥,又是上吊,折騰了一通,就跟那男人家要回了2000塊錢。名聲混灰了,村裡誰還敢要她?十里八鄉的親戚套親戚,一打聽就都知道了。沒了轍,就上深圳了,聽說早先掙上錢了,那二年可勁兒往家寄錢,家裡蓋得新新的房子。」

    卓芙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股涼意從腳下直竄到頭頂。如果那天……她也是被拐賣的對象之一吧?

    一個女人這輩子被男人害了,自己不肯醒悟,咋還能再幫著男人禍害別的女人呢?

    幻想著自己經受了非人的苦難之後,淚流滿面,被警察叔叔從Y窟裡解救出來……

    杳無音訊的老七,已經是她媽的心病了。她老媽這輩子的指望都在她身上,如果她再出了那種事兒,她老媽不氣死才怪!

    卓老太太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不領證,說啥都不能。人家萬一反悔,倒霉的是你!女孩子學壞可快,一開了那竅,越陷越深。」

    「媽,你不明白。不是因為『那事兒』,是因為『恨』。她恨透了那個男人,以至於遷怒所有的男人,一氣之下才走了下坡路。」

    不花白不花,花王八蛋的——清楚地記得韓小燕那句經典台詞。求之不得,貪不到就嗔,還自以為自己高明,以為自己是看透世事的過來人。

    最終怎麼樣?

    把自己送進了監獄,親手斷送了大好人生。

    「咦——真有了『那事兒』,由不得你不恨。愣女子,你不懂,等真正有了那事兒你就明白了。」

    「呵呵,也許吧。」事實上她,已經明白了。歐陽堇離開之後,她跟韓小燕走得差不多是一樣的路。她恨過,恨死了!唯一不同的是,她對男人還沒有徹底絕望,也沒有燕燕那麼執著。燕燕心裡充滿了恨,她卻嘗試著去愛不同的男人。即便結果不盡人意,她卻始終不曾放棄去愛。

    再次面臨分手的時候,佛陀教會了她什麼是情緒。或貪,或嗔,或癡,人生的煩惱全都源自失控的情緒。她把這個世界看反了,反倒怪這個世界騙了她。

    你既無心我便休——何必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忽聽有人敲響了病房門上的玻璃,抬眼一看,正是滿面春風的郎釋桓。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好像沒什麼愁事,從來都是一副陽光燦爛的樣子。起身迎上前去,好奇地問道,「哎,你咋成天跟吃了喜鵲屁一樣,啥時候見你都喜眉喜眼的,傳授傳授經驗唄?」

    郎釋桓跟靠在床上的卓老太太點頭問了聲好,摘下手套揉了揉凍紅了的鼻頭,「什麼叫做樂觀的人?像茶壺一樣,屁屁燒得通紅,它還有心情吹口哨——我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人。」

    老太太坐起身,接了話,「大大咧咧的好!整天球長毛短的,那還叫個男人?」D城的俚語向來這麼粗獷。

    「姨姨好點沒呢?下次可不敢吃那些些飯了。」呵呵一笑,抄著一口D城方言哄小孩似地比劃著,「我聽芙蓉說了,說您兒吃了那大幾盤子飯,光雞腿就四五個,不吃壞了才怪!」

    老太太神經大條,口無遮攔,「快甭提了!要不是蓉蓉的朋友非得拉著我們吃啥自助,咋能吃壞呀?蓉蓉又沒跟我說剩下罰錢,我拿了那大一堆,硬硬塞下去了。」

    聽者有意,郎釋桓側目瞄了眼卓芙蓉,陰陽怪氣地問道,「啥時候吃的,咋沒叫上我啊?叫上我就不用愁了,肯定啥也剩不下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那個姓蔣的,他那天已經跟她說了,不願意她跟那傢伙交往。

    「就昨天中午……」小丫頭言辭閃爍,感覺到對方生氣了。

    臉色微微一沉,半真半假地抱怨,「吃飯的時候想不起我,出事兒了想起我了?」

    「好了好了……」側目瞟了眼母親,小聲嘟囔道,「回頭再說吧。」

    卓老太太自知說漏了嘴,一心想著編個謊話打個圓場,「蓉蓉那朋友是我們一個村的,倆女娃娃從小玩兒到大,不去不好,就答應人家了。」

    「韓小燕?」郎釋桓一時心急,隨口揣測道。

    卓芙蓉心裡一驚,惶恐地瞄了眼一臉詫異的老媽,一時語塞,心跳明顯快了幾排。

    男人眉心一緊,憤憤地數落道,「告訴你不許再跟她來往嘛,你怎麼搞的?吃一塹長一智,你有沒有點記性啊!」隱約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太可能。韓小燕那種女人,即便會請芙蓉吃飯,又怎麼會帶上他媽?

    「咋?出啥事兒了?」卓老太太大驚失色,心裡咯登一下。

    卓芙蓉趕忙給怒目相對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不要再說下去了。敷衍一笑,尷尬地解釋道,「沒事兒沒事兒,我不是說前半年遇著她了嘛,差點被她把錢騙了。桓子提醒我注意點,以後少跟她交往。」狠狠給了他一胳膊肘,「對吧?你倒是說話呀!」

    「那你還跟她吃飯?」揣著明白裝糊塗,如果猜得不錯,這老太太八成是撒謊了。礙於老人家的面子,回頭再找她算賬。

    「呃——都是一個村的……」老媽的謊言一出口,只能順著往下編,總不能拆穿吧?

    按住葫蘆浮起瓢,卓老太太此時耐不住了,「六女,你跟燕燕到底咋回事兒?跟媽說,看把媽急死的……」

    郎釋桓愣了半晌,懇切地點了點頭,「沒事,姨。就是那麼點小事兒,六女腦袋不夠用,差點被人騙了幾千塊工作介紹費。」

    老太太啪啪地拍著床板,捶胸頓足地咒罵道,「呀,我那愣女子呀!你咋就沒個心眼啊?還好沒把錢給她,要麼十有八九被拐賣到澡堂當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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