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草木本無心 家花不如野花香 總拿平裝比精裝
    聶琛從郎釋桓帶來口信裡找回了幾許自信。難得顏如玉能夠那麼誠懇的檢討自己,他再不拿出點姿態來,就不太像個大男人了。

    提早下班,叫郎釋桓直接送他去「了緣堂」,顏如玉聘用了卓芙蓉,至少說明她已經不再計較賓館裡發生的那件事情。

    卓芙蓉靠著他的時候,他為什麼那麼心安理得呢?

    他一直覺得,一個女人處在恐懼中的時候,給她一副肩膀是每個男士義不容辭的責任。這兩天他終於想明白了,這個所謂的「肩膀」指的是無形的支持與幫助,而不是實際意義上的身體接觸。事發當天,對方根本沒到癱瘓不能自理的地步,協助對方躲過追蹤就應當意味著援助過程的結束。

    車上的依偎,就愈發脫離了正軌,如果肩膀可以隨便給別人靠的話,那「博愛」豈不是要寬衣解帶去救助大齡未婚婦女了?

    希望自己被一個柔弱的女人需要著,一股濃烈的感情在體內奔騰,無處釋放,迫切地想扛起點什麼,用男人鋼鐵般的臂膀捍衛單薄的生命。

    以正義凜然的英雄情懷為名——

    該死!是他動了邪念吧……

    卓芙蓉在被聘用之後的兩個小時就正式上崗了。雖然傷了一隻胳膊,還是按照老闆娘的吩咐,對照貨單上的名稱仔細辨認著堆積如山的貨品。

    郎釋桓停穩了車,先聶琛一步走進了店舖,邪氣一笑,將一聽雪碧丟給了灰頭土臉的小丫頭,「呵,狀態不錯啊,熟悉業務呢?」轉頭看了看買煙歸來的聶琛,大咧咧地問道,「嫂子呢?有人專程負荊請罪來了。」

    「吃過午飯就出去了,好像約了個朋友一起去做頭髮了。」卓芙蓉嗓子直冒煙,猛灌了兩口飲料,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郎釋桓接著聶琛丟過來的煙,誇張地咋呼道,「完了完了,女人一旦換髮型,通常就意味著要換愛情了!姓聶的,你要是再不表個態,估計很快就會有人代替你了。」卡吧一聲點著了煙,接著說道,「男人嘛,抬頭要有底氣,低頭要有勇氣。你看兄弟我,從來就不懼在女人面前低頭。沒必要跟女人較真,女人才不在乎誰對誰錯呢,她們要得不過是個姿態。你只要低頭說幾句好話,晚上就可以在床上揚眉吐氣了。」揚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讓未來到來,讓過去過去,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聶琛狠抽了幾口煙,抻著脖子向窗外張望,忍不住嗤笑,「呵,人啊——勸別人的時候都是一套一套的。輪到自己身上,完蛋操了!」

    三人相繼進了佛堂,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話著家常。臨近打烊,聶家的兩個小寶貝疙瘩一路追逐奔跑,咋咋呼呼地推開了店門。

    聶琛屁股底下彷彿安了彈簧,騰地從地上竄了起來,按滅了手裡的煙卷,一臉諂媚地迎出門外,「寶貝兒,下課了。」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顏如玉明兒一早打算帶兩個孩子和林晚生「一家團聚」,心裡難免有些妒忌:做頭髮——多半是做給那「四眼田雞」看的吧?

    抬眼搜尋著孩兒他娘,款款步入店門的女人讓他眼前赫然一亮。當著兒子有些臉紅,吭哧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揚起一臉傻笑,「呵,呵呵,今兒什麼日子,這麼隆重?弄得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佛堂門外的珠簾嘩啦一響,探出兩顆鬼鬼祟祟的腦袋。卓芙蓉望著與印象裡風格迥然不同的老闆娘,忍不住發出誇張的讚歎……

    顏如玉身著時下最流行的垂地長裙,水藍色貼身軟料上的鳳尾花張揚著一貫的民族風。微卷的長髮半掩著凹凸有致的身體,異域耳環細碎的月長石流蘇在髮絲間搖曳生姿。唇色水潤而清淡,復古的眼妝刻意烘托出一雙國際化的灰蘭色眸子。顧盼神飛,氣質雍容,儼然一位寶萊塢國際巨星。

    郎釋桓詫然回神,捏了捏脫臼的下巴,舉步走出了珠簾,以便助抓耳撓腮的聶某人一臂之力,「哎,姓聶的,你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我今晚就邀請嫂子共進晚餐了。」迎上前去,大大方方地挎上「美女」的胳膊,揚手致意,假惺惺地說道,「先走了啊,諸位留步,不用送了。」

    「滾一邊去!」聶琛濃眉一皺,暴躁地彈開纏在妻子玉臂上的「祿山之爪」,半真半假地叫囂道,「放手,你TM還沒吃就撐糊塗了!去去去,忙活你家小卓去。」忽然體諒了顏如玉當日聽說卓芙蓉依在他肩頭時的心情,不能容忍——這就是愛情。如果不是郎釋桓有意刺激他,換作別人,他現在就掄板磚跟他玩兒命!

    他承認自己在此事上是小氣的,開不起玩笑,小氣得要命!老婆是他的私有財產,他並不希望她平日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方纔之所以沒有邀請對方吃飯,也不是因為他比郎釋桓遲鈍,而是因為心裡顧慮,懷疑她約了林晚生……

    顏如玉步態妖嬈,乖巧地腕上老公的胳膊,神態從容地說笑道,「每個女人都有兩個版本:精裝本和平裝本。前者是在外面給別人看的,濃妝艷抹,光彩照人。後者是在家裡給最親近的人看的,換上睡衣家常服,打哈欠,放屁,發牢騷訴苦。而已婚男人看到的正巧是妻子的平裝本和別的女人的精裝本,這也不失為婚外情的一個誘因。」

    郎釋桓瞄了眼站在一旁傻笑的卓芙蓉,搖了搖腦袋,故意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嘖嘖嘖,我看到的怎麼總是平裝本?不,簡裝本——還TM是垃圾堆裡撿回來的殘本!」

    「呵,能讓郎總這麼矯情的人親自刨垃圾堆,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殘本』。」 顏如玉匆匆掃過小丫頭瘀傷斑斑的美人臉,再次見證了美貌——世界上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聶琛順勢攬過妻子的香肩,嘻嘻哈哈地接過話茬,「那是,一般的『殘本』肯定不行——」與嬌妻對視良久,表情衷懇地點了點頭,「咳,寫真集,絕對是寫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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