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風月不關情 我本將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溝渠
    「SORRY,你們聊,當我沒來過。」蔣茗梵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尷尬道歉,忙著撤退。

     「別,該『騷』的是我。」郎釋桓趕忙叫住對方,「這小妞剛剛一直在門外面轉悠,我還以為是幹那行的,把她拽進來問問行情。誤會,誤會了!」

     「二百九」主動上前解圍,卓芙蓉稍稍感激,卻又忍不住滿心怨氣,「你眼睛是遠紅外的?能掃瞄出身份代碼?幹那行的——我像嗎?」

     「何止像,腦門上貼著呢!」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小野雞忙著裝處,良家女愣充經驗豐富。

     「放屁!」顧不得裝淑女,當下爆粗口。

     「我只是想放,這你也知道?長得違章屬於自然災害,為了安全著想,往後蒙面做人。」呵呵一笑,低頭點了支煙,悠然走向門口衝著蔣茗梵笑道:「長得輕浮沒有錯,讓她出來亂跑就是你的不對了。學學人家李連傑,愛好『違章型』就娶回家裡金屋藏嬌,別再讓她拋頭露面了。」

     「我……」這下輪到蔣大帥哥無語了——

     頭疼!他什麼時候愛好違章的了?他什麼時候說要娶她了?這女人不是他愛好的型,他骨子裡嚮往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怎奈世風日下,那樣的女人彷彿絕跡了。「阿芙,不好意思哦,一場誤會。」

     「沒什麼,呵,此地不宜久留,我閃先。」舉步出了男廁,唇邊挑起一抹譏誚: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浮生曖昧,真真是一場誤會……

     沒有回包間,靠在電梯間的牆壁上仰望著天花板,彷彿要把壓在城市之巔的金石水泥看穿。她為什麼要出來混呢?到底是因為寂寞,還是因為缺錢?

     吊燈奢華,光色柔和,傷感襲上心頭,對著手機屏幕快速篩選著號碼。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心底的舊傷,猶豫了片刻,按滅了屏幕的燈光。

     「叮咚」電梯門緩緩開啟,卓芙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概是老天爺看她太可憐,給她個安慰獎。

     「蓉兒,真巧。」多年以後,他還像當初那樣喚她。

     「是啊,巧。」淡淡一笑,將散在唇邊的髮絲別在耳後。歐陽堇一出現,小女人瞬間找回了少女時代的溫婉靦腆。

     「怎麼一個人站這兒?男朋友呢?」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短信不斷,明知道她與白文斌分了手。也知道她從來就不缺男朋友。

     「在裡面。包房裡太悶,一個人出來透透氣。」善意的謊言,不想被對方看扁。

    「嗯。回頭見,電話聯繫。」像無數的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想回頭,還是忍住了。《霸王別姬》昏黃的調子在腦海中忽隱忽現,粉墨登場,蝶衣翩翩:聽那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背後遠去的腳步聲帶走了電梯間裡最後一絲空氣。卓芙蓉忽然打了個冷顫,華美的四壁讓人窒息:從此「天涯陌路」——什麼是天涯?轉身,背向你,此刻已是天涯……

    抱緊雙臂,跌跌撞撞地轉回身,冷不防撞進一副堅實的懷裡,「對不起!」趕忙為自己的冒失賠禮。

     男人迅速推離了她的身體,揚起友善的俊臉,隨口開了個玩笑,「沒關係,沒關係,被美女撞上是本人的榮幸。」聶琛剛要回頭,跟在身後的郎釋桓早已跟了上來,朝對面的美女熟絡的解釋道,「放心,他這人好就好在從不記仇。」轉頭瞄了眼聶某人,酸溜溜地嘲諷道,「只要對方是女的,男的另當別論。啥好不如運氣好;明明是個『木樁子』愣有那瞎眼的兔子往上撞!」

     「撞死了你到是撿啊?我跟前常常有撞死的。」不是吹牛,他這輩子都在走桃花運。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真當自己是情聖了?不稀搭理你,人家美女拿正眼瞧你嗎?」當真有點窩火。聶某人那話也忒佔地方了,根本是在美女面前詆毀他的光輝形象。

     卓芙蓉忽然插進話來,瞥了郎釋桓一眼,轉向聶琛揚起一臉媚笑:「瞧了,挺養眼,撞值了。帥哥,怎麼稱呼?」氣死丫,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讓你小子說我輕浮,傷你的自尊去吧!

     「聶琛。」老帥哥說著話伸手拍了怕郎釋桓的肩膀,「這是我兄弟——」

     話音沒落,就被對面的美女不耐煩的打斷,「我又沒問他。我還以為他是你的跟班呢!」狠狠白了仇人一眼。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郎某人自尊心嚴重受挫,蔑然嗤笑,「丫頭,你那眼神絕對是1。5的——倆眼加一塊兒。別說哥沒告訴你,那丫脫了衣服整個一禽獸!」

     「穿著衣服是衣冠禽獸!姑奶奶喜歡,關你鳥事?」槓上了,借此發洩一下心底的鬱悶。

     聶琛氣定神閒,邪門地挑起嘴角,「有機會得介紹你認識一下我老婆,難得倆人有共同嗜好。」要是放在早些年,這小丫頭鐵定得被他放倒。現在——

     想,說不想不是真話。

     男人天生就是這麼個玩意兒,重點是看上下「哪頭兒」的力量比較強大。上頭控制下頭,那就成佛了。小頭操縱大頭,那就等著遭報應吧。

     前半輩子都是她卓芙蓉拒絕別人,今兒還是頭一次被人拒絕。這兵荒馬亂的年月難得碰上百毒不侵的稀有品種,忍不住調戲他一下,「哎,看你這人高馬大的——『妻管嚴』啊?」

     「呵呵,老婆是一方面,貴在自覺。」他得承認這小妞很有吸引力,可想過安穩日子就得懂得控制自己。

     「他屋裡那婆姨太成功了——成功得讓我對所有的女人都絕望了。」郎某人半真半假地唏噓打趣。跟聶琛沒法比,唯獨這件事才能讓他找回點自信。

    「你對女人絕望沒什麼,女人對你絕望才叫可怕呢!比如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徹底絕望了。」她也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且殺人不見血,損人不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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