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妃:花轎錯嫁 花轎錯嫁 悠若番外 大結局 3
    麗妃時常來冷宮,隻字不提鳳君蔚,也不會提到朝中任何事情,純粹是陪陪她說說話,偶爾談談詩,下下棋。日子一久,悠若就發現了,這個麗妃和自己有好多相似的地方,在加上才藝相當,悠若和她,算得上是相逢恨晚。這話也漸漸地多了起來,陪悠若打發了不少的時間。

    宮中,誰都知道誰對誰好,不一定是出於真心,有的可能是出於某些目的,悠若也知道,這麗妃一定還是別有內情。但是,卻不影響她們之間日漸加重的好感。

    「皇后,考慮下我的建議嘛,我和冰月帶你出宮好了,總不能在這個冷宮呆上一輩子吧!」雪月挑眉,手裡拿著一個草心,一邊折著,一邊說道。

    「雪月說得不錯,皇后,不然我們就去幽城好了,剛好王妃也在那裡,你們也可以團聚了。皇上一天不發話,就要一直呆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啊!」

    悠若一笑,理了理微亂的頭髮,笑道:「你們呆得膩了嗎?」

    雪月冰月搖頭,雪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語氣憤憤不平,「我只是覺得皇上也太絕情了,都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來看你一下,這麼熱的天,也沒有冰塊解暑,他也不擔心你熱出病來。我可沒見過這麼寡情薄意的男人。」

    冰月嗤笑一下,撇撇唇角,說道:「冰月你也好意思說皇上,要不是你太粗心了,會讓人給發現嗎?」

    「誰知道會那麼巧合,那地方連老鼠都不想去,誰知道會被一個大活人給撞見了,就說這個皇宮裡的人啊,心機真是了不得。」她諷刺道,轉而對悠若說:「皇后,為了彌補這個過錯,我送你出宮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宮嗎?」

    悠若歎了一口氣,垂下睫毛,神色依稀酸痛,她悠悠地說道:「不能走,走了就是害了你們,雖然瑤光的勢力極大,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去了幽城又怎麼樣,以皇上的個性,就是把鳳天翻個底朝天也會把我找出來,他容許不了我脫離他的身邊……而且,我也不想被他恨一輩子。」

    *

    御書房,鳳君蔚又是大發脾氣。這兩個月,他的情緒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中,陰晴不定。

    「旱災,旱災……這些個地方官是沒事可報了嗎?整天都是旱災,朝廷不是早就派人下去治理了嗎?都遊山玩水去了嗎?」年輕的皇帝啪一聲地把奏折重重地壓在桌上,心情不悅,臉上已經是黑沉沉的一片。

    丞相安撫道:「皇上息怒,這次乾旱情況實屬嚴重,老臣一生也未見過如此嚴重的乾旱。如今朝廷國庫並不充裕,僅靠地方官和存糧救濟,實在是很難渡過這次的乾旱,如今就只好等老天能下一場及時雨了。」

    「等老天?」鳳君蔚冷冷一笑,沉聲道:「這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災民也一天一天增加,朝廷糧食供應不上,死的人也是一天一天地增加,現如今局部地區就是挖地十尺也沒見到一丁點水,有了糧食也沒用。等到老天開眼,也快尺骨成山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天災難防!」丞相也是擰緊了眉,憂心忡忡。

    鳳君蔚陰沉著臉,接連一個月來的災情讓他感到憂心,如此酷暑,炎炎夏日,又得去多少人命呢?老天似乎真的不長眼,這幾年,鳳天的天災人禍連接不斷,難不成還真的是報應了不成。

    「丞相,讓他們盡力吧,現在有的地方還沒有完全乾旱,想著把水源給引到乾旱的地方去。糧食也是,朝廷有多少就供多少,渡過這個夏天,等到入秋的時分興許會好一點。你回去和六部多擬幾個方案上來。」

    「微臣遵旨!」丞相道。

    「小林子,擺架淑敏宮!」

    宮燈初點,昏黃搖曳,清冷的月光撒下一層潔白,鋪在光潔的地板上。

    淑敏宮,靜悄悄一片,只有尖嘴筒燈燃著溫暖的燭火,喜色的剪紙映出一片喜慶的紅光。

    白玉梨花盞內泡的是進貢的極品蓮青葉,湯色明亮,葉底嫩綠,味道甘醇。漂浮在杯中,暗送一股清香。

    「皇上,請喝茶!」麗妃把茶杯送至他面前,對他陰沉的臉色有一絲畏懼,這個陰寒的皇帝,她領教過他的陰沉不定,明白伴君如伴虎。

    「今天又去冷宮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漫不經心地問,邪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光灼灼地定在麗妃身上。

    麗妃嘴角微彎,心中有一絲笑意,恭順地回道:「啟稟皇上,臣妾和皇后娘娘只是聊聊天,談談詩而已。」

    鳳君蔚嗯了一聲,表情晦澀難懂,他盯著茶杯裡漂浮的茶葉,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聊天,談詩,你們還真的是好興致!」

    麗妃一笑,轉而想到了什麼,說道:「皇上,這天氣熱成這樣,皇后娘娘住的冷宮更是燥熱,如此酷夏宮中好多姐妹都熱得中暑,是否給皇后娘娘的冷宮送點冰塊,解解暑氣,免得真的給熱出病來。」

    鳳君蔚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倒是有這個好心,哼!是她說的嗎?」

    她搖搖頭,淺笑道:「皇后娘娘並沒有說過,是臣妾覺得冷宮實在是燥熱,就是有了冰塊解暑臣妾都覺得熱氣襲身。這天氣熱得了一個多月了,皇后娘娘身嬌體貴的,萬一真的是熱得病來,心疼的還不是皇上嘛!」

    鳳君蔚表情冷漠,諷刺道:「麗妃,你倒會揣摩朕的心思,就不怕朕砍了你!」

    「皇上是明君,心胸寬闊,怎麼會因為臣妾一句真心話而怪罪臣妾呢?」麗妃笑道,啜了一口清茶。

    「都有心思和你聊天談詩,不就是說明她過得好得很嘛,用不著你多費心。」鳳君蔚恨恨地道,心裡把悠若罵了好幾遍。

    吃好睡好,還能和他的寵妃毫無顧忌地談天說地,還作畫下棋,這不就是說明了她真的是一點心思也沒有放在他身上嗎?離了他,她照樣過得好好的,沒有失意,沒有難過,也沒有悔過,正好說明了她根本就沒有愛過他,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是,自作多情。

    麗妃心中歎氣,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個皇帝的心思,明明心裡比誰都擔心皇后的情況,他希望她過得愉快舒適,可聽到她過得快樂又會大發脾氣,他擔心宮中的宮女太監對她冷言相向,擔心宮中的妃嬪去找她的麻煩,卻對這些事放任不理。

    她實在是弄不懂這位天子的心思,也沒有見過這麼彆扭的男人。說恨皇后吧,每天她都會來淑敏宮,不著痕跡地打聽皇后的消息,有時候連她們聊了什麼,下棋誰贏了也要一五一十地給他報告。說不恨皇后吧,他一聽到皇后,有時候就是咬牙切齒,那語氣似乎是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似的。

    麗妃心中很是納悶,如果之前是他們是為了造成一種假象,那現在卻是貨真價實的……失寵。

    麗妃心裡是真心希望他們快點和好的,這樣一來,她的作用也就沒有了,皇上也會考慮到她的事情,不然卡在這裡不上不下的,她也不敢提這件事。

    之前就是因為揣摩鳳君蔚的心思,她才會頻繁地往冷宮走動,之後又因為他非但不怪罪她,反而偶爾會打聽皇后在冷宮的消息,她才會一直都往冷宮裡鑽。鳳君蔚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她明白,他其實很並不是如他話裡那般的狠絕,只是想藉著她,瞭解皇后的一舉一動,藉著她,幫皇后擋去宮中的一些冷箭。

    說白了,這個皇上是找不到台階下了。

    之前宮中秘密流傳著皇上不育一事,但是因為事關皇上尊嚴和名譽,誰敢多言,最多也就是底下悄悄傳說,這還是她無意中聽來的,對於後宮一直無嗣一事,她也曾存有疑惑,一直到皇上找上她之時她才隱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而現在宮中紛紛傳說是因為皇后私自墮胎而激怒了皇上,才導致她失去龍寵,麗妃卻不信這個說法,一來,雖然說她和皇后認識不長,可知道她不是那種狠心的人。二來,如果後宮之中皇上一直就寵幸她,如果有了身孕墮胎,皇上早就對她恨透了,豈會如此輕易就原諒了她。關於這事,不知道從哪裡傳開的,有一次傳到鳳君蔚耳裡,惹得他大發雷霆,更讓宮中之人眾說紛紜。

    宮中的事,她也說不清是所謂何樁,但是她想他們快點和好,最好是皇后能早點有孕,那她離出宮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

    冷宮,樹蔭下,有一個小小簡單的圓桌,圓桌邊有有幾個石凳子,桌上有幾碟精緻的點心和一壺碧螺春。

    時而傳來了幾聲笑聲,是悠若和麗妃,兩個人不知道說了寫什麼,笑得艷賽嬌花,不遠處的雪月冰月擰眉,看著和諧的那一幕,冰月問道:「雪月,你說麗妃這麼頻繁地往這跑,是不是皇上的旨意,來陪皇后解解悶的?」

    雪月搖頭,「皇上有那麼好心嗎?那天晚上那麼大動靜,誰求情都是那副陰沉沉的死樣子,他不會這麼快就忘了這件事。」

    「皇上對皇后算是極好的,我們也看見了,你怎麼老對他意見這麼大?」冰月笑問她。

    雪月哼了一聲,「我對他們兩兄弟都有意見!」她轉而沉思道:「你說這個麗妃是怎麼一回事,根據我的調查,她算是可信的一個人,可這宮中人心難測,你可別說我淨往壞處想,我還真看不出來誰是雪中送炭之人。」

    冰月說道:「麗妃的事我們姑且看著吧,只要對皇后沒有什麼惡意我們也別輕易動手。你說這皇后想法也奇怪得很,整天這麼休閒地呆著,難不成真想在冷宮裡呆一輩子不成。這事要是讓王妃給知道了,保準給擔心壞了。」

    「不僅休閒,我看皇后就像是度假似的,這一月來,胃口也長了不少了,以前可沒見過她這麼能吃的,幸好是我們兩呆在她身邊,要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宮女,肯定得餓壞了她。」雪月笑著打趣道,正說著就看見悠若在那邊招手,雪月和冰月趕緊小步過去。

    冷宮的生活雖艱苦,吃喝用度都比不上以前了,可悠若的氣色看起來卻好了很多,紅潤精神,眉間淡淡的輕愁也化開了,整個人有股說不上來的韻味。

    「雪月,冰月,你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給我和麗妃娘娘準備一點點心吧!」悠若笑道,每次麗妃來冷宮,都不讓隨行的宮女入內,麗妃本想叫宮女到御廚房端點東西的,可悠若不讓。自從上了冷宮,御廚房看她失寵,送來的東西自然多半是剩菜剩飯。雪月和冰月就在隔壁只好搭了個簡易廚房自個煮東西吃。

    冰月應了一聲,掃了一眼桌上空空的盤子,三盤點心都沒有了,她不禁笑了笑,應聲就走開,雪月倒是很不客氣地說道:「皇后娘娘,你還真的挺能吃的。午飯過後才一會兒,就吃了三盤點心了,現在又餓了。我看你的腰身都大了一尺半了,不信你問問麗妃娘娘。」

    雪月的神情極為誠實,飄了一眼她的腰身,臉上都是戲謔的笑。

    悠若臉皮一紅,對面的麗妃掩嘴而笑,看了看她,笑道:「皇后姐姐臉色的確是比剛開始的時候紅潤了很多,這樣更顯嫵媚呢,之前是太清瘦了。」

    悠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說我胖了呀?」她紅著臉,打著哈哈,「心寬體胖嘛!」

    雪月爽朗地笑了兩聲,也離身去幫冰月的忙,她說歸說,不過能看著她氣色如此之好,心裡是極為高興的,看來沒有被皇上傷到,也能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這兩個宮女真不錯,一個文靜,一個俏皮,嬌麗可人,不愧是姐姐身邊的人,水靈俊秀的。」

    「這本是我妹妹身邊的人,因為進宮她不放心就讓她們隨我進宮了。」悠若笑道。

    麗妃訝異了下,「原來是楚王妃的人,雖然沒見過,不過久仰大名,想必也和姐姐一樣,都是雅致的可人兒。」

    悠若頷首,提起綠芙,臉上有藏不住的驕傲和心疼。

    「皇后姐姐,你真的就這麼打算這樣過下去嗎?」這個問題麗妃忍在心裡很久了,猶豫再三,終於忍不住問了。

    悠若一怔,笑容暗含一絲苦澀和落寞,她歎道:「麗荷,這件事是我不對在先,皇上生氣是應該的,等過陣子他氣消了再說吧。況且現在正逢旱災,皇上的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件事上。至於其他的,只能是緩一緩了,冷宮,如果注定不讓我出宮,在冷宮裡這樣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這樣日後就不會有失望,不會有痛楚,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都會變的,我們已經長大到不相信菩薩了。」

    「皇后姐姐,其實皇上他……」麗妃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聞一聲尖銳細長的聲音。

    「皇貴妃娘娘駕到!」悠若和麗妃對視一眼,皆站了起來,笑容收去,都淡淡地擰起了眉來。

    悠若心中感歎,想當初,她還以為她是宮中她還能說得上話的人,想不到她會是最陰險的女人,把心思藏得比誰都深,這次的事,若不是她的揭發,鳳君蔚也不會知道。她自以為做得周密,自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可她不知道,她身邊有雪月和冰月。

    權利,害人不淺!

    只見她風情款款地入了冷宮,身後跟著兩名太監和八名宮女,華麗明艷的宮裝,精緻的妝容,本來清麗沉穩的女人變得艷麗深沉。

    「臣妾見過皇貴妃!」麗妃溫順地行禮,儀態萬千。

    「麗妃妹妹也在這。」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茶壺和空了的盤子,唇角閃過一絲冷笑,「皇后娘娘身在冷宮,竟然也有如此待遇,用了是梨花白玉瓷盤,喝的是上等的碧螺春,果真是好福氣!」

    麗妃欠身笑道:「貴妃姐姐言重了,這些個東西是臣妾自淑敏宮帶來的,今天早上皇上賞賜了幾盤點心,臣妾吃著很香就想著給皇后姐姐帶來嘗嘗。」

    悠若含著笑,看著她艷麗的臉,心中搖搖頭,無奈地歎息,她已經好久沒有上冷宮了,這回又想要做什麼?

    這是,冰月和雪月也從屋裡出來,不著痕跡地站到悠若身邊去。

    蝶貴妃笑了笑,說道:「麗妃妹妹,你瞧姐姐還沒說什麼呢,你又何必緊張呢,再說了,我們姐妹也都是關心皇后姐姐,本宮也怕御膳房那邊怠慢了皇后姐姐。」

    麗妃心中冷笑,在皇后面前自稱本宮,她的心思還真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不量力!

    悠若只是一笑置之,接而問道:「蝶貴妃不知有要事?」

    「這天氣熱得鬧心,本宮不放心皇后姐姐,就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的,皇后姐姐可以儘管說,本宮一定盡力而為。」她的口氣,顯然是以一宮之主居之。

    悠若看著她的笑,搖頭笑道:「蝶貴妃有心了,方才雪月還說本宮胖了不少,難得有此空閒舒適的日子,心寬體胖。蝶貴妃也該試著過一過清閒的日子,心裡頭會放鬆不少。」

    「本宮也希望能過上幾天清淨的日子,可這宮裡頭,正逢酷夏,這事也就多了,忙得團團轉啊!」她笑道,語帶諷刺道。

    悠若還沒有弄明白她上冷宮的來意,暗自猜測,是炫耀還是示威,她來過幾次,可沒有一次像今天如此的囂張,連在她面前也敢自稱起本宮了,想來取而代之之心昭然若揭。是朝中又出了什麼大事,還是皇上有答應了她什麼,她不然她怎麼會在冷宮,在她面前如此的放肆呢。

    「只是一個協理後宮,用得著在皇后面前這麼顯擺嗎?等你當上了皇后再來說吧,不然也就是一個協理!」雪月看不順她臉上那抹得意和炫耀,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冷冷地諷刺。

    「雪月!」悠若呵斥一聲,雪月才輕哼了聲。

    蝶貴妃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極為難看,她恨恨的看著雪月,冷笑道:「好個不懂規矩的宮女,本宮和皇后麗妃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小小的宮女來插嘴?」

    悠若擋住欲衝上前的雪月,瞥了一眼蝶貴妃陰沉的臉色,笑道:「蝶貴妃,雪月還小,若是冒犯了,等會兒我會親自管教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殺氣閃過蝶貴妃的瞳眸,她冷冷地笑了,她對悠若身邊這兩個宮女早就恨透了,她們不受宮中規矩的約束,除了皇后和皇上,見到任何的妃嬪可以不用請安,是皇后直隸宮女,任何人都無法調動。這宮中,也就知道這麼一個特例,只有怡寧宮的人可以享受這樣的特權,她早就想找個機會把這兩個宮女除掉。更何況雪月的話正擊中她的要害,她最多也就算是協理後宮,而非正主,不管多顯貴,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只是協理。

    「小梅,根據宮中的規矩,宮女頂撞妃嬪,該當何罪?」她冷笑問道。

    身邊的一個嫩綠色宮女恭敬地回道:「依照宮規,重則仗斃,輕者貶至浣衣局為太監洗衣!」

    麗妃笑著打圓場,「貴妃姐姐,雪月不是有心頂撞你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悠若臉色極冷,只是冷冷地提醒她,說道:「蝶貴妃,本宮身邊的雪月和冰月並不受宮規的約束。」

    「那是以前!皇后該不會以為現在的怡寧宮還是以前的怡寧宮嗎?一切都不一樣了,宮規自然也隨之改變。」她舒雅地笑著,眉目皆是冷意和怨恨。

    「來人啊!把這個忤逆的宮女給本宮抓起來!」她冷冷地下令。

    雪月只是冷笑,毫無畏懼,而悠若一把拉她至身後,冷冷地喝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氣勢驚人,不怒而威,果真讓那三名宮女駭人地止步。

    悠若不驚不懼地對視著蝶貴妃的眼睛,說道:「蝶貴妃,若說犯了宮規,估計你也有份,你從進了冷宮至今,可有向本宮請安過。雖然我是失寵了,可我還是皇后,你只是皇貴妃,不要以為怡寧宮換成了冷宮,你就可以取代本宮。雪月說得對,等到你真的當上了皇后再說,那時候隨便你處置,可目前,我還是鳳天的皇后。蝶貴妃,這宮中無奇不有,這鹹魚翻身的例子也不在少數,得饒人處且饒人,凡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蝶貴妃恨恨地看了悠若一眼,冷笑道:「皇后,風水輪流轉,輪到誰了,誰可都別有什麼怨言。哼!」她冷冷地拂袖而去,一幫宮女也跟著出去。

    雪月也哼了一聲,不悅地抱拳,倒是麗妃一臉擔心,她歎氣道:「皇后姐姐,你看貴妃這次……」

    悠若搖頭,笑道:「沒事,蝶貴妃是個聰明人,她要是底氣足,就不會出現在這了。」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天氣依然熱得有點悶,天高陽烈,樹影寧靜。

    冷宮變得很安靜,沒有一絲生氣,院中的小花無力地伸展,有點病懨懨的氣質

    悠若中暑了,本來只是發個高燒,雪月冰月給她熬了幾服藥,喝過之後高燒是退了,可人依然還是病懨懨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人都一併清減了一圈。

    「皇后的衣服上有血跡。」冰月喃喃自語,在井邊,拿著悠若的衣服若有所思,似乎在想著什麼。

    雪月拿了過去,看了看,就泡到水裡去,笑道:「這不是葵水來了嗎?」

    冰月也蹲了下來,緊擰著眉頭,她猶豫了片刻說道:「自從來了冷宮之後,這一直就不規律,先是兩個月沒來,然後這個月竟然來了兩次,距離上次不是才不到十天嗎?怎麼又來葵水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雪月不在意地笑笑,反正也只有她們兩人,說這個也不會不好意思,「我有時候也是兩三個月才來一次,也不是很穩定。」

    「這皇后的身子骨和我們怎麼一樣呀,我們是練家子,或許是以前沒日沒夜練武留下來的病根。可皇后,我們跟了一年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特殊的情況啊。」

    雪月也停了下來,思考了一下,看著冰月說道:「這兩個月是天氣的原因吧,你看這天熱得,人都死了,別說了身體出現問題了。要不,再看看一段時間,如果還是這樣,讓御醫來看看!」

    冰月點點頭,「也只能是這樣了!」

    過了幾天,悠若感覺好了很多,就下床,在院子裡照看花草,在她病的這段時間,雪月冰月照顧她都來不及,更別說是照看院子裡的花兒了。幾天沒有打理,再加上天氣乾旱,院子裡的小花有很多都已經枯萎了。悠若因為躺了幾天,雪月和冰月也想著讓她活動活動筋骨,就由著她提水澆花。

    本來還好好的,結果悠若一站起身來,就覺得昏天黑地了,如被隔絕在一個密封的暗室了。心口似乎堵了一塊地方似的,一口氣提不上來,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軟軟地倒在地上,潔白的衣裳在地上暈開一層可怕的死寂。

    冰月和雪月臉色大變,趕緊丟下手中的東西,飛奔了過來。

    「皇后、皇后……你醒醒啊……」冰月扶起她,拍拍她的臉頰,卻不見她有一絲的回應。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病好了嗎?怎麼回暈倒了,天啊,這臉色……冰月,趕快把皇后扶進去,我馬上去叫御醫!」雪月說完還不待冰月反應就急沖沖地跑了出去。

    *

    雪月匆匆地沿著宮中的捷徑一直往御醫院的方向跑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免有點怨恨這皇宮為何如此之大,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完似的。

    御花園那邊,幾位妃嬪正坐著談笑,珠光寶氣,笑語連天。宮女們在她們身後不停地搖扇。眼尖的玉嬪看見不遠處匆匆而過的玉嬪,不由得冷笑道:「那不是皇后身邊的雪月嗎?什麼事這麼急急忙忙的?好像是往御醫院的方向去。」

    各妃嬪順著她眼光看了過去,誰都是一臉的茫然不解。

    「估計是皇后病了吧?」方昭儀笑道。

    「就是病了又能怎樣?這都三個月了,皇上不還是對她不理不睬的,這會兒正寵著麗妃呢,哪還顧得上她啊?」幸災樂禍的聲音。

    「我看啊,八成就是苦肉計,想吸引皇上的注意呢,想不到皇后這樣的人也會來這樣的招數,不過那也得看看咱們的萬歲爺中不中計了。」

    「落難鳳凰不如雞,就是皇后病了,宮裡等著看結局的可多著呢。」玉嬪不懷好意地笑著,眾人也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笑。

    「還真的別說,這天氣熱得真是不像樣,好幾個姐妹都病倒了。」

    「哎,我倒有個注意,不如我們……」玉嬪低頭和其他的幾位妃嬪商議著什麼,片刻,眾美人臉上都狡猾的笑意。沒多久,幾位宮女也紛紛往御醫院的方向給去了……

    ……

    涼亭中議論紛紛,唯有蝶貴妃臉色凝重。剛剛她瞥見雪月臉色的著急,看了是病得不輕了。她冷冷地笑著,暗自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女明玉一句,「去,查查冷宮那邊怎麼回事!」

    「是,娘娘!」

    由於酷夏,宮中得病的人極多,御醫院正值繁忙之際,雪月才踏入御醫院,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首鋪大人,之前都是何御醫給皇后看診的,這次也請何御醫去給皇后診病吧!」雪月臉色嚴肅,懇求道,這一年多來,都是何御醫給悠若診的平安脈,悠若對此人的醫術也頗為讚譽。

    御醫院的首鋪段曉城為難地擰眉,「前天是何老夫人的大壽,何御醫回鳳城給老夫人祝壽去了,還沒回來,雪月姑娘,不然這樣吧,目前御醫院的人手也不夠,都給宮中生了病了的娘娘看診了,讓林御醫跟姑娘走一趟吧。」

    雪月咬咬牙,掃了一眼旁邊年輕的臉,一看就是剛當上御醫沒多久的人,經驗不足。但是沒辦法,雪月只得點點頭,有總比沒有的強,況且皇后現在在冷宮,也由不得她來選人。

    兩人還沒走出御醫院的大門,四名宮女就冷冷地入了內,說道:「首鋪大人,玉嬪娘娘有令,宮中所有的太醫現在趕緊去西邊的涼亭中,娘娘似乎有了中暑的跡象,讓太醫們都過去看看。」

    「這……」段曉城為難地擰眉,這一個中暑要勞駕御醫院所有太醫去診脈,怎麼也說不過去。他是宮中的老太醫了,從小小的侍醫到今天的首鋪,宮中的一些鉤心鬥角豈會不懂。雪月的前腳剛到,玉嬪娘娘的宮女後腳就跟進,他已經略知一二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小小的中暑就要驚動御醫院所有的太醫,玉嬪娘娘就是存心和皇后過不去是不是?」雪月冷著臉,殺氣閃過瞳眸,凝聚在眼中,讓一旁的段曉城暗暗吃驚。

    好凌厲的眼神。

    這是……殺手的眼神!

    「雪月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玉嬪娘娘怎麼會知道皇后娘娘病了的事情嘛,況且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雪月姐姐有什麼話就自個和娘娘說去!」一個粉色宮女服飾的宮女笑道。

    雪月冷哼了一聲,道:「有句話叫什麼來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狗仗人勢是吧,今個兒我不管,林御醫得和我去給皇后看診,讓開!好狗不擋路。」

    「雪月,我們的嘴是比不上你的厲害,不過玉嬪娘娘有口諭,讓所有的太醫都去涼亭看診,一個也不能少!」

    「你們……」雪月憋了一口氣,殺氣漸漸濃郁,小手緊握成拳,她明白,她是不可以違抗玉嬪的口諭的,可皇后的病……

    段曉城見情況在發展下去肯定難以收拾,心思轉了一圈,上前笑道:「既然是玉嬪娘娘的口諭,微臣領旨就是!來人啊,所有的太醫都到西邊涼亭去!」

    四個人得意地看著一眼雪月,轉身就走,雪月一急,剛上前一步,就被段曉城給拉住了,佈滿皺紋的眼邊蕩出一層笑意,等到御醫們都出去,他才笑道:「我也是御醫!」

    御書房。

    「皇上,奴才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小林子猶豫了片刻,恭敬地說道。

    鳳君蔚頭都沒有抬起來,依舊專心在奏章上,冷冷地說道:「你最好就有比旱災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小林子顫抖了一下,跟著他不少日子,多少能揣摩到他的一點心意,懂得看他的臉色,小林子匍匐在地,說道:「皇上,皇后娘娘似乎病了。」

    批閱奏折的手停頓了一下,有繼續批閱,刷刷的聲音在安靜的御書房中響起,這事他前幾天就聽麗妃說了,先是說中暑了,他擔心了兩天,本想著過去看看卻拉不下臉來。那天把話講到那麼絕情的份上了,悠若這事他還是心有介懷,雖說不像剛開始那般生氣,餘怒還在,再加上身為一個帝王的尊嚴和驕傲,他並沒有立即就去看悠若。卻不著痕跡地向麗妃打聽她的病情,知道她病好了,他也鬆了一口氣。如今聽著她病了,還是有點心疼。他承認他在懲罰悠若,這麼熱的天,沒有冰塊解暑,衣食住行樣樣不如之前,他是存心的。

    「這事朕已經知道了!」他淡淡地說道。

    小林子聽了迷糊一片,喃喃自語道:「皇上自然知道皇后昏倒了,為什麼沒有去看她呢?」

    鳳君蔚手中的毛筆掉了,墨跡在奏折上暈開了一大片。靈活的腦子呆了一下,小林子的聲音極小,以他們的距離,一般人是聽不見的,但是,鳳君蔚內力不錯,聽得一清二楚。

    「小林子!」他大喝一聲,呼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近小林子,表情陰冷,「你剛剛說了什麼?」

    小林子牙齒打顫,隨著鳳君蔚的接近更是顫抖,「奴才說,皇……皇……皇后病了!」

    「不是這句,你說皇后暈倒了是怎麼一回事?」

    「奴才剛剛給麗妃送去皇上的賞賜,經過御醫院的時候……」他一五一十地把剛剛的情況說了一遍,抬頭的時候,眼前已經是空無一人。

    冷宮,極為安靜,簡陋的房間裡,隔著一屏風,段曉城本來是隔繩子聽脈的,可後來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眸,驚訝地張張嘴,本想說些什麼,卻選擇了沉默。跪地請求為了更進一步看診,把屏風撤了。

    悠若只是笑笑,讓冰月和雪月把屏風拉開,讓段曉城仔細地為她把脈。他神色鎮靜,兩指搭在悠若纖細的手腕上,片刻之後,忽而大變,驀然抬眸,盯著悠若,眼中有喜有憂,歲月洗出的瞳眸中微微含有少許的激動。

    雪月和冰月相視一眼,一片茫然,連悠若也微微不解。

    「段大人,本宮得了什麼病?」悠若扯扯唇角,笑問道。神色平靜,語氣溫和,含著一絲好奇,會是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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