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趁人不備狠狠地橫了他一眼，然後低眉順眼地動手收拾，程母眉眼間都是笑意，隨手拿起報紙摔打他，「壞東西！盡欺負我的好媳婦，她有孕你還讓她做。」
賣乖賣夠了以後，程皓野自動陪她去裡面洗碗，說白了就是週末監工，程皓野動手收拾，當然功勞都算做是週末的。
小兩口走的時候，程母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到的小巧東西，又叮囑一番，多次強調不許程皓野欺負她，自此以後催他們辦婚禮的電話要打爆，週末每次都好脾氣的應付過去。
他們這樣的家世，奉子成婚總要遭人詬病，他不知道週末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整天在公司忙著，最後程皓野終於忍不住，自己接手周氏傳媒的工作，嚴令她在家休息調養，又說怕她閒得無聊，帶了好幾家婚紗店的相冊讓她挑選婚紗的款式。
最近幾天周明珠已經開始忙籌備結婚的事情，所以除了程皓野，顧東亭也時常過來，家裡面熱鬧不少，她心情也好了不少，某日午睡過長，醒過來以後發現空蕩蕩的大房子就只剩下她跟陳媽，她突然意識到如果真的嫁給程皓野的話，以後的日子是不是就都是這樣，突然有點閨怨的樣子。
透過落地窗看到後院的桂花開了，暗香浮動的，她興致勃勃地拿著小筐子去摘。
「你確定嗎？真的是林妙音干的？」聽到林妙音的名字，她猛然頓住，似乎顧東亭打電話的聲音。
「她竟然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她隱隱看見顧東亭英氣的眉骨深擰著，依稀猜到林妙音的身份不簡單，準確說不想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平凡。
「不用告訴程皓野，他一定早知道所以才會奮不顧身地擋那一槍！」週末大腦瞬間爆炸，腦中猜到七七八八，原來當時打向她的那一槍是林妙音動手的，而程皓野之所以義無反顧地替她擋子彈不是情之所至，而是要維護林妙音。
她低低地笑出聲來，慢慢笑的癲狂不能自抑，顧東亭走過來關切地問她，她背著他搖搖手表示自己沒事，不過就是被風一吹，滿臉淚涼，這才知道自己傻到悲哀。
晚上程皓野再過來，她幫他脫掉風衣的時候，恍然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不動聲色地在他胸前的扣子上捏下一根長頭髮，波浪捲的形狀，再轉身看旁邊笑的溫和的程皓野，她很想揚手給他一耳光，手抬起來才發現自己都不屑了。
周父衝著程皓野招手，「小野來啦，剛好過來吃了晚飯再走。」
週末面無表情把他的風衣掛起來，不像前幾天那樣熱情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冷著臉，淡淡地讓他去洗手準備吃飯，然後閃身進了廚房。
她都沒有料到自己原來可以這麼平靜。
看程皓野吃的差不多了，她遞給他一張餐巾紙，程皓野看她難得的溫柔體貼，以為她心情不錯所以趁機提起婚事，「老婆，看你氣色好多了，不如我們明天去把婚紗照拍了去吧？」
「再說吧」，她淡淡地笑，站起來對他說：「皓野，跟爸爸說完話來我房間找我，我有話跟你說。」
她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一聲不吭地獨自上樓去了。
程皓野很少見她那麼嚴肅，心中有些不妙的念頭，跟周父陳媽隨意寒暄了幾句就上樓去了，週末盤腿坐在落地窗前，昏黃的床頭燈照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胃不好就不要喝冷飲」，他走過來奪過她手中的啤酒罐，「心情不好嗎？」
「你來啦？」週末慢半拍地想起他剛才的問題，搖搖頭，「談不上心情不好，不過是早些明白了一些道理。」
「程皓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當初那一槍是林妙音打的？」她開門見山地問。
「末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程皓野一下子慌了神，刀削般的五官都是悲愴，就像自己隱藏很深的傷疤突然要被人揭開。
「我不想聽，程皓野！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週末此時此刻沒有心思聽他的解釋或者合理的借口，她壓抑著尖叫的衝動，逼迫自己盯著他的眼睛，逼迫自己把他的答案聽完。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眼睛裡面哀哀的，週末忽然避開他的視線，沒有勇氣去體味他此刻的心情，冷聲問他，「是還是不是？」
「末末！」他拉住試圖站起來一走了之的她，「你為什麼執意不信我？」
「這麼說，我的猜測都是真的，是不是？」週末猛的盯住他的眼睛，冷笑一聲，表情厭惡地掙開他的束縛，「程皓野，我才知道我傻得可憐，你走吧，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離婚，低調一些，別讓兩家人都跟著丟臉。」
她的語氣淡得讓他心驚，「末末，你明知道那槍是她沖霍雲的，那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她並不想讓你死的，你為什麼不原諒她？」
「程皓野，你當時那麼義無反顧，是為了林妙音還是我？」她突然出聲，程皓野似乎一下子回答不上來，週末伸出手柔柔地摩挲他的眼角，「很難回答嗎？你當時腦子裡閃過的是她還是我？」
「是你！」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黯淡，他如夢初醒一般，斬釘截鐵地給了她想聽到的答案，「末末，是你！不管那一槍是誰開的，我都會撲過去。」
「呵呵……」她低低地笑，「我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你，好像自從遇到你，我總是不斷地受傷，從前眼睜睜看各種女人前仆後繼地跟你逢場作戲，如今又有林妙音，你說你對她不是愛情，其實我自己都糊塗了，你愛的是她還是我，又或許，你對我只是小時候心底的執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