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妃哪裡逃 四逃 第一八八章 憋出內傷
    在榆州侯府,就這麼住下了兩天。何依落心裡反覆追溯著自己可能忘記了的事情,反覆琢磨著額吉娜所謂的「不客氣」,而這次,這些事情她只是自己在心裡想,沒再告訴別人,更沒有去找肖奕揚說。她心裡肯定自己的疑惑和懷疑說出來也沒人信,因為一切都沒有證據,沒有旁觀者。可是她又總覺得在額吉娜身上會發生點什麼事,那事是會危害到肖奕揚的,所以,她又不能不管。

    如此一來,她只能悄悄地觀察著額吉娜的一舉一動,唯恐出事。

    這兩天,肖奕揚都是早出晚歸,和侯齊侯大人一起巡查榆州各地災情。而額吉娜並未跟著——這也是何依落覺得有點奇怪的。

    一路從京城而來,肖奕揚去哪裡,她基本都隨在身後的。

    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又和之前沒什麼兩樣。還是一起用晚膳,他看書批文,她研磨侍筆。

    何依落透過燭光照亮的窗口遠遠看到書房裡那相敬如賓的身影,心情低落落地沿著迴廊往自己房間走,突然就被竄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一看,是侯睿。

    「幹嘛啊?大晚上的,嚇死人了。」何依落低低斥他,拉著他就往一邊走,下意識地不想驚擾到書房裡的人。

    「落姐姐,快跟我去瞧瞧,我姐和狄大人又打起來了。」

    「啊?這回又怎麼回事?」

    侯睿一邊引著她往外面園子走,一邊說:「傍晚時,皇上大哥哥不是說明兒要離開往西邊陽關鎮去麼……」

    「要離開?我怎麼不知道。」

    「哦,大哥哥在前廳和我爹爹說的,那時候姐姐你好像說是去後院幫著餵馬去了。」

    何依落哦了一聲。這兩天,何依落雖然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可當面要撞見肖奕揚的情況,她還是能躲就躲,生怕因為那天引額吉娜去城隍廟的事兒被他逮到機會再怪罪下來,更怕……他因為那事,對她置之不理。所以,她便早早不給他「不理」的機會。

    「陽關鎮是哪兒?」

    「榆州的邊陲小鎮,出了陽關就是連片荒漠高山和峽谷,人跡就少了。」

    「皇上要去那兒,你姐和狄大人又打個什麼勁兒?」

    「是我爹爹啦,他提議我姐跟著你們一起,能為朝廷多出分力,還可以給大哥哥做個嚮導。大哥哥呢就讓狄大人看是否需要、如何安排。誰知道狄大人卻說,一介女流跟著累贅,我姐就被惹火了。剛剛估計是在前面院子裡碰見了,我姐質問了兩句就動起了手。」

    「這麼回事啊……沒看出來狄大人這麼嘴臭啊。走,看看去。」

    ********

    前面院子裡,果然見到侯瑛和狄琨交手正酣,那侯瑛似乎憋得滿腹的氣和渾身的勁兒,將狄琨逼得節節退讓,而她嘴裡還說個不停,「皇上跟前的人兒,你就了不起了嗎?」

    「沒。」

    「說別人是累贅……我累著你了?我贅著你了?」

    「不是。」

    「我跑山裡抓犯人的時候,怕你還在皇宮屁顛屁顛只知道磕頭呢!」

    「……」

    侯睿剛想往過跑,就被何依落一把拽住,並縮回了牆角,「噓」了一聲,「別急別急,這麼有趣的事兒,再看會兒。」

    侯瑛怕是越戰越勇,看到狄琨騰空翻身後退,她便有意在他面前想要炫一下自己的輕功底子,跟著一個「飛天探月」就凌空高高攀在了樹杈上。

    侯睿喜滋滋地瞧著自己姐姐的好功夫,沒曾想何依落瞅準了機會,摸起牆根一塊小石頭就狠狠往樹幹上砸去。那樹幹應聲「匡堂」一響,樹杈上的侯瑛一驚,腳下沒踩穩,一個趔趄整個人就直直摔了下來。

    侯睿嚇得差點叫出聲,大張的嘴巴被何依落趕緊一把摀住,而與此同時,就見狄琨已經好似雷霆閃電一般直衝過去,雙臂一伸便將侯瑛穩穩接在了懷裡。

    侯瑛一陣天旋地轉只當自己會摔得很慘,當驀然感覺到了身體暖暖的一緊時,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看去,正與他四目相對,即使月色昏暗、燈影搖曳,還是將彼此的眸光看得一清二楚。

    侯瑛胸口一陣激盪,剛剛聒噪個沒完的嘴巴竟說不出一句話來。而狄琨似乎也忘了鬆手,只是幹幹地咳了聲,悶悶地說:「沒必要……外面……危險。」

    「哈!大師兄你終於說實話啦!」何依落都快憋出內傷了,大叫一聲從牆角騰地竄了出去。而就是這來得太突然的一聲,竟叫狄琨反射性地急速將手臂收回往身後一背,這動作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侯瑛「撲通」一下屁~股著地,摔了個結實。

    跟著跑出來的侯睿撓撓頭,都不知道自己該上去扶還是不該。只得先呵呵傻笑著站在了何依落背後,「姐,不疼吧。」

    侯瑛怎麼料到會這樣,哪裡還顧得上屁~股疼不疼,就直接抱頭埋在膝間,賴在地上好像別人瞧不到了。那狄琨也差點想要離開,退了一步才又覺得不合適,只得深深低頭抬手一拜,「落妃娘娘。」

    「大師兄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離得遠沒太聽清,你再說一遍啦。」

    「臣……臣沒說什麼。」

    「誒,難道在皇上面前說謊就是『欺君』,在我面前說謊就沒罪了?」

    「臣不敢。」

    「那狄大人你剛剛是不是說,不讓侯瑛跟著去陽關,不是嫌累贅,而是怕侯姐姐有危險?你這是不是在關心她啊?」

    「……臣、臣的意思是……沒必要。皇上安排此次出巡,並未要帶著外人……」

    還坐在地上的侯瑛這時候也顧不上躲了,抬頭瞪他一眼。

    何依落也不樂意了,不依不饒地繼續說:「誰說侯姐姐是外人了?狄大人你這麼著就不對了。於公,侯姐姐是榆州官府當差的,和你一樣是朝廷中人;於私呢,侯姐姐和我情同姐妹,還是皇上乾弟弟的姐姐,更不能算是個外人了。對不對?」

    狄琨拜得更低了,月色倘若夠明晰,怕是能瞧見他滿頭薄汗。

    「你若拿這個當理由,那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小,不把皇上放在眼裡是大。狄大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差,不會掂量不出吧。」

    「臣……臣知錯。侯、侯捕頭,不是外人。」

    「既然不是外人,就是『內人』了,狄大人你若是怕『內人』有危險,那好辦啊,我特別要你將侯瑛隨時帶在身邊保護著,白天夜裡都不許離開。念在侯姐姐如此特殊的身份關係,你更要保證她的安全。知道了嗎?」

    「這……」

    「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心裡還沒底了,就去找皇上討道聖諭去。不過這事你想也想得來,為什麼皇上要你安排侯姐姐的事兒呢,那意思還不是將侯姐姐的起居行程和安全都交給你了。你總不能再推脫了吧。」

    「臣……明白。」

    「那再好不過。」何依落樂了,剛剛就是想要擺出一點「皇妃」的小架子讓狄琨說不出話的,這時候也就不需要了,於是她樂顛顛地就湊過去,對著狄琨小聲說:「大師兄,你要真不是個榆木疙瘩,就別枉費侯姐姐一番心意了。人家好歹是個女兒家,總不能讓人家說得太白了嘛。其實侯姐姐都給我偷偷說過,今生都想要追隨狄琨你一人了,不然幹嘛要跟著去陽關鎮。」

    狄琨面色一緊,就連呼吸也亂了那麼一下子。

    何依落趁機又蹲下去在了侯瑛耳邊:「侯姐姐,我大師兄口硬心軟不會表現,這樣的男子才最可靠啊對不對?我可是聽皇上給我說的——狄琨給他說,他是不忍心你腿傷剛愈,又要奔波勞頓,其實是心疼你呢,還說他想從陽關回來後再給你個交待,就差直接開口讓皇上指婚了。」

    侯瑛臉色一紅,糯糯說道:「誰要他瞎操心,我的腿傷早沒事了。」

    「啊,侯姐姐你的腿使不上勁兒啊?」何依落故意提高了嗓門,對著狄琨就招招手,「大師兄你趕緊過來幫著把侯姐姐送回房間吧,別是摔壞了腿。」

    狄琨不明所以,腳下卻已經鬼使神差地聽著何依落的吩咐,過來就蹲下來,抬手扶住了她的小腿。侯瑛下意識地只想往後撤,何依落卻伸手一擋,「哎呀,這兒這麼黑,大師兄你抱侯姐姐進屋再看吧。」

    狄琨愣了一下,眼見何依落站起了身,拉著侯睿往後讓開了幾步,大有「你要不管就沒人管」的架勢。於是,他終是伸手將侯瑛穩穩橫抱而起,朝後面房間而去。

    侯睿正要跟上,被何依落揪住了:「幹嘛去?」

    「看我姐姐的腿啊,瞧瞧要不要請大夫。」

    「請個頭啊,趕緊回你自己屋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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