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妃哪裡逃 三逃 第一八七章 全天下最會裝的人
    何依落這一夜差不多沒有合眼。侯睿心底的小興奮和後來的不明所以,以及侯瑛帶有審視的疑惑,她都顧不上了。回到侯府,關了房門,和衣躺在床上,就那麼輾轉了一個晚上。腦海裡反反覆覆都是在城隍廟枯樹林裡的場景,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眼神……直到天亮時,那發疼發脹的腦子裡恍恍惚惚浮現出了一個細節——額吉娜摔倒在地,燃火的燈籠照亮了她被扯破衣袖的一截手臂——那手臂上,有三道不算深刻卻很熟悉的傷口……

    熟悉,是很熟悉——那該是自己的飛天索所落下的痕跡,可正因為這個「熟悉」,才讓她怎麼都想不通。

    自己什麼時候和她用飛天索交過手?而且看似新傷,應該就在這兩三日之內。到底怎麼回事?

    思來想去,念頭被這個問題所困擾,何依落暫時不再去想別的了,早早起來就往後院的馬廄而去。

    小馬倌已經給所有的馬都餵過了草料,正在拿著刷子給「紅豆」順毛,看到何依落趕緊迎過去。「娘娘,昨兒夜裡小的都一直沒敢睡,可擔心死我了。後來見你回來了,我才鬆了口氣。可是娘娘,為什麼皇上會和寶妃娘娘先回來啊?」

    「你還真是什麼都有譜,這都知道。」

    「那肯定的啊,萬一娘娘再找不到了,我就是不被拉出去斬了,也得自己吊死在樹上。」

    聽小馬倌這麼一說,何依落才又正了神色,過去拉著他往紅豆後面的柵欄上一靠,「小馬倌,我正有事要問你呢。」

    「娘娘您有話儘管問。」

    「為什麼口口聲聲說什麼我『又』丟了,什麼『又』讓大家找我,『又』想出什麼樣的主意,我什麼時候幹什麼了讓你們緊張成這樣?」

    「啊?不就是娘娘您那次跑小樹林裡讓大家找不到的事兒嗎。」

    「什麼事兒?你倒是給我講講清楚。」

    「就那天……」

    「哪天?什麼時候?什麼事兒?我怎麼跑的?為什麼跑?後來又怎麼被找回來的?你倒是給我一點點講一遍。」

    小馬倌撓撓頭,實在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看到何依落衝他瞪眼睛了,才只得硬著頭皮說:「就在到榆州前兩天的夜裡啊,娘娘您跑來給小的說,你想『扮失蹤』,牽著紅豆由後門去林子裡躲半個時辰,然後讓我去告訴狄大人和侯捕頭說你搶馬逃跑了,好讓他們去找你,然後讓他們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何依落連連點頭,「這主意好,我記得那天晚上我是在房裡想著這樁事呢……可然後呢?」

    「然後……然後娘娘您就去林子了,小的按您說的就去報信了。可狄大人立刻就報告給了皇上,皇上當時急得火急火燎的,命所有人都去找你了……」

    何依落緊皺著眉,好像根本聽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只能再問:「再然後呢?怎麼找到的?」

    「林子裡只找到了紅豆,不見娘娘您啊。誰知道娘娘您怎麼又跑回了那客棧的酒窖裡喝酒去了,還喝得大醉,直到四更天了才被人發現。皇上抱著您回了客房,一直到第二天才醒。」

    怎麼可能?怎麼回事?自己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而顯然小馬倌沒有說謊,自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侯瑛不也是才跑山裡找自己而受了傷回來的嗎?

    難道……自己偏偏沒有絲毫印象的那天,就發生了和額吉娜交手並用飛天索傷了她的事?

    「小馬倌,我腦子有點記不清了。那天我有沒有因為什麼事情和寶妃娘娘起過衝突?」

    「沒……沒有啊。」

    「那……我找不到的時候,寶妃娘娘在哪兒?」

    小馬倌想了又想,「沒見著吧……是沒見著。哦,好像聽說寶妃娘娘那夜身子不舒服,早早就歇了。太醫還差人晚上時候來馬廄裡牽了馬,出去找藥材店補了幾味藥,所以我記得。」

    「那就是那天一整晚都沒人見著寶妃的面了?」

    「這……小的不清楚。只是我自個兒是沒見著。」

    ********

    一整夜,沒人見過額吉娜,而同一時候,自己也不見了——那是不是可以假設為,自己當時是和額吉娜在一起的,而且還因為什麼事交過手呢?

    且不論自己為什麼會想不起來,為什麼會被人發現在酒窖裡,單單去想如果自己真是和額吉娜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見過面交過手,那就一定還有著不簡單的事情在其中。

    何依落邊走邊思量,不期然地正就在亭子裡見到了額吉娜。她獨自一個人,披著件棉披風,脂粉未施,髮絲也隨意捲曲著,和平時光彩嫵媚的樣子,有些不同。

    因為滿腦子裡的事兒,所以何依落看她的眼神頗有些審視,而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手臂。只是她早就換了件衣裳,根本不可能還讓人看到手臂上的傷。

    而額吉娜看過來的眼神,也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平時裡,有著淡定的疏離和涼涼的溫和,再加點不善捕捉的輕蔑和傲慢。而今天了,卻帶著點「恨」。

    何依落定了定神,同樣用恨恨地眼神回敬回去。「以為我把你打得下不了床了呢,看來又是裝的。」

    「不要口口聲聲說我在裝了。何依落,我覺得,全天下最會裝的人就是你。」

    沒想到她會直呼她的名字,還這樣說。何依落瞪著眼睛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卻見額吉娜那飽含恨意的眼神更加冰冷了,「得到那樣一男子如此『沒有餘地』的感情,卻還裝作自己好像個受害者。難道我活該當所有人的炮灰嗎?既然不放我在眼裡,就別怪我不客氣。」

    看著額吉娜決絕轉身,何依落雖聽不懂她話裡確切的意思,卻生生打了一個寒戰。起碼,她覺得她說的那個「男子」定是肖奕揚,其他的權且不論,她的「不客氣」到底是什麼意思?

    「額吉娜,你想要幹什麼?」

    「呵……干我該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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