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刀俠情 第4卷 第一三七章  仙邪大戰
    喬羽和小義醒來的時候,發現怪客已經不知所蹤。

    喬羽大叫:「不好,我們中了迷魂藥了,但是這怪客並沒有為難我們。」

    小義飛也似的跑進屋裡,還好,父親只是被人點了穴道。

    王雲天淡淡道:「保定府我們去不得了?」

    小義驚訝問道:「為什麼,我們已經來到了保定。」

    王雲天看起來甚是傷感,臉色凝重,輕輕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點我穴道的就是風雷二仙之一的雷世豪,他應該已經被困在了保定府。」

    小義和喬羽張大了嘴,可以塞進一個鹹鴨蛋:「雷世豪怎麼會來保定府?他為什麼要下迷魂藥?」

    王雲天淡淡一笑道:「他一定是受人所托,既然風雷二仙之一的鳳簫吟可以受人所托,為我們解困脫離狼群,那麼風雷二仙的雷世豪,我想也一定是受高人所托。只是這高人究竟是誰,竟然可以讓江湖中人人尊敬的風雷二仙為之效命?」

    喬羽不解的問道:「他為什麼要去保定府,為什麼就一定會困在保定府?」

    王雲天向屋頂看了一下,呵呵一笑:「你們看!」

    上面既然有一塊瓦已經被卸掉。

    小義輕輕道:「原來我們一直被監視?」

    王雲天道:「這河北是道衍的府邸所在,我們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落入他的眼裡,我們就是走,也走不了了,我們就算不去保定府,他也一定會來找我們,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見我們?」

    小義呵呵一笑:「如今,我們就算不想知道,恐怕也是不能了,雷前輩為了我們才陷入保定府,我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喬羽卻一直心神不寧。

    王雲天縱聲大笑:「我們就光明正大的去保定府,會一會這個絕世高僧!我王雲天雖然武功低微,可是還從來沒有怕過誰!」

    喬羽苦笑一下:「我們何必要一起去,去一個和去三個已經沒什麼分別了!他們的目標是你,不是我,如果我一個人去,豈不更好?」

    小義生幾乎要跳起來,大叫道:「我們已經是兄弟,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們父子而起,怎麼讓你一個人去?還當不當我王小義是兄弟,我們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去這龍潭虎穴?」

    王雲天好似有所悟,閃電般的出手,制住了喬羽,低聲道:「既然你有苦衷,又何必為我赴這生死之約?沒錯,去三個和去一個已經沒有區別,可是到底是哪一個去,還是有區別的。」

    外面傳來了陣嬌笑;「果然是夠義氣,強過哪些所謂的武林正派何止百倍。」

    金花扭著腰肢進來了,朝小義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嬌笑道:「我奉教主之命,特地來請王門主共商大計。」

    王雲天冷冷道:「我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

    金花咯咯大笑,幾乎要笑彎了腰:「王門主真會開玩笑,你不過是中了絕情絕命丹而已,我師父他老人家既然可以施毒,自然可以解毒,這蠱毒也只有施毒之人才可解除,相信王門主應該有所瞭解。」

    王雲天臉色籠罩了一層殺氣:「五毒邪宗憑什麼與我合作?你們這些邪魔外道也配和我合作嗎」我王雲天活了五十多歲,自然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你們休想利用我。」

    金花笑的依舊燦若桃花:「王門主何必動怒,我們邪宗也是一片好意,如今妖僧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王門主何必如此固執。」

    王雲天厭惡道:「快快離去,休要等我翻臉。」王雲天已經下了逐客令。

    金花神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是又忌憚王雲天武功了得,強忍住怒火,又嬌笑道:「既然王門主執迷不悟,我就告辭了。」說完,腰肢一扭,姍姍而去。

    可是,她又回來了,不過是倒著回來,眼睛裡寫滿恐懼,嘴巴微張。

    小義看到,她是被一把利劍就頂在脖子上逼回來的。金花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了,此刻緊張的幾乎要發抖。

    王雲天突然呵呵大笑:「劍魔萬宗流三十年不入江湖,今天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來人竟然是萬宗流!三魔之首的萬宗流!傳說他已經到達了心劍合一的境界!

    萬宗流微微一笑:「王門主還記得某家,這是榮幸之至。」

    王雲天低聲道:「三十年前,你造訪王家堡,我怎麼會忘記。」

    六合神劍的臉色微紅道:「三十年前令尊廢了家弟武功,我不過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只是沒想到家弟竟然暗通韃靼,如今死在大將軍邱福之手,也算罪有應得王。當年我本來認為自己已經是武林第一人,沒想到竟然沒有接住令尊的一招龍飛九天!」

    王雲天微笑道:「我也曾經以為我是天下第一,原來這江湖之大,遠非我可以控制,我們每個人不過是一個江湖裡的一個螻蟻而已。」

    劍魔大笑一聲:「不錯,江湖之大,高人輩出,所以我就投靠了高僧道衍,他,可以給我所要的一切。」

    王雲天冷笑道:「可是,你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六合神劍微微一愣,道:「我失去了什麼?」

    王雲天莊嚴道:「你失去了自由、人格。」

    萬宗流臉上一陣憂傷,旋即又消失了。呵呵大笑:「今日造訪故人,非來受教,你們既然已經到了保定,卻遲遲不來相府,我們相爺想的緊。難道是這苗疆蠻人作怪?」

    突然,劍魔笑容消失,臉上一臉殺氣:「苗疆蠻人,竟然也要對付我們相爺,真是可笑。」

    王雲天似乎沒有聽到。

    萬宗流繼續道:「我們相爺可以把洗髓經給你,幫助除掉五毒教,為你報仇雪恨,相爺還可以助你登上武林至尊的寶座,這對你實在是一樁很划算的買賣。」

    金花的臉色已經發白,只要萬宗流的劍尖稍稍一送,她就魂消魄散。他乞求的眼神望著王雲天,似乎在求情,她雖然殺人無數,可是,她卻並沒有嘗過被殺的痛苦。

    一個美麗的婦人,確實不應該在一把利刃之下,因為恐懼,在美麗的人,都看起來有點狼狽。可是,王雲天不置可否。

    金花感覺自己的呼吸就要停頓,聲音都已經顫抖:「我不過是一個送信的使者。」

    空氣凝結了。

    小義看金花雙腿已經顫抖,小義呵呵一笑:「你不能殺她!她不過是五毒教的一個殺人工具,殺了他一個,還會有成千上萬的金花。六合神劍威震武林幾十年,我想應該不會對付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女子。況且,他就是和你弟弟還有一段恩怨。」

    劍魔聽到小義講這女子和弟弟有一段恩怨,暗忖:她一定就是五毒護法中的大護法金花!當年我弟弟為了得到武功秘籍,確實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今天,就是替弟弟還她一個人情吧!

    劍魔雖然拿定主意,不在為難金花,還是面無表情的道:「據我瞭解,她們在武當差一點要了你的命,又到天殺門去挑釁,王門主還中了蠱毒,你們不狠她嗎?」

    小義道:「這些都不是他可以選擇的,就如萬大俠要我們去相府一樣,都是聽命行事。所以,我們跟你去相府,也請你高抬貴手,放了她。」

    萬宗流笑道:「都說王小義俠骨柔腸,果然名不虛傳我殺他比殺一個螻蟻還要容易,只要你跟我回去見相爺,我自然會放了他。」

    王雲天冷冷道:「我千里而來,豈非就是為了見道衍?」

    金花感覺鼻子發酸,眼淚似乎要流下來。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的生死,他五歲就用毒殺人,至今至少有三百多名武林高手死在他手裡,武林人士看到她,猶如看到妖魔,師父對他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師父的殺人工具。缺少愛的人,是否會更容易感動?

    她看了一眼王小義,充滿了感激。

    雷世豪看到了洗髓經,揣我懷中,就要離開。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笑聲,這聲音並不大,雷世豪卻感覺只如心肺,這只有內力卓絕的人,才可以達到這個境界。

    「為什麼不打開看看是真是假那?」

    雷世豪臉色猶如死灰,迅速的翻開洗髓經,裡面竟然沒有一個字!他感覺猶如一個晴天霹靂。

    但是,雷世豪不愧為雷世豪,縱聲長嘯:「哈哈,道衍果然是道衍,原來我們一切行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一個和尚悠悠走來,他步態雖然優雅,可是,身高不足五尺,一雙三角眼,露出吃人一般的凶光,更讓雷世豪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看起來猶如一個病夫,讓人感覺,一陣風就可以吹倒。

    但是,他就是道衍,無所不能的道衍。

    道衍呵呵一笑:「我知道,他一定會讓你來的,因為沒人會理解我!連他也要阻止我。」

    雷世豪大聲一笑:「你不過為了自己私念,竟然鼓動燕王造反,一個大好河山,竟然血流成河,親人相殘,作為佛家子弟,竟然嗜殺成性。」

    這句話猶如擊在了道衍心裡,臉上一絲痛苦之色:「你們都不懂,你們都不懂,早晚有一天,你們會看到一個盛世王朝,到時候,我自然會隱退江湖。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竟然要實現遠大宏圖,自然免不了犧牲。」

    雷世豪冷笑一聲不在理道衍。

    道衍悠悠道:「我和他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如今卻處處與我做對,就連佛門也認為我沒有資格做和尚,我披肝瀝膽,出生入死,到底為了什麼。」

    道衍眼裡一絲迷茫,低聲道:「你走吧,回去告訴他,總有一天,他會理解我的。

    道衍長歎一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雷世豪冷冷道:「洗髓經那?」

    道衍道:「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想要王雲天父子的性命。」

    雷世豪冷冷道:「那我只有強取了!」

    青光一閃,雷世豪抽出長劍,劍尖指向自己胸口,劍柄斜斜向外,這一招起手式怪異之極,竟天下武功繁雜,可是這猶如自殺式的招式,饒是見識多廣,也楞了一下。

    這正是雷世豪隱居的三十年自創的回風拂柳劍法。雷世豪縱身近前,長劍陡然彈出,劍尖直刺道衍胸口,出招之快,竟然是天下無人能及。

    原來這回風拂柳出招前先聚集劍氣,所以是刀尖向內,雷世豪自稱為回風,等待離敵人三尺左右時候,陡然彈出劍尖,直刺敵人,這劍尖彈出速度豈是人力可為?所以這招當真是快如閃電,這一彈,雷世豪自稱為拂柳。

    但是,道衍果然是道衍,內功已經收放自如,就是睡覺的時候,也可以無意識的躲過敵人暗殺。道衍的心念卻動得更快,意到手到,身意合一,他右手一收,僧袍鼓的猶如水桶一般,裡面真氣激盪,擋在身前,噹的一聲,劍尖刺在衣袖之上。劍身柔韌,彎成了個弧形。道衍的衣袖卻完好無損。

    雷世豪急收長劍,隨手揮出,道衍左手的衣袖一揮,又是一股真氣,把劍擋了開了。

    雷世豪畢竟是世外高人,劍上造詣豈是一般高手可比!伸指在劍身上一彈,劍聲嗡嗡,有若龍吟,叫道:「道衍妖僧,你也甚是托大,竟然空手來和我交戰。」

    霎時,前後左右,瞬息之間攻出了九九八十一招。雷世豪這八十一手「回風拂柳」竟盡數刺在僧袍之上,竟然響起了八十一下金屬撞擊聲音。道衍的袖袍猶如鐵造一般。

    雷世豪暗自驚訝,心想,如果這道衍放下屠刀,真是蒼天有眼。萬宗流先是看到雷世豪一把青峰劍,舞的是風雨難入,挾風帶雷,力道何止千斤,暗暗佩服,繼而看到這劍擊在道衍僧袍之上,這僧袍竟然絲毫沒有破損,暗暗心驚。

    雷世豪快攻無力,陡然大喝,劍光暴漲,竭寒光閃動,挺劍向道衍脖頸刺去。道衍叫聲佛號聲:「阿彌陀佛。」

    雙手一合,噹的一聲巨響,兩隻手竟將長劍硬生生的挾住了。道衍使勁回奪,哪裡動得半毫?他應變奇速,右手撤劍,雙手齊推,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直撲道衍面門。

    道衍呵呵一笑:「來的好。」丟開長劍,右掌向外一翻,雷世豪猶如撞在了銅牆鐵壁,咚咚咚,連退數步。

    雷世豪頂住身子,身子一縱,又雙掌齊發,便向道衍胸口打去。這一拳去勢奇快,他和道衍站得又近,卻見道衍兩足足跟不動,足尖左磨,身子隨之右轉,成右引左箭步,輕輕巧巧的便卸開了他這一拳,跟著左掌握拳護腰,右掌切擊而出,只是一招普普通通的少林羅漢拳。這一招氣凝如山,掌勢之出,有若長江大河,雷世豪啊的一聲,肩上受了他一掌,口吐鮮血,搖搖欲晃。

    道衍低聲喝道:「果然是高手,老僧三十年沒和人動過手了。回去告訴他,不要再管我的事情,縱然是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是也阻擋不了我的大業!」

    雷世豪飛身越過圍牆,飛奔而去。

    萬宗流待要追去,道衍低聲道:「隨他去,我自有打算。」

    保定府是道衍的私宅,自從朱棣登上帝位自後,就將帝都從南京搬到了北京。道衍在朱棣登上皇帝之位的過程中,可為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拜為相國。

    作為一個宰相,道衍的確很忙,可是,你出來沒有見過他著急或者驚慌失措的樣子,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今天,他依然悠閒的坐在太師椅上,拿著一個茶杯,看來看去,好像這只茶杯裡,可以出來什麼稀奇的事物,他把茶杯舉過頭頂,似乎在查看,這杯子下面是否有什麼驚天秘密一樣,他很專注,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做任何事情都很專注的人。

    他想起了她,在他十三歲的時候,他就愛上了她,她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一舉一動,都撥動他的心弦。

    可是,他是身材矮小,目如三角,每當他照鏡子的時候,自己都看到了一個猥瑣的男孩。所有人都討厭他,甚至猶如說他是一個妖魔,是個殺人的妖魔。

    只有她不嫌棄他。她給了他溫暖。可是,他不能愛她。

    這樣的生活既甜蜜,又痛苦,甜蜜的是,他竟然可以天天看到他,痛苦的是,他天天看到她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

    這樣的生活,有時候猶如地獄,有時候猶如天堂。他決定出家為僧,脫離這場不可能的愛戀。

    他出家為僧,可是他並沒有忘記她,他要立志做一個舉世矚目的大英雄,他要讓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優秀。

    他確實很優秀。他通儒、道、佛諸家之學,善詩文  ,精通陰陽術數,又從靈應宮道士席應真習道家《易經》、方術及兵家之學。他又從愚庵大師潛心於內外典籍之學,成為當時較有名望的高僧。

    但他始終未曾放棄成就大業的抱負,追求功利,他仰慕元初僧人出身的開國功臣劉秉忠,欲成開國建業之功。

    經自己的好友王賓舉薦他成為燕王朱棣的重要謀士,隨燕王朱棣至北平住持大慶壽寺。他要做一個萬世敬仰的大英雄,他要讓她知道,他是世界上做優秀的男人。怎麼可以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僧人,做一個藩王的謀士?

    他鼓動燕王與自己的侄子,也就是當時的皇帝決裂。只有這樣,他才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負,才可以證明自己的才幹!

    「相爺,王雲天到了。」萬宗流唯唯諾諾的稟告打斷了道衍的神思。

    道衍悠然道:「請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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