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嗅過發間的香  第8卷 74、欲挽頎柳一脈
    我勸著海蘭爾:

    「海蘭爾,發生這種事,誰也不願。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不知錯在哪裡?也許,錯的是時間和歲月。錯的是不該有的感情,偏偏的滋生了,很苦的一種糾結在矛盾和痛苦裡,這種感情沒有出口也找不到退路,至少我們現在明白,以後我們要尊重這種感情。

    對於秋蘿絲來說,我想她應該是得到了解脫,最後的一刻,她應該是幸福的,因為,她是笑著離開的。海蘭爾,你不要太自責了。這個世上,緣份有深有淺,不是誰能左右得了的。」

    「誰將柔情深種?誰把烈火拋灑?我欲縱歌狂歡,又恐真情難留!」

    窗外,一大早的,就有人在唱著歌謠。我住在貯藏室裡,本是沒有窗的,而這些聲音卻是透過二樓梅西的臥室,一字不漏的,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深深的不解,驚異且迷惑著。這聲,這詞,誘惑了我,我想要抵擋,卻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入了客廳,而那蒼涼的歌謠,竟又是從正門,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

    七點一刻,沒有人醒來。客廳裡只有我,這歌謠,彷彿只是為我而唱!

    一脈弱影斜飄,門在好奇中啟開,赫然的,我看到一個長髯及胸的老者,肩上搭著一個布袋,頭上戴一孔明帽,兩眼炯炯有神,正在我們居住的門前徘徊!

    恍如二年前,亦有這樣的一位老者,曾給我預算現在及將來的種種,那老者道風仙骨,神機掐算,前身後世洞明一切,曾令我極為崇拜和折服,我記的那老者眉骨之上,有兩根罕見的長及五寸的白眉,但是眼前的老者,長的慈眉善目,細看之下,又絕非是同一個人!

    「姑娘可否賜我一杯水喝?我因吟誦歌謠,又累又渴,能否賞光進屋一歇?」

    老者看向我,笑意盈盈的說道!

    不拒,不惡,老者幼童,皆是人類善待的對像,我記的桑曾這樣教育過我。我點點頭,把門打開,迎進老者!

    其實老者,本意並非喝水、並非歇息,老者的週身上下,似乎有一股外圍強大的磁場,將我週身緊緊的罩住!

    我驚恐莫明,老者看向我的臉,洞察一切般,搖頭,再搖頭!

    「施主臉呈紫黃,額有暗印,恐有不虞之擾!」

    不虞?我摸摸臉,我想,我的一直蒼白的臉,何以會是紫黃?何以會是?

    「先生,您會看相?抑或診斷?」我不解的問!

    「兩者皆可!」「若問後世果,皆有前生因!敢問世間,誕生一代奇葩可否容易?失去一傑就是失去整個銀河!我在深山修行數年,閱人無數,我不忍花落、不堪花凋,雖不能讓枯花再艷,但亦可延長花期謝落之時!」

    老者瑩火暗藏,言語之間竟全是隱語,我沒有聽懂,沒有聽懂!

    「姑娘,你命不久矣!」老者神色凝重,一語驚天!

    我站立著的身,晃了幾晃!

    我不是不懼怕死亡嗎?我不是渴望著和另一世界的桑再度重相逢嗎?為什麼驟一聽到這一斷言,無論它是出於何種佞妄之論,我卻像立刻的判定我死刑一般的,這樣心神不安呢?!

    不,我怕死,是的,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已慢慢學會瞭解人類,學會在現實中如何愉悅的生存,我已學會和人類深情的溝通,桑教會我博愛,洇濡我高尚的人格,我已開始正視我眸光感知的一切,貧窮、富有、貴族、街道上清掃垃圾的工人,我沒有一樣,不是在深夜靜緒中染刻人類熱烈的畫卷。我愛生活,我真的很愛生活!

    我的人生的觀點,已經發生了深刻的轉折!只是我自己,還不知道,還不知道!

    老者的話,無異像是咒語,因為我這麼年輕,我這麼的青春陽光,我沒有一點點的感覺到,我會在某一時、某一刻,會生命消亡!突然的有一個人站在你面前,說你不久於人世時,我想所有的人,都會大發雷霆!

    「先生,您的話,可有駭人的根據?」我要問個清楚,我要問個明白,我已做不到像幾年前那樣的,無動於衷!

    老者不慍、不怒,不急、不緩,平靜的喝了一口水,淡淡的笑著:

    「姑娘是神來之琴,音韻越山穿空,曾讓我老者在靜修面壁之閒暇,做盞茶之品。若不是感汝一代天琴異靈,我何苦匆匆跑來這裡。汝若信我,就不必多言,不必多問。萬事不可多明,天下諸事都有因果輪迴。汝只要照我安排的去做,或可挽回頎柳一脈!」

    室中,涼起。七點二刻,沒有人醒來,只有我,和老者。我想,我或許沒有必要拒絕,我想我或許只有接受的份。我無從選擇,因為我忽然感覺,老者對我,似乎並沒有惡意!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老者的眉目間,閃爍著星光一樣的火星,那,絕對是一種神秘的異化!

    老者給我留下一包藥,讓我於九月二十一日,分做三次分食下去。早晨、中午、黃昏,代表著一個人一生的三個階段,如果我能按照老者吩咐的認認真真的去做,那麼我和這個世界的緣份,就可延長到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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