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嗅過發間的香  第8卷 71、紅舞鞋的生命燃燒
    我的走路,從來就是無聲無息,當我如一脈夜晚妖魅的影,飄到紅燭之前時,我相信我的冷艷而魍異的氣場,震住了所有的人!

    你,彷彿就不屬於人類?你,怎麼可以妖媚的這麼邪惑?梅西研究似的打量著我,好像第一次見到我似的!

    灩灩燭火中,只為一種短暫的蜷縮,可以在暗影中將所有偽裝放下,可以盡情的釋放人性中最狂烈的點綴。搖曳燈影中,沈一凡似乎想要走近我,但梅西一把拉住他的臂,大笑著在客廳的空地上舞動起來!

    跳恰恰舞!梅西聲音尖脆的喊著。她妖嬈著,笑的風情而冶媚。她的裙擺在大幅度的旋轉,如花瓣一樣。她的腰如蛇一樣的靈巧,腳尖和後跟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面,雙眸如水,翦翦燭波中看向沈一凡!

    沈一凡一開始被動著,後來隨著音樂,也跳起了恰恰舞!

    沈一凡長身玉頎,跳起舞來像一道精巧靈秀的風景,羅伯特一開始叨著雪茄在一邊觀看,後來被氣氛感染,也加入進去!

    秋蘿絲,海蘭爾,夏小叢和夏德裡先生,一面尖聲的笑著,一面隨著音樂,也全身投入的舞動起來!

    握著小班德的溫熱的小手,托起他的下顎,看著那紫藍靈異的眸,我問:

    班德,怎麼了?不高興了嗎?

    班德的臉,精緻而秀美,像天使一樣的白淨純潔。只是他突然的停止了彈琴,小小雙眉緊鎖著,抑鬱著,似乎有不合年齡的愁!

    「我在想,可以譜寫的一曲既有古潭遠堡的湖水之靜,又有雪山遂道的縱歡之風,可是我很苦惱,五指阻滯不暢……」小班德喃喃著。

    這樣的話,竟從一個只有一歲零五個月的孩子口中說出,令我是怎樣的震驚!小班德彷彿不是一個幼童,彷彿他已是一個有深刻思想的哲學家和藝術家,彷彿他已瞭解世界很久!

    抱起班德,我的五指輕輕拂上黑白相間的琴健。凝眸顧念中,我想起法國的香榭麗謝大街,想起尖頂上那旋轉不止的古老風車,想起紅磨坊曾經的香艷烈舞,靈感如跳躍的火焰,灼灼燃放!

    我看到城市的星空有甜甜的橘子酒,愛麗捨宮殿中觥籌交錯的背影,我的五指遊走中,音樂在屋裡脆跳不止、延宕成歡,耳墜比發綹更能鋪陳嫵媚,香肩玲瓏中,是一畦一畦的纖腰驚鴻!

    是這樣嗎?班德想要的意境,是否有著這樣的一種生命寫實的熱烈?

    班德笑了,他的小嘴展開一個彎彎的月牙形的笑,雙臂抱緊我的頸項,點點頭,表示歡喜:很對,博瑞蒂大媽,您演奏的很對!

    這種音樂,既有「紅磨坊」的狂放不羈,又有「紅舞鞋」的生命燃燒,與屋子裡的氣氛,是這樣的吻合著!

    今夜,我要燃燒。我這樣對自己說。

    我能感到沈一凡越過空氣的間隙,遍灑在我各個神經之梢的默許、牽念和渴望。我站在那裡, 不動、不言,然後我看到沈一凡向我走來,毫不猶豫,燭火跳躍中,是異性之間永恆的眼波難定!

    浪漫的音樂,柔溫的如此佳期如夢。執手中,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你欠我一個微笑。對面的男人,這樣的說。我不是不會笑,我是不想輕易的笑啊輕易的笑!

    高跟鞋滑著,步子怎會凌亂了方寸?我相信自己一直是一個理智而淡定的人,就如同一個一直談著淡定的人不能夠淡定一樣,我於安靜中克守的那份遠離塵囂的傲,忽然如一池月影,鬢斜影亂中,紛紛跌落,跌落下一樹的梅花碎紅!

    這樣的音樂,雨滴微熹中的靜默,再合適不過的慢四,沈一凡牽著我,慢慢的滑著、滑著,其間的那份暗藏的淺淺情愫,就好像在撥節、在發芽,竟然有花苞,在展莖中露出明媚的笑,沈一凡看向我,他的眼睛在訴說著一種感情,我讀懂,也明白。但我慌亂了,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的內心這樣的叫著!

    纖臂,托在他的肩上。這是一個男人的肩膀,我的心上,泛過曖曖的感動!

    「淚眼看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如果我一直的這樣沉寂下去、沉寂下去,該有多好,但眸光迷離的夜晚,讓我忽然渴望真實的人生。桑,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青春的這一點點舞動,並不代表我對過去的背叛,我忠誠於汝,曾經霽心如焚,燃燒了我的靈魂和信仰;曾經的疼痛幸福、將愛成塚,我都一一的,存放在我的心庫裡。桑,原諒我,原諒我今晚快樂是在何方!

    「羅伯特,你瘋了嗎?」順著梅西的聲音,看到羅伯特在大口大口的喝著威士忌,羅伯特,是醉了嗎?這個忠實的友人,他給我們曾經帶來熱情的感動,梅西扶住他的肩,想要把他拉起來!

    「有人說,每個人的頭頂,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藍天。不要奢望別人的藍天!請望向自己上空的那一小片藍天,這是一個人最起碼的人生態度。羅伯特,你不會這麼沒有見識吧?」

    梅西看著羅伯特,安靜的說出,這樣一段哲學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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