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1卷 第六十五章 別墅
    儘管我想盡了各種辦法,靈魂也經常不分白天和黑夜的飄在外面,始終不能得償心願,巧兒從我的世界裡失去了蹤跡。父親和娘又催逼得緊,要帶我去縣醫院做康復檢查,實在假裝不下去了,只好向二老說了實話,並樓上樓下的跑了兩趟,又跳了一會兒街舞,以證明我的話不假。父親和娘仍舊不放心,帶我到縣醫院做了檢查,聽醫生說我的確完全好了,又見我的走路姿勢與傷前一般無二,心中大悅,安排我動身去省城上班。我攔住要給老書記打電話的父親說:「再等幾天吧,等宋健的事兒過去了再去。我要是這會走了,二姐該生氣了。再說了,我和老書記彼此不認識,您不得送我去嘛,要是宋健來了,您又不在家,多不好啊。」父親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沒有給老書記打電話。

    宋健準備停當,帶著由三輛昌河車和兩名歌舞女郎組成的宣傳隊浩浩蕩蕩的開進這個村子。讓我驚奇的是,鄭淑華也來了。她沒有幫助宋健搞宣傳,而是把我帶走了。宋健的推銷活動雖然吸引人的眼球,但績效不佳,毛巾並未賣出多少條去。父親對那兩個露著肚皮和大腿的歌舞女郎十分反感,但不像那些老頭老太太一樣張嘴就罵,而是埋怨宋健這樣做有傷風化,違背了事前的約定,不是君子所為。宋健就坡下驢,跟我父親頂了幾句嘴,隨後又跟前來責怪他不該頂撞我父親的二姐鬧翻了,二姐便又站在了風雨飄搖的懸崖邊上了。

    我在鄭淑華的安排下,洗完澡就睡了。中午飯也沒吃,辜負了她的一番美意。她特意為我做了雞湯麵葉。下午四點多,我被她弄醒。她穿著寬鬆的綿綢睡衣,有點氣惱的站在床前,十分無奈的盯著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問她啥時候了。她說啥時候不要緊,要緊的是我是否感覺好些。我試著搖搖頭,覺得輕鬆了些。她便要我起來,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就關了電視,打開音響,放著優美的舞曲,拉我起來跳舞,並埋怨我的舞技生疏了,說我的才能被泥土埋沒了,可惜的感歎了一回。跳了兩曲,我就有點累了,坐在沙發裡喘氣。她為我端來了熱氣騰騰的咖啡,靠著我的身子坐下,說好久沒有和我一起這樣了,很是懷念過去的四年大學生活,說要是永遠都不畢業,那該多好啊,並問我還有沒有雅興出去旅遊。我很想出去旅遊。在家的這段時間裡,我的感情經歷了許多起伏,確實有點累了。我想去西藏,看看那裡的秀麗山川,領略那裡的風土人情。我還沒有去過那裡。那裡給我一種神秘的感覺。她舉雙手贊成,並要和我一起去。接著又歎息時間不多。

    說話間,天已經黑了。她起身去廚房做飯,燉了羊肉湯。飯後,我們又說了一會話,跳了一支舞,洗了鴛鴦浴,卻分房就寢,原因是我的身體精神狀況不佳,即便同床共枕,也不會產生多大的興致和激情。到了第二天,大概九點多鐘的樣子,她穿著睡袍來到我的房間,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伏在我的身上不忍起來,在我的耳邊呢喃絮語,說著說著就哭了,淚水從她的眼裡滴落到我的眼裡,又從我的眼裡滾落到枕頭上。分別在即,原本可以恩愛廝守的兩個人,卻不得不因為工作的緣由相隔千里,怎能不讓人傷感落淚。我只得摟著她的香肩,好言相勸。

    到了下午,天空飄下雨絲,越下越大。她站在門口,望著飄飛的雨點,埋怨兩句老天,回到自己的房內,轉了兩圈,實在無聊,來到我的房間,一面說著「這樣的天氣除了睡覺還能幹些什麼呢」,一面躺倒在我的身邊,唬的我連忙坐起。她笑道:「放心,我不會再次強暴你的。我只是覺得兩個人躺在一塊心安,僅此而已。何況,你也不是沒有和我睡在一張床上過。近的不說,每次外出旅遊,咱倆哪一回不是這樣睡的呀!」我說:「你還是回你的房間睡吧。」她惱道:「我偏不!」我說:「那我走。」她說:「行啊!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我說:「你這不是耍無賴嘛!」她伸手攬住我的脖頸笑說:「就耍無賴就耍無賴,你才知道啊!」整個下午,我們都是在這種拌嘴中度過的。晚上亦是如此。直到深夜十二點多,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次日,我的感冒似乎加重了,鼻塞頭疼的厲害,早飯也沒有吃。到了上午九點多,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硬拉著我來到縣醫院看醫生。此時天氣已經放晴。雨後的空氣清新,只是有許多涼意。門診樓前面停放著各種車輛。半圓形拱廊下坐著一些男女。大廳裡的人出出進進,很是繁亂。我們在走廊裡走了兩個來回,不知道治感冒該到哪個科室裡去。最後,鄭淑華說:「是個醫生都應該會。」拉著我走進兒科。迎面放著兩張靠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放著亂七八糟的紙張和藥方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東面桌子前給坐在桌子頭的少婦懷裡的小孩看病。西面桌子前的椅子空著。他開了一張化驗單,讓少婦抱著小孩到二樓的化驗室裡做頭髮化驗,然後對我們說:「小孩哩?」鄭淑華說:「沒抱來。」醫生不客氣的說:「沒抱來你讓我給誰看,出去!」鄭淑華笑著說:「給小孩看。」醫生說:「你不是沒抱來嗎?在哪兒?」鄭淑華把我推到他面前說:「這不是小孩嗎?」醫生笑著搖搖頭說:「我這是兒科。」鄭淑華打斷他的話說:「就是感冒,你看著開點藥,能治好就行。」醫生說:「那好吧。」說著,一面問一面在藥方箋上刷刷的寫,同時勸她不必擔心,要她做好防範,別傳染上了。

    到了傍晚,我的病並沒有像鄭淑華希望的那樣很快的好轉,反而似乎加重了,渾渾噩噩的睡著,懶得動彈,只有嘴巴張開著,供氣流進出。鄭淑華一面罵著什麼狗屁醫生,開的藥一點也不管用,一面在客廳裡煩躁的踱步,不時的過來看我一眼,摸摸我的額頭,掖掖我的被角,對我說一兩句寬心話,問我想吃些什麼東西,見我對她的關愛毫無反應,跟個死人似的處在彌留之際,便垂著淚說:「本想著在分別之前過兩天夫妻生活,卻不料竟是這樣,早知如此,就在你家裡過好了。」說著,俯下臉來,想要給我一個吻,不想將一滴清淚跌落進我張開的嘴裡。它在喉嚨處分為兩半,一半順著氣管流入我的肺,一半沿著食道進入我的胃,又在腎臟處合為一體,隨著血液湧進我的心,滋養著它慢慢的復甦。

    鄭淑華穿著睡袍,坐在我的床沿上垂淚,雙手交叉放在胸脯上,兩隻大拇指不停地無意識的來迴繞動,聽到叫門聲,一面起身回房更衣,一面讓我起來穿好衣服。不一會,鄭淑華打扮得光華鮮亮,前去開大門。我跟在她的身後來到院子裡,望著已然消散的晚霞出神。宋健他們衝進院子,圍著鄭淑華說個不停。小弟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水池,蹲在邊沿上逗魚玩。宋健走到我面前,忽閃著一雙狐疑的雙眼,問我這兩天玩得可否盡興。我厭惡的瞥他一眼,鄙視的反問道:「你認為呢?」他嘿嘿乾笑兩聲,說道:「應該吧。」鄭淑華走過來,笑著問我們在說些什麼。我抬頭仰望天空,見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朝這邊飛過來了,正在詫異,忽覺前一花,身子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接著就精神飽滿,眼光熠熠生輝,神采飛揚,重感冒竟然徹底痊癒了。我驚喜的伸伸胳膊,扭扭身子,踢踢腿,感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暢,無一處不爽快。

    鄭淑華圍著我轉了三圈,壓抑不住興奮的情感,一下子抱住我的脖頸,在我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喊道:「復活嘍,復活嘍,我的寶貝復活嘍!」接著情不自禁的旋轉起來,裙擺盪漾成優美的圓。輕輕的風吹拂著她,她是快活美麗的天使。她拉起我,急促的說:「跟我走!」我問:「去哪兒?」她說:「別問那麼多。」拉著我跑出大門。宋健和馬超、馬強跟出來問:「華姐,你去哪兒?」她好像才意識到他們的存在似的,停住腳,回頭說:「你們回家吧。對了,宋健,把我的摩托車推出來。」宋健說:「你去哪兒,我開車送你。」 鄭淑華說:「少廢話,快點!」馬超沖宋健使了個眼神。宋健回到院子裡推出摩托車。鄭淑華一面騎上摩托車,一面說:「治國,坐上。宋健,把門全部鎖上。」宋健一邊回院子一邊問:「帶鑰匙了沒?」 鄭淑華說:「沒有。對了,把我的包也拿過來。」宋健回屋拿了包,交給鄭淑華,看著我們一溜煙的跑走了,一邊陰沉著臉鎖好房門,一邊和他們議論著驅車回廠,全然沒有顧及小弟的存在。

    我們在一家超市裡買了一些禮品。我問她買這些東西幹什麼。她笑而不答。然後,她把我帶到她家的老宅子。老宅子看上去很古樸,兩層樓房淹沒在前後左右的樓群裡。院子不大,全是水泥路面,沒有樹,只有盆花。有兩間東屋,平房,上面安裝著無塔供水設施和太陽能熱水器。

    她母親已經下班回來,坐在沙發裡閉目養神,見我們進來,先是親暱的抱了一下女兒。我見過她,依舊沿襲了以往的叫法,喊了她一聲大娘。她便笑了。鄭淑華說該叫伯母。她笑道:「伯母大娘是一樣的。」笑著讓我坐。我看看鄭淑華。鄭淑華笑道:「看我幹啥呀!」說著,把禮品放在茶几上,坐在西面的沙發裡,問:「媽,爸還沒回來?」她說:「沒有。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走到東面的門旁,拿起放在門後小寫字檯上的電話聽筒,一面撥號碼,一面讓我坐。我怯生生的坐在鄭淑華的身旁,和她保持一段距離,惹得她撲哧一聲笑了。

    她父親接到電話,辭掉應酬,帶著菜餚,回到家裡,熱情的和我寒暄。然後拿出美酒,配上佳餚招待我。我是他們的寶貝女兒第一個正式領回家的男孩子,所以各個方面都很是慎重,弄得我不敢正眼看他們。鄭淑華在旁邊一個勁的偷笑,還熱情的勸我喝酒。藉著酒勁,我大膽的抬眼觀看他們。她父親表面很是隨和,長得也帥氣,腦門寬闊,濃眉大眼,透著一股靈氣。鄭淑華仿他。她母親一副雍容華貴模樣,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女。

    他們對我的印象總的來說還算可以,但有一個字在他們心中生了根,那就是「土」字。不過,聽鄭淑華說我過兩天就要到監察廳報到上班了,她母親沉吟一下說:「你倆都在省成裡,有個大事小情的也好相互照應,我們是非常放心的。只是你倆的關係到了哪個程度,我們還不知道,總還是有一些擔憂的。」鄭淑華說:「媽,跟您說實話吧,俺倆都在別墅裡住了兩天了,這兩天光睡覺了,啥都沒做。」她父親愕然的望望妻子,半天說:「我關心的是你們是不是認真的。」鄭淑華說:「當然是認真的了,我這麼長時間不找男朋友,就是為了等他,現在我終於等到了,我真的好幸福。」她父親說:「既然這樣,那就在家多呆兩天,我給你舉辦一個訂婚儀式,你們在省城裡來往也方便些。」她母親也不反對。又說了一會兒話,鄭淑華便說該休息了,起身帶我回別墅。她母親呵呵一笑說:「去吧,爸爸和媽媽信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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