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1卷 第三十二章 東方進拉弦子
    巧兒的父母見趙菊她們突然間對巧兒熱心起來,雖感詫異,但覺得這畢竟不是件壞事,省得巧兒悶得發慌,也分散了她想著去找我的心思。又聽巧兒說趙菊她們圍著在家門口轉悠的李剛,將他痛打了一頓,逼他發誓永世不再來騷擾巧兒了,喜歡的不得了,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了。不過,仍然警告巧兒,讓她絕對不能搭理我。但是,在趙菊等人的安排下,我和巧兒有了兩次約會。不知這事兒怎麼就傳到了她父親的耳朵眼裡了,巧兒又被幽禁在了家裡。後來我得知,告密者就是李剛,因惱恨趙菊等人,暗中跟蹤她們,發現了我和巧兒的約會,便告訴了她父親。

    巧兒的父親名叫東方進,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嫖不賭,但對像棋卻是十分的癡迷,又在村子裡覓不到一個知己,總是一個人坐在家裡左右搏擊,或抱了棋譜研究,到了妙處,掩書擲子歎息。近來又迷戀上了二胡,也不知從哪兒弄了一把來,天天坐在院子裡練習,心想像棋沒人下,這二胡總會有人聽的。也是,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也不管那弦音多麼的聒噪,那聲音卻總是往人的耳朵眼裡鑽。

    這一日,東方進一放下飯碗就抱了二胡在院子裡煞有介事的拉起來。巧兒娘端了飯碗往灶屋裡去,見他在那兒搖頭晃腦自以為是的樣子,就撇了嘴說:「還以為自己多能耐哩!樹上的知了叫的也比你拉的好聽多少哩!」東方進說:「你懂個屁!知了叫咋能跟這比,這是藝術哩!頭髮長見識短!」

    巧兒從屋裡出來說:「還藝術哩!您懂個啥藝術!扁嘴子叫的都比您拉的好聽!知道的說您在拉弦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在紡棉花哩!」東方進便不吭聲了,又拉了兩下,似乎發覺確實難聽,把二胡放到地上,站起來仰臉看天。寶珠跑過來拿起二胡,東方進一把奪了說:「你別給我弄壞了。」寶珠寒著臉去找娘。巧兒娘說:「那東西比你兒都金貴!他玩一下咋就給你弄壞了!」

    東方進說:「等到弄壞了就晚了!」把二胡放回到屋裡,出來點燃一支香煙,仍舊仰臉看天。巧兒說:「爹您要是實在沒事,就去找王大爺到大堤上下大方去吧。」東方進不屑的說:「大方有啥下頭,要下就下象棋。」巧兒說:「不是沒人跟您下象棋嘛!」說完,靈機一動,暗想不知治國哥會不會下象棋,要是會,那真是太好了,他在大學裡,應該有下過象棋吧。就百般的哄說爹,總算把爹哄出了家門。等了片刻,確信爹已經走遠了,這才前來找我。

    寶珠見巧兒往外走,忙去灶屋裡告訴了娘。巧兒娘剛刷了鍋,正用刷鍋水給豬拌食兒,聽兒子說女兒出去了,顧不上涮手,帶著兩手麥麩子趕了出來,在大門外喊住巧兒說:「幹啥去?給我回來!」巧兒說:「我就去找趙菊有點事兒,一會兒就回來了。」巧兒娘說:「你忘了你爹是咋說的啦,以後不准再去找她,一個閨女家不學好,幹那事兒!」巧兒後悔說了去找趙菊,可現在再改口說去找別的女孩子,顯然是不打自招說了謊話,如果不聽娘的話硬走,勢必惹娘生氣,回頭還免不了被爹責罵,又不想放棄這個費盡嘴皮子贏得的機會,就想說動娘的心,讓她出去一會兒。

    巧兒娘聽女兒說得可憐,又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腸就軟了,覺得委實不應該把女兒像豬羊一般的囚禁在家裡,實在是委屈了女兒,點頭同意巧兒出去一會兒。看著巧兒走遠了,轉身走進院子,想想女兒這些天過的日子,不覺悲由心生,拿手抹眼淚,長歎一聲,回灶屋接著給豬拌食兒。寶珠跟進灶屋,抱著娘的胳膊,就那麼站著。巧兒娘不覺心煩道:「你這孩子,成天價死纏著我,不會跑出去玩去啊!你看看一個莊兒有幾個像你這樣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寶珠卻對娘的不勝其煩無動於衷,依舊抱著娘的胳膊站在那兒。巧兒娘又說:「你去找你爹去!」想把兒子支走,好清靜一下。因為巧兒,她的心此刻煩亂得很。

    寶珠不想去。巧兒娘見兒子這般怯懦,等他長大了,還不定叫她怎樣作難犯愁哩,便吼寶珠:「去呀!」寶珠嚇得直想哭,低著頭去找爹。剛出大門,抬眼見爹頭前走,大姐後頭跟,已經快走到家了,便站住了。東方進見寶珠苦巴著臉站在大門外,就問:「咋啦?」寶珠帶著哭腔說:「俺娘吵我。」東方進說:「吵你?因為啥?」回頭對巧兒說:「快點兒!在磨蹭也不中!」又撫摸著寶珠的頭說:「你娘因為啥吵你啊?」寶珠說:「不知道。」東方進說:「不知道?無緣無故的你娘會吵你?」說著,讓巧兒和寶珠走進大門,隨後也進了大門,反手把門關上了。巧兒徑直回到房間,坐在床沿上發呆。寶珠則站在院子裡發傻。

    巧兒娘已經將豬食倒進了豬槽子裡,但還沒有從豬圈前離開。東方進在院子中間站了,一邊點煙一邊問:「你為啥吵小寶珠啊?」巧兒娘說:「為啥,你看那孩子,真是個愁人,成天價老纏著我,不是說跟人家小孩了充實,到處跑著玩,照這樣下去,長大了也是個業障,你再出去,帶上他,別叫他老是縮在家裡了。」東方進說:「就因為這啊。咱才搬回來兩年,可能他還不習慣生疏吧,再長大些,對這兒熟悉了,或許就好了。不過以後我再上哪兒去,就把他帶上,叫他長長世面。」又說:「巧兒這孩子真是沒得治了。我就知道她好說歹勸的叫我出去有想法,就沒走遠,單一的在那兒等著她,果不其然就等著她了。你也是的,我咋安排你的啊,我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一句也沒記住。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無論她怎樣求你,都不能心軟。你這會兒對她心軟,好像是對她好,其實是在害她,你懂不懂!」把老婆教訓了一番。

    巧兒娘說:「你說得對,可閨女說的也沒錯啊。你看把閨女憋屈的,也就是你心腸硬,擱誰誰都不忍心看。閨女是個人啊,不是豬羊,她想到外面走走,你就讓她去吧。又能出啥事哩,村子裡那麼多閨女,沒事兒不都在外面玩嗎,也沒聽有誰鬧出事來。回來這幾年,不久才出一個曉宇嘛。再說了,咱家巧兒,那做事是有分寸的,你連自個閨女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呀!要我說,你就別再把閨女當犯人一樣管著了,她想去哪兒玩就去哪玩好了,橫豎都在這個村子裡,走走串串,也有好處哩。」

    東方進說:「你又來了!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不是心狠,也不是不疼閨女,我比你都疼哩,我這輩子也就是一個閨女一個兒了,我不心疼他倆,心疼誰去呀。也就是年裡年外,等她定好了媒,心眼不再活泛了,我還巴不得她出去散散心哩。」巧兒娘說:「你說的也對,反正年前也沒多長時間了,讓閨女再忍忍吧。」說著,去勸說巧兒。巧兒自然聽見了爹娘在院子中的對話,很感動爹娘對自己的疼愛,不願讓爹娘傷心難過,可是又很難放下對一生幸福的渴望與追求,想著慢慢說服爹娘接納她的志國哥。又希望治國哥配合她的勸說工作,想辦法討她爹娘的歡心,思索著如何才能跟志國哥見上一面,表達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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