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1卷 第八章 電視惹禍了
    一家人忙了十多天,地裡和家裡都沒有什麼活計了,我也不用天天早起了,有時候也陪著那些前來看電視的人們到曲終人散。這一日,當我一覺醒來時,火紅的朝陽已經冉冉升起了。我伸個懶腰,抬頭望望東方的天際,再重重的躺下,亦是動也不想動了。

    忽然,一陣騷亂驚擾了寧靜的晨光。我連忙起床來到院子裡,二姐已經奔向大門口了。我跟在二姐的後面一邊快步走向大門口一邊問:「咋啦二姐?」二姐頭也不回的說:「不知道。」等我來到大門外,二姐已經把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從地上攙了起來。只見她頭髮凌亂,淚流滿面,彎曲著身子哀痛的重複著:「他大娘,求求你了,救救曉宇吧。」

    娘一個勁的問她:「曉宇她娘,曉宇到底咋的啦?」二姐也問:「是呀,嬸子,曉宇她到底咋的啦,你倒是說呀,急死人了!」可她卻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只知道重複那一句話。聽到動靜的鄰居陸續圍過來,有問她出了啥事的,有勸她鎮定一下好好說的,也有觀望猜測的,她一大早堵住我家的門口哭鬧,又是關於曉宇,八九不離十應該與我有關吧。我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見她萬分的焦慮,就說:「娘,別問了,還是趕快去她家看看吧。」娘恍然大悟,忙說:「對對,曉宇她娘,趕緊走,去你家。」她不等娘說完,就拉著娘往她家跑。二姐趕上去讓她鬆開娘的手,拉著她頭前跑了,我和娘等眾人緊緊跟在她們後面。

    到曉宇家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大堤,因大堤蜿蜒曲折,又是東南西北走向,無形中就增加了距離,況且下了大堤之後還要穿越一片低窪的桐樹園,這原來是自留地,用來種菜,後來不知是誰家先種上了桐樹,結果它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棵棵大樹競相生長,爭奪著上面那有限的空間。

    由於情況緊急,人們便不自覺的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從我家老宅子前面向西拐,走了大約八百米,便到了村中唯一一條通往大堤的南北大路。沿著這條大道向北走三十米的樣子,路西就是小巧的家。她家前面有一條小路,順著它再向西走二百多米,就到了曉宇家屋後了。曉宇家的前面是一個大坑,坑裡面的水不像記憶中的那麼多了,有幾片綠色的浮萍。在靠近大坑的宅子邊緣,生長著一顆櫻桃樹,枝葉茂盛。除了這棵櫻桃樹,她家宅子上就再也沒有其它樹木了,只有幾盆雞冠花和五點半花。

    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我父親也在,正圍著曉宇的父親勸說他。曉宇被捆綁在那棵櫻桃樹上,頭髮散亂,面色蒼白,目光呆滯,似乎看不見任何人。她娘又禁不住的嚎啕大哭,撲到她的身邊,卻不去解開捆綁她的繩索,只是伸直了腿坐在地上,用手拍地,念叨著:「作孽啊!」她的兩個弟弟不知從什麼地方跑到她娘的身邊,想把她娘拉起來。其中她大弟弟已有十好幾歲了,一邊拉她娘一邊憤憤的說:「哭啥哩娘,她死了正好,敗壞門風,我的臉都叫她丟盡了!」我娘聽了這話,禁不住的指著他說:「你這孩子咋說話呢!她不是你姐啊!」他狠狠地瞪了我娘一眼,怒沖沖的說:「不是!俺家的事不用你管!」

    二姐上前一把抓住他,用力一甩,把他甩出去老遠,高聲喝道:「滾!」人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二姐。二姐義正言辭的說:「曉宇犯了什麼罪你們把她綁在樹上!即使有罪,那也輪不到你們管,有公安局哩!」說完,去解捆綁曉宇的繩子。我父親忙出言制止二姐。話音未落,就聽曉宇的父親高喊一聲:「我不活了!」舉起攥在手中的尖刀刺向胸口,一股鮮血噴湧而出。等他再次刺向胸口時,我父親急忙伸手拉住他高高揚起的手,一面招呼眾人強行把他送往新集搶救。

    原來,曉宇家的東面住著一戶姓趙的人家,他家有個兒子叫建軍,二十多歲,在家務農。他見曉宇到我家裡看電視,也跟著去。兩家人本是鄰居,關係也不錯,建軍又比曉宇大幾歲,小時候經常領著她到處玩耍,又知道建軍老實本分,所以曉宇的爹娘不但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認為黑更半夜的有建軍陪著曉宇走路安全些。不成想十七八歲的曉宇心裡積鬱了太多的情愫,被電視裡面的鏡頭一誘惑,這些情愫便如火山一般的爆發了,不可收拾。建軍雖然老實本分,但並不是不通人情,他注意到曉宇每當看到那些接吻擁抱、光著上半截身子躺在床上的鏡頭時就看向他,眉宇之間情意綿綿,也禁不住的渾身如火燒一般的難受,翻來覆去的想了兩天,便在一次看完電視回家的路上有意無意的去拉曉宇的手,見曉宇並不推脫,大著膽子攔在她面前。

    曉宇學著電視裡的場景,輕輕閉上雙眼,微微仰起臉,一顆心怦怦亂跳,等待著建軍去吻她的雙唇。可建軍打亂了電視裡的那些套路,伸出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嘴裡呵呵有聲,他已是急不可耐了。曉宇掙扎了一下,就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因為她連骨頭都酥軟了。建軍第一次擁抱女人,只知道盡力摟著,不知道下一步該咋辦,還是曉宇輕聲提示他,他才如夢方醒似的抱著她跑向大堤,跑進生長在河坡上的青紗帳。自此,兩個人幾乎天天晚上在這青紗帳裡幽會偷情,忘乎所以。

    昨天晚上,曉宇身體有點不適,就沒有去約會的地點。建軍在那兒等了大半夜,不見曉宇去,垂頭喪氣的回到家裡。又因猜疑惱怒,難以入睡,就又溜出家門,在曉宇家的屋後轉悠,身體裡湧動著當面質問曉宇的衝動,不計後果的來到曉宇家的窗戶下輕聲呼喚曉宇。曉宇被他喊醒,大驚失色,心急如焚的來到窗戶前勸他趕快離開。兩個人正隔著窗戶一個叫出來一個勸快走,曉宇的父親聽到了動靜,躡手躡腳的下床開門。開門的吱呀聲驚嚇得建軍魂飛天外,他撒腿就逃。曉宇的父親叫罵著在後面追趕。兩個人一前一後跑上大堤,沿著大堤向西跑。眼看就要被他追上,建軍靈機一動下了大堤跑進玉米地,躲藏起來。曉宇的父親隨後也進入了玉米地,可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回到大堤上高聲叫罵。然而,不管他如何叫罵,建軍不但不出來,反而小心翼翼的從另一個方向回家去了。他並不知道建軍已經回家了,仍然大罵不止,見始終無人回應,只得怒火沖天的回家,此時東方已見魚肚白了。

    曉宇的父親一路尋思,確定那人就是建軍,便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建軍家,心想只要他家裡人承認,他也就嚥下這口惡氣。然而,建軍的父母對此事一無所知,聽他一說,先是大吃一驚,繼而把建軍叫出來詢問。建軍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嚇得身如篩糠,結結巴巴的矢口否認。他父親便不高興的說:「我說大兄弟,這一大早的你咋能開這種玩笑哩,建軍這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實的跟木頭疙瘩了,咋會黑更半夜的去敲你家的窗戶哩!」他的話沒說完,曉宇的父親早已氣得頭暈目眩了,哆哆嗦嗦的回到家裡,發誓非把曉宇打死不可。曉宇娘阻攔不住,一路哭喊著去我家找我父親,在大門外遇見我娘,撲通一聲跪倒求我娘救救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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