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壞妾不愛 第1卷 你要負責
    幽幽空谷,古樹環抱,溪澗流水潺潺,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色如碧玉,格外迷人。

    悠悠涼風下,一道雪白的身影負手而立,寬鬆的一身白袍如雪般纖塵不染,烏黑的長髮隨意挽起一束,斜插上一支白玉簪子,淡淡的月光灑下,衣袍隨風微動,長髮飛揚,仿若不食煙火的仙人,出塵脫俗。

    那寬大的廣袖之下,隱隱可見一柄銀色的刀,刀是彎的,如同天上那彎彎的月牙兒。      

    一陣夜風拂過,樹葉輕顫,枝上鳥兒驚起,卻見一道月光灑落,振翅的鳥兒「啪」一聲直直墜落在了地面。

    白衣人依舊姿態優雅,碩長的身形在月光映照下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手中泛著銀光的彎刀上一滴鮮紅的血無聲滑落,一聲歎息輕輕溢出口中:「許久未沾血,這刀又鈍了許多。」    

    「教主!」身後一名黑衣男子走近身前,垂首恭聲。

    他轉身,清泠的月光映照著他完美如璧玉般的臉,一雙鳳目微微瞇起,唇角輕揚,笑意溫柔卻又透著幾分邪魅,「何事?」

    「教徒有消息傳來了。」

    「哦?」他眉梢微挑,笑若輕風,只是那笑意卻並未到達他的眼中,一雙清澈的鳳目朗若星辰,卻透著一絲清冷。

    黑衣男子上前低聲說了幾句,他面上不由浮起一絲意外:「她竟還活著?」

    黑衣男子道:「傳消息來的曾是她的屬下,在酒樓之中見到她,應該不會認錯。據教徒消息,她如今是晉城『醉香樓』內的花魁。」

    他長眉微微一沉,默然半晌,忽地又笑了起來,「想不到那慕容秋白還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她既然還活著,為何不回來?做花魁?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教主打算如何處置?」黑衣男子請示。

    他轉首,緩緩舉起手中彎刀,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泠泠寒光,清澈的鳳目之中一絲寒芒閃過,唇角泛起了幾許清冷的笑意。  

    …………

    慕容秋白再醒來,已是旭日東昇,晨曦初上。

    緩緩睜眼,抬手揉了揉額角,只覺頭異常沉重,想要起身之時才陡然發覺身旁竟還酣睡著一人——

    是一名女子!

    一名半裸著玉肩的女子!

    那眉,那眼,那容顏,赫然正是昨夜那名喚照影的緋衣女子!

    慕容秋白心中不由一驚,急忙起身,卻才又驚覺自己竟也赤裸著身子,而床邊散落一地的正是他與她的衣裳!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昨夜究竟做了什麼?!

    猶自驚怔之時,身旁人兒似被吵醒,嚶嚀一聲,幽幽睜開了眼。

    慕容秋白不禁更加心慌無措。

    「呀!」揉眼看清身旁的男子,照影臉色也是一變,驚呼出聲,忽地坐起身,身上所蓋的被單立時滑了下去——

    雪白的玉頸,粉嫩的香肩,誘人的乳溝……

    慕容秋白俊臉不由一紅,急忙別開臉去:「姑娘,我……這是……」

    照影似也才驚覺身上未著寸縷,面頰上立時飛起一片紅暈,忙伸手扯過被單遮起一片春光。

    「姑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慕容秋白已然撈起地上的衣服穿好下了床,神色微窘,沉聲問道。

    「你昨夜喝醉了酒,我好意扶你到床上睡,誰知你……你竟然將我……」照影美目泛淚,淒淒道來,話未說完,語已成咽。  

    慕容秋白面色不由更窘,俊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甚是難看。

    昨夜他不僅醉酒失態,竟還做出如此禽獸之事,實在有失平日風範!

    只是,為何他對此事卻並無半分印象?

    「姑娘,我昨夜喝多了酒,實在不記得……」

    「不記得?你佔了我的便宜之後就想一句不記得便撇得一乾二淨麼?!」照影又羞又怒地截斷他的話,邊又掩面哭了起來:「我雖為青樓女子,卻是賣藝不賣身,此次只因見公子氣度不凡,有心結識公子,誰知公子你竟是這樣的人……」

    慕容秋白劍眉緊蹙,面色尷尬至極,忙開口辯解:「姑娘,我絕無此意,此事是我之過,我定會盡力彌補姑娘!」    

    照影聞言抬起臉,面上猶掛著淡淡的淚痕,忽然淺淺而笑,兩頰綻出美麗的梨渦:「當真?」

    乍見她忽然轉變的態度,慕容秋白不由微愣,隨即點頭正色道:「姑娘想要我如何補償不妨直說。」

    「那好。」她直起身,裹在身上的被單又滑下了幾分,香肩半露,她笑吟吟地望著他,清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你要負責!」    

    慕容秋白再一次怔愣,正待開口,卻似又發現什麼,目光直直地盯向了她半露的胸前。

    照影瞧見他投來的目光,不覺也有些詫異,只因那目光不摻任何邪念,反是凌銳逼人!

    他在看什麼?

    照影忍不住也低頭朝下看去——

    她的胸前倒並沒什麼可怕的東西,只有右胸之上有一朵極為妖異艷紅的花,像是刺上去的,花瓣反捲如龍爪,如火,如血,如荼,奇特的形狀顯得格外醒目。  

    這是一朵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

    她之前也曾注意過胸前這朵刺青,只是一直不知此刺青有何特殊意義,但如今見慕容秋白看到此花時不尋常的表情,她不由心中又起了一絲疑慮,莫非他認得此花?

    憶起最初見到他面容的那一瞬間,她胸口湧起的熟稔卻又痛楚之意,她總覺得她應該是認識他的。

    然而他見到她,卻似乎並不相識,難道只是她的錯覺?  

    但見慕容秋白眉又微微蹙起,似乎若有所思,接著面上又浮起幾分疑惑,輕輕搖了搖頭,神色複雜變幻,卻是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照影瞇了瞇眸子,輕聲喚了句:「慕容公子?」

    慕容秋白恍然回神,驚覺自己的失態,立時紅著臉移開目光:「失禮了。」

    然星眸之中仍泛起了一絲漣漪,半晌才漸漸恢復平靜。  

    那刺青……應該只是巧合吧,或許是他多心了。  

    照影將他的神情收在眼底,卻並不多問,一雙眼睛帶著濃濃的笑意看著他,臉上也帶著幾分玩味,「公子,你還未回答我是否願負責?」

    慕容秋白凝眉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她那明媚愉悅的面容之上完全找不見一絲之前哀怨哭泣的小女人模樣,那樣燦爛的笑容讓他只覺自己好像一腳踩到了一堆狗屎上,而且是好大好大的一堆,他再想將這隻腳拔出來,卻已經太遲了。

    他微沉下臉,淡聲道:「我慕容秋白做錯的事自是會負起責任,姑娘可以放心!」

    聞言,照影笑得更加愉悅,嬌美的容顏似明媚陽光般,絢麗耀目,清亮水靈的眸子看著他嬉笑道:「敢做敢當,公子果然是君子!」

    所以她才會選中他!君子好欺負,也好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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