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之我主浮沉 第2卷 營救
    威王的消息很是靈通,歌笑回天語樓沒有驚動人,又是黃昏到的。可是第二天,威王就站在了自己的包廂內。

    歌笑被僕人從床上挖起來,一肚子起床氣,隨意梳洗了一下,邁著懶散的步子上樓來見這尊大神。

    見面不免假意客氣一番,眼中含著倦意,連打兩個哈欠,「對不起,一路奔波好累,沒睡好。讓王爺見笑。」

    威王打量著她,還是那樣的散漫,還是那樣的容顏,真的是他幫助洛子炎奪回江山的。眼睛緊緊盯住他的臉,「聽聞管老闆做了筆大買賣?」

    歌笑沉默片刻,琢磨著他話中的深意,決定想不通時,先試探:「小的的買賣在王爺眼中不值一提。」

    「管老闆客氣,管老闆的買賣恐怕天下沒幾人做的來。想來管老闆是極有眼光的人,當初那麼快和洛子炎打好關係,想必也是料到他有今天成就的。」

    歌笑終於明白他的話意,眼珠轉了轉,「照這麼說,我還真是佩服自己的確有眼光。」故作沉思狀,片刻突然抬頭,「憑在下的直覺,我又有大買賣要做了。王爺,今天特意到此,可有什麼想吃的要點?」

    威王的眼中劃過一絲竊笑,「管老闆推薦的就是最好的。今日本王是特意為管老闆接風的。所以一切均由管老闆做主。」

    「王爺高看,令在下不勝感激。今天我做東,來人,上王爺專供晏。」月白色長衫被入窗清風拂起,飄飄揚揚,竟有幾分仙意。威王微一皺眉,每次見他,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細看的他頸項的肌膚,色白如玉,更比面色柔潤。幾個月未見似乎更高,纖細的腰肢幾乎不盈一握,為什麼比女子的還細?心中一動,立刻搖搖頭,不可能,見識過他的強,見識過他的文采,更有助人奪得江山的謀,這絕非一個女子能夠辦到。他不相信女人會有這般作為的。是什麼樣的男子,如謎一般突然降臨,迅速聲名鵲起,他的言行有時候令人匪夷所思,可是往往能取得出人意外的成果。非常時期,這樣一個人物的歸來,不得不防。

    「管老闆,實在客氣,今天本該本王請客。」

    「這裡是我的酒樓,自然該我做客。哪天有機會到府上,則由王爺請客,如何?」

    「甚好,後天如何?」

    歌笑笑望著他,後天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嘴上卻道:「好啊,不出意外,一定去。」

    「有一件事情想向管老闆打聽。」

    「王爺請講,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神虎暫時會不會同我國開戰?本王想,管老闆一定知道。」

    「這個,我的確知道。」

    「能不能告訴本王?」

    「這算不算國家機密?」

    「這個要看你怎麼看。」

    歌笑抿唇一笑,手指滑過杯口,優雅的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王爺覺得我該不該說?如果你是洛大哥,你願不願意他信任的人出賣他的國家。」

    威王淡笑,儘管眼底並無一絲笑意,「你是商人,應該有你的原則,本王願意允你掌管天下三分絲綢生意,你可願意?」

    歌笑故意將笑容誇大,一副小人得志樣,「王爺出手好闊氣,不錯,天下沒有做不成的買賣,只看你會不會做。我臨行時,大哥說,政局初定暫無用兵之意。」

    「很好。記得當初舍妹與管老闆也有些交情,可知舍妹現狀如何?」

    「我與舍妹也算故人,想必王爺也聽說在下曾硬闖太子府。」

    「略有耳聞,如今炎躍不知所蹤,我那可憐的妹妹過的可好?」

    「放心,一切很好。只是……」欲言又止。

    威王略急,「只是如何?」

    「公主為人固執,不願捨棄,所以無法得到。」

    「捨棄炎躍,跟你?」

    「非也,我與公主自始至終只是友情。我為她闖太子府也是希望她能明白,人不可在一棵樹上吊死。可惜,她不明白。」

    「可知洛子炎願不願放她回國?」

    歌笑沉默片刻,「如果她願意,我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本王知道管老闆是仁義之士。等我回稟了父王,再定接她回國之事,到時還請管老闆費心。」

    「義不容辭。謝謝王爺賞識,此杯酒祝您心想事成。」眉梢一挑盡顯輕浮之色。

    威王注視著她的眼睛,「在你的眼中本王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是王爺的熟人麼?」不動聲色。

    威王沒有回答,飲盡杯中酒,「你我曾今有過的不愉快,希望這一杯酒後盡皆忘卻。」

    「在下從不記得與王爺有過不愉快。」

    「很好,你果然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今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本王說。本王不是外人。」

    「好,在下在此謝過王爺。」歌笑倒好酒,「我這人很知趣,不該得的從來不想,因為那是癡心妄想,所以我願意快樂的活。希望我的快樂也能成為王爺的快樂。」

    威王眉頭一皺,「管老闆想說什麼?」

    「沒有,喝酒以後我喜歡發發感慨,王爺不必在意。」

    「管老闆如此有魄力之人,有什麼話會不敢說麼?」

    「沒有,我一向隨性而發,實話相告,我並不在意強權,不知王爺聞此言會否生氣?」

    「不會,管老闆是率真的人,本王好生欽佩。」

    「謝謝誇獎。」歌笑伸出修長的玉指,輕叩桌面,嘴角噙著一抹詭笑。

    威王望之不禁心下一跳,總覺的剛才所有的談話,只是霧中花朵,似真又假。

    「管老闆才高八斗,臨行贈歌,今日可否為本王賦詩一首?」

    歌笑的目光越來越清澈,宛若一汪清水,波光粼粼。低頭一笑,萬般風情溢上眼角。舉杯小酌,微啟朱唇:「人生百歲,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來五十載,一半被睡魔分了。那二十五載之中,寧無些個煩惱。仔細思量,好追歡及早。遇酒追朋笑傲,任玉山摧倒。沉醉且沉醉,人生似露垂芳草。幸新來有酒如澠,結千秋歌笑。」

    威王微怔:「你今年幾歲?」

    「何來此問?」

    「看破人生幾許,不似少年語氣。」

    「王爺可有所悟?」

    威王霍的站起,「本王不喜歡。」衣袖一甩,大步離開,身上裹著一團怒氣。

    歌笑失望的一仰頭飲盡杯中酒,兩指一捏,杯碎,人起,風動,大笑自嘴角溢出:「哈哈哈……哈哈哈……」

    是夜,陰暗的地牢裡,霉氣撲面而來,昏黃的燈火下,影影重重。這裡是天牢重地,不是重犯,不會關在這裡。

    狹小的空間,一堆亂草上側臥一人,凌亂的頭髮擋住了面容,只是露在囚衣外修長的手,蒼白,無力。

    「太子哥哥」輕輕的,暗含千斤之重。

    側臥的人渾身一顫,半晌,緩緩抬起頭來,撩開面上的亂髮,月華般的目光投射過來,「太子哥哥,你受苦了。」

    「笑兒,笑兒,你,真的,是你?」顫抖的聲音,透射出一絲寬慰,慢慢支地而起,腳步踉蹌,一步步而來,那短短的距離,對他說來彷彿千里萬里。

    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滑落,歌笑打開牢門,「哥哥,我接你走。」扶住他瘦弱不堪的身子,「一切都會過去,這只是一次磨煉。」

    「你總會寬人心,哥哥不能走,這裡不是隨便出入的地方。」

    「放心,我帶來了替身。都打點好了,相信妹妹今時不同往日。」

    太子輕笑:「我低估妹妹了。」

    「你中毒了,是慢性毒,自己都不知被人下毒多久了吧?」

    「哥哥沒用。」

    「虧你是師父嫡傳,丟死他老人家的臉了。」

    「不要取笑哥哥,我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好啦只要你有一口氣在,我就能救你。我手裡有王牌。」

    「突然發現我有這麼個寶貝妹妹,今晚要大笑。」

    「閉嘴,不用那麼囂張,我還要救父皇呢。」

    「父皇被他控制了,在九華殿內室。」

    「嗯,霜,護送太子回去。雪大哥,我們走。」

    太子抓住她的手,「就你們兩個,不行。」

    歌笑自信滿滿,「走啦,我自有安排。」

    「可是……」

    歌笑示意暗衛帶他走,沖雪未消招招手,腳步微動,已在數丈之外。雪未消趕忙跟上。

    「九華殿周圍佈防很嚴。」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雪未消嘴角抽了抽。

    歌笑摸摸鼻子,「不帶你,我可是輕而易舉。」

    「喝,嫌我累贅,我走。」

    「別,怪我醫術不高,還要仰仗神醫。不知道他給父皇下的什麼藥,我是沒有信心解決的。」

    「這就是你求我的態度?」

    「沒工夫跟你磨嘴皮。現在是子時,暗衛要換崗,這中間有一點時間。來了,拉住我的手,我帶你移步幻影。」

    「這是你的獨門秘笈?」

    「可以這麼說,走啦。」

    雪未消只覺得耳邊的風在變換,身形閃動,已經進入殿內,斂住身上所有的氣息,隨著歌笑迅速沒入內殿。空曠的大殿,值夜的太監宮女昏昏欲睡。雪未消散出迷香,讓這些人睡得更沉。兩人放心的在簾幕間搜索,偌大的龍床上並無人。歌笑站在床前,目光不停的走動。他們會把人藏在哪裡?屏住呼吸,傾耳細聽,如果父親和自己再熟一點,相信她能嗅出他的方位。然而可惜的是她同這位父親與陌生人並無差異。搜索腦中相關的情節,藏人的地方有床底,夾層,還是密室?排除床底,夾層呢?爬上床仔細的摸索,沒有啊。密室可能在哪裡?「雪,你是皇家的人,你覺得這裡的密室最可能在何處?」

    雪未消怪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是你家,你應該更清楚。」

    歌笑聳聳肩,「別忘了,我是個不得寵的公主,一直住在冷宮。」

    「你這位父親真是活該有此一劫。」

    「希望他還有紫微星罩著,不然我也沒辦法。」

    雪未消走到人形宮燈旁,「這宮燈真大。」

    歌笑看了看,「夠大,夠裝個人。」歌笑突然笑了,「謝謝你。」邁步走到宮燈前,四處亂按。

    雪未消差點笑出聲來,一摁那人的腰間帶扣,宮燈慢慢分開,一人被直挺挺捆綁在裡面的柱子上,「夠狠,父親並沒有虧待他,他真狠的下心。我就做不到。」

    雪未消翻了翻皇帝的眼皮,「他沒什麼大礙,就是吃了睡藥。」

    「這麼簡單?」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失望了?」

    「後悔帶你來。」

    「沒我,你還不知道要摸到什麼時候呢。」

    「也對,幸虧帶你了,還是你有經驗。讓他清醒。」

    雪未消取出針,紮在他頭頂,「好了。」

    男人睜開眼睛,片刻的茫然之後,盯住雪未消,「雪王爺,你怎麼會在朕的寢殿?」雖然狼狽,他仍然想保持著他皇帝的威嚴,耳邊聽到一個人輕笑聲,這才注意到還有一人在場,看見那少年的笑眼,居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心中並沒有絲毫惱怒。

    「皇帝陛下,這一刻還是不失威儀,令人佩服啊。」

    「你又是誰?」

    「我誰都不是,您完全不必在意。我誰都是,有一刻我可以主宰您的生死。」

    男人倒抽一口冷氣,「你是哪一國的皇子?」

    歌笑真的想大笑,可是環境不允許,所以她只是撇了撇嘴,「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所以不用廢話。你只要記住,從這一刻起躲起來,直到我來找你。我會還你一個完整的江山。」

    男人此刻才顯得有些狼狽,「為何?」

    「因為我身上流著你的血。」說出的話幾乎是咬牙切齒,沒有聽出一絲自豪。

    男人愕然睜大眼睛,「朕……」

    歌笑懶得回答他下面的話,因為那是她可以一句話解釋,也可以不解釋的問題。轉身拖過一個身材與男人相當的太監,給他臉上安上一張和那男人相同的假臉。毫不猶豫的扒掉男人身上的黃袍,套在太監身上,帽子也是她毫不客氣的扯下來,按在太監的頭上的。從懷裡摸出兩個瓶子,倒了兩個藥丸出來,直接塞進太監嘴裡,「雪,能不能幫把手,你好意思看我這麼累。把他綁柱上。這個你在行。」

    「從何說起?」

    「你是男人好不好,男人就該是勞動力。」

    「啊?」要說雪未消張大的嘴可以放下一個雞蛋,那個被他扒了黃袍的男人的嘴一定可以塞下一個鵝蛋。

    雪未消無奈的提了太監綁了。歌笑舒了口氣,抬頭看看殿頂,「有一次我晚上出來散步,一不小心在那裡開了個天窗。」

    雪未消嘴角抽抽,「剛才為什麼不從那裡進來?」

    「我不喜歡走同樣地路。」輕輕躍起,身子立在空中,在她裝機關的地方摸索了一下,兩塊木板向上面翻開,天空就在方孔之上。歌笑低下頭神態像個神祇,「有誰需要我幫忙麼?」

    下面的兩個男人一時無言以對,不知是震驚了,還是震傻了。歌笑搖搖頭,緩緩的升了上去,目光犀利的掃過四周,保證那些暗衛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皇帝陛下穿著褥衣,「能告訴朕,他究竟是誰?」

    雪未消鼻子裡哼了聲:「去問她。」嗖的躍了上去。

    皇帝很是鬱悶,發現留下沒有好處,急忙跟了出來。

    歌笑關好天窗,沒有理睬兩個男人,展開她獨步天下的輕功,瞬間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雪未消不得不搖頭,低咒一句:「過河拆橋。」丟下那個被駭的三魂飄蕩,七魄搖搖的皇帝陛下,匆匆離開。

    雪未消一步跨進院門,就對歌笑狠瞪一眼,「你真沒有良心。」

    歌笑呵呵一笑,「憑雪大王爺的本事,小小皇宮能困的住您麼?」

    「你對我倒蠻有信心的。」

    「那是當然,我們誰跟誰,我還不瞭解麼?來來來,幫我哥哥看看。」

    「憑你的醫術足夠了。」

    「我那是半桶水,沒人時湊合湊合,有你這麼個真神在,用不著我這蒙古大夫。」

    屋裡,歌正信已經換好了衣服,恢復了往日的一些神采,可是仍是憔悴不堪的樣子,連坐在那裡也顯得有些無力。

    「太子要有一段時間恢復啊。」

    「多久?會不會有後遺症?」

    「時間短則一月,長則半年,要看他的體質。後遺症麼?不好說。」

    「什麼意思?」

    「果然是親哥哥,這樣緊張,不知道那個洛受傷了,你會怎樣?」

    歌笑沒好氣的翻翻白眼,「你真無聊,做這些不著邊際的假設。說些實在好不好,你是醫生,我是病人家屬,你有義務讓我知道病人的病情,治療方案及預後。不然我告你沒有職業道德。」

    雪未消很有趣味的看著她:「好奇怪的理論,只有你說的出來。」

    「你認識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不要這麼吃驚好不好。少說話多做事的男人比較可愛。」

    雪未消發現和她鬥嘴就是不智,聳聳肩,「好,我去裝可愛。」

    歌笑噗嗤笑出聲,隨意的拍拍他的肩頭,「你真可愛。」

    雪未消眼中劃過一絲溫暖的柔情。

    歌正信有一瞬的恍惚,這是她的妹妹麼,好久不見了,她的變化還真是難以預料。

    輕聲呼喚:「笑兒,你還好麼?」萬語千言,卻只能說出這麼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歌笑走過去,從後面抱著他的脖子,「太子哥哥,你看我生龍活虎的當然是混的很好。反觀哥哥你就慘了,落到那隻大野狼手裡,真是脫了層皮。不過一切都過去了,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耳邊聽到一絲異響,她全身緊張起來,衣袖一揮,對雪未消說:「計劃有變,帶他離開。」

    雪未消迅速靠近,抓住歌正信的手,「會發生什麼事?」耳邊分明聽見外面有大批人聚集。

    「我低估他們了,你帶他從暗道先撤,這裡我會應付。」

    歌正信抓住歌笑的手,「不,你不能冒險。」

    「快走,我自有分寸。雪,快,你瞭解我。」

    雪未消沒再言語,他知道她的決定向來不容改變。半拖著歌正信隨著暗中的引路人閃進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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