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男的大膽情人 第六章
    接下來,直到半夜,她才猛然驚醒,恍然大悟地大叫一聲,「可惡——」

    睡在隔壁房的德克準聽見了,緩緩揚起一抹溫柔的淺笑。

    後知後覺的笨女人!

    黎以歡帶著敬畏的眼神,再次看一眼那些滿滿的武器。

    尺寸從袖珍到巨大的槍械一應俱全,讓她說不出話來。

    以德克準為首,所有人已在一樓完成部署。

    連日來,他們不斷在道上放出消息,表示已確切掌握陳正義與黑道掛勾的直接證據,以虛待實,引蛇出洞。

    另一方面,他們亦猛扯其弟陳重義後腿,讓他自顧不暇,無法出手援助兄長,使陳正義迫不得已親自率領下屬,巧編名目攻進這裡。

    德克準料準陳正義一定會親自出馬,並急著趕在其餘警員抓住黎以歡前親手殺了她。

    為了守住自己不欲人知的那一面,人類通常可以變得暴戾、殘忍。

    房子已撤去保全跟防衛系統,好讓那夥人能順利進來。

    黎以歡被德克準安排在二樓一個隱密的地方,透過監視螢幕,密切掌握所有即將發生的事情。

    另外,樓下還有一個黎以歡正恭迎敵手大駕——當然,那是由假面易容所扮的假黎以歡。

    幾分鐘後,果然闖進大批警力。

    他們迅速搜尋每個房間後,假黎以歡便被找到了。

    陳正義果真要求與假黎以歡單獨會談。

    只見假黎以歡跟著陳正義走進視聽室後,陳正義立刻亮槍,指向假黎以歡的額頭,原本正經嚴肅的臉變得扭曲醜怪。

    從螢幕中目睹這醜陋一切的黎以歡,心頭瞬間揪緊。

    「你……是你!你竟然是警方的人!可是你……怎麼可以私闖民宅?」假黎以歡的聲音聽起來很害怕,非常逼真。

    「哈哈,我不僅是警方的人,還是局長呢!弄幾張搜索票、逮捕令這種小事能有多難?法院裡多的是我的人馬!」陳正義見她完全沒有反抗能力,慢慢鬆懈了警戒。

    多虧了老弟給的線索,代號X6的那個可怕的男人,最近因為家族的畫作被偷,正忙得分身乏術,他才有辦法進入這裡。

    先前他們屢屢吃癟,他還一度以為那個X6有多厲害,這次行動,老弟居然不放心的在警員中安插幾名高手,弄得他必須對同仁們宣稱,這些是特別從其他單位調來支援的員警。

    一切全如他所料。

    黑道搞不定的事情,往往一亮出局長的身份就能迎刃而解,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你為什麼、為什麼拿槍……指著我?」假黎以歡慌亂地問。

    「因為你到處嚷嚷看看到我臉上這顆痣,你說,我還能放過你嗎?老實跟你說了吧,從你進警局做筆錄後,我就盯上你了。」

    「可是……可是就算我曾親眼目睹你交易毒品,也因為現場太暗而只看到你的部分特徵,你不需要殺了我吧?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哼!我不能容許一絲危害我局長之位的可能性存在,否則你以為我怎麼坐到今天這個位子?必須步步為營啊!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當然要除之而後快!」

    「可是……你如果在這裡把我殺了,不怕別人起疑?」

    「等我把白粉塞進你的口袋,再說是你打算搶走我的槍,不小心槍枝走火才會誤擊自己,你說,他們是會相信一個毒蟲的話,還是相信局長的話?」

    「我、我在警局已經備過案,證據……永遠存在……」

    「你又錯了,那些證據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銷毀,就一切隨風去。幸好你只認出我這顆痣,其餘部分也沒人敢懷疑到我身上。哼!你不知道多少案子的證據就是這樣「意外」遺失的嗎?真正麻煩的是人的這張嘴,塞不住又關不緊,除非死!」

    「我什麼壞事也沒做……」

    「這個世界啊,不是誰做了壞事誰就得死,要怪只能隆你運氣不好,擋到我面前的路。不過,你也不算白死,至少死之前我還願意跟你講這麼多,你也能瞑目了吧!」

    陳正義怪笑著,嘴角扭曲,舉起槍,正要扣下扳機,假黎以歡立刻從椅子上跳起,身形一斜,衝上前,撞掉他手中的槍,並暗中射出一針麻醉劑。

    假黎以歡做得很漂亮,光看動作,會讓人以為她是因為嚇壞了而衝撞陳正義,不小心撞掉他的槍,使得他往後倒,頭不慎撞到牆壁,才會昏過去。

    同一時間,門外一群員警全都僵在原地。

    剛才視聽室裡所發生的一切,全被即時播放在客廳裡的那面大片液晶螢幕上。

    通天負責操控儀器,猛怪則接獲德克準的指示,換上員警的裝扮,混入那群員警中,在影片播放時,利用手錶中的麻醉劑,暗中制伏幾名眼見不對勁後想衝進去警告陳正義的假警員。

    很快的,原本率領大批警才前來的陳正義,反被手下的大隊長押回警局,同時帶走了錄影證據。

    另一方面,德克準下令馬上公開這陣子調查陳正義所收集到的所有證據。

    擒賊先擒王,一舉斃命才能收效快速。

    事情終於了結,德克準解開某扇房門的密碼,一道嬌小的人影飛奔出來,雀躍地抱著他直跳。

    「我們成功了、成功了!」

    而且大家都全身而退,不傷一兵一卒。

    「多虧你的誘餌計劃,才能順利將他繩之以法。」感染了她的興奮,德克準冷峻的臉龐微微露出笑意。

    「才不是呢!應該說多虧你的金頭腦,讓比我更會套話的假面上陣,多謝他易容術的功力,還有猛怪跟通天的配合。」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我其實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待在這裡……」

    「那我應該謝謝你,讓我無後顧之憂,在對峙上能全神貫注。」

    精神一放鬆,黎以歡的笑容也多了。

    突然,她看見有道人影從角落迅速竄出來。

    她眼神陡然一變,正要驚呼出聲,就看見對方舉起槍,不懷好意地朝她露出微笑。

    週遭所有景物,瞬間變成令人膽戰心驚的慢格播放。

    「有……」

    黎以歡正欲發出尖銳的警告,德克準眼神一閃,下意識緊抱住她,往旁邊縱身一跳。

    在他騰空彈離的片刻,只聽見身後傳來兩聲悶響,接著,連續兩顆子射了過來。

    砰砰兩聲,牆壁被打穿了兩黑洞,該處方纔還是他們心臟所在的位置。

    德克準沒給對方第二次機會,抱著黎以歡躲過那兩枚子彈時,已抽出藏在胸前的槍,扳機一扣。

    對方瞪大雙眼,彷彿不相信他的回擊居然可以如此神速且精準,被射中額心的身子僵了一秒,接著傾斜,砰一聲往旁邊重重地倒下。

    德克準輕巧地翻了個身,利用身軀擋住黎以歡的視線,不讓她看見血腥的場面。

    聽見聲響,猛怪率先衝上樓。

    德克準朝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即將屍體扛上肩頭,迅速下樓,與其他夥伴一起離去。

    這是他們行動時的習慣,一旦完成任務,絕不多逗留。

    只是,這一次德克準的心已經悄悄的留在這裡,無法像手下們走得如此俐落,毫無任何牽絆。

    「別好奇。」

    感覺黎以歡在他胸前不安分地動來動去,他伸出手掌將她壓向他胸口。

    一切都已經結束,她也安全了,他終於可以全心投入家族的畫作失竊案裡。

    「我才不是好奇,你有沒有受傷?歹徒呢?他會不會……」

    「他應該是趁剛剛混亂之際,溜上來埋伏。放心,沒事了,猛怪已經把他帶走了。」

    德克準一面說,一面抱著跪蹲在地上的她站起身。

    當她的視線忙著在他身上尋找有無受傷痕跡時,她雙眼往週遭一瞥,看見地上有一小攤血跡。

    黎以歡渾身發抖,一雙小手不斷來回確認他有無受傷,並未注意到那些血跡。

    「你餓嗎?」

    「還好。為什麼忽然這麼問?你餓了?」

    「忙了一天,不是嗎?」

    聽著他放鬆的語調,她原本繃緊的神經也開始跟著放鬆,見到他並沒有受傷,她心底更是大大呼了口氣。

    剛才她真的差點被活生生嚇死!

    「也對,那我去煮一頓大餐,順便讓你那群武藝精湛的大英雄們打打牙祭。」黎以歡摩拳擦掌道。

    「講話江湖味別這麼重,再說,他們都離開了。」

    德克準刻意讓她走在外側,以身子擋住她的視線,避免讓她看見地上悚目驚心的血跡。

    「這麼快?」她驚呼。

    這怎麼行?她本來還想好好謝謝他們的。

    「因為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正需要他們趕去處理。」德克準隨口道。

    他把她帶離的地方,表面上是一間書房,其實裡頭暗藏了一個中型的武器庫。

    他正打算著,等她在廚房裡煮飯時,他就可以上來把令人不愉快的東西處理掉,她什麼也不會看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走。

    德克準關上視訊畫面,結束與通天的通訊。

    通天跟猛怪已搭上前往法國的班機,調查他們家族畫作失蹤案。

    一個月前,閣神集團將一批收藏已久的珍貴畫作借給法國某美術館展覽,未料畫作卻在一個星期前被偷。

    經過密集的追查後,目前已確切得知畫作的去向。

    根據觀察,歹徒很有可能利用法國當地一場富豪們的拍賣會,掩人耳目,將畫作偷偷運送到世界各國去。

    明早,他便要動身前往法國,追回家族的所有物。

    但不知從哪來的預感,他直覺嗅出這件事不單純,彷彿歹徒偷這些畫作的用意不在這些畫本身,而是另有目標……

    「飯已經煮好了,快下來吃吧。」

    室內通訊設備傳來黎以歡的聲音,德克準原本糾結的眉頭也跟著鬆開。

    可是,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他的心便又揪緊。

    過了今晚,他們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中。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可是當分離真的來臨時,他心底竟有著深深的惆悵。

    德克準甫踏進飯廳,便聞到溫暖人心的飯菜香味。

    「快坐下、快坐下,好好試試我忙了一下午的偉大成果。」

    黎以歡見他呆立在餐桌旁,遲遲沒有坐下,乾脆來到他身邊,握住他肌肉結實的手臂,將他輕輕推向椅子。

    德克準看著滿桌的家常菜餚,胸口頓時一擰,視線再度轉回那張笑盈盈的小臉上。

    從來沒有人為他這麼費心過,她不該對他這麼好,這只會讓他離開時更加痛苦而已。

    「看著我幹嘛?不是說餓了嗎?要我餵你喔?」

    黎以歡無垢的帶笑眼眸散發出令他目眩神迷的光彩。

    聽見她的話,他好笑地搖搖頭,拿起眼前已擺好的碗筷,開始吃起飯來。

    他才剛將一塊鮮嫩的清蒸鱷魚放入口中,嚼了兩下,就聽見她急匆匆地詢問。

    「如何,好吃嗎?味道會不會太淡,還是肉太老?」

    「很合我胃口。」

    「那就好!」她露出大大鬆了口氣的模樣,逗笑了他。

    「我沒那麼難伺候。」他為自己辯白。

    「天知道?」黎以歡輕吐了一下舌頭,模樣俏皮又甜美。

    德克準直直看著她,心底比誰都清楚,在這副可人的模樣下,實際上她膽子極大,且又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一點最讓他放心不下。

    黎以歡直到被他盯得不受控制地臉紅心跳,才趕緊離開他身邊,坐回自己的位子,低頭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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