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硬漢 第五章
    一定是因為昨晚遇到官赫天,多年來第一次與他平和的坐著喝酒談天,始料未及的轉變令她心情震蕩,所以才會夢了又夢。

    她告訴自己該醒了,留戀已經過去的愛戀不是好事,但橫在腰間的重量太真實,提醒她情況有異,下意識側頭看去,不意竟瞧見一張寧睡的性格臉龐——

    「喝……」她像看到外星人似的瞪大雙眼,倒抽口氣,趕緊捂住差點沖出口的驚呼。

    不用懷疑是不是作夢了,因為現在她整個人完完全全被嚇得徹底清醒,但身處的場景依舊沒變,枕邊男人也沒有消失。

    這全是真的!

    為什麼?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會睡在他身邊?

    難道……她連忙低頭察看自己,赫然發現身上穿著一件不屬於自己的衣服,裡頭還空無一物,頓時頭皮一麻。

    她無法再冷靜思考,霍地推開官赫天擱在她腰間的手臂,叫醒他質問:「官赫天,你快起來!」

    「唔……你醒啦?」官赫天睡眼惺忪,望向已坐起身的她,心裡也湧現一股熟悉的恍惚感。

    她剛睡醒的模樣依舊像以前一樣慵懶而性感,看著這樣的她,他總會想再將她壓回床上親熱纏綿……

    但今非昔比,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縱使仍有吸引力,他也不能再對她放縱情欲。

    「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沒心思打招呼道早安,她一臉驚詫,心慌意亂的急問。

    「你昨天喝醉了,我要送你回家,可是你卻一直嚷嚷著‘我才不要告訴你我住哪裡’,問不到地址,所以我只好把你帶回來了。」他坦白的解釋著,想到她昨天喝醉之後,語無倫次又盧小小,他就忍俊不禁。

    楚騫一愣,完全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但對於自己喝醉是有印象的。

    他調的調酒順口好喝,讓她沒戒心的一杯接著一杯……厚厚,這家伙該不會都是用這招在夜店泡妞的吧?

    「你故意把我灌醉?」她指著他指控。

    「啊,說話要憑良心哦,每一杯酒都是你自己喝下去的。」清白不容被誣蠛,他彈坐起身,反駁澄清。

    薄被滑下,露出他光裸的上半身,寬闊的胸膛和結實的肌理讓楚騫看了心悸語塞。

    要命,他的身材比印象中更結實壯碩,性感得令人臉紅心跳!

    楚騫連忙甩頭,甩掉遐思。真是見鬼了,她居然垂涎前夫的男色?未免也太不爭氣了。

    「那、那衣服總不是我自己換的吧?」她又找了罪證再指控他,不好意思說白襯衫下還空空如也。

    「你吐得一塌糊塗,衣服臭烘烘的,就算你能穿著睡,我也沒辦法忍受,所以我拿了我的襯衫讓你穿,順便幫你擦乾淨身體。」

    官赫天攤攤手,昨天為了收拾她制造的混亂,他可是折騰了好久,況且能夠摒除雜念、不趁人之危把可口又無防備的她拆解入腹,對他來說是多麼壓抑困難的事啊!

    「擦身體?」楚騫驚愕的拔高分貝,揪住自己的襟口,一陣熱氣從腳底湧上腦門,血壓竄升。

    他懶洋洋的笑道:「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我又不是沒看過。」

    其實這幾年,他從不專注談情說愛,只因需要而貪歡,好友們笑他花心風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楚騫的離開,摧毀他對愛情的信任與希望,所以他關上心門,那些女人上得了他的床,進不了他心房。

    但不知為什麼,一樣是女人的裸體,楚騫卻還是令他有心悸的感覺,不單單是肉體的情欲,還有著其他難以言喻的情潮在湧動……

    或許兆桀和振侖說得沒錯,還有殘余的愛在作祟……不對,應該說沉睡的愛正在蘇醒。

    「你——」楚騫因官赫天的話而氣結,偏偏他說的又是事實,俏臉不爭氣的爆紅,只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吶吶地問:「我們應該……沒怎樣吧?」

    見她一副緊張的模樣,官赫天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裝傻的反問:「怎樣是哪樣?」

    「就是那樣啊……」楚騫說不出口,可看他又一臉聽不懂的表情,心急之下只好脫口再說:「就是有沒有酒後亂性啦?」

    「如果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官赫天微傾身,唇角淺勾,揚眸望定她,墨深的眼潭裡明滅著光。

    被那樣的眼神注視著,楚騫驀然感到一陣顫栗與心悸,雖然他說得模稜兩可,但她就是有一種已經做了錯事的感覺。

    噢,該死,一定有怎樣了啦!

    慘了,之前明明警告自己最好跟他保持距離,結果居然和他喝到茫,醉得不省人事?還舊地重游,和他重溫舊夢……

    杏眸遲疑地睇看向噙著慵懶笑容的他,忽然領悟,現在的官赫天跟以前不同了,他根本很了解自己瀟灑倜儻的魅力,也善於展現,這樣的他對如此一夜縱情的男女關系絕對不陌生。

    一股郁氣堵上胸臆,楚騫告訴自己,同是成熟男女,相較於他的沉著,自己緊張兮兮的模樣顯得太過大驚小怪,事情既已發生,那就只有面對,而面對的方法絕不能弱掉。

    「沒有當然是最好,如果有……」她深吸口氣,挺起腰桿,以壯聲勢。「反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喝醉了克制不了欲望,男歡女愛,那也沒啥大不了的,對吧?我不會認真,你也別認真,大家就當沒事發生,OK?」

    她口吻瀟灑,仿佛不在乎發生一夜情,令官赫天眸色更黯,微勾的唇角就這麼僵在那裡。

    雖然他是故意逗她才那麼說,並不是真的有發生什麼事,但聽她這樣的反應,他忍不住一陣氣結。

    她一開始驚慌失措,現在卻豁達無所謂,態度未免轉變得太快了吧?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不,他所了解的楚騫,不是這樣的女人……可分離了這些年,他自己都變了,又怎麼能確信楚騫沒變?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寧願相信是前者,而後來的轉變是想粉飾太平,才會刻意表現得像是很上道。

    「OK,我完全同意你說的。」他再牽動嘴角,揚起一抹欣然微笑,仿佛她的上道讓他松了一口氣。

    楚騫愣了幾秒。

    奇怪,他的答案如她所願,為什麼她心口會突然掠過一股失落惆悵?

    不對,一定是待在這個地方,讓她產生輪回到過去的錯覺,才會冒出奇怪的心情!

    「很高興我們有共識,那就跟之前說的一樣,還是朋友。」她繼續保持瀟灑的回答,表現得像是不受這事影響。

    官赫天不置可否的挑眉點頭,算是同意。

    「我去梳洗,該回家換衣服上班了。」楚騫下床,兀自走向浴室,這裡的格局,她已經熟到閉著眼睛也知道動線。

    她得趕緊離開這個擁有太多她與官赫天相愛記憶的屋子,否則一個不留神,把心遺留在這兒就麻煩了。

    獨留在大床上的官赫天望著她挺直的背影,黯邃的眸光不禁若有所思……

    官赫天開車送楚騫回她的住處,約她一起吃早餐、送她去上班的提議都被她拒絕,但由於時間還早,於是他來到事務所附近的美式咖啡店吃早餐,如常的利用這時段翻閱報紙。

    咖啡店的氣氛很好,有舒適座位、輕柔音樂,空氣中飄著食物香氣,坐在這裡,可以愉快輕松的享用一頓早餐。

    但官赫天看著報紙,一張翻過一張,漸漸心不在焉,思緒不由得遠揚到昨晚,繞著楚騫打轉。

    酒後吐真言,這句話還真是有其道理,像他昨天就因為這樣而從楚騫口中聽到了一些她藏在心裡的話——

    「……你這個大壞蛋,說離婚就離婚,冷血無情,一定早就巴不得趕快甩掉我這個麻煩對吧?」酒過三巡,楚騫一張臉紅得像關公,怨懟瞇眼,指著對座男人責罵。

    官赫天愕然瞠目,喝醉了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哦?

    「說要離婚的人是你耶。」他提醒她。

    「我說離,你就答應嗎?」她霍地雙手拍桌,傾身質問,突然的舉動與惡霸氣勢讓沒有心理准備的官赫天嚇得往後一退。

    「我們說過不輕易提離婚兩字的……」他試圖講理,她卻根本不聽。

    「不管怎樣,你可以不答應的啊。」反正她就是怨他拆了她的梯子,讓她沒有台階可下。

    「我說不答應,你就會聽嗎?」官赫天好笑地問,覺得她是因為喝高了,所以開始有點盧。

    「會啊。」她美眸一瞠,答得毫不猶豫。

    官赫天卻聽得心跳一頓,說不出話來。

    她說當時他若不答應離婚,她會聽?

    在這一刻,他腦中突然有個想法,早知道就別要強,軟下身段誘哄她,那他們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這麼簡單你就聽,那為什麼要提出離婚?」他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是十分認真嚴肅的看待「離婚」這兩個字的,可她提出離婚,背後好像還有其他用意。

    「因為你天天早出晚歸,我跟你吵過、抗議過都沒用,所以才使出殺手鑭啊。」楚騫賞他衛生眼。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殺手鑭不是殺掉他的惡習,而是殺掉他們的愛情,葬送他們的婚姻。

    「殺手鑭?」官赫天怔愣出聲,一時沒辦法把「離婚」和「殺手鑭」這兩個詞劃上等號。

    多年來第一次說出口,楚騫抱怨得正痛快,一點也不想被打斷。

    「是啊,目的是希望你正視我的感受,認真做出一些改變,而不是敷衍的收斂一段時間然後又故態復萌,所以想出這個破釜沉舟的方法,結果……」她搖頭,澀澀苦笑。

    「你不是因為和我生活很痛苦,因為不愛我了才提出離婚?」他望住那張染著櫻紅色澤的臉龐,不禁想起在分開後那一、兩年,盡管白天忙碌,午夜夢回時仍會不由自主的牽掛思念,醒來後卻滿心的惆悵遺憾,總得心情低落好幾天,才漸漸恢復……

    楚騫醉眼迷蒙,仍深深的望定他,然後慵懶的揚唇搖頭。

    「是因為太愛了,才會太在乎得不到你的陪伴和重視啊。」

    官赫天的心,陡地被擊中!

    他們當時根本還愛著彼此,她卻因為試探而提出離婚,他也因為自以為是的包容讓步而答應離婚……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烏龍?

    「那現在呢?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心中一股沖動,促使他脫口問道。

    楚騫像是被他問住了,看著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又綻出一抹嫵媚笑容。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送上餐點的侍者將官赫天從昨晚的記憶拉回現實,他端起咖啡淺啜,撲鼻而來的咖啡香氣和入喉的溫熱醇香,沉澱他紛亂的思緒。

    自從楚騫再度出現,他的心就開始鼓噪,那是一種久違卻也熟悉的躁動,但卻被她的淡漠給冷卻,可昨天那番酒後真言,喚醒了在他胸口沉睡的真心。

    當他帶她回家,他覺得枯悶沉寂的屋子仿佛明亮活躍了起來,當她睡在他身旁,他有一種「這樣才對」的感覺……

    她喝醉後吐露的心聲,震撼了他,心情至今仍激蕩不已。

    原來,即使刻意忽略,但他心裡是一直有她的。

    可他卻不能確定,她心裡還有沒有他,只知道她似乎在逃避。

    她為什麼要逃避?

    倘若他們之間已經過去,又何必要逃避?

    他感到疑惑,但漲得滿滿的心告訴自己,既然工作讓他們重新接軌,那就不要錯過了這次機會。

    宏觀集團的高銘跟官赫天的上鼎建築事務所簽約了,之後官赫天又花了一些時間把建築設計圖做最後的細部調整和修改,送到市政府工務局待審。

    等待審核結果下來的空檔,高銘經由官赫天介紹,決定了工程團隊,同時也把監造工作交給上鼎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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