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是愛手背是痛 第七章 美麗憂傷的掌紋  01
    那是一枚在初夏飄落的葉片,縱橫的葉脈如同一些掌紋,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一些來龍去脈,在寂靜的風裡漂泊。

    掌舵的人已經睡去,誰在掌握來去的方向?

    01茫然的人不只是李一一個人,王軍也是一個。在他的茫然裡,還有一些委屈的成分。明白這一切尷尬的來龍去脈的只有我一個。此時此刻,我才恍然記起了我和李一的約會,因為在此之前,剛剛經歷的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使我早已把這個約會忘記得乾乾淨淨。

    李一在經過短暫的茫然後,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恍然大悟似地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戴倩,你這是何苦呢?你完全可以坦白告訴我,我僅僅是你眾多的玩具中的一個,今天晚上你另有約會。我很傻是不是?我左等你不來,右等你不來,打你的手機你關機,我在這裡傻呵呵地替你擔憂,你卻在外面尋歡作樂。」

    「住嘴!根本不是那回事!」沒等我解釋,王軍搶先說道。

    「好,那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李一氣哼哼地說:「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外面能有什麼好事可做?」

    「戴倩夠可憐了,算我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王軍憐憫地看了我一眼,低聲下氣地哀求李一。

    「她可憐?難道我不可憐?戴倩,你應該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李一不理王軍的茬,繼續說。

    「別說了。」王軍再一次打斷他的話。

    「讓他說吧,王軍。」我冷靜地說。我知道如果不讓他說完,以後也許我沒有機會聽到這些話了。我現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我的明天不知道將會在哪裡度過。我氣餒地想,無論李一還是王軍,都將離我而去,最終我將獨自一個人承受這顆苦果。

    於是,李一繼續說下去。「我剛說服自己,放下和你爸爸的恩怨,一心一意地對你好。順便解釋一下,我和戴嫻之間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不堪,她是說過她喜歡我,因為我長的像他以前的男朋友。但是我只是答應有時間的話陪她聊聊天,逛逛街,畢竟她幫了我的忙,給我找了一份不錯的兼職,我要還她這個情。」

    如果沒有發生今天晚上的事情,聽到李一的這番表白,我不知道會有多麼高興,但是現在,只能讓我更加痛心疾首,追悔莫及。我是自作孽,不可活!而陳鵬呢?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為人師表的偽君子面孔,內心深處卻是那樣齷齪骯髒,今天死於非命,也正應了現世現報的話,罪有應得。想到這兒,我心硬如鐵,對他們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兒,我告訴你們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我下了床,走向衛生間。腳底的疼痛有增無減,我彷彿在刀尖上行走,渾身冷汗直流,可我愣沒有哼一聲。在衛生間裡,我發現雙腳起了許多血泡,有的已經磨破了,向外滲著血水。

    打開水龍頭,我發現沒有熱水了。我就用刺骨的冷水沖刷著我的軀體,雙腳遇到水,鑽心的疼,但很快我就麻木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骯髒不堪,到處都是陳鵬留下的令我作嘔的痕跡。我使勁搓洗著,要把陳鵬留在我身上的一切清洗乾淨。可是洗著洗著,我哭了,水是冷的,淚是熱的,水能洗去身體表面的污點,卻洗不去心靈上的污點,眼淚也不能。

    我回到臥室的時候,李一已經穿戴整齊,他和王軍各自搬了一把椅子,正襟危坐在床前,表情都很嚴肅而凝重,看樣子王軍已經告訴了李一一些事情。

    我坐到床上,拖過一床被子裹在身上,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給他們訴說我的悲慘的遭遇。我隱瞞了網上相約這件事情,從我和陳鵬在廣場相遇談起,大致說了事情的經過。他們聚精會神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各異,李一驚訝錯愕,而王軍把憤慨寫在臉上。

    我說完了,他倆異口同聲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回家。」現在家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去的地方。

    李一問:「然後呢?」

    我很無助地搖搖頭,心亂如麻,哪裡還有主意。

    李一又說:「我勸你去自首,爭取從寬處理。」

    「不,我害怕。」我大聲叫起來,「就算要去自首,我也要回家,看看爸爸媽媽。」

    「你以為你還能離開這個城市嗎?估計現在火車站汽車站都有刑警隊的人,等著你去自投羅網。」李一聳人聽聞地說。

    王軍不滿地對李一說:「你不要總嚇唬戴倩好不好,咱們要幫她想辦法。」

    「我不是危言聳聽,你說除了自首,還能有什麼法子?白癡!」李一振振有詞,話裡充滿了火藥味兒。

    「你才是白癡呢!這時候了,淨說些沒用的。」王軍怒目圓睜,彷彿要吃了李一。

    李一輕蔑地說:「學跳舞的小子,想幹架嗎?」

    王軍噌地站起身來,說:「難道我怕了你不成,有種放馬過來!」

    李一也跳了起來,躍躍欲試。

    我對他們很失望,眼看他們劍拔弩張,馬上就要大打出手了,我吼了一聲:「都給我滾出去!人是我殺的,就讓我一人承擔好了,我不會拖累你們任何一個人。」

    他們互相瞪了一眼,重新坐在椅子上。王軍不安的解釋:「我們是太著急了,控制不住自己。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怕被你拖累。我們三個人一塊想,總會想出法子來的。是不是呀,李一?」

    李一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歪著腦袋瞅天花板。王軍則是緊皺眉頭,苦思冥想的樣子。忽然他一拍大腿,說:「也許你根本沒打死他,他只是昏過去了。」

    「可我看見他一動不動,流了好多的血。」聽了王軍的話,我的心裡有了一線光明。

    「不過你馬上跑出來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

    「你還記得賓館的名字嗎?」王軍問。

    我搖搖頭。

    李一插話說:「就算沒有死,也是故意傷害,要受治安處罰的。」

    王軍瞪了一眼李一,揶揄道:「拜託,理工學院的高材生,用用你的腦子。你想陳鵬他敢報警嗎?」

    「也是。」李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王軍的觀點。

    王軍說:「這樣吧,咱們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是天亮後我去學校打聽情況,如果陳鵬只是受了傷,估計他不會再生事端的,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二是到律師事務所咨詢一下,像這種狀況下出了人命,會有什麼樣的處罰。」

    李一說:「目前也只能這樣了。戴倩,你的意思呢?」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天在我們的熱切注視下,亮了起來。王軍在六點鐘的時候,起身說:「我去學校探聽情況。」

    李一也站起來說:「咱們分頭行動,我去律師事務所。」

    王軍卻制止了他:「你留下來陪戴倩吧。我打聽完情況後,根據情況再決定去不去律師事務所。在我回來之前,你不能離開戴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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