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妖的平安歸來宇塵並不感覺到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還帶回來一個人,而且是大搖大擺地帶了進來。
宇塵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帶她樓!」
月妖點了點頭,他知道老闆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因為這種事情,還是他來比較合適。
但讓他意外的是,宇塵並沒有離開台,只是看了一眼李茜,「iely,你去!」
「什麼?」李茜愣住了,這種事情,要她去?
從月妖一進酒,她就看到了他身後的那個人,也知道這個女子並不是人類了,妖子把她帶回來,無非就是為了送她往生,但這種事情,她不會啊。
而且,現在她被另一個問題困擾著,為什麼,這個女子看起來那麼熟悉?她搜尋了自己的全部記憶,也沒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iely!」宇塵輕輕地歎了口氣,「有些時候,你不得不獨自面對一些事情,去!」
這句不明不白的話卻讓她輕輕一震,宇塵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她也是過來人,而且比一般的人都要敏感,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心裡,但她還是聽話地了樓。
這個女子一定很重要,否則月妖絕不會冒險帶她回來,要知道,這個酒的陣法是專門阻止鬼魂進入的,而且,在這樣熱鬧的地方,人身散發出的陽氣也會讓魂體異常難受,但妖子就是帶了回來,在她的身一定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你準備好了嗎?」月妖站在窗邊,輕輕地挪動了一盆花的位置,雖然不會破壞酒的陣法,但卻可以讓蝶戀花舒服一點,他沒有多少力氣來維護給她製造的結界。
蝶戀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開始,iely姐!」月妖少有的嚴肅。
「幹什麼?」李茜滿臉的疑惑,雖然覺得很白癡,但還是不得不問,她有些猜不透月妖想要做什麼了。
「送她去往生!」
「開什麼玩笑?」李茜差點喊出來,「你把她帶回來,就是為了送她去往生?難道她自己就不能去麼?」
「她不能!」月妖無奈地笑了笑,「別問我任何問題好嗎?iely姐,去做就好了,送她去往生。」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李茜有些生氣,她知道月妖的身隱藏著太多的秘密,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微笑著,可今天,他一直板著臉,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他連微笑都無法保持了呢?
「叫安安出來!」月妖已經坐了下來,如老僧入定一般,有節奏地呼吸著。
召喚安安?往生這種事情好像不用她來?難道因為這個女人?
想到這裡,她仔細觀察起這個始終一言不發的女人來,而且很快,她就看出了問題,粗一看去,她和一般的鬼魂沒有任何的不同,甚至沒有任何的暴戾之氣,可以說在正常不過了,可深入探查就會發現,她的魂體並不純淨,夾雜著一絲古怪的氣息,就是這股古怪的氣息,讓她沒有辦法主動去往生。
而且,更加古怪的是,這股氣息和她的魂體渾然一體,無從剝離,只能通過特殊的渠道去往生。
一瞬間,她明白了這件事情為什麼宇塵不親自來做,因為,他沒有把握召喚出安安,而她卻不同。
但這只是一個不知名的角色,幹嘛一定要驚動安安?李茜百思不得其解。
可既然宇塵都沒有反對,那就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要出事了麼?不知怎麼地,想到這裡,她竟然多少有些興奮,因為,每次出事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出現,雖然不肯見她,但那份關心,她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用你的心!」月妖突然開口,但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而且很用力地在思考著,眉頭緊緊地皺著。
李茜一愣,知道月妖是在提醒她怎樣叫安安出來,於是深呼吸幾口氣,摒除心中的雜念,默默地呼喚著安安。
這是一個痛苦的過程,這種方式不動用任何的法術靈力,但卻有點類似於心靈感應,極為耗費精力,以前和梁若行的時候都是她被感知,如此認真地主動去感知一個人,還是第一次。
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脫力的時候,一道光華在她的面前浮現,安安的這次出場比任何一次都要絢麗,她靜靜地看著李茜,原本微笑的臉龐竟有一絲的不忍,竟然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發。
「安安!」李茜被驚動,猛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俏麗的女生,激動地想要抱住她,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穿過了她,才憶起,她們早已經是殊途了。
「對不起,安安!」李茜有些歉意。
安安並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但這種無聲的交流卻讓李茜感到了已經離去很久的溫暖,因為在下一刻,她已經輕輕一個轉身,原本的及肩長髮成了一頭碎發,不時點綴了幾屢咖啡色,下身換了一條牛仔短裙,身是一件無袖的緊身夾克。
看著這一幕,李茜突然哭了,但卻帶著幸福的笑容,這一身裝束,不正是她們那年的平安夜舞會的裝束嗎?這個孩子,都做了接引使者了,還是這麼調皮。
「我們很快可以在一起了!」李茜的心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抬頭就見安安正微笑地看著她,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
她知道安安不能隨表說話,但卻可以心靈來傳遞彼此的消息,就放任自己的眼淚,只是在心底輕輕地回應著,「你要回來了?」
「嗯,不算是,但是嫂子,哥哥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你知道嗎?」安安歎息著說道。
李茜卻是心中一凜,心底的某個地方猛然被觸動了,梁若行還在的消息今天終於得到了確定,可是,安安的這席話,分明是話中有話。
因為,在有些時候,她也在不停地質問自己,再這樣等下去,是不是真的有意義,宇塵難道不夠好嗎?
就算那個交警,雖然只是個正常人,可正常人的生活,難道不是她想要的嗎?
這一切,安安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突然有些愧疚,因為自己不能像梁若行那樣,心裡只裝著一個人。
在這一刻,她突然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堅持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有另一個人走入了她的心裡。
這種兩難讓她甚至忽略了安安的那句話究竟是要提醒她什麼。
而罪魁禍首安安卻已經走向了蝶戀花,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孩,「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蝶戀花搖了搖頭,只是將臉轉向了緊閉著的房門,似乎那道門並不能阻隔她並不存在的目光。
「他不是你的,你也不是他想要的,準備好的話,就開始你的另一個人生。」安安的語氣中竟有一絲聖潔的氣息。
蝶戀花苦笑了一下,安安說的是實話,他肯給她一個重新為人的機會,沒有將她拒之門外,這已經很好了,怎麼可能貪戀一個不瞭解她的人愛她呢?
「如是我聞,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磐而滅度之!」安安輕聲念動金剛經,一手撫了蝶戀花的頭,在一片聖潔的白色光芒中,她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開始了自己的輪迴。
安安卻並沒有離開,而是有些心疼地看著月妖,看著他的眉頭輕輕地跳動著,她知道他現在的痛苦,卻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你都知道了嗎?」她的心裡竟然突然響起了他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點頭,猛然想起此刻他看不到,但他卻像知道一樣:「我們這次有勝算麼?」
安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走到了月妖的身邊,下一刻,在李茜的愣神中,她輕輕地吻了月妖的額頭。
而月妖只感覺到靈台一股純潔的力量緩緩而入,打通了他在剛剛的戰鬥中所受的暗傷,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呢喃,「我相信我的哥哥,因為他是我哥哥,我也相信你,否則你便不是我所知道的月妖!」
當月妖睜開眼睛的時候,安安已經消失,而陷入兩難的人又多了一個月妖,他沒可能對自己的族人下死手,因為他們的想法並沒有錯,他們只是追逐光明而已,可是,另一邊卻是他最愛的女人,和他最敬重的老闆與兄弟,難道就可以對他們下手了?
安安那麼信任他,自己怎麼可以?
最好的辦法就是兩不相幫,可是,那場封魔大戰,人界元氣大傷,至今無法恢復,老闆已經算是頂尖高手了,他不出手,人界必敗,那個時候,血流成河,又是他想看到的麼?
同一時間的台裡,宇塵也在兩難的境地裡掙扎著,人界的危機已經到來,他確信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召喚妖界的高手,那個夜行遊女的出現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結界出現了裂痕,這是月妖的劫,但他必須出手。
可是,他信任自己的這個兄弟嗎?畢竟,他是妖界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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