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病房裡,葉芊兒安靜地躺在病床,周圍沒有一個人,為了讓她能夠安靜地休息,文齊沒有讓任何的護士留守,而是決定親自看護。
病房的窗簾敞開著,毒辣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到她的臉,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相反的,臉的笑容在告訴人們,她很好。
文齊輕輕理了理她額前凌亂的頭髮,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在這時卻只變成了一記飽含溫情的撫摸。
濱城的夏季就像小孩子的臉,前一刻還充滿和煦,轉眼間就已經是陰雲滿面了。
翻滾的濃雲轉瞬間聚集到了一起,將陽光明媚的中午變成了夕陽西下的傍晚。已經一夜沒有休息的文齊長長地打了個呵欠,起身想要去一杯咖啡,芊兒決絕地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一口煙。
可他剛剛站起身,一陣無力的眩暈便傳了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又坐了回去,昏沉沉地睡倒在了芊兒的身邊。
「芊兒,芊兒!」昏迷中的葉芊兒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很熟悉,正是她日夜思念卻又無顏面對的文齊,她努力地睜開眼睛,這只是個夢,在夢裡,什麼都是可以的。
可這是什麼地方?
睜開了眼睛的芊兒突然愣住了,入目的是一片雪白,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以當做坐標的東西,這裡,就像是一個虛無之境,而天空不知何時開始飄落起了晶瑩的雪花。
這是夢,夢裡什麼都可能發生!葉芊兒冷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動,閉起眼睛努力感知著什麼,是文齊叫她來到這個地方的,現在,他在哪?
「芊兒,芊兒!」
那個聲音在她的身後,葉芊兒心中一喜,轉身就要跑過去,可就在那一瞬間,心口忽然一痛,讓她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驀然睜開眼睛,看著胸前刺痛傳來的地方,文齊送給她的護身符此刻已經徹底消失了光芒,變得一片死灰,或許是知道完成了最後的任務,竟碎裂成了一團粉末。
葉芊兒驚訝地看著這一切,這只是個夢啊,難道夢裡也會發生這種事情麼?
還是……
她突然想起文齊曾說過的一件事,在道術界有一種邪門的法術,叫夢魘術,可以殺人於睡夢之中,據說李茜曾經就被這種術折騰過,如果不是那個從未出現過的梁若行捨命出手,恐怕她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了。
難道,自己也中了這種術麼?又是什麼人要對付她呢?
人一旦對某些事情有了懷疑,就會把所有的細節都聯繫起來,文齊剛剛叫她的聲音中雖然充滿了溫柔,但是,文齊從來不站在某一個地方喊她,他曾說過,如果他們之間有一千步的距離,只要她走出一步,他就會走完剩下的999步。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她站在原地,等著他過來。
「芊兒,芊兒!」那個聲音還在叫,可是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葉芊兒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那個人並不是文齊,只是在等著她這條魚落網。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攔腰抱住了她,讓她緊緊地靠在了身後那個人的身。
葉芊兒的身子不由一緊,屈肘便向後撞了過去,可卻馬便被一隻手抓住了,隨即她被強硬地轉過了身,一張冰冷的唇吻了她的唇。
她沒有反抗,因為轉身的那一瞬間,她已經真切地看到,在她面前的是真實的文齊,他來了,是的,無論她怎麼傷害了他,他都不會放任她出事。
很快她便融化在了他深情的吻中,以致她甚至沒有看到,文齊的眼睛始終睜開著,臉充滿了驀然,就連他的唇也始終是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溫度。
「跟我走!」文齊的聲音有些機械,但卻不可抗拒。
沉浸在戀愛中的小女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愛人這細微的不同,輕輕點了點頭,便跟在文齊的身後,向著遠方同樣蒼茫的地方走去。
「太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一個急急的聲音猛然從他們的身後傳來,隨後一個男人懶懶的聲音傳來,「說了多少次,別碰我的妞,你們什麼時候才會明白?」
芊兒一愣,驚愕地回過了頭,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另一個文齊,不同的是,這個後來的人臉洋溢著懶懶的笑容,渾身散發著一股懶洋洋,但卻祥和的氣息,完全不同於吻她的那個人身的冰冷。
這是怎麼回事?
葉芊兒茫然地看了看兩個人,一時竟忘了該怎麼辦!
「跟我走!」先前的文齊冷冷地說了一句,手一探,已經將她攬在了懷裡,眼中是無盡的敵意。
「我的妞,為什麼要跟你走?」後來的文齊依舊懶懶地笑著,手輕輕地撣了撣衣襟,只是柔和地看著芊兒,似乎在等待她的決定。
「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嘯命風雷,馘邪斬妖。霹靂震吼,陰陽氣交。電光圍繞,火發炎燒。雷車速起,來降空遙。」冷面文齊不待葉芊兒有所反應,已經伸手畫符,一道水雷神咒轟鳴著向懶懶的文齊轟了過去。
即便是大難臨頭,後來的文齊依舊懶懶地笑著,輕輕地轉了個身,嘴裡輕喝了一聲:「妖孽!」便抽出背後背著的神劍,雙目精光爆射,口中急促地念道:「雷光猛電,欻火流星。付臣諸將,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蕩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靈。擲目使者,撼動雷神。爭目使者,烈陣布營。八殺威猛,追到翼星。神兵隊隊,九天敕命。敢不從命,破滅汝形。」
神劍輕輕一揮,那道氣勢如虹的水雷神咒竟就這樣消散無形。
冷面文齊竟也毫不戀戰,拉起芊兒頭也不回地就向遠方走去,甚至扯了她一個趔趄也沒有注意到,但這一切已經足矣讓葉芊兒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文齊。
文齊雖然在感情是個孩子,但在面對邪靈時,從來不會逃走,也從來看不出有任何的緊張,那一副懶洋洋的表情正是他的招牌面容。
她想甩開眼前這個不知名的男人,可是,那雙有力的大手抓的她手腕都有些疼,卻讓她無法甩脫。
「東甲乾元亨,正氣速流行。吾受長生命,天地掌中橫。隱伏隨吾咒,用則雷雨騰。五雷速降氣,入我雷輪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輒違盟。巽天丁立,斬汝七祖形。」
真正的文齊終於被眼前的男子惹火了,神劍一揮,一道蠻雷毫不留情地劈了下來,但他這一劍卻劈的很講究,準確地劈到了假文齊的身前,逼他自救,而同時也不會傷到芊兒。這正是文齊一貫的作風,絕不會向任何人妥協,也不會傷到對自己至關重要的人。
趁著假文齊自救的檔,葉芊兒終於猛地掙開了束縛,向文齊撲了過來。
文齊微微一笑,身形微轉,已經將她護在了身後,手中神劍前伸,遙遙地指著手忙腳亂的假文齊,他的蠻雷是開玩笑的麼?第一次被月妖那混小子耍了之後,他可沒少花力氣研究本門的法術,這蠻雷神咒雖然和普通的蠻雷心法相同,卻已經被他動了手腳,不是一道,而是數十道混亂的天雷一起砸下來,讓人應接不暇。
「小子,你跳夠了沒有?我跳舞可沒你那麼難看,裝我也得像點樣子嘛!」好整以暇的文齊調侃地戲謔道,神劍豎於眉心,在蠻雷將盡未盡之時,又輕輕地念起了咒語。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皇真人,安筆乃。以演洞章,次靈符。元始下降,真文誕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沉痾能自愈,塵勞溺可扶。幽冥將有賴。由是升仙都。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針對芊兒,但是,這回你惹到我了,爺爺我很生氣!」文齊廢話說完,手中神劍猛地一揮,一個碩大的八卦圖向著假文齊飛了過去,緊緊地將他包裹在了中間。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摧枯拉朽的疼痛竄了文齊的腦袋,讓他雙手一鬆,竟連神劍也把持不住,掉到了地,雙手抱著頭痛苦地蹲到了地。
如果不是符咒有自己的靈性,陣中的假文齊早已破陣而出了。
「哼哼,殺我呀,來殺我呀!」假文齊雖然已經被困住,但卻並沒有被消滅,只是半跪在地,面色冰冷地看著在地打滾的文齊。
「你們道家不是講究因果報應麼?怎麼你連問都不問就要置我於死地呢?李文齊,你這個偽君子!」
「閉嘴!」文齊痛苦地嘶吼了一聲。
「怕了麼?怕被你小可人兒知道你的另一面?相比之下,好像我就比你誠實的多了!來,把你的身體交給我,起碼,我不會活的那麼虛偽,那麼痛苦!」八卦陣中的文齊輕蔑地一笑,探手就向已經快要暈倒的文齊抓了過來。
「混沌浩蕩,一氣初分!」一聲輕喝,一道青光自遠方的虛空中呼嘯而來,啪地一下打在了那隻手,竟讓他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妖孽!還敢來害人,看我敢不敢收你!」隨著這個威嚴的聲音,遠遠的,一個清秀的年輕人踏著七星步,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是你?」陣中的文齊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全身竟然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來自於這個人身的壓力讓他有些難以自制,甚至有想跪倒膜拜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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