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人生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初戰
    「不用!小丁姐還要參加比賽,得在這裡準備,怎麼能跟我出去!你們放心,我會小心的。」阿楊說著,起身跟在比賽監督後面出了門,原來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已經到了。李默輕輕推了丁蕾一把,將她推到門外。

    那女警官大急,趕忙跟著丁蕾出門。王隊長掃了李默一眼,也跟出去。這時李默開始解開身上的護帶,小心謹慎地活動起各個關節。

    比賽再次開始。翟泉是位身材高大的選手,個頭也就比安楓矮上三、四公分,兩條腿很長,典型的衣服架子,平時一定很能吸引不少女孩子的目光。果然如丁蕾所說,開場鑼聲剛剛響過,翟泉就按照羅冥的吩咐,迅速逼近阿楊。阿楊想避開進行遊鬥,可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幾個大步就貼上前來,一個大幅度的掃腿,勢大力沉,當即就把他逼到角落,跟著是有如狂風暴雨般的連續進攻。阿楊的力量和技巧明顯不如對方,幾個換手就被打出空門,被一個鉤拳撩在肋下,痛得彎下腰。

    丁蕾毫不猶豫把手裡的白毛巾甩上台,但阿楊仍被翟泉一個反身劈腿敲在額頭上,當即天旋地轉,暈倒在地。醫生趕忙衝進場內,翻起阿楊的瞳孔看了看,似乎沒太大的問題,讓人上台用擔架將阿楊抬回休息室。

    這時整個體育館裡正有如山呼海嘯一般,向勝利者表示致敬。主席台上的羅冥滿臉笑容,一邊接受眾多來賓的祝賀,一邊和身邊幾位區裡的官員說笑。翟泉這個弟子不錯,替他出了口惡氣,真的很替他掙面子,讓他相當滿意。

    阿楊被抬回休息室,醫生為他處理。那女警官感覺很傷心,有股莫名其妙的邪火在心中燃燒。找到一個發洩對象,朝李默大聲咆哮道:「你這個人真冷酷!明知道他不行,還要他去送死,沒有人性!」

    李默不理他。比賽監督和公證員再次進來,丁蕾上前準備填寫自己的資料。他平靜走過去,從她手裡把筆和記錄奪過,唰唰幾筆將自己的資料填上,簽上名,丟還給比賽監督,淡淡地說道:「阿楊要為他自己選擇的人生道路拚搏,上場是他的義務。而我既然答應上場,就沒想過讓一個女孩子在我前面替我開路。」說完,他當著公證員的面,重新從包裡取出四根護帶,認真地把踝關節和手綁好,向丁蕾伸出手。

    丁蕾正百感交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李默就一直靜靜地伸著手,望著她。「哦!」丁蕾頓時明白,手忙腳亂地從自己包裡翻出個布制的面罩,有點類似上個世紀某部外國電影裡的某個俠客用的,不過不包頭,而且更加方便、舒適。

    李默接過面罩,拿到公證員面前,讓對方仔細驗過,簽字認可,才在頭上繫好!抖動全身關節,原地跳躍了幾下,連做數次深呼吸。看到比賽監督進來,正想跟著出去,丁蕾取出一件全新的拳手外袍,幫他披上,細心地替他繫好腰帶。他給了丁蕾和大家一個淡淡的笑臉,轉身出門。來到出口處,這時搏擊台上的辣裝勁舞表演剛剛結束,主持人開始介紹他。沒有名字,而是以一個蒙面拳手來稱呼,跟著只說了個神秘、非常神秘的修辭,燈光就打到他的身上。

    就在這一瞬間,李默的心猛地開始劇烈跳動,那聲音似乎能夠打到耳鼓裡,感覺腳步有些沉重。這時很多觀眾對他蒙面出場表示不滿,全場迴響著巨大的噓聲和口哨聲,一直伴隨著他走到台上。隨後是翟泉出場,響起的都是掌聲和歡呼聲,這深深刺激了他。他的心猛然一沉,跟著跳動開始逐漸變得平穩而有力。

    隨著李默的上台,坐在貴賓席一個角落裡的葉戎生突然感覺身影有些熟悉,直起身細瞅,一時半會想不起會是誰,皺著眉頭拚命思索。其餘眾人也紛紛交頭接耳,打聽這名選手是個什麼人,怎麼如此打扮。

    裁判給兩人再次重申了一次規則,然後讓他們回到角落裡做好準備。李默脫下外袍,亮出絢麗的紋身。全場頓時一片沉寂,跟著不少觀眾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歎。

    第一回合的開場鑼聲落下,李默左腳上前,側身立定,擺出個詠春拳的起手架。翟泉不屑地望了一眼,小跳著上前,突然就是一個側身高踹,直奔他的頭部。若是平時,李默必定就會大步靠前,直踢對方的支撐腿,但今天在台上感覺身體有些發緊,不得以後撤兩小步,避開對方的攻擊。

    這次本就是試探,翟泉也沒繼續攻擊,而是使出李小龍著名的小跳步,在李默面前左右晃動,不時做些假動作。李默需要適應一下場上的氣氛,調節呼吸與心跳,也不管觀眾的叫罵聲,並不主動攻擊。第一回合的三分鐘裡,面對翟泉的幾次進攻,都採用詠春拳嚴密的防守動作,一一化解。同時試探出對方的力量和自己相當,身體卻不比自己硬多少,心中大定。

    觀眾沒看出什麼味道,覺得不夠刺激,大場鼓嗓。魏強、丁蕾等人則捏著把汗,心跳的厲害,緊張得不行。

    第二回合開始,李默突然從詠春拳的姿勢變為標準的散打架子。雙拳一前一後抬於胸前,身體略微前傾,在注重防守的基礎上,開始有限度的反攻。觀眾這時才覺得有些滿意,大聲呼喝起來。翟泉則在幾個回合的交手裡感覺到對手的實力不容小視,開始認真對待,貴賓們也把注意力集中起來。

    第三個回合。這次李默已經感覺完全適應比賽的氣氛,全身肌肉不再發緊,有選擇地主動攻擊。雙方你來我往,場面一時間激烈起來。雙方身上都開始挨到擊打,只是一個有準備,另一個卻準備不足。這時羅冥在主席台坐不住,來到場邊大聲指揮。而觀眾們則在一些有心人的煽動下,大聲對著李默叫罵,有兩個人甚至喊著讓翟泉殺了他。沒想到這反而深深激起了他的怒火,他目光開始變得冰冷。

    第四回合。李默表現的似乎有些體力不支,反擊的次數明顯減少,逐漸又回到第一回合以防守為主的打法。這時候全場地觀眾都在大聲為翟泉助威,要他把李默乾淨利落地擊倒。翟泉也覺得機會到了,拿李默與阿楊一樣對待,猛烈地發揮出他的組合攻擊。羅冥滿臉微笑,錢區長、高局長等人顯得意氣風發。

    李默被打得左支右架,看起來十分狼狽。就在翟泉一個上身的組合拳打完,趁著身熱,正想起腳解決問題。他突然動了,閃電般的連續兩個戳腳,踹在對方的兩腿迎面骨上。翟泉頓時巨痛難忍,跳著腳躲到角落裡。踢小腿這在散打規則裡是不允許的,但在自由搏擊裡卻沒有限制。觀眾聲音小了下來,只有南看台一帶百來人在大聲歡呼。

    第五回合,翟泉已經有些怕了,腳也痛得不怎麼聽使喚,噴了止痛劑感覺也無濟於事。這時的李默已經完全適應了翟泉的速度、力量和出擊方式,熟練地使用截拳道的小跳步和滑步。翟泉出手,他出手;出腿,他也出腿,充分利用自己的速度,發揮出截拳道的截字訣,把對手的每一次出手都擋在半路,就如同是在耍小孩。

    全場鴨雀無聲,不論看得懂還是看不懂的人,現在都已經知道翟泉必敗無疑。原來還滿面春風的某些人這時有如霜打後的茄子,不用別人瞪,羅冥自己都已經坐不住,跑到搏擊台下指手畫腳。

    「咚!」第六回合的比賽鑼聲響起,翟泉在羅冥的催促下畏手畏腳地靠進李默,不敢主動攻擊。李默虛晃了一下,翟泉頓時倉皇後退兩大步。全場觀眾不由自主地發出嘲笑聲,讓羅冥十分惱怒,恨不得自己親自上陣!他已經有些擔憂,今天很可能因為這個蒙面高手的出現而使幾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被上萬人嘲笑,翟泉自己也覺得很沒面子,頓時冒出賭一把的想法,重新回到適當距離。李默再次虛晃,這次翟泉再不肯後退,猛得合身撲上,跟著就感覺胸口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退。等疼痛感通過神經傳到腦子裡時,他只覺一隻腳劈在他的面門,隨即眼前一黑,伴著無數的金星,昏將過去。

    全場一片靜寂,李默冷冷地看了裁判一眼,主動拉起裁判的手,舉到空中,跟著跳下拳台,在魏強、張亞的陪伴下,迅速回到休息室。

    這時全場的觀眾才發出一聲驚呼,隨後是巨大的議論聲,很多人都沒有看清剛才是怎麼回事,場內的激光立體成影適時的在拳台上空重播了一遍剛才的場面。翟泉撲上,剛剛把雙拳揮舞開,早有準備的李默準確地抓住這個空隙,閃電般地給了對方一記左窩心腳。左腳踹完落地,他飛速挺身上前,一記弧線優美飄逸的右腳高劈掛,畫面定格在腳後跟與翟泉面門接觸的那一瞬間,這時觀眾們才發出由衷的歎息。

    李默走回休息室,阿楊第一個興奮地撲向他,大喊大叫道:「你騙我!你騙我們!你不是練泰拳的!你……你什麼都練!」看看這傢伙的勁頭,似乎沒受什麼太大的傷,懶得理這語無倫次的傢伙,坐到椅子上,把護帶解開,重新活動一下關節。

    丁蕾和兩個警察也跟著進來,興奮地望著他,搜腸刮肚,居然一時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話語來說、來表達他們激動的心情,只是出神的看著他,不時互相望望。

    後面的對手自然只剩下那個蒙古人烏勒。時間將到,李默重新拿出四條乾淨的護帶綁上,動作仍然是那麼仔細,那麼穩定。而丁蕾和阿楊現在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心跳得好比在擂鼓。魏強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虎哥讓我替他給你加油!你可別關鍵時候軟了。」

    這次李默出場全場鴨雀無聲,既沒有歡呼也沒有噓聲。他平靜地快步走到台上,夢幻般的燈光照在他那優美的肌肉線條上,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烏勒出場,一個碩大的光頭,粗得嚇人的脖子,一米八剛出頭的身材不算高,但兩肩寬闊,橫著幾乎比李默多出半個身子。體重估計至少九十公斤以上,壯得像做鐵塔,上台後示威般地跺了幾下腳,把搏擊台震得直晃悠,有幾位已經開始喜歡李默的女性觀眾下意識地尖叫了數聲。李默身高雖和對方相當,但體重還沒到七十,明顯瘦弱太多。眾人心裡大多做出對他不利的判斷,甚至有人不看好他能完整地走下台。

    兩人在裁判的示意下靠近,烏勒惡狠狠地盯著李默,目露凶光。李默平淡地向對方點點頭,目光似乎不敢與對方對視,閃開到一旁,好像是在示弱,但動作又顯得很從容。裁判在兩人中間站定,高高抬起手臂,左右望了望。李默不經意間後退了兩步,裁判沒在意,揮下手臂。烏勒隨即擺出防守的架勢,但這時候李默突然啟動,如疾風一般掠過拳台。烏勒本能地踢出一記阻擊腿,但李默飛身而起,右腳在烏勒的腳面上一踩,合身高高躍起,順勢前挺,左膝狠狠地直奔烏勒的臉部。

    烏勒大駭,雙手護於面門,側頭,但沒完全架住。李默把全身的力量都爆發在這一下上,膝頭重重地磕在他面頰上,頭頓時就暈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隨後李默空中側身,右膝也跟上來,狠狠下頂壓在他的喉下。身體落地時,李默借勢旋身,右肘掄圓,帶著巨大的呼嘯,砸在他的脖子根。

    全場觀眾就只見到電光火石之間,拳台猛地發出巨大的顫動,一條壯碩的身軀已然摔倒在地,看那一動不動的架勢,一時半會難以再爬起來。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合不攏,目瞪口呆地望著李默從容地再次舉起有些不知所措的裁判的手,然後輕盈地躍下拳台,穿過人群之間的通道,消失在門後,久久沒辦法做出任何表示。

    走進休息室,所有人這時都好比是在看怪物一般地望著他。而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任何表情,默默地取下面具丟到一邊,解下身上的護帶,走進裡間洗澡。他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證明自己,告訴該知道的人,他並不怕誰,更不是沒本事,而是在耐心等待機會。

    這時體育館裡才傳來巨大的尖叫聲,激光成影不斷地重播著那個短暫的瞬間,最終總會定格在李默騰空而飛到烏勒頭頂的那一刻,給人的感覺是他能在空中自由地翱翔。無數人這時激動得流出淚水,很快就有人開始喊:「翔龍!翔龍!」跟著就有人扯著喉嚨回應道:「無影翔龍!應該叫無影翔龍!」

    等李默洗完澡後出來,全場都在整齊地呼喊著「無影翔龍」四個字。丁蕾興奮地抱住他的胳膊,軟語哀求道:「李默,求求你!給我個面子,出去謝個幕。就一次!求你了!」

    微微一笑,李默點點頭,光著膀子,重新帶上面罩,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場內,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尖叫聲頓時響起。他快步上了搏擊台,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高高舉起右臂,手在空中慢慢捏成拳頭,使勁朝四周揮了揮,又在眾人手忙腳亂的簇擁下快步回到休息室。

    「小默,我這次是徹底服了你了!你小子,夠狠!」魏強由衷地讚歎道,使勁地拍打著李默的背部。張亞擠上前,大聲喊:「老大,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在俱樂部旁找了家賓館,包下了全部空房,酒席也已經定好,你看是不是現在就招呼兄弟們過去?」這傢伙自來熟,語氣裡那股熱乎勁讓人很舒服。

    李默點點頭,田家兄弟和蒼蠅等幾個兄弟跟著張亞出去。丁蕾這時要作為勝利者前往貴賓室,享受榮耀的時刻,讓大家不用等她。同時客氣地把女警察和王隊長拉走,免得兩人在這裡礙事。

    激動的瞬間總會過去,人們也會恢復理智,大約將近半個多鐘頭後,場內的觀眾逐漸散去。李默、魏強、阿楊等人這才走出休息室,剛剛上車,手機響起。李默拉過,裡面傳來林馨的聲音,溫柔似水,「阿默,贏得很漂亮!我就不陪你去和你那幫兄弟喝酒。不過,記得少喝一點,我在麗水酒店的3606房等你。」通完話,李默一陣心搖欲蕩,嘴角浮出一絲笑紋,趕忙掩飾住,把魏強的注意力轉移開,「強子,以後沒事經常來北京找我,我們倆喝酒。」

    「行啊!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哥若是這次在國家隊站住腳,就要來北京長住,我肯定也會經常過來。你可聽好嘍,我代表我們全家交給你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想法替你那呆子師兄找個漂亮點的馬子,脾氣要好點,聽到沒有?對了,你那個美女師妹怎麼沒見到,故意躲著我這個當哥哥的是不是?」魏強毫不客氣,李默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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