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娘子 正文 第二十五章、莫名其妙的激情
    伙食倌從沒見過這樣的菜餚,長長的海帶撕成小條,綁成一個個蝴蝶結,把排骨剁碎,再配上細薄片的生薑,加上半鍋水,

    「好了。」她從助廚手裡接過一袋巴豆,丟進幾粒,笑道:「加上調味燒開就行了,接下來看你的了。」

    伙食倌見她只丟了兩三粒巴豆,心裡落了實:「味道你只管放心,只是它的功效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開明將巴豆還給助廚,大笑道:「海帶生津止渴,助腸胃消化;排骨有益骨質增生,生薑暖胃,反正都是好東西,你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伙食倌大喜:「多謝近侍大人提點,這下不怕御兵大人沒有食慾了。」

    她竊笑,胡謅的話伙食倌居然也聽信。趁他們轉身忙碌,她迅速將握在手心的滿把巴豆揉碎,利索地丟進鍋裡,順便攪了幾下,看著它們沉入鍋底。

    心情愉快地離開食堂,只等著看自己的惡作劇結果。在現代她不會燒菜,偶爾心血來潮,嘗試過高壓鍋打湯。簡單的湯品是她的最愛,冬天還可以暖胃。

    吃飯時間,看著近衛兵將一托盤飯菜端走,她心裡樂個不停。過不了多久,近衛兵臉色陰沉地跑進來,傳伙食倌去問話,她知道事情成了,趕緊捂著嘴逃走。

    下午特意留在訓練場,果然沒看到御兵大人,反而是近衛兵進來宣佈道:「下午大人身體不適,各自找對手練習搏擊吧!」男兵應了聲,拳打腳踢地練開。

    開明好笑得不得了,近衛兵監視著又不好去偷看。一邊悶笑著,一邊在原地彎腰壓腿,偷懶著對付。還好近衛兵素知她這副德興,也不管她。

    她琢磨著璣什麼時候傳喚她,誰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叫,倒是新鮮。照她的想法,璣問了伙食倌,事情立刻會水落石出,照理應該立即審問她,那時她就據理力爭,把自己的不滿一古腦倒出來,好讓璣知道她不是好惹的。誰知道反而悄無聲息,難道這位御兵大人是受虐狂,喜歡被人踹,不介意被戲弄?

    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璣進來的時候一臉倦容,顯然那些巴豆威力不小。他隻字未提巴豆的事,平靜地照常訓練士兵。開明偷看他臉色,發覺事情很詭異。

    「開明!」

    「是!「

    「取兩柄長槍過來!」

    「啊?」開明張了張口,不敢問。那可是真傢伙,想藉機一槍搠死她嗎?

    璣長槍取在手,二話不說,直向她攻去。她嚇出一身冷汗,手忙腳亂地格擋。不知道是這幾天的特訓起了作用,還是人在危急下發揮出潛力,居然被她擋下幾招。

    璣眼睛發亮,加快了速度,嘴裡念道:「上上!」他念出一個字,開明的身體就被擊中一個部位。還好璣只是敲擊,並沒有用槍尖在她身上捅窟窿,不然的話,現在身上肯定成了馬蜂窩了。

    男兵停止了格鬥,好奇地看著御兵大人的特訓。

    開明被他越來越重的力道逼退到場地邊,胳膊漸漸酸麻無力。

    「中!」長槍脫手而出,璣的長槍高高舉起,槍頭閃動寒光呼嘯著戳向她蒼白的臉面。開明嚇得無法動彈,背脊緊貼住身後碰到的房柱,呆望著一臉殺氣的璣。

    「叮!」長槍脆響著,釘住她散亂的一縷長髮,槍頭深深沒入木頭柱子。光滑如鏡的槍面倒映出開明驚恐的眼睛,璣想殺了她嗎?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璣的手慢慢鬆開槍柄,長槍的尾部猶在顫動。璣眼神凌厲地掃向她:「記住要領了嗎?」

    「啊?」她的魂魄還在頭頂飄飛。

    「心浮氣躁,貪戀快攻,處處暴露破綻。出奇不意才能一招制勝。」璣的話她聽都聽不懂,只能隨口「嗯嗯。」

    「自己去琢磨。」他丟下這句話,走向男兵們。

    「喔。」開明反手握住槍柄,費了很大力氣居然拔不下來。眼角瞄到凜凜寒光,猶自心驚,璣是在警告她嗎?不要輕舉妄動?

    天色擦黑時分,開明躲在灌木叢,眼瞅著近衛兵提著一筐衣服出去,躡手躡腳進了御兵大人的房間。輕輕掩上房間,她迅速掃視房內,還是以前被傳喚時看到的擺設,這次注意到牆角邊有扇偏門,裡面隱隱晃動人影。

    偏門內嘩啦啦的水聲,像是洗浴房。這傢伙,真會享受,她心裡恨恨地想。房門口的條凳上放著幾件疊放整齊的衣褲。她轉動眼珠,手腳飛快地將幾件衣服攏入懷中,迅速離去。

    回到自己房中,想像御兵大人出來後找不到衣服,赤身裸身團團亂轉的樣子,她笑趴在床上。

    過了老長時間,沒有預期中的效果,奇怪,御兵大人做事總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沒了興致,怏怏不快地去公用洗浴房沖了澡。公用洗浴房因為有男兵在用,她都是很晚才去沖澡,避免撞車。

    把燥熱的身體弄涼,將寬大的外袍象浴巾一樣裹在胸前,披散著滿頭濕髮,這才懶洋洋地回房。隔壁房傳出驚天動地的鼾聲,她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跟這些男兵住在一起,不然耳膜都要震碎。

    剛剛推門進去,黑暗的室內突然燃起火燭,一條人影端坐在床沿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她猝不及防,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住,手裡的臉盆都滑落在地。

    「噤聲!」那人沉著地低聲道。

    她眨動眼睛,好不容易看清楚來人,習慣性地俯首應道:「是,是。」手摸在胸口,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關門!」他下達了命令。

    「是。」轉身將房門關好,她藉著收拾滑落雜物的機會,調整著自己的情緒。頭頂一道目光落在身上,心裡又是一陣狂跳。再怎麼樣也不會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這樣的會晤。

    她暗歎失算,抬起頭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擠出一絲笑容道:「御兵大人,這麼晚毫不避嫌地到小的房裡,有什麼要緊事嗎?」

    燭光下那人細長的丹鳳眼,薄唇緊抿,一頭烏黑的長髮垂掛在肩頭,鬆鬆套了一件外袍,半裸露結實的胸肌,利目危險地盯住她。

    「你說呢?」他哼了聲,手指敲擊著桌面。桌子上,胡亂攤著她剛才偷來的那堆衣物。

    她轉動眼珠,百般理由從腦中閃過,沒有一個合用,只得道:「這個……這個,是誤會……」

    璣冷冷地開了口:「到我的房裡偷衣服,在我的菜裡下瀉藥,都是誤會嗎?」

    她困難地道:「不是……」

    「你有什麼目的?」璣站起身,向她一步步逼近,「報復?或者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啊?」她趕緊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想向你提出小小的建議……」自動地把抗議改成了建議,聽上去順耳些。

    「建議?什麼建議?」璣繼續靠近,她在原地不敢動,目光怯怯。

    「能不能,對我,不要這麼嚴格……」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自己都聽不見,「只是這樣……」

    「哼。」璣冷笑著,站到她面前,低頭看她,「既然你吃不得苦,我給你兩個選擇吧!」

    「哎?」她不解,璣的身體擋住桌上的燭光,她只能看到他黑暗中閃爍的眼睛,那眼睛裡流露出的神色讓她莫名心慌。

    「第一個選擇,做士兵,服從一切艱苦的訓練;第二個選擇,也許你會更喜歡。」璣冷冷地笑著,伸手撥弄她長長的黑髮,撫過她發燙的臉頰,「做回普通女人,這樣,也許我會疼你……」

    開明震驚,被他嚇得說不出話。她不自覺倒退一步,璣跟上來,抓住她長髮強迫她仰起臉。

    她驚怕得語無倫次:「我不做女人!不做女人!我服從你命令,從今以後,只是士兵,只是士……」

    話沒說完,冰冷的吻落在唇上,將她的話生生堵回嗓子眼。璣一手抓住她頭髮,另一隻手摟在她腰間,將她壓倒在就近的桌子上。

    他在幹什麼?不是說過了要做士兵嗎?開明感覺腦袋快爆炸,他的吻壓制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她雙手亂揮,桌上有的沒的東西四處亂飛,連唯一照明的油燈也「匡啷」一聲落地,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恐怖的黑暗。

    璣微喘著氣,移開她的唇。開明同樣緊張地喘氣,結結巴巴道:「我,我說了,當,當士兵……」

    璣注視著她,不語,眼睛一閃一閃。她看不懂他眼裡的意思,她從來看不懂這個人。他的外袍散開,袒露出褐色胸部,烏黑的髮絲垂落在她的臉頰兩邊,散發出清香的發膏味道。

    「不願意做回女人嗎?」他低啞著嗓子,完全不像往日冰冷乾脆的聲音,「你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接近我嗎?」

    「別自作多情!」她心裡生起惱恨,強壓住恐懼心態,由著嘴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大人物嗎?你只是戴玉衡養的一條狗!他高興時把你放出來咬人,不高興時就用鐵鏈拴起來!」

    璣雙眸驟冷,手指緊緊抓住她下巴,令她吃痛。他冰冷地道:「你又是什麼好貨,像瘋婆子一樣在街上打架,嫁作人婦不守婦道,和別的男人勾搭成奸。酗酒鬥毆,不服管教,你這樣的女人一百個中都找不出一個!」

    開明心頭又喜又憂,憂的是他居然把自己的底細摸得這樣透徹,而且早就知道她是那個摔他一屁股的女人。喜的是女人若是越不上道,男人應該越沒興趣才對。

    「我就是這樣差勁的女人,你抱著這樣的女人做什麼?!」她故意哼哼道,「不怕污了你御兵大人高貴的手。」

    璣果然痛快地鬆了手,整理身上的衣物,冷聲道:「今晚的事,不許說出去。」

    開明起身,抓著快掉落的「浴巾」哼道:「你不怕羞,我還怕丟人咧!」

    璣側身,狠狠瞪她一眼,拉開房門迅疾離去。

    開明摀住臉,臉燙得像發燒到四十多度,狂跳的心臟這時才真正落了地,還好三言兩語就把他打發走了。要是真想做什麼,她可完全不是對手。

    璣瘋了嗎?晚上突然對她做出這種事情?她癡想了一會,滿腦子都是他突如其來的熱吻,趕緊拍拍腦袋。不行,這位是敵人,做莫名其妙的事情,肯定有他的陰謀。

    想到明天還要面對這張冷臉,她苦惱得像吞了只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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